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蘿,對不起,可除了這樣,楚玉真的沒辦法阻止你思考,你放心,不管結果如何,楚玉都會在你身邊,你的仇就是楚玉的仇,無論是劉醒,還是莫心。!背駥€弩闾}輕輕的放在床榻上,深邃的眸滾動著濃烈的黑。
五日之后,當殷雪出現在平陽行館時,正在榻上發呆的沐筱蘿突然起身,一個箭步沖下來抓住殷雪。
“是誰?”冰蟄的聲音透著掩飾不住的虛弱,自知劉醒被害之后,沐筱蘿便沒好好吃過一頓飯,現下已憔悴不堪。
“回主人,是一個叫嬰鸝的女人,屬下回到楚宮后,發現這個女人竟可以隨意出入皇宮任何地方,縱是關雎宮和龍干宮,她都可以旁若無人的進出。當時。。當時是因為劉醒阻止那個女人翻查娘娘的內室,被她。。一劍刺死。”殷雪的聲音有些哽咽,眼底閃過一抹晶瑩。
心,那么痛,仿佛是被拋進荊棘叢中,那一根根的芒刺狠扎進去,傷的她體無完膚,即便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沐筱蘿還是禁不住跌坐在地上,眼淚迷蒙了視線。
“主人!”殷雪收斂起眼中的悲傷,急急扶起沐筱蘿回到榻上,心疼不已。
“嬰鸝是誰?”低戈的聲音蘊著徹骨的冰寒,沐筱蘿狠狠攥著錦被,利目如錐。
“回主人,殷雪有拜托族人去查,也通過其他途徑了解,可皆無所獲,這個女人仿佛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沒人知道她是誰,也沒人知道她從哪里來!”殷雪面色凝重,她是做隱衛以來第一次感到這樣無力。
無語,沐筱蘿緩緩抬眸,有些詫異的看向殷雪,如果連殷雪都查不出來,那這個女人必是狠角色。楚云釗何時結識過這樣的女人了?沐筱蘿強自壓制住心底的悲傷,抖擻精神,即臨強敵,她不可再頹廢下去。
適楚,楚玉獨坐桌邊,劍眉緊皺,凝思許久,卻只是搖頭。
“從沒聽過嬰鸝這個名字,本王很肯定她不是皇親貴胄,也非軍中之人!背衩C然看向半倚在榻上的沐筱蘿,目露憂色。
“可她居然敢在關雎宮殺人,卻不被皇上責罰,顯然她在皇上的心里占有足夠的分量。”殷雪冷靜分析。
“皇上不是最寵娘娘的?這才一個多月的時間就。。自古帝王皆薄情,一點都沒錯!”汀月憤恨低喃,這一刻,她真慶幸自家主子并不如大小姐一樣,鐘情那樣沒心肝的男人。
“縱容她,未必就是寵她。既然不是寵她,便是這個女人身上有足夠楚云釗利用的價值。本宮現在很想知道,這個叫作嬰鸝的女人,價值到底在哪里!”沐筱蘿一字一句,如覆冰霜,虛弱的聲音卻透著絕然的冰冷。
整個房間一時間寂靜無聲,因為在場的每個人都無法回答沐筱蘿的問題,沒人知道嬰鸝是誰,也沒人知道她該是有怎樣的價值,才會讓楚云釗如此肆無忌憚的縱容。
這一刻,沐筱蘿的心漸漸沉入谷底,她忽然覺得似有一股無形力量正緩緩朝她壓迫而來,可即便如此,沐筱蘿依舊凜然,縱是刀山火海,她卻不懼!
