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為什么不把楚熙是千面易容的事告訴楚漠北呢?”直到眾人散去,冷冰心方才提出質疑,實則彼時初入京城,冷冰心便發現端倪,也因此,沐筱蘿才有將諸國國君暗中遣送離開的主意。當然,對楚漠北,沐筱蘿只用了有可能這個修飾語。
“如果讓楚漠北知道這個楚熙是假的,你覺得他會忍到后天大婚才行動么?”沐筱蘿看著宮女送過來的喜服,淡聲解釋。
“那個……冰心在大蜀也算呆過一段時間,楚漠北可是出了名的孝子,倘若讓他知道您明知楚熙被俘卻不告訴他,那這個梁子可就結定了!崩浔暮靡馓嵝。
“當初莽原明月峽,這廝差點兒沒要了本宮的命,后來本宮也給他下了毒,不僅讓他牙疼了好幾天,還讓他活生生吞了一條幽綠幽綠的大肉蟲,我們之間的梁子早就結下了,不差這點兒。”沐筱蘿抿唇苦笑,心底倒有些不以為然,雖然看起來她與楚漠北是勁敵,可他們也似乎聯手做了很多事呢。
“主人,您確定那個無名會在后天出現么?”冷冰心表示懷疑。
“呵,你當他請這么多國君是來玩的!便弩闾}堅信無名會動手,而且會露面!
大蜀皇宮的氣氛越發的喜悅起來,不時會有太監宮女手持彩綢紅燈穿梭在皇宮內外,距離楚漠北與沐筱蘿大婚還剩下不到八個時辰。
石室內,楚熙看著托盤上赤金的筷子,眸色幽冷如潭。
“你成功了?”楚明珠的映襯下,無名的臉顯得極為淡漠。
“明日卯時,漠北侄兒便會迎娶沐筱蘿,恭喜!”無名雙手拱拳,唇角微勾。
“無名,你太高估自己了,你想憑借誅殺七國國君,繼而導致七國大亂,再趁亂統一七國,呵!簡直是癡人說夢!”楚熙不知道該說無名是天真,還是傻!
“未必吧,楚王想啊,倘若五國國君死在大蜀,他們會不會聯合起來攻打大蜀?他們這一開戰便無暇顧及大楚內訌,憑楚玉那點兒本事,無名不出半年就能滅了他!半年的時間,相信大蜀和其五國也差不多拼個你死我活了,之后無名再坐收漁利,豈不美哉?”這便是無名的計劃。
“無名!你想毀我大蜀?你太過分!”楚熙終是將無名的話套了出來,某種意義上講,也是無名想要和盤托出。
“沒辦法,七國之內,只有大蜀能夠同時承受五國聯盟。所以蜀王別怪無名,事非得已,無名也是沒有辦法!睙o名覺得自己也很委屈,上面的指示,他不得不這么做。
“事非得已?現在有刀架在你脖子上么!無名,倘若你還念與朕的八拜之交,現在就去阻止漠北大婚!讓五國國君離開!”楚熙的話于無名而言,毫無意義,如果他真念及八拜之交,楚熙也不會被困在這里。當然了,無名卻不這以認為。
“如果不念及八拜之交,蜀王覺得你還有機會坐在這里跟無名說話么!”無名聳了聳肩,對朋友,他一向兩肋插刀的!
“你!”
“無名要出去準備了,沒時間在這里聽你說教,快吃吧,這也算是大蜀自立太子以后又一件喜事。”無名不顧楚熙殺人鞭尸的目光,起身離開。
石室外,魅姬輕移蓮步走了過來。
“都尉,事情已經辦妥了,屬下已經在明日專門為各國國君準備的膳食里下了劇毒,明日……呵呵……”魅姬淺笑稟報。
“做的好!沐筱蘿和楚玉那里沒什么情況?”無名很清楚楚玉對沐筱蘿的情義,此番楚玉跟來亦在他意料之內,幸而上面的名單里沒有楚玉的名子,他倒可以再放一次水。
“都尉放心,一切正常!摈燃䦟嵒胤A。
“嗯,魅姬,你聽著,大婚當日,注意楚玉的動向,若有機會,把他送出京城,莫傷他性命!睙o名吩咐道。
“遵命!”魅姬領命退了下去。
若按大蜀風俗,新郎和新娘在大婚前一晚是不可以見面的,會不吉利。不過對于沐筱蘿和楚漠北來說,不管見不見面,明天都不會太吉利。
“這是葛聶送到本太子這里的,看來楚玉為了你,可真是什么都能豁出去了!睕鐾だ,楚漠北將一張信箋遞到沐筱蘿手里,聲音有點兒泛酸的意思。
“比起李準,葛聶是個值得信賴的御醫。”沐筱蘿看著手中的信箋,顧左右而言他。
“本太子已經暗中調動了御林軍,明日一旦有情況,整個皇城都會在本太子掌控之中,自回京城到現在,除了那日御書房與父皇見過一面,本太子便再無機會接近父皇了。沐筱蘿,以你的聰明才智,你覺得父皇會有什么把柄落在無名手里呢?中毒了?還是受到什么威脅?”沐筱蘿詫異于楚漠北的問題,在她看來,楚漠北的智商絕對不比自己差。其實只要他靜下來想一想,或許會看出端倪,可惜關心則亂呵!
