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著手輕輕地剝去她的囚衣,他沒空想自己為什么如此失態,只是將她放在水中,細心地幫她洗去泥水,干涸的血斑……
他一直避開她的手,直到最后全身都洗完了才抬起那雙手……
目光觸到那腫得似小蘿卜的手時,淚水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她指尖的指甲有幾個不翼而飛了……血肉模糊得不是手指,而是一根根粗腫的肉柱!
花君子路上大致講了沐筱蘿受的刑,所以才有他一見到武銘元就無法克制的憤怒!
那一瞬間,他是有殺他的心的,卻在最后一刻忍了下來,只削斷他的手指……
現在親眼看到沐筱蘿的手,他后悔了,為剛才不該心軟!武銘元不配他的仁慈……
容兒,是我的錯!所有你受過的痛,只要你想,我一定會成倍地加諸在他們身上……我發誓!
我無法醫好你的腿,就讓我用這個償還吧!這是我能為你做到的事!
你再相信我一次!
突如其來的喜歡
淡淡而不使人反感的清香頗具安神的效果,沐筱蘿覺得自己這一覺睡了很長很長時間。有意思書院
沒有人打擾,沒有刺鼻的丑味,更沒有那令人驚悚的刑具,身上的痛被撫平,連那漲漲的氣流也不再折磨她,讓她平靜地沉睡著……
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她終于醒來時,正是陽光明媚的早晨,她睜開眼睛,剛好看到那片陽光從窗子灑了進來。
她下意識地又閉上了眼睛,剛才一瞥,刺得眼睛全是金光一片,什么都看不清,隱約看到陽光中有個影子依窗而站。
“醒了?你睡了四天了,也該醒了吧!呵呵!”
那淡淡的輕笑聲讓沐筱蘿震驚,四天?她這一覺竟然睡了四天?
微微瞇了眼,看出去,只見那俊美的男人已經從窗子邊移開,向她走過來,白衫墨發,修長的身材讓陽光形成了個剪影,竟然是那般灑脫不羈。
“楚輕狂……”沐筱蘿看著他走近,意識里想起他幫自己洗澡的事,頗有些尷尬,那不是全身上下都被他看光了?
“睡了這么久,好點了吧?覺得怎么樣?”
他在床邊坐下,自然地伸手撫摸過她的臉,微笑道:“氣色好多了,吳大哥的藥還真有點效!”
“我……”沐筱蘿不自然,這樣被一個男人以如此曖昧的姿勢撫摸著,雖然她前世和徐正不止一次有過肌膚之親,可是對于才認識不久的楚輕狂,任她再灑脫也有點放不開!
手撐了床榻想坐起來,才一用力臉色就變了,手劇烈地痛起來……
“怎么啦?”楚輕狂緊張地問。
“我……我想坐起來!”沐筱蘿自己無法辦到,只好將羞恥之心放回深處,坦然地開口求助了。目前只有他能幫她,**的樣子也被他看過了,還有什么不能說呢!
一聽這個,楚輕狂笑了,說:“你也該起來坐坐了,睡了那么多天背不痛才怪!你等著!”
他走到了角落,竟然推了一張新的輪椅過來,沐筱蘿愕然地發現比五皇子送自己的精致輕巧多了。
楚輕狂還不太滿意地盯著輪椅說:“催促之間也找不到巧匠,隨便做了一輛,等有時間尋到鄭天師,再給你好好做一輛!”
將輪椅推到床邊,他微笑:“來試試!”
沐筱蘿掀開自己的被褥,伸手本意是讓楚輕狂扶她,沒想到他直接彎腰,將她整個抱了起來,小心地放在了輪椅上。
一瞬間的接近,沐筱蘿又嗅到了他發間身上干燥的香味,臉不爭氣地紅了,低了頭掩飾,才發現受傷的手指上都纏滿了布條,綠色的藥汁在期間隱約可見。
楚輕狂給她請了大夫療傷?她只能這么想。
“來,先曬曬太陽,我去讓人送吃的過來!你睡了那么久,一定餓了!”楚輕狂將她推到窗邊,自己走了出去。
沐筱蘿曬著暖暖的太陽,打量房間,才發現竟然是自己上次被邀來做客的房間,看墻上的字畫擺設一定是楚輕狂的房間。
一桌一椅,連上次喝酒的琉璃杯都還是原狀,她卻已經在死亡邊緣轉了一圈,想起沐家滿門的死,物是人已非,心情沐然地沉落下去。怔怔地看著遠處,不知道用自己這樣殘破的身體,該怎么為沐家討回公道呢!