于是在回到楚宮的當天,沐筱蘿便如預期那樣見到了那個傳說中的嬰鸝。
關雎宮內,沐筱蘿撫著劉醒倒下的地方,眼淚抑制不住的滑落,彼時她那樣信誓旦旦的告訴劉醒,她會保他一世安穩,可如今,那些話還言猶在耳,她與劉醒卻是天人永隔。
“娘娘,皇上來了!睂m外,汀月急急跑了進來,低聲稟報。
“劉醒。。嗚嗚。。你出來。∷麄冋f你鉆到下面去了,可下面好黑,好冷啊!劉醒。!便弩闾}整個人匍匐在地,淚水狂涌而出,落在了劉醒流過血的地方。
“婉兒!婉兒你這是怎么了!快起來!”楚云釗進門一刻,正看到這樣一副場景。
“不要!婉兒要把劉醒拉出來!劉醒。。嗚嗚。!便弩闾}哭的撕心裂肺,一雙柔嫩如玉的小手使勁兒的摳著地面,似要從里面拽出什么。
“朕的傻婉兒啊,劉醒他沒在下面,朕已經把他厚葬了,別傷心了,乖啊!”看著沐筱蘿哭的跟個淚人兒一般,楚云釗心疼的無以復加。當知道沐筱蘿回到皇宮時,楚云釗甚至扔下寫了一半的圣旨,連長袍都沒來得及披,便急匆趕了過來,七七四十九天呵,他沒有一天不在想念這個女人,每楚相思難眠,這輩子,他第一次嘗到了愛上一個女人的滋味兒。
“不會!劉醒就在下面。。婉兒要把他拉上來,他一個人呆在那里會害怕的。。嗚嗚。。”沐筱蘿在楚云釗懷里掙扎著,沾著淚水的眸子緊盯著地面,仿佛是要將地面戳穿。
“婉兒,別這樣,是朕不好,是朕沒保護好劉醒,讓你傷心了,朕向你保證,以后再沒人敢動關雎宮的一草一木!好不好?”楚云釗猛的將沐筱蘿緊攬入懷,看到她的眼淚,楚云釗只覺心痛的無以復加。
就在這時,一陣叮鈴脆亮的鈴鐺聲驟然響起,聲音的盡頭,一身著暴露的女子赫然倚在門口,絢目的七彩綾羅衣裹身,自雙肩垂下兩條艷紅的綢帶飄逸于空,襯的女子狡黠靈動,如瀑的長發以珠串繞起,一綹染得碧綠的頭發自發髻中間直甩下來,耳垂處懸著兩個碗口大的銀墜,雙臂套著十幾個琉璃臂環,腳上亦栓著系有紫色鈴鐺的銀鏈子,整個人看起來不似中原打扮,最讓沐筱蘿注意的是女子臉上罩著的半面臉譜,將鼻眼之下的部分全部隱藏在后面,那臉譜雪白,上面畫有一朵絕美的殷紅色曼陀羅花,也就是常人口中的曼珠沙華。
有那么一刻,沐筱蘿仿佛覺得眼前這位女子似曾相識,好像在哪里見過,那么熟悉的感覺自心底溢出。
“嬰鸝?你來這里做什么?”即便楚云釗不說,沐筱蘿也猜到這個女人的身份,嬰鸝!就是她殺了劉醒!沐筱蘿的心在燃火,恨不能將眼前女子拋入火海,將她化做灰飛。
“你是嬰鸝?”沐筱蘿停止掙扎,哽咽著看向門口的女子,白皙的玉指不停的抹著眼角的淚。
門口處,嬰鸝不屑的瞥了眼沐筱蘿,便扭著纖細的腰肢,走向楚云釗,
“嬰鸝來,自然是認人的。當然,也順便再搜一次關雎宮,那日有個不識相的太監惹的嬰鸝沒了心思,這關雎宮也沒瞧仔細。”尖細婉轉的聲音伴著清脆的鈴鐺聲緩緩而入。
沒等楚云釗開口,沐筱蘿突然蹭出楚云釗的懷抱,猛的撲向嬰鸝,就在沐筱蘿欲沾到嬰鸝身上的綾羅彩衣時,頓覺手腕一痛,抬眸間,皓腕已然被嬰鸝狠狠攥在手里。
“皇后娘娘似乎不是很喜歡嬰鸝呢?”羅衣飄飄,裙裾飛揚,嬰鸝唇角勾笑著迎向沐筱蘿憤怒的目光,眼波顧盼間閃過一抹妖異。
“是你殺死劉醒的!我要把你送下去給劉醒道歉!”沐筱蘿撅起櫻唇,眼淚在眶里打轉兒,可心里,卻無比壓抑,甚至感到窒息,不得不承認,眼前女子給她帶來的那種莫名的壓迫感,令她第一次感到了威脅。
“皇上可一直在嬰鸝面前夸娘娘溫柔如水,心地善良,可娘娘現在是要殺了嬰鸝?殺人。∧锬锊慌聠?”嬰鸝睜大了眼睛,嬌艷的眸子緩緩靠近沐筱蘿,尤其是臉譜上那朵曼珠沙華,仿佛有著蠱惑人心的力量,讓沐筱蘿一時間竟忘記了反駁。
“大膽!嬰鸝,還不放手!”幸而有楚云釗的怒吼,沐筱蘿倏的自恍惚中清醒,眼底驟然凜冽的寒光一閃而逝,抬眸間,正看到嬰鸝眼中那抹意味不明的光芒。
“皇上著什么急啊,有您護著,嬰鸝能把皇后娘娘怎么樣嘛!”嬰鸝復收起剛剛詭異的眸光,悻悻松開沐筱蘿的雪腕,轉爾走向內室。
“這里是皇后的寢居,沒有娘娘的意思,他人不得隨意出入。”眼見著嬰鸝走向內室房門,汀月登時攔在前面,聲音不卑不亢,眼底恨意昭然。
