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先生,令嬡現(xiàn)在的情況是不太好說,可是放棄治療,她就真的沒辦法醒過來了,我建議你再想想。”
“嗯。我會的。”
主治醫(yī)生掛斷電話,在辦公室忍不住大罵,“這種人也配當(dāng)父親?主動提出放棄治療的,我從醫(yī)十五年第一次遇到!”
助理醫(yī)生也表示很不理解,“以前都是患者家屬求著咱們不要放棄,咱們好說歹說,他們才哭的要死要活,送孩子離開,這下倒好啊,堂堂光影集團的董事長,居然因為治療費準(zhǔn)備放棄女兒的治療。”
紙包不住火,這件事很快就傳遍了華夏醫(yī)院。
歐陽振華為了錢放棄女兒的生命,成了當(dāng)下最熱門的談資。
心外科的醫(yī)生護士也在議論。
“好狠的心,歐陽清清還是個演員呢,豪門千金,以前多分光呀,現(xiàn)在居然要放棄治療。”
“她爸爸自身難保,哪兒有本事保護她?新聞?wù)f光影集團快要倒閉了,到時候他們要背一屁股外債,別說看病,家都沒有咯!”
“嘖嘖,豪門不是好玩兒的,一不留神就乞丐。”
孟西洲抬起一道眉毛。
有意思啊,虎毒不食子呢,歐陽振華的心是什么做的?
太特么好玩兒了,趕緊跟陸輕晚分享一下!
孟西洲電話打給陸輕晚,半分鐘才被接通,“陸嫂子,跟你分享個八卦,你舅舅在我們醫(yī)院出名了,內(nèi)容容易引起身體極度舒適。”
“說唄。”
孟西洲把聽到的八卦跟陸輕晚復(fù)述一遍,中途加了幾句粗口,“你舅舅極品啊,不光對你狠,對自己的女兒也狠。”
陸輕晚靠著軍區(qū)訓(xùn)練場的欄桿,歪頭欣賞靶場帥氣的士兵,眼睛里有夕陽倒影,“強弩之末,他已經(jīng)沒有退路。”
“你想看著歐陽清清死?”
孟西洲心里咯噔,靠,陸輕晚不是那樣的人吧,內(nèi)心應(yīng)該挺善良的吧?
陸輕晚才不給自己貼什么圣母標(biāo)簽?zāi)兀幌矚g歐陽清清,想弄死歐陽振華,可反過來說,歐陽振華身上流著外公的血,她不能看著他死。
但是有很多辦法比死更磨人。
“不啊,畢竟是表妹,我怎么舍得呢?”
陸輕晚手支下巴,靶場上的戰(zhàn)士太帥了,她好想去試試。
撥出去的電話通了,陸輕晚掃了眼屏幕,心道這速度太快了吧,三秒鐘。
“老公!”
歡快的小麻雀,沖那邊的男人喊。
程墨安正在開當(dāng)天的最后一場會議,有關(guān)人工智能的開發(fā),他抬手示意大家暫停,微微露出笑容,“嗯?怎么了?”
“我想到一個好辦法,需要你幫我操作一下下。”
一下下么?似乎沒那么單純。
“好,你說。”
“套空光影。”
“可以。”
“你不問我為什么?”
“為什么?”程墨安笑著問。
原因不用問他也知道,歐陽振華現(xiàn)在窮途末路,他最后的棺材本已經(jīng)壓到了銀行,歐陽公館現(xiàn)在不是他的私人財產(chǎn)。
但凡他還有退路,絕對不會暴露底線。
陸輕晚笑嘿嘿的,完全沒覺得這是大事,“因為我想炫耀一下你。”
程墨安淡漠的臉,猝然露出了大幅度的笑容,“我一定好好表現(xiàn),不讓你失望,不給你丟面子。”
會議室的人驚呆了,用不可思議的眼神觀察總裁,什么人居然能讓總裁親口說好好表現(xiàn)?
總裁的女人??
總裁不會怕老婆吧?我的老天爺啊,總裁怕老婆,這個新聞爆炸啊。
陸輕晚所謂的套空光影,其實很簡單,就是狠狠打壓光影的股票,把它逼到破產(chǎn)邊緣,讓歐陽振華的投資全部打水漂。
還要股東光影的股東徹底跟公司鬧翻,讓他們聯(lián)名罷免歐陽振華的董事長職位,扶持新的統(tǒng)治者。
程墨安的動作很快,他當(dāng)天就通知了操盤手,大量拋售光影的股票,導(dǎo)致光影的股價再度跌停,各方壓力排山倒海的壓下來。
“你瘋了!我不答應(yīng)!我絕對不答應(yīng)!清清是咱們的女兒,我不會放棄她!絕對不!”
王敏芝聽到丈夫的提議,心徹底涼了。
他竟然要拔掉歐陽清清的氧氣,那就等于宣布她死亡,不,是殺了她!
“你怎么能真狠心,振華,她是咱們的女兒!”
歐陽振華關(guān)緊病房門,“你小聲點,其實清清現(xiàn)在的情況咱們都知道,蘇醒的幾率太小了,這么耗著,咱們家遲早被拖垮。”
王敏芝撲上去胡亂抓撓,“你個沒良心的畜生,畜生啊!你把公館抵押給銀行,現(xiàn)在一毛錢也拿不回來了,還要我放棄女兒!”
“干什么!你給我放手!”
歐陽振華是個愛面子的人,老婆在醫(yī)院對他動粗,搞的他顏面盡失,死婆娘!
“勝宇!你說句話,她是你妹妹,你難道也想放棄?”
站在床尾的歐陽勝宇,眼神縹緲,他沒心思想這些,他心都死了,還管什么別人的生死?
