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更不用說還要時刻提防謝琳母子和大夏了。
再說得明白些,姜衍就藩對他自己和蔚家軍來說有利有弊,好處在于遠離謝琳姜澤的視線,有利于發(fā)展自身實力,壞處則因地理位置受限群狼環(huán)伺。
西海郡恰好位于啟泰和大夏中間,再加上北戎和南疆,若蔚家軍這時候?qū)δ辖鍪郑宜酪矝]什么差別了。所以,今日這場談話的重點,絕不會是姜衍真的想要收攏南疆,更不可能是他和姜沐兄弟情深
那姜衍反復提起姜沐的目的是什么?
蔚藍本就敏銳,想到某個可能,心下不由重重一跳。但這事兒本就出人意料,甚至是她之前從沒想過的,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不是她不想說,實在是這個猜測太過大膽,在沒得到證實之前,說出來無非兩種結(jié)果。
一是姜衍壓根就沒這個想法,她貿(mào)然說出來,既顯得她對姜衍不夠信任又心狠手辣。自己是不是心狠手辣蔚藍心里有數(shù),因此并不在意,但姜衍卻是個苦逼孩子,萬一他真沒這個想法,她說出來不就等于親手在他身上補了兩刀么?
另一種可能,則是姜衍早就有這個想法,之所以不曾明說,是因為了解她,知道她會反對,這才故作姿態(tài)引導她先說,也好順桿子爬少些阻力。
當然了,也不排除姜衍是有心試探她。
但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蔚藍想看到的。因為無論是哪一種,都證明姜衍想要搞事,而且還不是小事。
思及此,蔚藍蹙了蹙眉,心中陡然生出幾分戾氣。
她自以為掩飾的很好,卻被姜衍看個正著。
索性姜衍從來就沒想過要隱瞞她,見她似乎已經(jīng)反應過來,垂眸笑道:“阿藍高看我了,其實我只是普通人。”擁有普通人的七情六欲,逃不開愛恨情仇,不會高舉仁義道德的旗幟,講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的那套。
這幾乎是等于默認了,蔚藍聞言心下一沉,“你這不是曲解我的意思嗎?”她的本意是姜沐是皇子,手中握有兵權(quán),又與姜衍沒什么交情,是絕對需要防范的那一掛。
但防范歸防范,姜沐雖不值得信任,卻暫時沒有利益沖突,完全可以井水不犯河水。
可姜衍倒好,直接反其道而行之,言下之意,竟想同時拿南疆和姜沐開刀。
蔚藍都快被氣笑了,深吸氣委婉道:“南疆的確是個問題,但在威脅到西海郡之前,我并沒想過要直接毀了它。至于姜沐,他手里雖握著騰龍軍,卻到底是啟泰人,與其現(xiàn)在就拖他下水,還不如讓南疆內(nèi)部自己消耗。”
“這么說阿藍是不贊同了?”姜衍面色不變,聲音卻有些冷,“你還是太心軟了,南疆就是塊毒瘤,要不隱魂衛(wèi)如何會受到重創(chuàng)?別看他們現(xiàn)在老實,實際上早就動了。
而他們出手的時機,恰是兩年前蔚將軍受傷之時。當時主導此事的雖表面上是謝琳母子,可大夏、北戎和南疆卻一個都跑不了。你仔細想想,刺殺蔚將軍的人有啟泰的、有大夏的,而你娘中的毒是大夏美人醉,下毒的卻是拓跋玨的人,隱魂衛(wèi)被尹卓帶走囚禁,中的卻是南疆蠱毒。
在針對鎮(zhèn)國將軍府一事上,三國同時動手,配合的天衣無縫,你覺得這會是巧合嗎?不過是有些人藏得深又退得快,我們沒找到線索罷了。但這既不能掩藏三國的野心,也不能說明他們已經(jīng)打消了念頭。”
蔚藍聽到這臉色已經(jīng)變了,卻沒說話。
姜衍見狀輕嘆了聲,“蔚將軍至今還滯留上京與圈進無異,隱魂衛(wèi)至少有對半的人生死難料”他說到這頓了頓,聲音幽幽道:“阿藍,就算是這樣,你還是想要算了嗎?”
蔚藍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卻不是因為姜衍說的這些。
事實上,姜衍說的這些她早就考慮過,也全都記在心里。她本就睚眥必報,對待仇人自然不會心軟。可姜衍卻在利用鎮(zhèn)國將軍府的事情攛掇她!
若非這幾方勢力對鎮(zhèn)國將軍府下手的事情千真萬確,姜衍不可能有異心,蔚藍都要以為自己是個傻白甜的蠢貨了。但也正因為姜衍沒有異心,蔚藍才更加擔憂。
姜衍給人的印象素來溫和,在上京城的時候,就算被謝琳和姜澤逼入絕境也沒變過臉色,任誰見了都會覺得他是溫潤如玉的謙謙公子。可他背負著血海深仇,又怎么可能真的從容溫和?
說到底,不過是時機未到,只能壓制罷了。但人的情緒總需要排解,須知壓抑得越久,爆發(fā)出來的時候就越是難以控制方才提到圣元帝的時候,姜衍才表演了一番變臉,蔚藍覺得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與剛才也差不多了。
不由得扶了扶額,頭疼道:“可這些與騰龍軍有什么關(guān)系?”
姜衍似乎早料到她會這么問,淡笑道:“阿藍你怎么會這么想?”
“難道我想錯了?”蔚藍凝視著他,難言擔憂道:“別打馬虎眼,你知道我為什么會這么說。”
姜衍輕嗯了聲,點頭道:“可姜沐駐守繁荼郡的目的,本就是為了震懾南疆,如今既查出南疆狼子野心,騰龍軍提早加入戰(zhàn)局,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么”
蔚藍:“”好有道理,她竟然不想反駁。
姜衍挑了挑眉,“再說姜沐也只是現(xiàn)在沒動,等謝琳母子和大夏動的時候,南疆必然會動,姜沐駐守繁荼郡,又如何能獨善其身?”
所以說,不能獨善其身的姜沐就合該不問青紅皂白的被炮灰了?蔚藍覺得自己的三觀都要碎了。默了默,到底還是不能昧著良心說話,“可姜沐現(xiàn)在沒做對不起咱們的事情。”
姜衍還要反駁,被蔚藍打斷了,“雖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可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事情,我并不希望你去做。當然了,我并不是對姜沐心軟,而是這事兒它根本就沒道理。”
“若能消除南疆這個隱患,姜沐一個人的性命并不值當什么。”姜衍抿了抿唇,看起來有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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