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比以往花了更多的時間,等晚飯結(jié)束,已經(jīng)過了戌時,蔚藍回到上京城之后的初步計劃也已經(jīng)落實,父子女三人又到花廳喝了會茶,各自歇下不提。
因著蔚府在安平鎮(zhèn)城外,杜文佩回到平定街的杜府時,天色已經(jīng)黑凈,聽濤與聽雨將她送到大門口才離開。
這兩日因著劉大海與梁松之事,又因蔚府已經(jīng)接連出現(xiàn)兩撥刺客,軍中雖然明面上看不出什么,但私下里卻是戒備森嚴,杜權(quán)在軍中身處要職,杜文濤如今在伏虎營,兩人都是蔚池的親信,許多事情需得親力親為,是以并未回府。
約莫是想著自家老娘與侄兒侄女要在安平鎮(zhèn)長住,杜權(quán)買下的是一棟三進宅子,杜文佩與兩個丫鬟捧著從蔚府帶回的點心與藥材一路進府,到達正廳時,便見自家祖母與哥哥正等著她。
荀氏面上神色不辨喜怒,杜文螺一見到杜文佩,便殺雞摸脖子的給她使眼色。
杜家的家教極嚴,以往在上京城時,杜文佩也沒什么閨蜜,從不曾天黑以后才歸家,且認真說來,蔚藍與杜文佩并沒有什么交情,而蔚池是杜權(quán)的上峰,如今他們不過是才到安平鎮(zhèn),這兩家大人還沒碰面,杜文佩在到達安平鎮(zhèn)的第一日,便急吼吼的上門拜訪已是失禮,到此時方才回來,就更加不是閨中女兒所為。
杜文佩也知道自家祖母的性子,獻寶似的上前,一面將從蔚府帶回來的點心和藥材挨個給荀氏看,又一面偎到她身邊撒嬌道:“祖母,您看,這是阿藍妹妹給您補身子的,阿藍妹妹說過兩日就到咱家來做客,您下午歇得可好?大伯與大堂兄今日不回嗎?”
杜家的家世雖然比不得鎮(zhèn)國將軍府,但也不缺這點藥材,荀氏垂頭睨了她一眼,道:“這么快就叫上阿藍妹妹了?可見你今日玩得很高興,你還知道家里有個祖母呢?我以為你已經(jīng)你已經(jīng)將祖母和哥哥忘了。”
這才半下午的時間,杜文佩對蔚藍的稱呼,就已經(jīng)從蔚大小姐改成阿藍妹妹了,荀氏的心里半是安慰半是復(fù)雜。
雖說蔚藍看起來并非奸猾之人,且小小年紀就極有主見,行事也落落大方,但僅憑蔚藍能火燒曦和院詐死離開上京城,又一路無風無浪的到達蕭關(guān),期間還把牯牛山的山匪端了,荀氏就不敢小瞧了蔚藍。
自家孫女是個什么樣的性子,荀氏再清楚不過。與蔚藍這樣的人相交,真可謂是利弊參半,利便在于,自家孫女若能將蔚藍身上的沉穩(wěn)通透學個幾分,日后行事必然能更加沉穩(wěn)大方,弊便在于,自家孫女的性子已經(jīng)是直爽不羈,看蔚藍的樣子,顯然骨子里也不是個循規(guī)蹈矩的。她活了大半輩子,倒也并不是說蔚藍這樣的性子不好,但畢竟是大勢所趨,這哪家哪戶娶媳婦,不是看著三從四德,挑著品性溫柔的來娶?
倘自家孫女與蔚藍相處得久了,性子變得越來越野又當如何?
杜文佩并不知荀氏心中的擔憂,她面上笑嘻嘻的,又往荀氏懷中靠了靠,并不往沖對面的杜文螺吐了吐舌頭,這才俏皮道:“啊呀,祖母莫不是吃醋了?孫女怎么會忘了祖母?我知道祖母最疼愛孫女了,一時半刻見不到孫女,連飯都會用不香,這不,阿藍妹妹留飯我都沒應(yīng),可不就心心念念的要回來陪祖母用飯么?”
荀氏見她這副沒心沒肺的樣子,不由得輕嘆一聲,道:“油嘴滑舌,先用飯吧,等會再跟你算賬。”
“我就知道祖母最好了。”杜文佩聞言笑瞇瞇應(yīng)了,接過丫鬟遞上來的熱巾子擦手,又殷勤的給荀氏盛湯裝飯,荀氏見狀,笑嗔了一聲皮猴。
杜文螺素知自家祖母是個嚴厲的,見杜文佩輕輕松松過關(guān),心下還有些詫異,一時間祖孫三人俱是安靜用飯,直到飯后,丫鬟奉上清茶,荀氏這才逮著機會,讓杜文佩將在蔚府發(fā)生的事情仔仔細細說了個一遍。
聽得蔚藍問及杜文佩會在安平鎮(zhèn)呆多久,荀氏略顯疲憊的臉上劃過一抹了然,道:“你是如何與蔚大小姐說的?”在荀氏心里,蔚藍是蔚池的女兒,在身份上便高出她一截。
尤她已聽聞蔚藍被追封為流云郡主,雖是追封,但皇家頒布的旨意,君無戲言,難不成新帝日后發(fā)現(xiàn)蔚藍與蔚栩還活著,便能將這旨意收回去不成?
是以,即便杜文佩如今與蔚藍已是姐妹相稱,荀氏仍堅守著自己的本分。
杜文佩眨了眨眼,道:“這事兒咱們也不知道啊祖母,孫女只能實話實說。”
荀氏點頭,“之后呢?”
“阿藍妹妹說安平鎮(zhèn)比上京城好。”至于可以跑馬習武什么的,杜文佩選擇性遺忘,因為這事說出來,她只有挨罵的分,但自家祖母如此關(guān)注自己與蔚藍的對話,顯然是想要從中看出些什么,杜文佩也不是真笨,接下來又將在蔚府的見聞細細與荀氏說了。
荀氏一面聽著,一面時而眉頭緊鎖,一面露出些微笑意,直到杜文佩說完,這才道:“你先去歇著吧,日后便與蔚大小姐好好相處。”她也不是勢力人,鎮(zhèn)國將軍府是整個杜家的恩人,在整個鎮(zhèn)國將軍府面前,她也沒有勢力的資本。
況,從自家孫女今日與蔚藍的相處來看,蔚藍實在是個心思玲瓏剔透的,且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不靠譜,自家孫女與之相交利大于弊。另外,許多軍中之事,以及未來形勢,自家大兒子不會輕易吐口的,從蔚大小姐這邊反倒是能看出些端倪。
杜文佩并未多想,也不覺得有什么是需要她多想的,思及明日還要與蔚藍去跑馬,只與荀氏行了個禮,便連蹦帶跳的下去了。
杜文螺比杜文佩心思稍微深沉些,等杜文佩走后,才問道:“祖母,看樣子咱們是要在安平鎮(zhèn)長住下來了。”
荀氏微微點頭,皺著眉頭輕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蔚大小姐既說安平鎮(zhèn)挺好,許是隱晦的告訴咱們,現(xiàn)在并不是回上京城的時機,索性你大伯與哥哥都在軍營,你也不考科舉,過些日子,你若想去軍中,我便與你大伯說說,好歹能歷練一番。”
題外話
我寫得電腦都思及了,哭今天的一萬完不成了,完成了也上傳不了,明天爭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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