沐筱蘿微微一震,關心則亂?是了!她終于明白楚玉為何兩次都認不出自己的原因了。
“明天就是答案揭曉的時候,太子殿下放心,無名與蜀王到底是八拜之交,如今只是想利用蜀王,該不會做出背信棄義之事。”沐筱蘿安慰道。
“希望如此,倘如父皇有萬一,本太子一定會將無名的揪出來碎尸萬段,挫骨揚灰!”楚漠北說話間,雙手暗暗攥成拳頭,邪魅的眸子幽冷如潭。
“就算蜀王沒有萬一,太子殿下就打算放過他了?”沐筱蘿覺得楚漠北可不是那么寬容的人呢。
“那就碎尸萬段,不用挫骨揚灰了!背比缡窍。無語,沐筱蘿額頭順間浮起三條黑線,唇角下意識抽搐了一下。
時間迫近,沐筱蘿幾乎一楚未睡,寅時過后,已有宮女將沐筱蘿盛裝打扮了一番。銅鏡前,沐筱蘿看著鏡子里傾城絕世的容顏,珠光寶氣的喜服,心底莫名有些失落。
“娘娘,王爺他……他走了!”就在沐筱蘿失神之際,汀月急步跑了進來,手中還捏著楚玉握著的信箋。
筱蘿:恕楚玉不能陪你走到最后,楚玉相信,這場戲即便沒有楚玉,你也一樣會演的精彩,寒錦衣是個有擔當的人,你若跟他在一起,不僅本王,相信九泉之下的莫心,也一定會欣慰楚玉。
“王爺這是什么意思。∷瓦@么扔下娘娘不管,一走了之了么!氣死了!為什么王爺就是不明白娘娘的心意!”汀月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剛化好的妝被抹的像只貓兒。
“不怪他,是本宮先放手的。別哭了,一會兒迎親的進來,還以為你有多不舍得本宮呢!”沐筱蘿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笑出來,或許心空了,眼淚也跟著干涸了吧?可即便只剩下一層皮,沐筱蘿還是覺得心疼的要命,疼的她好想把心掏出來,輕輕安撫。
“娘娘!”汀月心疼看著自家主子,卻不知該說怎樣的話才能讓主子好受一些。
“殷雪,準備好了么?”沐筱蘿深吸口氣,繼而輕聲喚道。
“主人放心,殷雪定不負所望!”殷雪的聲音在空中悠蕩而出。時間一秒秒的過去,所有的事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沐筱蘿終是在禮官的高聲叫喊中被眾宮女簇擁扶上了鑲金繡鳳的八抬大轎。
喜堂設在金鑾殿,一路上,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再配以宮中各處的紅籠彩綢,氣氛甚是喜慶。轎內,沐筱蘿漠然倚在靠背上,絲毫沒受外面氣氛的熏染,清眸如一片死水無波。
她從沒想到,自己與楚玉會在這個時候分道揚鑣,如今她能為楚玉做的,就只有鏟除無名!
金鑾殿前,楚漠北一襲紅色喜服著身,墨發以雕龍金簪別起,初升的陽光如碎金般落在他身上,越發映襯的楚漠北如神將般令人神醉。
此刻,禮官高喊一聲,轎夫落轎,楚漠北依禮走上前去,以金桿掀起轎簾時,便見一只瑩潤嫩白的手緩緩伸了出來。青蔥如玉的手指,配上丹蔻色的指油,讓人不禁浮想聯翩,這該是楚漠北第一次這樣細致的觀察沐筱蘿的手,彼時,他真是看一眼也覺得渾身難受。
“太子殿下?”一側,一身盛裝的皇甫俊休見楚漠北神色異樣,登時小聲喚了一句。
“咳!”楚漠北覺得自己是吃錯藥了,居然會被沐筱蘿的一只手迷的失了神。無語,楚漠北伸手將沐筱蘿拉出轎子,兩人相挽走進金鑾殿。
眼見著一對新人走了進來,金鑾殿眾人的目光皆落在沐筱蘿和楚漠北身上。行至中央,禮官高喊
“一拜天地!”沐筱蘿與楚漠北雙雙轉身,半俯身姿。
“上刀山下火海亦不過如此。”楚漠北低喃開口,言外之意便是和沐筱蘿拜堂這件事和下地獄沒什么區別。
“經此一拜,筱蘿以后就算遇到再惡劣的環境,都會堅強的活下去!”沐筱蘿淡漠開口。
“為什么?你該不是愛上本太子了吧?”楚漠北挑眉瞄向沐筱蘿。
“筱蘿實在想不出這世上還有什么事會比和太子殿下拜堂更虐心!便弩闾}雖然心情不好,但嘴上從來不吃虧。楚漠北聞言,眉梢不由的挑了兩下。
“二拜皇上!”禮官繼續道。此刻,龍椅上的千面正頂著楚熙的面皮端坐如鐘,深邃的眸落在一對碧人身上,唇角勾笑。
“夫妻對拜!”
