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看不見的希望
清早，沙井街。
今天是日本人公開槍斃救國學生會四個代表的日子，天剛麻麻亮，整個沙井街上已經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戒備森嚴了。
今天的槍斃學生，連駐沈陽日本軍事長官東牧野君也來了。
對日本人來說，摧毀心腹大患印刷廠，沒有了輿論威脅，正在偷著樂。東牧野君知道救國學生會的分量，這四個學生代表的分量也和印刷廠差不多，對他來說，猶如打了一場大勝仗。
警察局長和警備司令，康寧區長官朱守民都來了。
朱守民帶著老花眼鏡，老氣橫秋地站在警備司令部門口看著人群。
今天的槍斃是公開的，一大早不斷有圍觀人群涌來，賀東風站在前面賣力地吆嗬張羅維持秩序。
他的目光一刻也沒離開人群前面的東牧野君。
僅僅只是從小隊長升到大隊長，賀東風就嘗到了升官發財的好處，滋味美不可言。
他很清楚，這一切都來自日本人。尤其是東牧野君的高興，只要東牧野君高興，比大隊長更大的官都不在話下。
九點剛過，沙井街就戒嚴了。
為慶祝這次勝利，震懾愛國學生和底下黨，沈陽偽市府縣府長官，日本軍事長官東牧野君，小山太郎都來了。
人群前面，東牧野君正在低頭傾聽著小山太郎說話。
“東牧君，這次你們可是立了大功，摧毀了地下黨的印刷廠，又一網打盡救國學生會，可以說是一場大勝仗啊，軍部一旦知道消息，一定會嘉獎閣下，恭喜恭喜�！�
“謝小山君夸獎，鄙人無能，這都是大家齊心協力，共同努力的結果，慚愧慚愧。”
東牧野君嘴里謙虛地說著，目光忍不住在人群里看去。
他看到賀東風正卑微地站在那里看著他，目光對視，賀東風嚇得腿都在發抖。
“丑陋的支那人。”東牧野君暗暗罵了一句。
明明賀東風這次立了大功，可是在日本人面前被狗都猥瑣，難怪東牧野君看不起中國人。
小山太郎湊近身：“東牧君，今天的槍斃可不一般，一定不能出事，等下隨軍的東京日本記者還要來。”
“一定一定，請閣下放心，這條街已經戒煙，就是只蚊子都飛不進來，萬無一失。�！�
小山太郎點頭：“那就好。”
此時，整個行刑現場已經被人群圍得水泄不通，人群外面是里三層外三層的日本人和偽軍，明晃晃的刺刀對著四周，戒備森嚴。
人群里，莫永浩歐陽雪和朱正財也在那里，學生們今天全都換上了普通人的衣服，盡管汪教授一再阻止不讓他們來，但三人還是偷偷來了。
汪教授是理智的，無法營救學生代表，即使去了現場，看到行刑一幕反而會更加痛心。
莫永浩堅持要來送同學一場。
他的心卻在痛苦煎熬，眼看著朝夕相處的親人，自己的戰友同志即將被日本人處死，任誰也受不了。
歐陽雪和朱正財一人一邊死死攥著莫永浩，怕他沖動沖出去。這可是汪教授千叮囑萬叮囑的。
時間一分一分過去，忽然人群騷動了。
十幾輛日本軍車開了進來。開到刑場，車門打開，從里面押出四個學生代表。
人群騷亂了，偽軍拿著槍托一陣威脅亂砸，才讓前面的人群靜下來。
莫永浩被死死攥著。
幾分鐘后，一陣掌聲，沈陽日本軍事長官東牧野開始講話。
“沈陽的父老鄉親們，我們日本人和你們是平等互愛的朋友，天皇陛下派我們來是和你們一起共榮發展，建立大東亞共榮圈。請沈陽的父老鄉親相信，我們之間不是敵對，而是朋友�！�
“狗日的日本人，媽的�！�
莫永浩咬緊牙，罵死了粗口，朱正財和歐陽雪嚇了一跳，趕緊把他按住。
“現在有一小部分人誤會了天皇陛下的良苦用心，在部分別有用心的人挑撥下對抗皇軍。這是錯誤的行為，那些別有用心的人也將會付出代價�！�
東牧野君操著流利的中國話說道。
事實上，九一八后，進去沈陽的日本人很多都會說一口流利的中國話。而國人卻一個日本翻譯都很難找到，這讓人不禁感觸，也印證了日本人蓄謀已久，很早就準備這場戰爭了。
莫永浩環顧四周，在日本人講完這番話后，滿場圍觀者表現出憤慨的寥寥無幾，大多數人都是一幅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這就是九一八后的的沈陽，中國。
自私，冷漠，麻木，面對日本人喪失了華夏民族古來崇尚的血性。
“正財，歐陽雪，你們看這些人，難怪魯迅說是丑陋的中國人。日本人在屠殺我們的同胞，在場的所有人都無動于衷一幅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冷漠。痛心啊！”
“是啊，別說全國，就是東北就有幾千萬人，卻讓幾萬日軍長驅直入，占領殖民，恥辱啊�！�
“我親愛的祖國，你到底是怎么啦？”朱正財也發出了痛心的拷問。
莫永浩緩緩搖頭。
“砰，砰砰砰”
一陣亂槍，學生會的四個學生倒下去了。
圍觀者茫然地看著，莫永浩和朱正財，歐陽雪三人心已經痛徹。
……
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動不了，方詩益頓時明白發生了什么事。
賀東風把暈過去的方詩益拖到這個秘密住處，淫心大動，強行給他喝了迷藥。
之后，賀東風肆意蹂躪毫無只覺的女學生直到他玩膩了，才收手。
眼淚從眼角滾下，想哭卻哭不出來。欲哭無淚的感覺。
方詩益感覺自己的心已經死了。
朝夕相處的同學因為她被日本人殘忍殺害，地下黨的印刷廠被摧毀……。
她出賣了同學，老師，朋友。
這種心死的感覺，身體上骯臟的感覺讓方詩益幾乎要嘔吐出來。
她掙扎著要爬起來，卻發現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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