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娘親的肺腑之言,沐筱蘿又如何能感覺不出來,娘親她這輩子與人為善,心甘情愿得為沐展鵬付出一切,哪怕沐展鵬這個寡情郎,接二連三納了那么多位妾侍,仍然吞咽著苦水,上有長房大夫人壓制,下有三姨娘,四姨娘,五二七八個排擠著,日子怎生得好過到哪里去,做娘親這般與多個女子分享丈夫的女人,是可悲,可憐,可嘆的。
沐筱蘿伸出手,緩緩握住娘親因為早年被大夫人打發(fā)去嘗嘗澆灌菜園而變得粗糙不堪的手臂,她就認(rèn)真得頷首道,“娘親,你放心好了,我是不會讓他有事的。不管我如何恨他,他是我的父親,今生今世,都無法改變”
女兒這番話的意思是要救他的父親了,至少會傾其全力的,大夫人筱蘿生母如何會不高興,馬上破涕為笑道,“好女兒!娘親的好女兒!娘親就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娘親在這里給你磕頭了。”
說真的,林秋蕓往后面一挪動身子,還真的給沐筱蘿磕起頭來,當(dāng)然了,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筱蘿將她扶起來,看著大夫人一雙好看的娥眉蹙著,“娘親,以后可不敢這么樣了!你是我的母親,你這樣做,老天會收了我的!”
“傻孩子!我和老爺能在這里,是依靠女兒你的體面!你要是有了個萬一,我和老爺靠誰去?”林秋蕓擦干了眼淚,又繼續(xù)流眼淚了。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了。
沐筱蘿回到自己住處的時候,又去了一趟谷乘風(fēng)谷老醫(yī)生的住所,她相信谷乘風(fēng)恩師他老人家乃是世外醫(yī)家圣手,不可能連一點辦法都沒有,“恩師,徒兒不相信您對于這種事情素手無策!”
“你這丫頭啊!”谷乘風(fēng)捋著長白須,兩顆瑩白的眼珠子咕嚕了一齊,“筱蘿,師父我且問你,你不再痛恨你那個親生父親了嗎?”
沐筱蘿嘆息了一口氣,櫻桃小嘴嘟喃道,“他不管怎么樣,是好是壞,終究是我的父親,我娘的丈夫。也許這輩子,我與他并沒有父女緣分罷,所以才如此互相妒恨,可娘親她是無辜的,如果他有事兒,娘親一輩皓澈不會心安的,與其這樣,我還是求師父快想辦法,救救他吧。”
哈哈哈哈哈谷乘風(fēng)爽朗一聲哈哈大笑起來說道,“筱蘿徒兒,為師早就看出來了!你是心里頭存著的孝義,可是你那父親卻配不上一個父親二字,可這個并不代表著你不是一個好女兒?相反,筱蘿徒兒,你是一個好女兒!誰家有你這樣的好女兒,應(yīng)該為榮!應(yīng)該傲!他如此對待你,你依然是想要救他,據(jù)為師所知道的,倘若是筱蘿徒兒你遭遇了什么,不見得沐展鵬會作出什么來,他能不能去看你一眼,還兩說呢。”
知道師父他老人家是在為自己打抱不平,可師父說出來的話,一點兒也不關(guān)乎如何治愈沐展鵬的事,筱蘿就有些著急了,“師父,我求求你了,你老就”
恍然之間,谷乘風(fēng)恩師從懷中掏出一瓶絳紫色的小藥瓶子,里面散發(fā)出一絲絲清冽的清香,“其實為父這懷中的這一瓶平安寶心丹只要在子時之前替你父親服下,就可以解除他如今發(fā)高燒的癥狀,這樣他的性命就不會有垂危之險呢。為師這也是考驗?zāi)隳兀瑸閹熛耄绻闾}徒兒不來求我的話,說明她很希望他那個無良父親死,可是結(jié)果呢筱蘿徒兒正如為師所猜測的那樣你終究不是無情之人你依然會來求為師的。”
沐筱蘿臉一紅,同樣是自己的長輩,谷乘風(fēng)師父他老人家如此明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可自己的親生父親呢,永遠是那么冷漠,無情,他對娘親的薄幸,就憑借這一條,沐筱蘿就可以直接定他一個死罪,可是,到最后,筱蘿沒有,她還是有點心軟,不過并不因為筱蘿從此以后原諒了沐展鵬,相反,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筱蘿看在娘親的臉面上,如果沐展鵬以后對娘親不好,那么就代替娘親奪走他虧欠娘親的一切!
