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將軍,城外劉瑾和吳忠澤有異動。”李天成見到陸明和陳武聯(lián)袂走來,頓時笑道:“也不知為何,兩軍忽然之間紛紛在收拾行裝。”
“還能是為何,黃陂城已經(jīng)丟了唄。”陳武撇了撇嘴道:“何兵這家伙還真是,將吳忠澤的兒子給放了出來,還送了人家一匹快馬,所以他們得到消息的速度不比我們慢。”
“這么著急?這不是明顯逼吳忠澤發(fā)瘋嗎?”李天成摸了摸嘴角道:“前天剛剛燒了輜重大營,現(xiàn)如今又想吸引他們拼命回援,萬一這吳忠澤真的瘋了不管不顧一定要拼死拿下黃陂城,第十七都不一定能夠擋得住這五萬大軍的狂攻吧?”
“你真把劉瑾他們當成傻子不成?”陸明搖了搖頭道:“只是如今吳忠澤和劉瑾都無法說服對方吧,五心不定,到頭來輸?shù)母筛蓛魞簟O炔患保纯此裁捶磻僬f。”
正如陸明所料,此時不論劉瑾和吳忠澤還有申州和安州刺史都在營寨之內(nèi)吵個不停。清醒過來的吳忠澤建議大軍殺回黃陂,一來奪回黃州治所和后勤輜重基地,同時還能夠在陸明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消滅何兵的那支孤軍,化被動為主動。
吳忠澤的建議沒有得到回應,劉瑾等人都力主大軍立即改變部署全力攻城,五萬大軍晝夜不停定然能夠攻入城墻并不堅固的黃岡城,然后將陸明的主力部隊消滅。而且還能夠吸引何兵前來救援。
兩種方案相互對立,究其原因還在于吳忠澤此時的心思全部都在黃陂城上面。和其他幾位刺史不一樣,黃州是他的地盤,黃陂也是他的治所。如今黃陂城被對方突襲拿下,自己的全家老小已經(jīng)被對方扣作了人質(zhì)。一想到這些吳忠澤甚至都有一種發(fā)狂暴走的沖動,要不是黃岡城中還有陸明存在,他都想直接率兵直接掉頭就走了。
這樣的吵鬧持續(xù)了一整天也并沒有任何結果,甚至城內(nèi)的陸明都在和李天成都商議要不要出手幫吳忠澤一把,讓其下定決心盡早撤兵。陳武那邊已經(jīng)將自己后續(xù)的布置發(fā)了出去,只要何兵收到之后就會立即行動。別自己飯菜都準備好了,這客人卻沒到。
“你們十三司有沒有招?”陸明看著陳武道:“要不要讓人假冒吳忠澤的家人送信,就說何兵已經(jīng)將他家三個兒子剩下的兩個都給宰了?”
“我現(xiàn)如今擔心的是,吳忠澤會和劉瑾等人分道揚鑣,他手上足有一萬多人馬,如果單獨啟程回黃陂呢?”陳武苦笑道:“到時候我軍兩頭都要陷入苦戰(zhàn)。”
“你不用擔心,如果吳忠澤分兵而劉瑾等人依舊堅持圍城,那么他們就死定了。”陸明搖了搖頭道:“他們聯(lián)軍一處,五萬大軍抱團而動,如果正面迎戰(zhàn),我軍只有其一半不到,自然需要苦戰(zhàn)。但是一旦吳忠澤分兵,則自取滅亡。他分兵之后單獨應對何兵已經(jīng)是不敵了,黃岡城外,劉瑾等人的兵馬也必然擋不住我軍的攻擊。”
“那我去設法給吳忠澤添把火。”聽到陸明信誓旦旦的話陳武也就不再堅持了,匆匆讓十三司暗線去布置,在第二天偽裝成黃陂城敗兵逃過來匯報說吳忠澤被俘虜?shù)牧硗鈨蓚兒子中,次子已經(jīng)被斬殺,幼子也是岌岌可危,何兵將吳忠澤長子逃脫的怒火都發(fā)泄到了剩下的兩個兒子身上。
原本吳忠澤和劉瑾等人對于這名敗兵的話有些疑惑,但是對方卻張口就將吳忠澤兩個兒子的姓名都給報了出來,這下由不得兩人不信。得到這個消息之后的吳忠澤不再遲疑,任憑劉瑾如何勸說都不聽了,當天就起兵匆匆離開黃岡,直奔黃陂城而去,而且為了保住幼子和家人的姓名,吳忠澤甚至親自寫了封信交給心腹之人快馬朝黃陂而去。
只不過吳忠澤剛從黃岡城下脫離大部隊,就被十三司一路跟蹤,并且途中還不斷的飛鴿傳書,將其行蹤匯報給已經(jīng)出了黃陂城正在朝黃岡而來的何兵手中。
