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寒凌霜一出手，臨溪閣前的空氣瞬間冰凍，眾人如墜冰窖，白氣橫生。
楊子銘的目光在凌霜劍鋒之上微微一瞥，手中湖筆輕輕一震，冰凍著“仁義禮智信”的寒氣立時崩碎！
凌霜臉上露出難以置信之色，手中劍鋒更急，不斷給楊子銘制造麻煩。
而另外一邊，顧久早已欺身上前，長劍如虹，橫貫虛空，炸裂出無邊劍氣。
可祝明飛和白彥卻都是無動于衷的看著。
如果說楊子銘連這三人都無法解決，那他儒家首主的實力可就有待商榷了。
事實上，白衣雖與楊子銘的修為不相上下。
但祝明飛與白彥卻都清楚，楊子銘乃是可以直面白元禹的存在，豈是他們三人能夠輕易動彈的？
所以此刻盡管在顧久與凌霜的夾攻之下，楊子銘的文氣有些晃動，但這并不影響祝明飛與白彥對楊子銘的期待與信任。
“唰！”
三道雪白劍氣肆掠而來，臨溪閣前的涑水河頓時冰凍。
楊子銘眼瞼微微一凜，湖筆在虛空之中勾勒出三行的大字。
“為天地立心！”
“為百姓立命！”
“為往圣繼絕學！”
橫渠四句的前三句一經出現，虛空之中頓時響起悶雷滾動的聲音。
而后，只聽得一道低沉的吟唱之聲在眾人耳邊響起。
那聲音如穿針引線一般直透心扉，直擊每一個人的心神。
凌霜被這聲音猛然一驚，手中長劍差點掉落，嘴角不由自主溢出鮮血。
他駭然抬頭，只見楊子銘此刻已然懸浮在虛空之中，湖筆隨意揮動間竟有一股浩然正氣在不斷涌現。
那是文氣。
此刻楊子銘體內的文氣正如滔滔江水一般綿延不絕，不斷外涌，在虛空之中構成一大片文氣殺陣！
凌霜再度揮劍，跟隨顧久想要一同殺入陣中。
可就在這時，又一道沉吟之聲響起。
“為萬世開太平！”
橫渠四句的第四句終于出現！
頓時，文氣殺陣掀起萬丈巨浪，無邊無際的文氣波濤瞬間將顧久與凌霜吞噬。
“噗！”
“噗！”
兩道慘叫聲從殺陣之中傳出。
而后，便是兩道身影倒飛而出，鮮血噴灑，染紅虛空。
顧久與凌霜在面對文氣巨浪之時幾乎沒有任何抵抗力，瞬間落敗！
一道白影閃過，將兩人從虛空攔下。
白衣的目光在楊子銘身上輕輕一掃，殺機四起。
他原本以為楊子銘不過圣者巔峰，與自己不相上下。
在這種情況下，楊子銘想要戰勝顧久與白衣聯手，雖不一定要傾盡全力，但至少也要亮出一兩招底牌。
但而今，看著楊子銘臉不紅氣不喘的模樣，他似乎根本沒費什么勁！
這讓白衣萬萬沒想到。
一個楊子銘就如此難纏，遑論還有一個白彥？
對于這個師兄，他可是清楚得很！
當年在閣內學劍之時，他就對白彥的天賦感到駭然。
盡管而今白彥不過二十幾歲，但他的修為早已出神入化，劍煞之名，八國皆知！
如果這兩人聯手，自己必敗無疑。
思緒轉動間，白衣立時放棄了對楊子銘出手的打算。
只見他目光一凜，對著楊子銘道，“閣下修為斐然，實在令人敬佩。”
“我臨溪閣素來愛惜人才，倘若閣下愿意脫離魔道，加入我派，定會成為一樁美談，為天下傳誦。”
在殺害林南城儒家文人之時，白衣就曾如此招攬過宋衛方。
奈何宋衛方寧死不屈，白衣只得將其殺死。
而今他又以同樣的方式招攬楊子銘，看上去實在是愚蠢至極。
祝明飛與白彥同時露出不屑一顧的表情，這個白衣，腦洞實在太大。
楊子銘倘若如此容易屈服，受人招攬，那他就不會向唐皇遞交辭呈，辭去丞相之位了。
只聽楊子銘緩緩道，“殺人償命，古來有之。”
仍舊是這八個字，此時此刻的楊子銘沒有任何他想。
按道理來說，儒家并不嗜殺。
以戰止戰也是墨家的主張。
楊子銘執意要殺這三人為林南城的儒家弟子報仇，看上去有點違背儒家道義。
畢竟即便殺了他們，林南城的儒家弟子也不會活過來。
正所謂逝者已矣，殺人報仇這種方式并不適合儒家思想。
但旁人不知，祝明飛卻在此刻洞悉到了楊子銘心中所想。
一方面正是因為逝者已矣，死去的人固然無法起死回生，可活著的人更需要希望。
楊子銘要為他們報仇，目的便是給唐國的儒生一個希望，一個可以繼續堅持文道的希望。
另一方面，他作為儒家首主，乃是文道之中舉足輕重之人。
倘若他都對這些迫害文道中人的兇手妥協，那其他國家的文道會如何？
他需要成為一個榜樣，一個為傳承文道不懼生死的榜樣！
殺人償命，古來有之。
楊子銘所做的，也不過是效仿古人，為自己證道！
為儒家證道，為天下文道證道！
白衣的雙眸變得陰翳，這一刻像是充滿了霧氣，令人無法看清。
下一刻，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白衣忽的放開了手中的顧久與凌霜，自己往前踏出一步，昂首挺胸看著楊子銘。
“我三人在此，你若想報仇，盡管來取我等頭顱。”
白衣放棄了抵抗！
他這樣做，無異于引頸待戮！
就連祝明飛與白彥都是一怔，他們完全沒看懂白衣在干什么。
臨溪劍派的人有多愛惜性命，別人不知，白彥可是清清楚楚。
就好比當年他判出劍派，想方設法保存性命。
還有霍玖刀，他也是如此！
臨溪劍派之人豈會如此“大義？”
甘愿赴死？
這絕對不是臨溪劍派的作風。
不過轉瞬，白彥就看穿了白衣的詭計。
“好一招引蛇出洞，只不過那老家伙可不一定會如你所愿。”
白彥冷冷一笑，臉上不由自主浮現出一抹嘲諷。
白衣并非甘愿赴死，他是在引白元禹出手。
祝明飛與楊子銘都有些不解，均是把目光望向了白彥。
可白彥卻緊緊盯著臨溪閣大門，仿佛下一刻那大門便會打開，從里面出現一個怪物！
于是，氣氛一下子緊張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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