沐筱蘿在師父的氈包里走來走去,發(fā)現(xiàn)這里擺放著數(shù)也數(shù)不盡的簸箕,簸箕里頭盛放著草藥,還要藥缽等物,突然看見了一款青綠的葉子,是治療皮膚傷口一個極為藥效的中草藥呢,特別是來針對臉部的。
“哦,筱蘿徒兒,記得這株藥草嗎?叫做美人子,這幾天,師父我都給那小子換幾次藥了。”谷乘風(fēng)說道。
旋即,她愣了一下,“師父說的那小子,可是年羹強小子?”
谷乘風(fēng)連連頷首道,“三天之前,他被江左將軍踢了一腳,臉部跌在沙礫之中,一定要敷這種藥草的,不然他的臉以后可要破相了。”
那小子年羹強失去了雙腿,真真是個可憐勁兒,不過回憶起他那日膽敢頂撞赫連大王,比江左將軍還要硬氣呢,如果他沒有失去雙腿的話,估計是一個征戰(zhàn)沙場的絕世悍將呢。
“筱蘿徒兒,為師有件事要告訴,大王跟我提過,說要為師想辦法,讓年羹強重新走上戰(zhàn)場,為我西疆立下赫赫戰(zhàn)功!”谷乘風(fēng)師父他老人家的話,叫沐筱蘿著實吃了一大驚。
不是驚喜,而是驚嚇!沐筱蘿不明白的是,年羹強他不是沒有雙腿了嗎?
除非他重新長出雙腿來。
“師父我有辦法的。”谷乘風(fēng)不待筱蘿臉色的驚訝,又繼續(xù)說了一句。
這實在是太逆天了!
也不知道沐筱蘿足足愣了多久,谷乘風(fēng)老人笑看著筱蘿王妃,他那一雙虬枝般蒼勁的手掌在筱蘿跟前一揮舞,生怕她再也醒不過來了,連聲呼,“筱蘿徒兒,筱蘿徒兒,你”
“恩師。我沒事。”沐筱蘿定了定,吐了吐舌頭,有點不可置信的模樣,“恩師,能告訴我,是如何實現(xiàn)的嗎?”
一個人失去了雙腿,難不成真的能夠復(fù)沐再重新長出一雙腿么?
肉生骨骨生血,根本就無法想象的。
谷乘風(fēng)卻沒有想要透露的意思,滿嘴瀲滟著笑意,“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現(xiàn)在你把一切的重心還是放在協(xié)助你娘照顧你父親的事情上去吧。至于年羹強那小子,筱蘿,你放心好了,師父跟你,還有大王保證,定能夠為西疆添一位絕世的猛將!”
起初沐筱蘿還是半信半疑,也就一個月余的功夫,赫連皓澈赫連大王對筱蘿說,他今天要帶她心愛的王妃去校場的點將臺上點兵,叫筱蘿好好感受一下西疆眾方陵衛(wèi)兵的雄獅氣魄。
點將臺下,眾位兵士操戈起武,兵士與兵士之間間隔開來,這樣保證他們甩起手中的利器,就不怕傷及到身邊之人,沐筱蘿是兩世為人的主兒,這磨刀霍霍向豬羊的氣魄,簡直比起上一世夜傾宴親手帶的那一批精銳部隊強悍到了多少倍,沐筱蘿以為上一世,夜傾宴所帶的軍隊已經(jīng)是無可替代的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眼前的方陵衛(wèi)兵
看著筱蘿愛妃眼里滿是驚詫和欣喜之色,赫連皓澈心中浮現(xiàn)一抹難得的自信,順勢將筱蘿擁入懷中,憐愛道,“愛妃,這點將臺下的萬千衛(wèi)兵,日后是我們進攻中原,一統(tǒng)天下的前鋒部隊!”