“你放心……你家人的尸體我已經讓人好好收斂了,就葬在東郊的茶山,等你好些了,就帶你去看!”
一只手輕輕地摸上她的頭頂,安撫地撫摸她柔順的長發,沐筱蘿回頭,才發現楚輕狂不知道何時站在她身后。
“謝謝!”大恩不言謝,這兩個字說不出她全部的感激之情,他一介商人,沐家又是以大逆不道的罪名被斬的,別人唯恐避之不及粘惹嫌疑,他不避諱地還幫收尸,難能可貴啊!
“手上了藥不能沾水,我幫你梳洗了他們就該送食物來了!”
楚輕狂說著端過木盆,用帕子沾了水給沐筱蘿洗臉,手輕得讓她懷疑他是不是做慣了這樣的事。有些尷尬地一笑,自嘲地說:“你家里沒有丫鬟嗎?這些事讓她們來做就可以了,何必勞動你!”
楚輕狂自然地說:“有,只是這樓沒有我的同意沒人能上來,所以……”
這樣算解釋?有些莫名其妙,沐筱蘿只好把這樓有秘密當成了解釋。
長發也是楚輕狂幫挽起的,修長的手指在她發間穿梭讓她有種異樣的感覺,即使作為伙伴,楚輕狂對她也太好了,完全超出了這個詞語的含義。
發剛挽好,曾經見過的墨魚端了食盤上來,看見沐筱蘿坐在窗前,也不打招呼,放下就走。
他不喜歡她?沐筱蘿瞬間得出這樣的認識,又看見楚輕狂眉目間一閃而過的不悅,心下恍然,一會就釋然了,她名聲不好,沐家又如此罪名,這墨魚估計怕她連累楚輕狂吧!
“你睡了幾天,又受了傷,吳大哥說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我讓他們熬了點海鮮粥,你喜歡嗎?”
楚輕狂將她推到桌邊,一碗白糯的粥里面有些細碎的蝦仁,兩碟綠瑩瑩的小菜,一看就勾起她的食欲,似乎已經餓了很久很久,只想大吃一頓。
抬了自己的手就去拿勺子,包了藥的手指粗粗的,似乎拿木棒一樣不聽使喚,一勺粥抬起來沒到嘴邊就全灑到了衣襟上,她羞愧得根本不敢去看楚輕狂,怔怔地看著粥污了身上的衣服,一路滑落……
突然一只白凈修長的手伸了過來,拿了帕子將那些粥全擦了去,楚輕狂寵溺的語氣:“有那么餓嗎?都說你手不方便了,還這么迫不及待……來……我喂你!”
他轉過她的輪椅,端了粥坐下,細心地舀了粥嘗了嘗,笑道:“熱度剛好,再涼就腥了,來,張口!”
勺子遞到了嘴邊,沐筱蘿羞得無地自容,上次被喂的記憶已經n百年前般久遠,從沒想過自己會有如此無助的時候,讓她猛然覺得溫情比受刑還難受!
“哦,我忘了我吃過,給你換把勺子!”楚輕狂見她不肯張嘴,以為是自己用過的沐筱蘿嫌棄,剛要換,沐筱蘿張口連勺子咬在了口中。
一瞬間,楚輕狂沉默了,沐筱蘿更是臉紅得不敢看他,心里已經把自己恨得要死,他要換就讓他換,這樣算什么?默許了他的親近?
慌忙吃了勺子里的粥,放開,楚輕狂機械地給她舀,她也機械地吃,一碗粥很快地見了底,她不甘心地看看碗,舔了舔唇角,有些意猶未盡,失望地問:“沒有了?”
楚輕狂看她的饞樣,突然就笑了,抬手抓過手邊的帕子,給她擦了擦唇角的粥痕,說:“你才醒來,不易進食太快,休息一下,一會我讓人再給你做!”
“嗯,謝謝!”沐筱蘿本來也不是貪吃之人,這樣說也是為了調節氣氛,看楚輕狂已經沒事了,不由暗舒口氣。伙伴關系就好了,別弄得太復雜就好。
可惜,沐筱蘿不想復雜,卻由不得她!這自欺欺人的想法一會就被人撕破了偽裝。
看她吃完,也該換藥了,楚輕狂就去請吳冠子上來。
老頭一進來就大呼小叫:“三小姐,你可醒了,你要再不醒,我這老弟估計要砸了我的招牌了!”
