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軍的反擊戰(zhàn)打贏了之后,第三都大營內(nèi)是一片歡呼,所有人都是歡呼雀躍,其聲勢連北面的錢镠軍軍營都聽到了。只不過和平南軍那邊的勝利相比,張明此時卻是臉色暗淡,軍營內(nèi)部士氣也是低落到了極點,所有人聽著傷兵傳來的哀嚎聲垂頭喪氣,不知道前途在哪里。三萬人去打?qū)Ψ揭蝗f人不到的一個都居然連大營都沒打下來,而且還損兵折將,反過來被對方打的灰頭土臉,這場戰(zhàn)爭已經(jīng)讓所有人都失去了信心,此前拿下韶州的那股喜悅早已經(jīng)被平南軍悶頭一棒徹底打的煙消云散。張明的帥帳內(nèi)所有人都沒有了聲音,一個個都在低頭不語,沉默的氣氛讓張明沒來由的一陣煩躁。
“諸位都說說吧,如今我們該怎么辦吧!绷季弥髲埫鞑砰_口,打破了這種氣氛,朝著眾人問道。
“還是讓大帥盡早把援兵派過來吧,我軍和平南軍實力差距過于懸殊,如今還是暫求守勢,徐圖后舉為好。”張明的話沒人知道怎么回答,尤其是那些韶州本地投誠將領(lǐng),敢在這時候開口的,也就只有錢镠的本部了,但是這句話卻很明顯的讓張明臉色一冷,剛要說話,外面忽然匆匆走進來幾個人,為首的衣衫不整,甲胄破碎,似乎經(jīng)歷了一場大戰(zhàn)。
“錢楓?你不是跟在鮑將軍身邊嗎?怎么跑到這來了?還這副模樣?”張明一看來人吃了一驚,急忙起身問道。錢楓可是錢镠的家將,應(yīng)該是隨二路援軍來的,現(xiàn)如今這副模樣讓他不由得心頭一沉。
“都統(tǒng),完了,全完了。援軍,援軍在湞陽峽上游遇襲,鮑將軍被,被一群哩人給就地斬殺了,援軍也被他們給打敗了!卞X楓跪在地上,這一番話說的所有人大吃一驚,也讓眾人心中瞬間暗淡下來。剛剛還說等待援軍,現(xiàn)在援軍就被人伏擊了,這仗還能再打下去嗎?
“哩人?這怎么可能?湞水附近的所有哩人不都已經(jīng)歸順大帥了嗎?哪里來的哩人敢來伏擊我軍?”張明此時終于忍不住了,一把扯住了錢楓的衣領(lǐng),怒吼道“你們足足有兩萬多人,那些哩人如何能夠伏擊你們?那鮑君福是個白癡嗎?”
“的確是哩人伏擊了我們,他們在湞水河兩岸設(shè)下了埋伏,堵住了我軍的船隊!卞X楓此時也是以前慘然,看著張明凄然道“都統(tǒng),快派人通知大帥吧,末將也不知道有沒有其他人能逃回去報訓(xùn),那股哩人甲胄齊全,一看就不是湞水附近的部落,八成是平南軍的人啊!卞X楓這句話猜的不錯,錢镠等人此前過早的脫離了東南戰(zhàn)場,所以對于平南軍組建起來的八旗制度并不知曉。
“是啊,是該告知大帥!睆埫鞔藭r也冷靜了下來,放開了錢楓之后開始派人緊急回去報訓(xùn),同時請求對策。戰(zhàn)事發(fā)展到如今,已經(jīng)徹底失控,他已經(jīng)無力挽回,平南軍這一招直接讓他是進退不得,而且大軍此時得到這個消息之后更是人心惶惶,若是沒有援軍,只怕不用對面的平南軍打過來就要土崩瓦解了。
而且此時的張明已經(jīng)不對搶占廣州抱有任何希望了。自己已經(jīng)全面落入下風(fēng),此時最應(yīng)該做的就是趁著平南軍援軍未至,第三都防守有余,攻擊不足的時機,把手上這點兵馬撤回去,緊守湞水上游的湞陽一線,依托收服的哩人,守住韶州的門戶,徐圖進取,而不是盲目的和平南軍爭雄。
張明在思索這件事的時候,陸盛也得到了寧長楓的傳訊,兩邊消息基本上是同時抵達的。
“哈哈,指揮使,這一下張明那個老小子該坐立難安,睡不安穩(wěn)了吧?這旗兵這一次打的真不錯啊,一舉打掉了他的援軍,我看他張明還敢拿什么進攻!标懯⑸磉,營正王宏德是樂的連身上的傷都顧不得了。
“張明此人從他的用兵布陣來看,能識大局,而且很有分寸!标懯⒃谂赃呺y得的開始分析起局勢,笑道“要按照他的性子,援軍被打散,沒有指望之后,應(yīng)該會撤軍,我軍在沒有援軍之前,也拿他沒什么好辦法。不過,我有種預(yù)感,這錢镠保不齊自己會忍不住,親自過來,到時候等大將軍一到,說不得我們能順勢打到韶州去!
他這話讓眾人哈哈大笑,一個個都在想著如何追著錢镠軍的屁股攆上去的時候,實際上張明的確是在暗中開始做撤軍的準(zhǔn)備。只不過幾天以后,錢镠的傳令兵卻帶來了一個讓他不解的命令。
“大帥是不是不打算撤兵啊?”帥帳之內(nèi),張明獨自沉思的時候,張明的親衛(wèi)在旁邊低聲道“如今軍中士氣低落,而且韶州本地的那幾位也是心思不定,此時乃是大變之時,稍有不慎,我軍只怕等不到大帥率軍前來就要內(nèi)訌了!
“他們說什么了嗎?”張明聲音有些嘶啞,看著親衛(wèi)問道“他們有回去的想法?”
“確實!庇H衛(wèi)直接點頭道“這幾日不光都統(tǒng)您讓心腹暗中準(zhǔn)備,這些人也是明目張膽的開始游說各部,說是在廣州和平南軍干耗著徒勞無益,韶州又沒有被平南軍攻擊,我們來這里是純粹沒事找事,白白招惹人家!
親衛(wèi)的話說的吞吞吐吐的,但是張明還是很顯然聽明白了,嘆了口氣道“他們有私心,有怨氣,韶州是他們的地盤,我們是外來者,他們這話已經(jīng)是在表達不滿了。大帥不該在這時候來廣州的,一切都未曾準(zhǔn)備好啊,人心不定,兵心渙散,戰(zhàn)力更是連民夫都不如,如何能打的贏平南軍的虎狼之師?”
“都統(tǒng),這件事也不能放任不管啊,若是被他們持續(xù)蠱惑,只怕再耽擱下去,真要炸營了。這些兵士可大多都是韶州人。”親衛(wèi)在旁邊急道“為今之計,還需要設(shè)法穩(wěn)住他們,等待大帥親自前來,如此都統(tǒng)您才能抽身啊。”
“是!”張明嘆了口氣,起身走到一邊,沉吟半晌之后剛要說話,外面的一陣喧嘩聲徹底打破了大營之內(nèi)的寧靜,也打亂了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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