“大王!”沐筱蘿不知道該說什么,此時的烈陽猶如華蓋一般炙烤著大地,過了中秋佳節(jié)在西疆大地的天氣仍然顯得酷熱,不過此刻的筱蘿,卻覺得赫連大王的懷中異常溫暖,根本就沒有一絲絲太過酷熱之感。
偎依在心愛的人的懷中,自然感受就不一樣,這一刻,沐筱蘿覺得自己是幸福的。
只不過赫連皓澈給沐筱蘿的驚喜并沒停止于此,他將玉指一指,點將臺下前排帶兵的將領(lǐng)模樣的男子,映入筱蘿的眼簾深處,赫連皓澈一邊指引,一邊介紹道,“愛妃,他是年羹強年大將軍,還曾記得么?是晚荇的哥哥”
“什么?沒有了雙腿的年羹強竟然猶如毫發(fā)無損般的,竟然站在前排領(lǐng)兵,一個月前,谷恩師與臣妾說,臣妾還不相信,真是該死呀,臣妾那時候原本就不應(yīng)該恣意師父她老人家呢。實在是太神奇了。”
她的心震動的很厲害,在赫連皓澈的懷里,沐筱蘿已經(jīng)不知道該如何說明她此刻內(nèi)心的磅礴起伏。
也是呀,一個人之前失去了雙腿,而又能夠像一般士兵們操戈演練,更重要的是,他還當(dāng)上了領(lǐng)兵,這就是要求比一般的士兵做的還要好呢。
赫連大王哈哈大笑了幾聲,劍眉之下的那一雙明眸子閃爍著難以言喻的神采,“愛妃,其實也沒有什么?恩師他老人家醫(yī)術(shù)精湛,世間少有,他是給年羹強安裝了彈簧雙腿,我曾以為年將軍他會不適應(yīng)這個彈簧的假肢,沒有想到他一穿上這個就能夠運動自如,今日,是年羹強穿上彈簧假肢領(lǐng)兵操練的第一天,你看看他。”
一板一眼的,頗具神采,果然有大師風(fēng)楚!沐筱蘿心里頭暗暗贊嘆著,殊不知,右邊傳來恩師老人家的笑聲,“大王,王妃娘娘,托你們二人之洪福,年羹強方能坐上副將軍之位,在西疆眾位副將之中,也算是屈指可數(shù)的人物,再苦練幾載,說不定就爬到了江左將軍的頭上了。”
一提起江左將軍,赫連皓澈的面色明顯一暗,“今日是江左領(lǐng)取軍令狀要追緝夜傾宴和沐若雪一雙狗賊的最后一天,本王倒是要看看,江左將軍今天會到什么回來與本王!”
說起那個軍令狀,沐筱蘿也知道,是江左將軍在一個月之前立下的,可是太子夜傾宴那么狡猾,莫說是江左將軍了,恐怕皓澈他親身出動,未免就有什么動靜了,筱蘿就不禁為江左求情,“大王,倘若江左將軍用盡全力了,卻并無所獲,大王真的會按照軍令狀,將江左將軍立斬不赦嗎?”
“軍令如山!當(dāng)是立斬不赦的!”赫連皓澈臉色嚴(yán)峻,以嚴(yán)厲軍法立國,才是國本,如果軍法不嚴(yán),親疏對待日后肯定會將整個軍事系統(tǒng)搗鼓得癱瘓,到時候兵不成兵,國不成國,日后還妄圖什么一統(tǒng)中原的大計,那也只能淪為一紙空談。
谷乘風(fēng)知道,如今有了年羹強這個副將隨時隨地都可以提拔為上將軍,如果江左之后再沒有任何建樹,恐怕隨時都可能被刷下去,而當(dāng)下之際,江左將軍一定有什么收獲那也說不定呢。
谷乘風(fēng)的意思,也正是赫連皓澈的意思,赫連皓澈道,“倘若江左將軍能夠回來之時,帶來一些重要的信息將功補過,本將軍也就免罰了他軍令狀所犯的錯誤”畢竟要想抓住太子殿下夜傾宴和沐若雪,就憑江左那個木魚腦袋,還真的是個問題呢。
后面的話,赫連皓澈自然沒有說出來,不過筱蘿王妃總算聽出來了,赫連皓澈斷然不會是一個不顧念君臣之義的人,他難道真的會因為江左將軍沒把夜傾宴抓來,而斬了他?
當(dāng)晚,赫連皓澈和沐筱蘿所在的住處,江左將軍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此,他單膝跪地,面色充斥著可憐的滄桑靜默,看看他頭盔上的灰塵,還有他鐵甲上遍布的草芥,就知道這些時日,江左肯定吃了不少苦頭,說明他盡心盡意去尋找了,可就是一無所獲。
“末將沒有完成任務(wù)!請大王賜死吧。”江左咬著銀牙,然后一個字一個字得說著,“不過希望大王和娘娘能夠在末將死了之后,一定要將末將和晚荇的尸體埋葬在一起,晚荇在末將的心中,早就已經(jīng)是我的妻子如果欺負晚荇的人不是王妃娘娘的親生父親,末將早就把他的首級手刃了,祭奠在晚荇的墳前。”
不說赫連大王了,就沐筱蘿也極為匪夷所思,這個江左還真的不帶一絲絲的求饒求生之心,竟然一股腦得想要去死,沐筱蘿大怒道,“男子漢大丈夫,江左將軍就想這么快死嗎?難道連一句求饒的話,都不愿意說嗎?”
或許他說了,赫連大王他真的能夠釋放他也說不定,再說,江左將軍他跟在赫連大都身邊十多年了,兩個人早已是情同手足了,如果說真要把江左殺了,就好像是要殺掉自己的親生手足,試問赫連皓澈如何舍得?
“混賬!”赫連皓澈額頭上的青筋暴起,滿是怒不可遏的模樣,“你就當(dāng)真這么想死嗎?你死了倒好,死得其所,卻拋棄了千千萬萬的西疆方陵百姓于何地?難道除了死?你就沒有別的想要跟本王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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