楚輕狂神色不變,輕咳了一聲:“大哥,你給三小姐換藥吧,我去前面處理下事情就過來!”
“哦,好!”
沐筱蘿沒注意楚輕狂臨去前給了吳冠子一個警告的眼神,只是覺得一進來比較活躍的老頭收斂了些興奮,站在桌前掏出一堆藥瓶開始配藥。
“三小姐,不是我自夸啊,你用了我的藥不出十五日,手一定能恢復原狀,臉上身上的疤痕也不會留下痕跡……”
吳老頭邊配藥,邊嘮嘮叨叨地念著,沐筱蘿笑了,留不留下痕跡她倒不在乎,只要不再如此事事要依靠別人就好。
“三小姐啊,還好你意志夠強活下來了,也還好你遇到了我,否則你死了,不知道我那楚小弟會干出什么更瘋狂的事!你不知道,那天晚上去接你……他可嚇死我了老夫跟他一路……不,老夫這一生還沒見過人憤怒會變成這樣,他一個人,只一出手間就殺了那么多人……哎呀呀!”
老頭拍拍自己的胸,一副到現在提起都還驚魂未定的樣子:“他當時的樣子真的像惡魔!不過,如果換做老夫年輕時,如果有人如此傷害了我喜歡的女人,老夫說不定比他更殘暴!我一定把他們全都碎尸萬段,再拋進蛇窟里,咬得尸渣都不剩……”
他說到這磨了磨一口銀牙,做出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
沐筱蘿很敏感,及時捕捉到他話中喜歡的女人幾個字,愣了愣,聯想到楚輕狂一系列不平常的行為,怔住了,他怎么對她,是因為喜歡她?
以前表妹就說她iq180,情商為負,她是太遲鈍了才沒感覺到這種感情已經超越了伙伴嗎?
男人和女人之間的愛情?她看看自己無法站起來的雙腿,還有被傷痛折磨得殘破的身體,楚輕狂是什么樣的男人,會與眾不同地喜歡這樣的她嗎?
“手指恢復得很好,沒傷到骨頭,就是些皮外傷治起來很容易,只是你的腿……世間已經沒有……”
給她包好藥,吳老頭一副苦惱的樣子,欲言又生生止住,煩躁地走來走去,揪了自己一頭半花的亂發,似在絞盡腦汁想還有什么方法可以治。
醫者仁心,沐筱蘿不忍看他如此煩惱的樣子,就笑道:“吳先生不必如此,從容能不能站起來是天意,勉強不得!比起死了的人,從容已經夠幸運了,就算再也站不起來,也會好好活著,先生不必為此煩惱!”
吳老頭停住腳步,愕然地看著她,半響才伸出拇指贊道:“不愧是楚小弟喜歡的女人,的確不是一般女人能相比的!楚小弟叫我大哥,你若不嫌棄,也叫我一聲大哥吧!”
“那大哥也別叫我三小姐了,叫我沐筱蘿吧!”沐筱蘿爽朗地一笑:“從容在這世上沒了親人,有個大哥感覺真好!”
吳老頭拍拍胸膛,叫道:“你叫我大哥不會讓你失望的,以后給你撐腰,有人欺負你就告訴大哥,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那以后容兒的事大哥就要多多費心了!”
楚輕狂不知道何時出現在門口,笑咪咪地接口道。
“那是當然,義不容辭!”吳老頭一把抓過楚輕狂,將一瓶藥水塞給他,說:“她背上的傷你負責擦,我認了個干妹妹,怎么能沒見面禮,我去去就來!”
吳老頭似乎也傳承了輕狂的桀驁不馴,不走大門,直接從窗子飛了出去。
楚輕狂看著他的背影狡黠地一笑,他自己認的妹子,該盡心幫她醫腿了吧,這可不是他逼他的!
轉身,拿了藥,自然地對沐筱蘿說:“來,我幫你擦藥!”
沐筱蘿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彎腰抱起她,面朝下放在床榻上,抬手要撩她的衣襟。
沐筱蘿忍不住叫了出來:“你找個丫鬟幫我擦就行!”
楚輕狂頓了頓,不高興地說:“你這么抗拒我接近你嗎?洗澡我都幫你洗過,難道還怕我對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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