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歡罵咧幾句：“你看看別人家的男人，再看看你，真是一點用都沒有。”又吼一聲：“你再不給我寄錢，我就帶著女兒改嫁。”

    啪的一聲電話掛斷了。

    安華捏著破舊的手機，一張粗糙起皮的手都在顫抖，他疲憊蒼老的臉上露出一抹酸澀，繼續和著水泥。

    晚上10點半。

    其他工人都去吃飯了，安華拿著一瓶啤酒和一個饅頭坐在工地邊的石頭上，他猶豫了半天，把電話撥打回去。

    陳歡敷面膜看電視，接聽電話，第一句話就是：“錢打回來了？”

    安可也在旁邊問：“打了多少？該不會就2000塊吧？我想買個手機，我看見好多同學都有手機呢。”

    安華暗啞著聲音：“陳歡，前幾天已經預支了2000塊工資打回家了，我手里就剩下幾十塊錢我還得吃飯呢。”

    安可一聽癟癟嘴。

    陳歡罵咧著：“那你再預支2000塊啊，不對，是3000塊，你沒聽見女兒要買手機嗎？”

    安華嘆息一聲，語氣帶著無奈：“不能再預支了，我來工地還做了不到10天的時間，人家老板愿意，我都不好意思再去預支了。”

    陳歡吼著：“那你是不是想讓老婆跟女兒在家餓死？你說說你怎么這么沒用呢？你當時自己說，出去要好好賺錢，給我們母女好的生活……”

    聲音很大很尖。

    安華拿著手機離開耳朵很遠，都能聽到她的吼罵聲。

    陳歡突然哭著道：“我的命怎么這么苦？我怎么嫁了一個這么沒用的廢物，可憐我的女兒，吃的不如別人喝的不如別人穿的不如別人……”

    她說：“不然我們離婚吧，我帶著女兒改嫁。”

    安華是老實人，他知道要對家庭負責任，要給老婆跟女兒好的生活，他說不出有沒有愛情，但是，絕對有責任。

    畢竟。

    安可是自己的血肉。

    他忙哀求道：“陳歡，你可不能帶著女兒改嫁，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女，我會努力好好工作的。”

    陳歡問：“那錢呢？”

    安華蠟黃的臉上有著酸苦，他說：“你再給我10天時間好嗎？就10天。”

    陳歡其實是困了。

    她打了個哈欠：“那好，就給你十天時間，你要是不打錢回家，這日子就沒法過了。”

    電話掛了。

    安華把破舊的手機塞到口袋，喝了一口酒啃了一口饅頭，他望著漆黑的天空，天空沒有月亮沒有星星，冷清而壓抑。

    他眼眶忽然紅了。

    幾個工人路過問：“你也太節約了吧？咱們每天做的都是力氣活，不吃飯不吃菜哪里能行？我都看你吃了幾天的饅頭了。”

    安華憨厚一笑：“這不，我喜歡吃饅頭，吃不慣飯菜。”

    突然。

    工頭來了，他說：“你們誰愿意守夜？一晚上50塊錢，隔一個小時拿著手電筒到周圍查看一遍。”

    大家白天累的要死，晚上都想休息。

    安華一聽，忙道：“我愿意，我來值日。”

    A工人：“你不休息嗎？從早上6點半到晚上10點半一直做事，你晚上還要值日，吃得消嗎？”

    安華笑道：“我身體好，我能行。”

    工頭答應了。

    安華趕緊喝完啤酒吃完饅頭，滿臉的笑容拿著手電筒到處去檢查，起風了，他發出劇烈的咳嗽聲。

    這身體哪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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