老宦官無視架在脖子上的刀n,昂首挺胸,哈哈大笑道:“奴婢說的可是事實!先帝英靈不遠,有的人卻是沒有絲毫孝心,每日想的都是如何抓緊權力,好去弄死先帝的皇子們!哈哈,國公爺,你說這算不算不忠不孝,冷血無情?”
李景隆臉色鐵青,喝道:“大膽!你瘋了?!”
老宦官冷笑一聲:“我瘋了?我看那人才瘋了!他想對付先帝的血脈,我告訴你,沒那么容易!先帝的英靈自會在天上庇佑他的子孫,要不了多久,全天下都會起來反抗那不忠不孝,冷血無情之徒!”
李景隆怒道:“都是死人吶?快把他嘴堵上!堵上!”
旁邊的徐增壽皺眉道:“九江,這種事兒不該咱們倆管,還是交給錦衣衛處置吧。”
李景隆微感驚訝地看了徐增壽一樣,在他的心里,徐增壽可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沒事都要故意找點事情來樂呵一下呢,此刻居然會說出如此穩重的話?
如此穩重的話,聽在耳中讓他還產生一些正跟魏國公徐輝祖在搭話的錯覺。不過,李景隆也沒有多少,此刻他的心里正是高興非常,全然沒有外在表現出來的那么憤怒,他嘿嘿笑著湊近徐增壽道:“噓,徐四哥,我們不就是要弄錦衣衛嗎?正好這事被我們撞見了,我管定了!我這一劍,戳的就是錦衣衛!嘿嘿。”
李景隆對徐增壽附耳說完后,才對旁人大聲地喊道:“這人目無君父,誹謗君王,其心可誅,定是有居心叵測的逆賊在背后指使!給本公綁去左都督府!”
眾侍衛聽罷,趕忙取了枷鎖和塞嘴布過來,將那老宦官綁了個結實,七手腳地扭送到左都督府衙門里。
根本不需要拷打,那老宦官就交代了自己的姓名和差使。
這老宦官名叫劉曲,是那名被殉葬的劉婕妤宮里的管事,他說自己深受劉婕妤的恩惠,對下令讓劉婕妤殉葬的朱允炆恨之入骨。
無論那老宦官如何供認不諱,李景隆還是說他是被人指使,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讓人用刑。
左都督府是高級軍隊衙門,自然沒有錦衣衛、刑部那些刑罰名堂,一般軍官犯事就是軍棍、鞭打、斬首等粗暴處置。
現在曹國公要對劉曲用刑,那些個武將們沒有什么好法子,只能按照以往那一套,打軍棍。
一通棍子下來后,劉曲卻是緊要牙關,供詞絲毫不改,最后還是徐增壽出面勸說,李景隆才有些不甘心地罷休。
錦衣衛的人很快就知道,在承天門外辱罵新皇的宦官劉曲被左都督府的人抓走了,還打了個半死不活。
但錦衣衛上下,包括指揮使萬元禮在內都保持著沉默,他們心里清楚如今的錦衣衛在建文新君眼里是個什么情況,李景隆現在又是何等聲勢,他們哪里有資格找李景隆去把人要過來辦案?
只要李景隆不拿劉曲這事來找錦衣衛的麻煩就萬事大吉了。
北鎮撫司院子里的那顆大樹長得更加高大了,這樹是很多年前萬元禮親手栽下的,郁郁蔥蔥,十分喜人。
萬元禮卻愈加覺得落寞起來新皇登基了,他還是錦衣衛指揮使,衙門地面上還是那么干凈而寬敞。
但建文新君對于錦衣衛的態度是人所共知的,下屬臉上的神色,隱隱與往日不盡相同,整個錦衣衛衙門仿佛被陰云籠罩住了一般。
現在正是上值的時候,身為錦衣衛指揮使的萬元禮無論多么憂心,也只能呆在他該在的地方,那便是他的辦事公房。
萬元禮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卻又馬上站了起來,坐立不安地在公房里來回走動,額頭鬢邊滿是汗水。
一個老宦官就為了一個殉葬的嬪妃就敢當眾辱罵新皇?承天門外發生的事情是不是有人預謀的?有這么重感情的宦官嗎?還是有人要借這事兒弄我這個錦衣衛指揮使?
宦官辱罵皇帝,不應該是刑部或者錦衣衛來管的嗎?再不濟也是皇后娘娘來處理,這都說得過去。為什么左軍都督府的李景隆把人給抓了去李景隆難道是得了新皇的授意要來弄我錦衣衛?
想著李景隆在朝堂上的聲勢,萬元禮的腳步走得越來越快。
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這李景隆現在是權力頂峰上的人物,新皇帝又如此信任,這人會不會就想借著那老宦官罵皇帝的事,拿老子開刀呢!?
以己度人,萬元禮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就在這時,門外錦衣校尉進來通報左軍都督府有人求見。
萬元禮立刻讓他將來人請了進來。
一名千戶打扮的人大步走進萬元禮的指揮使公房,毫不客氣地坐到萬元禮的對面,拿出一張公文對著萬元禮指點著說道:“奉曹國公、太子太傅、左軍都督府,左都督鈞旨,請錦衣衛指揮使萬元禮即刻到左軍都督府議事。”
萬元禮皺眉上前,雙手接過公文,回道:“遵命。請尊使回去稟明大都督,卑職交代一下衙門公務就來。”
千戶冷笑道:“國公爺等著呢,你可得趕緊,末將就在外面候著。”
“馬上,馬上,不敢讓大都督等候。”
萬元禮拿著公文,看了一眼上面蓋著的大印,正是李景隆的左都督大印。
五軍都督府的前身是大都督府,節制內外諸軍。洪武十三年,因為大都督府權力太大,先帝在廢丞相制的同時,為防止軍權過分集中,也廢除了大都督府,一分為五,改為中、左、右、前、后五軍都督府,分別管理京師及各地衛所。
五軍都督府各設左、右都督,均為正一品。
李景隆就是左軍都督府的一把手,錦衣衛再怎么特殊,也是軍隊編制,名義上也歸屬五軍都督府管理。何況錦衣衛早已式微,現在李景隆又身為先帝的托孤重臣,與魏國公徐輝祖共掌五軍都督府,主管京師駐軍,正是自己的頂頭上司。
萬元禮看著李景隆的鈞旨,額頭上虛汗直冒。
他感覺手中的鈞旨越來越重,心里也越來越慌,渾身燥熱,可是一股逼人的涼意卻從他的骨子里透出來,久久揮之不去。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這些年萬元禮沒少為湘王府干事,自從收了白景儀與潘振的第一筆錢開始,往后的數年里,就再也沒有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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