“吳忠澤要回黃陂,倒水河他無論如何都避不開,既然如此那我等今夜不要停了,趁夜趕路,讓水師的兄弟們辛苦些,我們在倒水河和舉水河交匯之所在攔截吳忠澤,半渡而擊。”何兵一笑,將伏擊地點定好之后,立即讓水師調(diào)轉船頭,朝著倒水河而去。水師第三都目前主力大船都在長江之上巡航,將下屬的所有的小船全部派到了武湖附近,一方面打擊沿途的各處隘口,梳理黃州境內(nèi)的水上通道,另外一方面則就是配合步軍的調(diào)動。
在歷經(jīng)一夜不間斷的航行之后,這支船隊數(shù)十艘船只在舉水河畔將他們放下,讓在船上東倒西歪了一夜的步軍能夠雙腳踩到實地。因為人數(shù)太多,所以這些船只幾乎是塞得滿滿當當才將第十七都勉強全部裝上。所以很多士兵一下船的時候甚至兩條腿都無法彎曲,在船上根本沒有讓他們歇腳的地方。
不過此時何兵卻沒有時間讓他們繼續(xù)休息,因為按照十三司的傳訊,此時吳忠澤的部隊也應該就在附近,所以何兵幾乎是提著鞭子強行將士兵們驅趕起來,去渡口的另外一邊尋找十三司建議的伏擊地點。
十三司找的地方之時一個小山包,距離渡口也有些遠,不過何兵倒也沒怎么在意,他原本就是打算半渡而擊。這個地點只要能夠在前期隱藏得了自己這一都兵馬即可。所以讓副手匆匆將士兵帶過去藏好之后,自己和一隊親衛(wèi)靠著渡口等待對方的大軍到來。
何兵在這邊不顧疲勞一心一意等著吳忠澤上鉤的時候,其實吳忠澤的兵馬也快抵達岸邊了,只不過他的兵馬相對于淮南軍來說素質(zhì)差了很多。雖然黃岡城距離舉水河較近,但是他卻硬生生的被何兵給追了上來,直到中和二年六月二十二的上午才匆忙趕到河邊。不過比起何兵坐船都需要自家水師過來要好不少的是,吳忠澤很快就征集到了部分船只,在草草安排之后立即派兵登船渡河。不過他倉促征集到的船只數(shù)量更少,所以每次能夠渡過河的只有不到千人左右。
“等著吧,等到他們差不多有一半人過來的時候再打。不過可惜了,陸老大要是能來就好了,他從后面夾擊,必然能夠徹底將吳忠澤的人馬全部打掉。”何兵有些意猶未盡的想著這件事的時候,陸盛在黃岡城內(nèi)想的也是差不多的同一件事,只不過他的想法比起何兵來要大得多。
“陸明,你這膽子也太大了,真要出城和劉瑾進行大戰(zhàn)?”陳武搖了搖頭道:“他們有三萬多人近四萬的兵力,你們倆加起來一萬五不到,硬拼啊?”
“不是已經(jīng)讓你去散布吳忠澤被何兵伏擊大敗而亡的消息了嗎?”陸明看了對方一眼道:“再去加把勁,要讓劉瑾以為一旦我軍出擊,外面何兵所部真的會和我等前后夾擊,逼得他不得不從黃岡撤軍。沒有了吳忠澤這個地頭蛇,劉瑾根本無法在黃州地界獲得足夠的補給,到時候我軍只要緊追不放即可徹底拖垮他們。”
陳武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言,反正按照他的想法,就算是此時屯兵不動,也能夠逼得劉瑾進退不得,最后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吳忠澤所部被何兵一點一點吃掉。而騰出手來的何兵一旦率軍抵達,也就是淮南軍兩軍合圍徹底放開手腳之時,而且失去了吳忠澤不僅僅失去了黃州的錢糧支持,而且兵力驟降的聯(lián)軍也會在兩人的聯(lián)手打擊之下徹底走向崩潰。
蘄黃四州的征伐其實在何兵看著吳忠澤一點一點將軍隊送過河的時候結局就已經(jīng)注定。當一半數(shù)千人亂哄哄的在河邊無所事事只能等著渡船一點一點將剩下的部隊運過來的時候,何兵的第十七都迅速出擊,所有的士兵雖然疲憊不堪,但是眼前這么大的一頭肥羊,而且因為渡河的緣故徹底失去指揮,實在是天賜良機。所以在號角聲出現(xiàn)之后,第十七都瘋狂的殺伐聲算是徹底打破了所有人的幻想。
