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爺子也難得的沒有反駁,而是思考起來,莫非,兇手還真的有可能,是個女人?
可是那富商的夫人又排除了,不是兇手?
所以,真正的兇手會是誰?
連尸體的身份都鬧不清,又怎么弄清楚兇手的身份?
不對……尸體的身份是可以弄清的。
五天左右,香料鋪子,制香人,長得不好看,年紀二十六七,常年做粗活,皮膚又黑又黃,從鄉(xiāng)下進城,這些信息,至少搜遍全城,總能找到符合的。
這么一想,陳爺子突然震驚起來。
眼前這個毛頭小子,竟然真的可以從一具尸體上,找到這么多東西。
這,這是什么本事?這樣的驗尸之法,根本聞所未聞。
“順帶再說一句。”柳蔚補充道:“方才我解開衣服時,發(fā)現(xiàn)這女尸的衣服,不像是自己穿上的。腰帶打結的地方,是反的,只有別人的角度打結,才會打成反的。而這件衣服,光看面料,做工,便知道價格不低,我想,這么貴的衣服,去衣料鋪子里問一問,大概可以問到買家!
現(xiàn)場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柳小黎忠實的將娘親說的一切都記錄下來,然后翻了一頁,靜候著,等著娘親再繼續(xù)說下去。
柳蔚卻在猶豫一下后,取下手套,慢悠悠的走回來。
小黎訝然:“爹,完了嗎?”
柳蔚“嗯”了一聲。
柳小黎皺起眉。
容棱也皺起眉。
就連浮生也蹙了蹙眉。
小黎不解:“可爹你還沒解剖,尸體身份和兇手的身份,也沒推斷……唔唔……”
不等小黎說完,柳蔚一把捂住小黎的嘴,不讓小黎說下去。
容棱此時看向柳蔚,問道:“為何不繼續(xù)?”就連容棱都看得出,柳蔚并未驗完。
浮生也巴巴的望去,不知道柳姑娘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柳蔚舔了舔唇,壓低聲音說:“柳逸沒坐過牢房,我怕柳逸舍不得走,讓他多坐幾天!
容棱:“……”
浮生:“……”
柳小黎好不容易掙脫娘親的手,鼓著嘴不高興的說:“爹你沒洗手!”
柳蔚把手在褲腿上蹭蹭,咂了咂嘴:“戴了手套的,能有多臟!
小黎哼了一聲,嘟起嘴,拿小爪子在嘴上拍拍,又“呸呸”了兩聲。
不管柳蔚是不是存心放慢結案時間,讓柳逸和那游姑娘多吃點苦頭,為金南蕓出氣,但就只憑柳蔚之前說的那些,便足夠曹余杰馬不停蹄,派人去仔細緝查了。
衙役頭頭領了命前去。
柴房里,又詭異的安靜下來。
曹余杰覺得不舒服,這里畢竟有具尸體,總感覺周圍陰森森的,他正想招呼大家出去,卻見陳爺子陰沉著臉,滿臉死硬的問柳蔚:“你究竟是何人?”
柳蔚虛虛的瞧陳爺子一眼,笑道:“巧合,也是個仵作。”
“你也是仵作?”這個答案讓陳爺子驚訝之余,又覺得意料之內,陳爺子問:“京都有你這樣的仵作,我聞所未聞!
沁山府離京都不遠,京都的一些消息總能傳過來,陳爺子可從未聽說京都有過這樣一位驗尸奇人。
“在下并非京都人!绷刀Y貌的道:“我來自曲江府。”
“曲……曲江……”這次不等陳爺子說話,曹余杰先開口:“司佐大人莫非就是……曲江府那位,柳神醫(yī)?”
自己的名字竟然連沁山府這樣的地方都傳遍了,柳蔚聞言倒是愣了一下,隨即摸摸鼻子,尷尬點頭。
不喜被夸。
曹大人立刻拍了陳爺子一下,道:“老爺子,這不就是你總掛在嘴邊,被你夸得神乎其神的那位仵作大人?”
陳爺子怔怔的看著柳蔚,無論如何也不相信他竟然就是曲江府那位“業(yè)界傳說”……
“不是。”陳爺子拔高了聲音:“那位柳神醫(yī)年過八俞,鬢須皆白,老態(tài)龍鐘,你這黃毛小子胡編亂造也要有個準,你說你是他徒弟還勉強讓人信服,你說你就是他……這,不可能!”
年過八俞,鬢須皆白,老態(tài)龍鐘……這是柳蔚?
且不說柳蔚沒有八十歲,就說她一個女子,哪怕真的八十歲,也不可能長胡子吧。
柳蔚無奈的道:“老爺子信也好,不信也好,曲江府的仵作,還真就是在下。”
柳蔚說完,也不想與這人再掰扯下去,抬腳便要出柴房。
陳爺子卻走過來攔住柳蔚,不依不饒的問:“真的是你?”
柳蔚耐著性子看向陳爺子:“嗯!
“那傳言……”
“老爺子一把年紀,總不會沒聽過,三人成虎之說?曲江府與江南,沁山府與江北,南北相隔千里,什么傳言又能一成不變?”
陳爺子陷入沉思,柳蔚卻已經(jīng)離開。
后面,曹余杰推了陳爺子一下,道:“無論是真是假,他方才的本事,咱們是親眼看見的,這位大人要在沁山府呆幾日,老爺子若不然,抽空找他指點指點……”
“曹大人這是何話?”陳爺子當即擰起眉,不悅“曹大人不會真相信他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子,真是哪位流傳已久的神醫(yī)?這驗尸一門,看著簡單,實則耗費功夫,我老頭驗尸幾十年,也不敢稱大,那個小子,他憑什么?”
曹余杰皺起眉:“老爺子是有本事,可他方才那些……”
“他一定是那位神醫(yī)的弟子。”陳爺子肯定道:“絕不可能是本人,弟子,是我老頭唯一能接受的解釋。”
曹余杰深深看了陳爺子一眼,到底嘆了口氣:“不早了,老爺子先回去吧!
陳爺子此刻也心情復雜,略微拱拱手,便熟門熟路的離開府衙。
浮生能理解柳姑娘存心的讓三少爺不快,所以放慢調查速度的做法,但浮生還是心疼自家少奶奶,便一出來,就堆著一張苦臉,期期艾艾的望著柳蔚。
柳蔚走了兩步,便感覺背后發(fā)涼,轉過頭去一看,有點哭笑不得:“你不是說南蕓在牢里過得很好?”
“柳姑娘,那再好,也是大牢啊,連個睡的地方都沒有,只有干草,這白日還好,晚上再凍出什么毛病……”
柳蔚擺擺手:“南蕓便是癱了,我也能給她治好,不出三天,讓她活蹦亂跳。”
“柳姑娘……”一聽柳蔚這么說,浮生更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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