“哼!關雎宮竟是些不怕死的奴才!”嬰鸝眸色驟寒,倏的自腰間抽出類似軟劍的武器,看似軟劍,卻偏生在劍刃中間砰的生出五條短刃如散花般朝向四處。這樣的武器十分歹毒,一劍致命還不止,硬要刺的人體無完膚。
“嬰鸝!你眼里倒底還有沒有朕這個皇帝!”就在沐筱蘿欲沖過去擋在汀月面前時,楚云釗突然開口,聲音寒蟄如冰。
“瞧皇上說的,嬰鸝眼中若沒有您這個皇帝,這劍必是在這奴才的身體里開花,那滋味可不是一般的爽呢!”嬰鸝陰柔的眸子似是無意的掃過沐筱蘿,唇角勾起的弧度充滿挑釁的味道。
心,仿佛是緊繃的琴弦,砰的斷裂,疼的沐筱蘿身體顫抖,呼吸艱難。
“皇上。。婉兒怕。。她是壞人!救救汀月!”沐筱蘿心碎的鉆進楚云釗的懷里,心底早已卷起三尺巨浪。
“出去!”楚云釗陡然抬指,厲聲咆哮。
“也罷,既然皇上心軟,嬰鸝也不想掃了皇上的興致,今日便不搜這關雎宮,也放了這奴才,不過么。;噬线是勸娘娘配合嬰鸝,免得以后發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讓皇上左右為難!眿臌Z揮手收起兵刃,搖曳著走到楚云釗面前,隨意點了下頭,便繞過二人,離開關雎宮。
就在嬰鸝走到宮門的時候,正迎上急匆趕來的楚玉。
“這位就是傳說中的肅親王吧?果然風流倜儻,俊美無雙,聽說肅親王府上少了位王妃,嬰鸝可是很有興趣的,王爺不妨考慮一下!”嬰鸝的瑩潤玉指輕搭在楚玉肩上,貓兒一樣的步子繞著楚玉旋了一圈兒,魅眼流光異彩,盡顯妖冶風情。
“你叫嬰鸝?”楚玉眸色肅然,細細打量眼前女子,心底多少有些訝異,他從沒想過殺死劉醒的兇手竟會是異族人,而且這種服飾,他從未見過。
“很好聽的名字吧?王爺可要記住了,說不準這兩個字會陪王爺走完下半生的!”嬰鸝笑的詭異,還未等楚玉開口反駁,便已轉身離開,那陣鈴鐺聲愈漸遠去。
來不及探究嬰鸝的身份,楚玉當即轉身走進正廳,卻在看到沐筱蘿在楚云釗懷里梨花帶雨的模樣時,心下陡沉。
彼時東廂房,他分明感覺到一股渾厚的,不屬于殷雪的內力在關雎宮正廳涌動,即便他知道楚云釗在那里,知道楚云釗斷不會讓沐筱蘿受傷,可他忍不住,他怕明月峽的慘劇再度發生,他怕來不及。
“臣弟叩見皇上!背癜底砸,強自壓制住凌亂的腳步,緩緩走到楚云釗面前,深邃的眸在垂下時,閃過一抹暗淡。
“起來吧,這次皇后能平安回來,你立了大功,稍后朕自會封賞。婉兒,你別怕,有朕在,沒人敢傷你半分,你且休息,朕先去處理些事,晚上再過來陪你!”楚云釗的聲音有些急促,眸子似是無意的望向嬰鸝離開的方向。
待楚云釗走遠,沐筱蘿頹然坐在貴妃椅上,深邃的眸滿是憂色,不發一語。
“剛剛那個嬰鸝是不是在這里動武了?她怎么敢!”楚玉急步走到沐筱蘿面前,在意識到沐筱蘿毫發無損時方才安心。
“汀月,你怎么樣?”沐筱蘿恍然,登時看向汀月,只見汀月整個人站在那里,臉色煞白,腿依舊在抖。
“娘娘。。她。。她居然用那么歹毒的東西殺了劉醒。。”汀月嚇壞了,她無法想象那個鬼東西刺進人身體里再開花會是怎樣的慘烈。
“殷雪!”沐筱蘿當即喚出殷雪,殷雪倏的出現在汀月身側,將其扶坐到桌邊,繼而看向沐筱蘿。
“主人,這人詭異的很,而且武功深不可測,剛剛您似乎。。似乎有被她攝魂的癥狀!币笱┟寄考m結,臉色出奇的凝重。
“攝魂?你的意思是她會攝魂術?”楚玉陡然轉身看向殷雪,震驚質疑。
“殷雪不敢確定,但這個女人的確有古怪。”殷雪憑心而論。
“殷雪說的沒錯,這次我們遇到強敵了,已然交鋒,本宮竟還不知道她的來歷,而且..你們有沒有發現,她很眼熟?”沐筱蘿揚眸看向眾人,狐疑開口。眾人聞聲,面面相覷,皆搖頭。事實上,除了沐筱蘿,其余的人也未與嬰鸝近距離凝視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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