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呢？”姜衍輕飄飄掃了他一眼，“讓你去就去，哪來那么多廢話。”陳掌柜置辦糧食磚瓦等物，少說也要好幾日的時間，等周旺財安排人出發，黃花菜都涼了。

    姜衍卻是忘了聽濤聽雨和簌月幾人。

    蔚藍是還沒成年，但這幾人都成年了呀。

    某人一陣風似的回到隔壁的山洞沒錯，蒼巖堡本來就沒建房屋，有的全都是山洞，姜衍與蔚藍并蔚栩幾人現在用的床榻書桌還是臨時搭建的。

    至于被辱等物，簌月等人走的時候帶了一些，其他的則是周旺財準備好丁丁等人帶過來的，所以，所謂的住處簡陋到極致。

    “主子這么快就回來了？”聽濤正打磨著一塊兔皮，話落頓覺沒對，麒麟衛已經去了折多山，蒼巖堡現在到處都是自己的人，蔚藍每日里不是習武就是看書，余下的時間大多與姜衍蔚栩一處，因此并不需要她時時跟著。

    可自家主子這速度，怎么跟狗追似的，不由停下手中的動作，狐疑道：“出什么事了？”

    蔚藍聞言只輕嗯了聲，皺著眉頭沖她招了招手，聽濤大步上前，蔚藍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有嗎？”說完蹭了蹭鼻子。

    “有。”聽濤聽完后呆怔了一瞬，卻是很快反應過來，“您先等著，屬下去找簌月。”

    “找簌月干嘛？”又不是什么值得宣揚的事，她之所以腳底抹油的回來，不就是避免讓更多人知道嗎？

    聽濤聞言擦著手一笑，“主子有所不知，簌月那兒跟您準備了許多，一直都帶著呢。”雖然蔚藍給的月銀十分豐厚，她和聽雨簌月等人用的比尋常人更好，但主子和下人用的到底還是不同，只這話沒必要說出來。

    可蔚藍不懂啊，以前還真沒研究過，狐疑道：“簌月怎么會準備那么多？”這是時刻準備著的意思？

    聽濤頷首，“是崔嬤嬤讓準備的，這次咱們到臥龍山莊的時候，崔嬤嬤見簌月姐姐在給您做小衣，就讓簌月姐姐提前備下了。說主子年歲差不多了，整日里只知道打打殺殺，您自己想不到的事情，咱們這些做屬下的應該多想著些。”

    蔚藍的小衣小褲一直都不是自己做的，在她到啟泰之前一直是雷雨薇安排。后來雷雨薇不在了，便是簌月安排。聽濤和聽雨從小就接受訓練，那是半點都不會的。

    讓二人動刀動槍可以耍的威風凜凜，但讓做女紅，就跟要二人小命似的。即便蔚藍受傷的那段時間，二人跟著崔嬤嬤到秀坊去學了些，卻到底還是皮毛。

    到現在逢個補丁都很勉強，到最后秀坊的人見到二人都怕了。就沒見過那么愚笨的徒弟，拿針跟拿刀一樣，耐不住性子的時候還會將繡花針當飛鏢耍，能不讓人害怕嗎？

    蔚藍一聽這才明白過來，揮手道：“去吧，速度快些。”

    聽濤頷首，“屬下讓聽雨送些熱水您先洗漱一番。”反正蔚藍平日里洗漱都是不讓她們插手的，聽濤也很隨意。

    蔚藍擺手，聽濤這才退了出去，只留下一室安靜。

    等她徹底收拾好換了身干凈衣服，已經是小半個時辰后，正想出門，便見聽雨端了碗熱湯進來，正絲絲冒著熱氣，蔚藍吸了吸鼻子，“是姜糖水？”

    聽雨笑瞇瞇的，“嗯，主子趁熱喝了吧，喝了能舒服些。”

    蔚藍接碗的動作一頓，“你什么時候聽說我不舒服了？”她可半個字都沒說過。

    聽雨眼珠子一轉，“這不是許多人都這樣嗎？”總不能說這是睿王殿下吩咐的吧，雖然簌月也叮囑了一番，但架不住睿王殿下專程到后灶房走了一趟呀！

    嘖嘖嘖，當時小主子怎么回來的她沒親眼瞧見，可有人親眼所見，據說那速度跟風一樣。按照時間推算，小主子當時可是正與睿王殿下在一起的，這其中的內容都不需要明說，光憑想象，聽雨就能腦補出一場大戲。

    蔚藍悶頭喝湯，已經不打算問了來個大姨媽都能轟轟烈烈，她還能說什么？

    害羞倒不至于，本來就是小事，只是時機和地點不對，這與她一貫低調的作風不符。再回頭看了看姜衍的披風，蔚藍仿佛看到一群神獸在飛，末了擺手道：“再去給我打兩盆水來。”

    “主子你要干嘛？”下個瞬間似乎想到什么，收斂了笑意正色道：“這幾日您可別沾涼水，有什么要做的交給屬下就行。”說完看向一旁堆放得整整齊齊的衣物，眉頭微微蹙起，“你要是不愿意讓屬下幫忙，先放著也行，反正這幾日先別洗了。”

    蔚藍有個怪癖，就是沐浴和清洗褻衣這等事從來不讓下面的人插手。

    聽濤和聽雨等人先還不能理解，有人服侍為什么不讓人服侍，當甩手掌柜享受難道不好？但蔚藍執意如此，久而久之幾人也習慣了。

    可現在不同，別說才剛開春蒼巖堡的用水全都是積雪化的冰寒徹骨，就是到了夏季，這里的水估計也是沁涼，聽雨哪敢讓她沾手。

    蔚藍聞言眉頭一皺，“那便罷了。”她以往也過的粗糙，又不是耽于享樂的性子，自然不會因為三言兩語就給嚇住了。不過是想起了某事，這才深刻體會到這時代的不便。

    就是在后世，類似的污漬用熱水也是洗不掉的，更遑論現在并沒有好的洗滌用品。尤其姜衍的披風還是千金難買的貢緞，估計越洗看起來越臟，她還是別折騰了。反正又不可能讓她賠。

    姜衍當然不可能讓蔚藍賠，打發走不甘不愿的粟米，又去了趟后灶房，回來徑直拿了本書來看至于蔚藍說盯著些蔚栩的話，早就被他忘到了九霄云外。

    但往日里讀起來引人入勝的書今日忽然就變得索然無味，只覺得一刻都安靜不下來，具體因為什么他自己都形容不好，有些難為情，有些竊喜，還有些擔心。

    難為情這種話當然不能說，男人怎么能在心悅的女子面前害羞？沒錯，蔚藍現在也算女子了，就好像他心心念念守護許久的花骨朵即將綻放但他又擔心蔚藍會不會還不舒服，遂起身轉了幾圈，估摸著時間已經差不多了，這才往隔壁的房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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