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白光沒入他的額頭，裴上元只覺腦海中轟隆一聲巨響，緊接著眼前一片耀眼的白光。
待白光散盡，他發現自己的周圍已經變了模樣。
這是一個通體純白的空間，一眼看去竟是沒有邊界。空間中，無數道細線在空中游動，那些細線有黑有紅，還有一些若有若無，仿佛玻璃般透明。
裴上元低頭看向自己，嘗試著活動了一下手腳，發現此時他的軀體并不是游戲中提供的標準數據，而是同現實一樣。
此外，在他的身體上，還圍繞著幾根淡金色和白色的細線。
這些都是什么？
腦海中的疑惑久久不散，他伸手去觸碰那些細線，卻發現自己根本摸不到，好像那些細線都只是他的幻覺。
就在這時，半空中漂浮著的紅色細線突然發生異變。原本漫無目的地游動的它們，忽然開始相互纏繞糾結，在短時間內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球形。而那些黑線則環繞在它的四周，編織成一個巨大的牢籠。
這個場景裴上元很是眼熟，畢竟在不久前，他剛看過一副類似的壁畫。
“你是……被囚禁的那個……神明？”
“肉團”二字差點脫口而出，好在裴上元機警，將兩字吞了回去。
天知道這個家伙究竟屬于哪一側，如果是守序善良還好辦，萬一是混亂邪惡的玩意……
呃……面對那種家伙自己無論說什么都會完蛋吧？
好在，肉團顯然是個可以進行交流的家伙，并不是混亂邪惡的貨色。
“看起來你對我的形象抱有一定的惡意？”
肉團的聲音很空洞，不夾雜一絲情感。但也正是如此，裴上元才倍感壓力。
畢竟面對一個喜怒于色的家伙，遠比面對歇洛克·福爾摩斯來得輕松。
“我可不是什么深城府的怪物，說實話，我覺得我的性格相對而言還是比較鮮明的。不過在這種狀態下，就算是性格鮮明，也不會體現出來。”
牢籠中的肉團盤腿坐下，雙眸朝向裴上元。
盡管祂的眼睛部位空無一物，但裴上元依舊能夠感覺到目光。
見這家伙還是很好說話，裴上元忍不住開口詢問：“請問……您是如何來到地球的？”
“地球？哦，你是說蓋亞吧？這個就說來話長了，我盡量長話短說，容我整理一下措辭啊。”
隨后，是漫長的等待。
終于，在裴上元的耐性快被磨滅完時，肉團終于開始了他的講述。
而肉團講述的內容也很簡短，前后也就三句話，符合長話短說的表述。
他曾經是個極牛的神。
然后被更牛的神封印了。
被封印的還有幾個兄弟姐妹。
“這就沒了？”
“沒了，長話短說嘛，前因后果都有了。”
“哪里有前因啊！你只說了自己被一個更牛的神明封印了好嗎！具體為什么被封印，完全沒說啊！難不成，那個神明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干隨手把你們給封印了嗎？”
聽裴上元這么說，肉團不耐煩地撓了撓下巴：“神明之間不就是誰拳頭大誰有里嗎？祂厲害，看我們不順眼，就把我們封印了唄。”
“這么喜怒無常的？”通過肉團的描述，裴上元越發感覺這所謂的神明簡直和熊孩子沒什么區別。
“反正都是神，死也死不了。我們身為七罪神也是老牌神明，睡個幾億年完全沒什么問題。而且這個牢籠也快不行了，估計再有個八百十年就會自行瓦解吧。”
見他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裴上元只覺這些所謂的七罪神簡直不思進取：“你們難道就沒想過反抗？”
“反抗？反抗個雞兒！那是三柱神之一的混沌誒！我拿什么反抗？還想不想繼續混了？”
肉團說完氣呼呼地看向裴上元，“目光”中滿是關懷智障的神情。
沒辦法，由于無法理解神明之間的關系，裴上元只好選擇不再去提起這些事：“那啥，那些擁有特殊能力的部落人，還有那些長相奇怪的動物，也是你的杰作？”
“特殊能力？長相奇怪？難道對能量的掌控不應該是每個智慧生命體必備的生存技能嗎？難道說在你們的認知中，智慧生命體應該和那些沒有靈智的牲口一樣，只靠肌肉來解決問題？”
原來沒有超能力才是該覺得奇怪的地方嗎！
和牲口一樣只靠肌肉來解決問題還真是對不起了啊！
或許是見裴上元的臉色變得陰沉，肉團咂咂嘴，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難道蓋亞已經沒有知曉如何掌握并使用能量的存在了？”
“超能力在很長的時間里都被認為是幻想，直到最近幾十年，才出現了零散的能力者。”
“那是，畢竟傲慢蘇醒了……不對，你的身上還有蓋亞的氣息。原來如此，我并不是和你直接進行交流，只是蓋亞記憶的投影。看來，那群家伙果然……。”
肉團說話的話裴上元是一句也沒有聽懂，但是隱約感覺到這一切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那個……傲慢是誰？”
“我老大，你的能力就是受他影響才產生的。咝——看你的表情你似乎還不知道實情吧？那算了，我就不多說了。時間要到了，現在的我不能長時間與人建立精神鏈接，不過哪怕是這么短的時間可能也會對你產生一定的影響。”
一聽到自己也會受到肉團的影響，裴上元立刻緊張起來，他可不希望自己的身體莫名其妙地長出一些奇怪的零件。不過一想到那些受影響的部落人似乎并沒有發生變異，心中也就釋然了。
更何況，自己現在是在游戲中。且不說肉團是否在現實中存在，即便存在，游戲中的精神鏈接想必也不會有什么太大的影響。
果然，隨后肉團又說：“不過這只是在蓋亞的記憶中，出現在你面前的我也只是蓋亞根據記憶模擬出來的意識，所以那種影響應該微乎其微。不過讓你空手跑一趟也不太好，這樣吧，以后如果你有需要，可以在心底呼喚我的真名，這樣的話會得到我的庇佑。”
雖然裴上元心底還是不太相信肉團的話，但此刻自己仍在別人的精神世界中，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那真是太謝謝了，不過我還不清楚您的名諱。”
此話一出口，一串艱澀難懂語言從肉團空中說出，隨著祂的聲音在空間中回蕩，整個空間突然發生劇烈的搖晃，時不時還能看見一道黑色的裂紋出現在純白的空間中。
“看來蓋亞快要堅持不住了，畢竟我的真名即使是說出來也有無窮的力量。你小子要說也只能再心中默念，可千萬不要說出聲，明白了嗎？”
裴上元還沒來得及答應，整片空間便如破碎的玻璃般裂開，隨后他便回到了那個巨大的水晶前。
而此刻的他，也知道了肉團的神明。
名為，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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