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你好像是壞女孩一樣。”沈和不贊同地說。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壞女孩?”
李蕓熙扭頭往樓下走,沈和跟上她。她回頭,對他說:“你又不了解我,其實,我是一個壞女人。你喜歡壞女人嗎?”
沈和心里說:我喜歡,你。但他沒有說出口。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喜歡她,非常的喜歡,時時會想起。這種喜歡,來得突然,毫無理由,也無跡可尋。
走在前面的李蕓熙忽然停住了腳步,沈和跟著她停住。就站在樓梯上,她回身仰視著沈和,覺得他站得太高,就把他拉下一級臺階,讓他跟她站在同一層上。
她微微歪著頭拿眼睛上下瞟他,然后對他說:“你的襯衫濕了,很s。”
她說得純真無邪,卻讓沈和感到窘迫。
“窮小子,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兒?”
看著她明亮的眼睛,沈和感覺自己的嘴好像不屬于自己了,自動開啟了回答模式:“我是和張書勝一起來的。”
“啊,”李蕓熙點頭,“那小子,就是喜歡交一些奇奇怪怪的朋友。”她又往前走了一小步,逼近沈和問,“你又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呢?”
“我,是個瘋狂的人。”沈和不假思索地回答她。
李蕓熙微微笑了,“你看起來這么膽還很靦腆,啊,我知道了,去當業(yè)務(wù)員一定是你做的最瘋狂的一件事了,對嗎?”
沈和的心底忽然涌起一股無法言說的力量,他說:“我還能做更瘋狂的事!”
她看到了他眼中燃燒的火苗,“你會在一分鐘內(nèi)愛上一個人嗎?”她問他。
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會。”
她又笑了,那笑中好像帶著一點譏諷。沈和覺得自己不喜歡她這樣笑,她應(yīng)該笑得更明朗,更快樂。
她退后了一步,靠在樓梯欄桿上。她朝左右看看,一個人也沒有。她跟他拉開了距離,他以為她要走,她卻并沒有走。
“我有一本詩集,是我最喜歡的詩集。有一天我把它弄丟了,朋友又送了一本給我,可是版本不一樣。就算是版本一樣,也不是原來那一本了。”
她突然地說出這樣一段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沈和能感覺到那么一絲悲傷。
他對她說:“有什么關(guān)系,只要都記在心里,就不會丟失。是誰的詩集?如果我看過,就可以給你默寫一本。”
她露出驚訝之色,“真的嗎?雨水中出現(xiàn)了平原上的麥子,這些雨中的景色有些陌生。”
他接道:“天已黑了,下著雨,我坐在水上給你寫信。”
她的臉上露出一絲欣喜,他的心中有些得意。
“封面是一張小照嗎,書名的四個字是階梯排列的嗎?”他問她。
“是的。”
“我可以一模一樣的給你默寫一本,順序、頁碼,每一個標點符號都一樣。”
她輕咬了一下嘴唇,問:“目錄第四首是什么?”
沈和立即回答:“新娘,故鄉(xiāng)的小木屋、筷子、一缸清水,和以后許許多多日子,許許多多告別,被你照耀。1984年寫的,在第六頁。”
“熟了麥子呢?”
“第12頁,那一年,蘭州一帶的新麥,熟了。寫于1985年。”
“山楂樹。”
“今夜我不會遇見你,今夜我遇見了世上的一切,但不會遇見你。一顆夏季最后,火紅的山楂樹,像一輛高大女神的自行車,像一個女孩,畏懼群山,呆呆站在門口,她不會向我,跑來!”他的聲音安靜、溫和,停頓了一會兒,才說,“226頁,寫于1988年。”
李蕓熙因為吃驚,微微張開了嘴唇。她不記得頁碼,也忘記了年份,但她知道他說的都是對的。她的眼中好像有閃亮的星星,“你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嗎?”
“是的。”他驕傲而自信地回答。他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自信過,雖然這自信的背后好像還有個懸崖。
“我可以為你默寫一本他的詩。甚至是第幾版第幾次印刷,我都清楚的記得。”他熱切地對她說。
“真變態(tài)。”她說,“可就算一字不差,也不是原來那本書了。我要這樣一本書,又有什么意義呢?”
他大膽地說:“當然有意義,是原來那本書又怎樣,有幾萬本幾十萬本一模一樣的書。可是我寫給你的這本,就只有這一本。”
“可是,我為什么要你這一本呢?”李蕓熙直視著沈和的眼睛,“雖然是獨一無二的,可并不是我需要的。”
沈和垂下眼睛,有些喪氣。
“你臉上的記號快沒了。”她說,聲音里帶著笑意。
沈和愣了一會兒才明白她的意思。她就是這樣,一會兒東一會兒西,一會兒是春天,一會兒是冬天。他無精打采地回答:“好了,就沒了。”
“對了,”她的聲音輕快,“你剛才說,你要做瘋狂的事,現(xiàn)在想做嗎?”
沈和抬頭看她,她的眼睛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以及別的不太看得懂的東西。他總覺得她是在耍他,一個閑得無聊的富家小姐在拿他尋開心。
“膽小鬼。”她嘲笑他。
突然地,他一把拽過她,把她按在墻上。她的眼睛瞪得極大,睫毛一直在顫動,胸脯一起一伏,似乎在害怕。
她在害怕,沈和可以斷定。他直視著她,感覺到自己身體中升騰的男人的力量,就像一頭獅子,抓住了自己的獵物,完全掌握著主權(quán),可以決定它的生死。
她的嘴唇是粉色的,泛著晶瑩的光。他的頭慢慢向她靠近,越來越近,聞得到那微不可聞的芬芳。突然,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以及伴隨而來的劇痛,沈和仰面倒在了地上。
一只女人的腳踩在他的胸口,那只腳上穿著高跟鞋,鞋跟像一把銳利的匕首,頂在他的胸前,沒有用全力,已經(jīng)讓他感覺到了疼痛。疼痛,還有來自后背的疼痛,他躺倒在臺階上,像被放在燒烤架上的一塊肉。
潘琳像女王一樣俯視著他,冷冷地說:“臭小子,膽子不敢在你姑奶奶的地盤上動歪心思。”
一邊的李蕓熙也挨過來,眨巴著一雙水汪汪的、無辜的大眼睛,俯視著沈和。“他看起來挺老實的,誰知道是個大壞蛋,嚇死我了!”她的聲音顫抖著,演技有些浮夸。
“你也不怕玩過火。”潘琳冷冷地說。
“我知道你會來的。”李蕓熙聲音甜甜地說。
“你知道個屁!”
“真粗魯。”
兩人當沈和不存在,旁若無人地說著話。最后,潘琳踹了沈和一腳,說了句“臭小子!”然后拉著李蕓熙走了。
“李蕓熙,你輸了!”潘琳說。
“潘琳,是你作弊。”
高跟鞋的聲音漸漸遠去。
沈和孤獨地躺在樓梯上,他也不起來,反而放松了肢體,好讓自己躺得稍微舒服一點。仰望天花板中央的水晶燈,他輕聲對自己說:
她又在耍你。
總有一天,她是你的。她會愛上你的。
要找個健身房,好好練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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