他失去了光影的股份,失去了總裁的位置,失去了白若夕,失去了做男人的尊嚴(yán)。
還有什么不能失去的?
“隨便吧,窩窩囊囊的活著,也不見得是好事。”
他現(xiàn)在活著,跟行尸走獸有什么區(qū)別。
王敏芝脹滿的希望被兒子潑了一盆冷水,“勝宇,這是你的心里話,你希望妹妹死?”
歐陽勝宇苦笑,“你覺得她醒過來,能接受現(xiàn)在的生活?”
王敏芝通紅的眼,蓄滿淚,嚎啕大哭,邊哭邊捶打丈夫,“你個窩囊廢,都是你作死啊,好端端跟陸輕晚斗什么!家沒有,公司沒了,以后咱們怎么活!”
“嘩!”
歐陽振華盛怒,一巴掌重重扇她臉上。
王敏芝吃痛,臉猛地偏斜,她被打傻了,“你打我?”
“我打你怎么了,丟人現(xiàn)眼的東西!”
門內(nèi)打鬧更激烈,門外護士看的津津有味。
這家子太奇葩了,居然還搞窩里反呢。
“好丟人啊,辣眼睛,沒辦法看了。”
“破產(chǎn)也是原因的啊,一家人都不團結(jié)。”
里面的鬧劇被電話打斷了,歐陽振華煩躁的扯了扯皺巴巴的西裝,走到陽臺接電話,“又怎么了?”
“董事長,公司撐不住了,咱們只有破產(chǎn)一條路可走,目前咱們負(fù)債超過了一百個億,就算拆開公司變賣,也補不上窟窿,您很可能要承擔(dān)法律責(zé)任。”
歐陽振華頹廢的抖起腿,他有些站不穩(wěn)了,“沒有任何余地?”
“沒有,該想的辦法我們都想了,該做的努力我也都做了,除非現(xiàn)在有大筆資金匯入,或者有人接盤。”
歐陽振華頭痛的快要炸裂,他使盡全力壓住額頭,青筋一根根凸起,“光影真要完了。”
接著,歐陽勝宇的電話也響了。
看到號碼,不祥的預(yù)感襲擊了他的大腦。
白若夕的律師。
“歐陽先生,上訴被駁回了,白若夕罪名成立,法院不給予上訴機會。”
歐陽勝宇似乎破罐子破摔,“嗯。”
“白小姐要被判處十五年的有期徒刑。”
“嗯。”
放下手機,歐陽勝宇走向了病床,他雙手撐著床沿,“清清,看到這個結(jié)果,你應(yīng)該能瞑目了。”
“勝宇你干什么!你放手!我不許你傷害妹妹!”王敏芝抱住他的腿,膝蓋一滑,跪了下去。
真是熱鬧極了。
陸輕晚趕到醫(yī)院,恰好看到雞飛蛋打的一幕,無力吐槽啊。
“表哥,做人不能這么絕啊,連親妹妹都想謀殺,呵呵!”
陸輕晚推開門,言笑晏晏。
“你來干什么!”歐陽勝宇怒吼。
“我來拯救你們啊,畢竟親戚一場,你不仁我不能不義。不過我這個人從來不做賠本買賣,現(xiàn)在有個辦法給你們參考。”
陸輕晚纖細(xì)的長腿走到窗前,嘆了口氣,“可惜啊,多漂亮的一張臉方法其實很簡單,退出光影的董事會,交出全部股份。”
“不可能!”
歐陽振華倉促的掛斷電話,焦頭爛額的之際,理出一條思路,他不放手!
陸輕晚好整以暇,“唔,這么說是要讓下狠手了?”
她擺了擺手機,“光影的股東就在醫(yī)院留下,只要我打個電話,他們?nèi)紩可蟻恚瑢脮r你還是要放權(quán)啊,何必搞那么狼狽呢?”
歐陽振華大步走到窗邊,果然,下面站著幾十個大股東,他們這是逼宮。
陸輕晚從包里抽出文件,“簽署股權(quán)讓渡書,把光影還給我。”
她又拿出一份協(xié)議,“這個是歐陽清清的治療費用,從你放棄光影起,她的治療費用我承擔(dān),但僅僅是治療費哦,至于你們的生活,自己努力。”
“順便提醒一下,歐陽公館抵押給銀行后,重新拍賣,我會買下來,但你們從此不許踏入半步!”
王敏芝撲通跪地,“振華,咱們放手吧,你熬不過她,熬不過程墨安。”
是,他熬不過,他沒有第二個選擇。
半個小時后。
陸輕晚拿著兩份協(xié)議,下了華夏醫(yī)院大樓。
程墨安的車已經(jīng)停在了門診部前面,他高高立在車前,眉目清朗,看到晚晚出來,邁開挺拔的步伐迎接,“辦妥了嗎?”
陸輕晚把文件晃的嘩嘩響,咧咧嘴笑出了八顆牙齒,然后便是嚎啕痛哭,她緊緊抱住了程墨安,“爸爸的東西,我們幫他拿回來,墨安,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程墨安心疼極了,溫柔親吻她的發(fā)頂,把她摟的更緊,“我的晚晚最厲害,最孝順,我的晚晚是最好的女孩。”
陸輕晚嗚嗚嗚哭,她太開心,太感慨,太感動。
其實等待歐陽振華簽字的時候,她都快忘記呼吸了。
這一天來的有些遲,但沒有在計劃里缺席。
她好開心。
“墨安,我好開心,我真的好開心!”
程墨安捧起她的小臉兒,細(xì)細(xì)吻去她胡亂涂抹的淚,“老婆,我們?nèi)ゼ腊莅謰專嬖V他們這個好消息。我還沒正式拜訪過他們,現(xiàn)在,可以帶丑女婿見見岳父岳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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