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有不少好漢，手都按在刀柄上，其中不乏六七重樓的高手。
盤牧抱拳行禮，道：“張舵主，我們大人希望能跟鹽幫的兄弟聯手，鏟除顏旦。”
“聽聞魏將軍在京中混得風生水起，難道還對付不了一個小小的顏旦？”張鬼雄面露譏笑。
盤牧道：“我們大人只是不想讓青州城生靈涂炭罷了。”
“魏將軍倒真是愛民如子的好官。”有好漢嗤之以鼻。
盤牧只是看著張鬼雄。
張鬼雄為難地道：“我若跟朝廷合作，豈非會淪為江湖笑柄？”
盤牧道：“說是江湖，但也在大魏的國土中。”
盤牧心頭冷笑，若張鬼雄知道自己的愛妾，就是被他盤牧所殺，那張鬼雄還能如此淡然嗎？
鹽幫把持大魏鹽政，朝廷早有剿滅之心，苦于鹽幫勢大，不好動手。
張鬼雄這人，更是貪婪成性，哄抬青州鹽價，導致青州鹽比金貴，撈油無數。
張鬼雄摸著鼻頭，半晌才問道：“不知魏將軍想怎樣合作？”
“請張舵主帶鹽幫兄弟，協助顏旦守城。”盤牧說道。
張鬼雄冷喝道：“放屁。”
“背后捅人刀子的事，我想張舵主平日里沒少干吧？”盤牧神情平靜。
張鬼雄聞言非但不生氣，反哈哈大笑。
背后捅人刀子這種事，確實是他非常喜歡做的。
張鬼雄笑問道：“魏將軍是讓我接近顏旦，然后殺了顏旦，再打開城門，迎接魏將軍入城？”
盤牧道：“慫恿顏旦出戰，由張舵主來守城。”
“顏旦未必會聽我的。”張鬼雄說著笑了笑：“不過我愿意接受這個挑戰。”
盤牧目光掃過其余的江湖人士，在他到來前，顯然這伙人正在商議著什么大事。
而從張鬼雄的笑容里，盤牧感覺此人不可靠，就是不知魏無忌為何還要跟張鬼雄合作。
盤牧想著站起身，抱拳道：“張舵主，那在下先告辭了。”
從張府出來，盤牧看到街上有官兵經過，押著一群普通百姓。
被押送的百姓，都在掉眼淚。
盤牧擋住一個路人，問道：“他們犯了何罪？”
“別提了。”那人搖頭嘆息：“他們都是降兵的親朋，被押去城門那吊死的，已經死了不少人了。”
盤牧道聲謝，并不出城，只想辦法將情報送出去，而他決定留下，以作內應。
……
長安，滿城春光。
王雙帶著數名東廠高手，離開東廠，直奔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雖沒東廠大牢恐怖，但進入那里的罪犯，下場也很凄慘。
穿過層層牢房，耳邊總能聽到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直到大牢的最底層，王雙才讓獄官回去，并讓東廠高手等候，只有他繼續向前。
最后一間牢房里，關押著一個臟兮兮的犯人。
那犯人披頭散發，潔白的囚衣染滿血跡。
王雙來到門前，重重敲擊鐵欄：“殿下，讓您受苦了。”
那犯人蜷縮在角落里，聞聲抬起頭，露出一雙滿是血絲的眼眸。
那是白武。
白文并未處死白武，命孫鶴年好生關押，且要每日毒打一頓，但不可打死。
白武剛下獄的那段日子，孫鶴年倒很勤快，幾乎每天都來牢里探望。
時間久了，孫鶴年也懶得來，相信他手底下的人，能夠好好招待白武。
白武只是看著王雙，并不說話，眸子里顯得很可怕。
王雙嘆了口氣，打開牢門，朝后招手。
跟隨他的東廠高手，頓時過來三人，其中一人脫掉自己的衣服，換上白武的囚衣。
王雙嘆了口氣，道：“兄弟，多多受累了。”
那太監微一點頭，學著白武先前的樣子，蜷縮到了角落里。
白武換上那太監的衣服，被架著離開刑部大牢。
王雙安置好白武，便回到東廠復命。
魏忠賢手里捏著一枚棋子，望著錯綜復雜的棋盤，問道：“都妥了？”
“回九千歲，都安排妥當了。”王雙稍作猶豫，繼續說道：“只是九殿下受到驚嚇，有點……不正常。”
魏忠賢微微頷首，隨口問道：“聽說魏無忌輕松攻破了閻王殿？”
“魏大人確實有點本事。”王雙笑道。
魏忠賢道：“打仗需要銀子，你親自給他送百萬兩銀子過去吧。”
“九千歲，這……”王雙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魏忠賢微笑道：“白文給的糧餉，勉強夠用，但不足以讓他招兵買馬。”
王雙總算聽懂，當即道：“奴婢這就去辦。”
“且慢。”魏忠賢喊住轉身要走的王雙：“該讓古破虜回去了。”
王雙道：“奴婢這就傳信。”
魏忠賢擺擺手，示意王雙去做事，而他手指間的那枚棋子，遲遲都沒落到棋盤上。
這盤棋，當真不好下。
尤其是下棋的人是個閹人，那就更不好下了。
但魏忠賢很有信心，能將這盤棋下好。
……
養心殿中，白文也在下棋。
不過，他是在和古破虜對弈。
白文平日里精研棋道，可碰到老謀深算的古破虜，終究有點招架不住。
他手里的棋子，也遲遲未落。
古破虜微笑道：“文兒，認輸吧。”
“義父的棋力，又精進不少。”白文并不棄子認輸，哪怕這盤棋他早就輸了。
古破虜笑了笑，起身到一邊喝酒。
白文將那枚棋子緊緊捏在手中，笑問道：“聽說那個完顏星回去了？”
“回去了。”古破虜放下酒碗：“但也沒回去。”
白文嘆道：“看來得催催楚牧，讓他加強防備。”
“文兒，我們的敵人，絕非狼族。”古破虜輕笑道：“蘇瑞不足為懼，倒是那老太監，有點難辦。”
白文皺眉不語，他還不想跟魏忠賢撕破臉皮。
古破虜取過一道圣旨，放到白文面前，笑道：“文兒看看如何。”
白文展開圣旨，臉色微變：“封劉勝為送親使，護送禪兒遠嫁匈奴？”
“和匈奴和親，是我們唯一的出路。”古破虜頷首笑道。
白文笑道：“義父既已決定，莫再問我。”說著取過玉璽，重重摁在圣旨上。
接下這道圣旨的劉勝，喜笑顏開，只覺他當了那么久的通直郎，總算要迎來人生的輝煌時刻。
劉勝拿著圣旨，來到芙蓉宮。
禪兒望著花園里的石頭在發呆。
梅貴妃則在看著禪兒出神。
劉勝來到花園里，跪拜道：“奴才劉勝拜見太妃娘娘。”
“劉大人當真是稀客。”梅貴妃有種不好的預感。
劉勝笑道：“請太妃娘娘準備準備，郡主該出嫁了。”
劉勝放下圣旨，便笑著離開。
梅貴妃展開圣旨，看后渾身劇顫，但在這芙蓉宮里，她連消息都送不出去，只得抱住禪兒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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