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斯給兩位警官倒了茶，然后站在旁邊不走。

    沈和瞪了她一眼，她才不情不愿的往門口走。沈和知道，這個愛八卦的姑娘巴不得能站在邊上旁聽，聽聽警察會說些什么。

    艾瑞斯也知道她沒道理待在旁邊，可是腳下的步子又邁不開，磨磨蹭蹭的走出門，關門前還戀戀不舍，又被沈和狠狠的瞪了一眼，才總算是把門關上。

    等房間里沒別人了，只有兩位警官和沈和的時候，沈和問：“兩位警官是為了托馬斯博士的事嗎？”

    其中一位瘦警官說：“是的，我們還有一些情況需要再了解一下。”

    “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會配合。”沈和說。

    “你和翻譯是最后和托馬斯見面的人，把你們最后見面的情況再敘述一遍好嗎？”

    這個情況沈和記得已經敘述了三遍，但既然警官又問，他也只有不厭其煩的再說一遍了。

    “我們陪托馬斯博士上到塔樓，在窗邊看了一會兒望遠鏡，然后他走到墻邊的床上躺下說，可以睡兩個小時再起來看木星合月。他給自己設了鬧鈴，是345的鬧鈴，因為最好的觀測時間是凌晨4點到5點。他說看完木星合月再看日出，叫我取消白天的所有行程，因為他要白天睡覺。就是這些了，然后我們就下樓了。我們在塔樓上沒有多說，因為太晚了，大家都困得不行。”

    “托馬斯的情緒怎么樣？醉酒厲害嗎？肢體行動能力怎么樣？”

    “情緒很好啊，看越劇，喝酒，一晚上都很高興。醉酒？沒有，他酒量很好，雖然喝了不少，但沒有醉，我是這樣認為的。走路很正常，反應敏捷，不論是動作還是思維，都很敏捷，看不出任何問題。”

    “那你們下樓以后，一路上發生了什么嗎？”

    “下樓以后？你們是問我和翻譯回去的路上？沒有什么特別的，我和翻譯下樓，看塔樓的大爺很嫌棄我們，臉上看起來很不高興，我想是因為我們打攪了他休息。我們剛一走出大門，他在后面立刻就關門了，速度極快，差點夾到翻譯的腳，翻譯還小聲抱怨了一句。就這樣，我們回到別園的房間，翻譯的房間在一樓，我在三樓，然后就洗澡休息了，就是這樣。”

    “托馬斯死了，是誰通知你的？”

    “公司的一個下屬早上來敲我的門，我睡得迷迷糊糊非常懊惱，聽他說托馬斯博士摔死了，我才一下子清醒了，然后就跟著他往塔樓跑。我們都站在塔樓下，大家都離那邊遠遠的，等著你們警察來。當時別園的總經理也在，還有幾個管理人員。后來你們就來了。”

    “你知道托馬斯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嗎？”

    “我不清楚，不過我猜測，是為了什么研究項目吧。是我們老板菲爾先生請托馬斯博士來的，讓我做陪客好好款待博士，似乎是為了讓博士留下加入我們的醫藥研究項目組吧。”

    “你認為托馬斯博士有自殺傾向嗎？”

    “啊？”沈和一愣，“沒有吧，他看起來十分樂觀，這次來中國也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沒理由自殺啊。高高興興的，什么事沒有，為什么自殺，沒理由啊。”

    “你剛才說他沒有喝醉？”

    “我覺得不像喝醉了。”沈和說。

    瘦警官又問：“你和托馬斯以前認識嗎？”

    “我們算是才認識不久的吧。春節我和朋友去法國旅行，在那邊碰到了菲爾先生。菲爾跟托馬斯很熟，邀請我和我的朋友一起到托馬斯博士家里吃過飯，那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這次他來中國是我們第二次見面。”

    說到這里，沈和心中已經疑竇叢生。警察這次上門來向他做問詢，問的如此詳細，而且問題指向也很有內涵，好像在懷疑什么，是懷疑他的意思么？

    “你在公司的任職情況可以給我們介紹一下嗎？”

    警官說話很客氣，沈和倒是想說，“我可以說不可以嗎？”但他不想沒事找事，于是老老實實回答：

    “我是銷售公司總監，負責產品的全盤銷售工作。我剛來沒多久，也就快兩個月吧，多的情況我也說不出來。”

    “你剛才提到的研究項目，和你負責的工作，有密切的關聯嗎？”

    “沒有什么密切的關聯。我是做銷售的，醫藥研究是技術研究部門的工作，我們是兩條線，沒有交集。如果說有什么關聯，他們是產品線的前端，我們是末端，他們研究產品，我們賣產品，利益是一致的。”

    “能談談托馬斯要加入的研究項目，是個什么項目嗎？”

    “這個我談不了，剛才我說的托馬斯可能會加入某個研究項目，那也只是我的猜測。一個醫藥學博士來我們公司，任何人的直覺都應該是和研究項目有關吧。具體會是什么，我們打工的不知道，你們該去問老板才對，我就是一個陪客、導游加接待。”

    警官依舊不緊不慢，很有節奏地問：“你覺得托馬斯這個人怎么樣？”

    沈和吸了一口氣，壓抑住心中的不快：“我跟他不熟，不知道他人怎么樣。有什么問題嗎？”

    警官看出沈和情緒的波動，繼續用沒有溫度的聲音說：“我們也是例行公事，塔樓的看門人說，你們走以后一個小時，又有人來敲門。他開門了，門口卻沒有人，等他關上門，感覺一陣風從背后穿過，好像有人上樓。他追上去，好像看到一個背影，那個背影比較像你。”

    沈和一口氣上不來，“這簡直太荒謬了，講鬼故事呢，什么一陣風，還好像，莫名其妙。我沒什么可說的，你們可以去調查。”

    “我們辦案是講證據的，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懷疑一個壞人。”

    “什么意思？我現在是被歸在好人一欄里，還是在壞人欄里”

    “托馬斯沒有自殺的理由，可能是在觀星時不慎失足墜樓。但從現場勘驗來看，天文望遠鏡就在室內，不必登高，即使想用肉眼觀測，也沒有登高的必要。托馬斯沒有酒醉到神志不清的地步，多人證明，包括你，都證明托馬斯反應敏捷沒有醉酒，醉酒失足并不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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