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呆呆地站在原地，目視著對面的葉秋。
一個(gè)本已被認(rèn)定死亡的人，又活生生地站在跟前。
震撼這兩個(gè)字，已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他終于明白了，什么叫見鬼。
原本冷寂的深夜，更顯陰氣森森。
空氣中，涌動著涼颼颼的寒意。
那一縷寒意，深深地刺入骨髓，刺入靈魂。
此刻，厲老急忙沖著葉秋雙手抱拳，言辭懇求地說道：“阿秋，老岳向來是個(gè)大嘴巴，說話不過腦子，求您看在我的面子上，饒了他這一次吧。”
聞言，葉秋淡淡一笑。
臉上浮現(xiàn)出的笑意，透著一股難言的譏諷。
好似，在嘲笑著對方的癡心妄想。
見狀，厲老心頭一突。
對于葉秋的性格，他可謂是深有了解。
這是一個(gè)睚眥必報(bào)，快意恩仇的主兒。
想要讓這種人高抬貴手，那可真是難上加難。
“葉秋，葉先生，求您手下留情。”
說著話，厲老捂著胸前的傷口，慢慢彎下腰去。
他心知自己在葉秋眼中的分量，已經(jīng)是越來越低。
有些事，做過了就沒有辦法再挽回。
盡管，他有許多的理由，萬般的無奈。
但這些話，說與誰人聽？
見厲老放低姿態(tài)，苦苦求情。
葉秋的表情，依舊如之前那般淡漠。
“厲老，整件事我都一清二楚，從你們找到我的那一刻起，其實(shí)，我一直都能夠感應(yīng)到外界的聲音，只不過無法做出回應(yīng)。”
說話間，葉秋輕輕抬起頭，遙望著天空的那一輪圓月。
冷月清輝，灑落在臉上。
漠然的表情，顯得那么的寂寥。
“有些事，不能怪你，但我又無法原諒你。”
一句話，將矛盾的心情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
“我很欣慰，當(dāng)初沒有信任你，同時(shí)也很失望，因?yàn)槟憬K究不值得信任，或許相忘于江湖，才是你與我最好的結(jié)局。”
語氣中，盡是無奈。
葉秋緩緩地?fù)u了搖頭，自顧自地笑了笑。
在這個(gè)世界上，果然利益比道義更為強(qiáng)大。
他沒有看錯(cuò)厲老，這個(gè)人始終不是真正的盟友。
以前，這位長輩幫過自己，幫過父母，也幫過爺爺。
但，終究不值得完全相信。
“阿……阿秋……我……”
厲老的聲音略微有些哽咽，老臉上滿是愧疚之色。
他心中暗暗后悔，當(dāng)初為何不再堅(jiān)持一下。
倘若他堅(jiān)持維護(hù)葉秋的話，現(xiàn)在將會是截然不同的遭遇。
一念之間，天差地別。
如今，他張嘴結(jié)舌，想要解釋，卻又無從說起。
在他放棄葉秋的那一刻，事實(shí)上，便已經(jīng)被葉秋放棄了。
這一切，只能說是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怨不得別人。
正當(dāng)厲老百感交集時(shí)，葉秋淡淡地說道：“看在你我兩家多年的交情上，厲老，這一次的面子，我給足你，不會追究任何人。”
聞聽此言，厲老不禁大感意外。
在他的印象中，葉秋對待敵人從未心慈手軟過，向來是殺伐果決。
想不到，這一次居然如此寬容。
此刻，不僅是厲老，旁邊的幾人也紛紛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就在眾人心頭不解之際，葉秋的語氣陡然一轉(zhuǎn)：“厲老，這次我給足了你面子，但下一次的話，我一定會親自殺上京城，將跳梁小丑盡數(shù)誅滅。”
殺氣騰騰的一句話，令人悚然而驚，堪稱是最后的警告。
盡管葉秋不愿意與京城中人為敵，可對方若是執(zhí)迷不悟的話，他不會吝嗇于使用武力。
對某些人而言，武力永遠(yuǎn)是最好的交流方式。
聽了這話，厲老忙不迭地點(diǎn)頭承諾道：“葉秋，你放心，這種事以后絕不會再發(fā)生。”
如今的葉秋，已經(jīng)是非人的存在。
在他面前，連核彈這種大殺器都失去了致命威脅。
這神奇的能力，讓任何人都不敢再輕捋虎須。
因?yàn)榈米锪怂说人溃峙聸]有任何其他辦法。
在兩人說話的時(shí)候，那名原本得意洋洋的老者，就像是霜打的茄子，懨懨地站在厲老身后。
他心里比誰都清楚，自己的這條命是厲老幫忙撿回來的。
不然的話，葉秋想要?dú)⑺喼币兹绶凑啤?br />
剛才那一縷殺意，讓他差點(diǎn)陷入窒息。
尤其是那淡漠的目光，好似能夠看穿心底所有的秘密。
直到這時(shí)，他才明白，自己在葉秋面前，不過是一只可以隨意碾死的螞蟻罷了。
手中的權(quán)勢，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彼此之間，是質(zhì)的差距，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層次。
因此，他惴惴不安地跟在厲老身后，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
幸好，葉秋說話算數(shù)。
說了不追究，便真的不再追究這件事。
“厲老，請幫忙安排個(gè)住所，我這里要審訊俘虜。”
葉秋隨意地說道，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
聞聽這個(gè)要求，厲老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葉先生如果不嫌棄的話，直接在指揮帳內(nèi)審訊吧。”
說著話，他抬手指了指身前的那座大帳篷。
現(xiàn)在的他，對葉秋越來越客氣。
之前，還稱呼對方為阿秋。
如今的稱謂，已經(jīng)變成了葉先生。
厲老很清楚，葉秋剛才的話意味著什么。
看在兩家多年的交情上，給足面子。
潛在的含義就是，以前的情分，一刀兩斷。
從此之后，兩人的關(guān)系便形同陌路。
想到這兒，厲老心頭涌出一縷縷的酸楚。
他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幕幕的畫面。
從初逢亦師亦友的姬大哥，到聽聞葉秋父母戰(zhàn)亡的噩耗，然后再到現(xiàn)在。
一點(diǎn)一滴的回憶，在心間緩緩流淌。
數(shù)十年來的關(guān)系，今朝做了徹底的了斷。
戈壁灘的夜風(fēng)，像是刀子一樣在臉龐刮過。
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滿臉的悵然若失。
“葉先生，請進(jìn)。”
厲老帶著葉秋一行人，來到了指揮大帳門前。
他輕輕地撩開簾門，非常客氣地說道。
“多謝了！”
葉秋拱了拱手，同樣表現(xiàn)的非常客氣。
兩人之間，好似有一道無形的壁壘，將彼此推得越來越遠(yuǎn)。
從今之后，他們不再是息息相關(guān)的盟友。
以前的恩義舊情，全都成為了過去，飄散在凄冷的寒風(fēng)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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