“他,他們?yōu)楹螘霈F(xiàn)在這里?不是,不是應該在黃陂城嗎?”吳忠澤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在對面已經(jīng)亂成一團,廝殺聲伴隨著第十七都的沖殺而漫布整片河岸的時候他還在喃喃自語,急的身邊的副將和長子忍不住上前使勁將他喚醒,才匆忙隔著舉水河調(diào)集各部反擊,同時命令加快速度輸送軍隊過去增援。
吳忠澤的應對之策看似有效,實際上根本沒有起到預想中的作用。任憑戰(zhàn)鼓隊隆隆的鼓聲傳的老遠,但是對面的軍隊該亂還是依舊亂成一團。在原本素質(zhì)就跟不上的情況下,建制因為渡河而被打亂之后,吳忠澤的手下根本無法應對這樣的亂局,對岸空有數(shù)千人的兵馬卻被第十七都死死地壓在河邊無法動彈。而且伴隨著何兵命令全軍突擊,雖然不斷有船只靠岸,有士兵上岸增援,但是這場大潰敗依舊無法避免。被第十七都刀刀見紅的拼殺徹底震懾住了的這幫黃州軍開始當著黃州刺史吳忠澤的面潰逃,漫山遍野的亂軍開始四下散開,逼得何兵都差點沒圍住。
“胡老四,趕緊帶著你的部隊給我坐船渡河,去追著吳忠澤打,不要放跑了他。”何兵幾乎是一邊怒吼讓胡老四帶著自己的一個營坐船去對岸,同時收攏人馬朝著人數(shù)最多的幾股潰兵追了上去。這場近乎于鬧劇一般的戰(zhàn)斗持續(xù)了整整一個白天才最終結束,雖然何兵擊潰并抓捕了大量的黃州軍,但是刺史吳忠澤還是逃脫,從武湖地區(qū)消失了蹤跡。
惱恨沒有抓到吳忠澤的何兵將胡老四罵了個狗血淋頭,責令其帶兵立即返回黃陂城,在城內(nèi)守株待兔。自己則帶著主力部隊立即朝黃岡城開了過去,沿途加上大量的俘虜,他一個第十七都竟然鬧出了兩個都都不止的動靜。
只不過雖然何兵緊趕慢趕,但是在他啟程朝著黃岡而去的時候,陸明那邊也在同步實施著自己的計劃,他沒有料到的是原本只是誘騙劉瑾的話竟然被何兵真的做到了,吳忠澤在舉水河慘敗的消息伴隨著四散的潰兵四處傳播之后,劉瑾和另外兩位刺史坐不住了,開始拔營啟程準備先撤出黃州,然后再圖謀其他辦法。
劉瑾剛要撤退,陸明和李天成已經(jīng)率軍從城內(nèi)殺出,兩部合力之下迅速截住了劉瑾本部廝殺,第三都和第十七都在城內(nèi)以逸待勞多日,此時出擊更是猶如猛虎下山一般,銳不可當。劉瑾等人雖然兵馬多,但是在陸明不斷調(diào)度之下,以第三都為箭頭,淮南軍始終死死地咬著劉瑾不放,甚至李天成都放棄了對其他兩州兵馬的攔截,全心全意投入其中,以自己的第二十一都不斷攻擊劉瑾的側背,逼得他手下的沔州軍的陣型不斷拉長,最終在第三都的攻擊之下被切成兩段。
“哈哈,命令全軍突擊,給我就地斬殺劉瑾。”陸明樂的哈哈大笑,一聲令下,無數(shù)的親衛(wèi)開始上前傳令,前隊帶兵的將領紛紛大喊,逐漸在戰(zhàn)場之上匯聚了一股越來越大,震耳欲聾的浪潮,“全軍突擊,斬殺劉瑾。”這句話讓因為陣型大亂而中軍直接暴露在淮南軍兵鋒之下的劉瑾亡魂皆冒。之前他還不覺得淮南軍到底有什么過人之處,這才短兵相接多長時間?半個時辰不到,自己的軍隊已經(jīng)被其徹底打亂建制,安州和申州的兵馬甚至只是被對方少量兵馬牽制就在戰(zhàn)場上來回打轉,無法和自己形成合力。現(xiàn)如今對方全軍突擊要斬殺自己?劉瑾幾乎是想都不想,直接帶著身邊的中軍三千人直接抽空子就往外死命突圍,防止真被對方給砍了。
“哈哈哈,我就說我沒來遲嘛。”此時劉瑾想要突圍,不過不論是陸明還是負責牽制作戰(zhàn)的李天成都沒想過真要將其斬殺。他只是要讓劉瑾心慌意亂從而將聯(lián)軍最后一股精氣神打斷,如此才能夠徹底讓這場原本還有的打的戰(zhàn)役急轉直下。只不過他們兩人都沒有料到的是,在戰(zhàn)場之外,何兵也帶人在此時趕到了,為這場戰(zhàn)役憑空增加了變數(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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