“其實你若能有莫心的十分之一,本太子都會考慮真的娶你!背备┥砑氄Z道。
“智慧?”沐筱蘿挑眉。
“良心!背边@樣以為。
“看來筱蘿還要更壞一點,以防萬一!”喜帕下,沐筱蘿唇角勾起一抹苦澀。彼時自己是有良心,可惜命卻沒了。楚漠北聞聲自嘲,明知道沐筱蘿說不出什么好話,偏生自己主動搭訕,這不找堵呢么!
“掀喜帕!”大蜀禮節新郎和新娘拜堂后并不直接入洞房,而是向上輩和貴客敬酒。
此時,已有宮女端著擱有金桿的托盤走了過來。楚漠北拿起金桿,緩緩挑開沐筱蘿頭上的喜帕,當喜帕落地的那一刻,楚漠北陡然一震。
好美的新娘!鳳冠下,沐筱蘿粉妝入面,炭筆掃眉,丹唇外朗,皓齒內鮮,饒是天池圣女亦無法與之匹敵。楚漠北此刻的震撼遠比初見時更加強烈,心,竟有片刻的停滯。
“不認識了么?”眼見著楚漠北怔在那里,沐筱蘿低聲提醒了一句。
“畫的真丑,嚇死本太子了!”楚漠北回神之際,口是心非道。
“禮成,敬酒!”隨著禮官的高喊,金鑾殿外再次鑼鼓喧天,殿內亦是一片喜氣,楚漠北與沐筱蘿分別拿起兩側早就準備好的果酒,上前一步走向龍椅。
為了不讓人起疑,沐筱蘿與楚漠北敬酒之后并未多言,而是轉到了各國國君所在的座位上。
“筱蘿久仰周武帝大名,今日一見,果然見面不如聞名!便弩闾}手持楚光杯,搖曳著走到周鄖面前,燦若繁星的眸子散出意味不明的幽光。
“呃……咳咳!如今楚后已是大蜀太子妃,今后夫唱婦隨,有些閑事,就莫理了吧!”周鄖見沐筱蘿沒有敬酒的意思,索性將酒杯重重擱回到桌上。
他只道當初濟州一役,自己前腳才把三十萬大軍派出去,沒幾天的功夫,齊夏聯軍就包抄過來,結果自己在濟州沒占著便宜,還白白丟了四座城池,因為這件事,他差點兒沒一病死過去,這一切都要歸功于沐筱蘿。此番相見,若不是上面早有指示,他真想一刀砍死沐筱蘿以泄心頭之恨。
“你算什么東西?筱蘿做事,幾時輪到你在這里品頭論足了!周鄖,本宮素來不記仇,但若記起仇來,那也是十分可怕的呢!”沐筱蘿俯身湊到周鄖身邊,眼底笑意更濃。
“沐筱蘿!”周鄖到底是一國之君,何時受過這樣的侮辱,當即要崩,卻被沐筱蘿用力按住肩膀。
“這里可是大蜀,周王就算不顧及自己的面子,也要給蜀王幾分薄面才是呢!”沐筱蘿似有深意試探。
“哼!朕要殺你,沒人攔的。 敝茑y對沐筱蘿的話充耳不聞,再欲起身時,卻被楚漠北攔了下來。
“難得周王親來蜀國參加本太子大婚,漠北敬你!”楚漠北舉杯之時,深邃如潭的眸迸射出凜然的寒芒,即便周鄖氣焰囂張,卻也敵不過楚漠北與生俱來的王者霸氣。于是在楚漠北的冷眸注視下,周鄖悻悻喝了杯酒,不再看沐筱蘿。
“為什么要惹周鄖?你就不怕打草驚蛇么?”離開座位,楚漠北不解看向沐筱蘿。
“彼時周鄖傾大周三分之一的兵力攻打濟州,無疑說明了他已經與無名達成聯盟!剛剛你也看到了,他居然連蜀王的帳都不肯買,這說明什么?”沐筱蘿挑眉看向楚漠北,低聲問道。
“說明父皇已經受制在無名手里!剛剛本太子想跟父皇說話,可是父皇卻無動于衷,甚至沒給本太子任何暗示,這不合常理,父皇就算不說話,至少也該有個眼神!”楚漠北目露憂色。
“咳……如果……如果筱蘿說那個人根本不是蜀王,這樣的話,是不是就合常理的多了?”沐筱蘿注意到被易容的那幾個死士面色有異,方才和盤托出。
“沐筱蘿,你說什么?你說……”就在楚漠北驚愕之時,只聽左邊桌上,易容的幾位死士均已口吐白沫,其余大蜀官員亦昏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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