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您對李小姐的這份心，她知道嗎？您對她是有意思的吧？我就不信，一個男人肯為一個女人舍出幾千萬，會沒有這方面的心思。我說，您得讓她知道，這樣她看在您這份心的份上，也不至于追查個沒完，說出要命的證詞。大家差不多就得了，何必那么認真呢，人家有關部門都還沒來，要她操心個什么勁，對吧？”
菲爾譏諷道：“你還真關心我吶。”
盧總訕笑著說：“你好我好大家好，這個纖體片您可賺了不少的錢，轉給我們，還沒賺錢就出事了，我們倒霉啊！其實您給我們的這張支票數，還不及您靠這個纖體片賺到的數的三分之一吧？所以您也不要記恨我們，我們是沒辦法，虧了這點就是身家性命，您不一樣，這點數字就是九牛一毛。我吧，就是個生意人，不想跟誰結怨，將來有機會，有需要我的，我一定效犬馬之勞！”
李蕓熙聽得著急，剛才老盧說了這些話后，菲爾不反駁是什么意思，算是默認了嗎？關于減肥藥的事以及他的身份，他都沒有否認，江鷗這個名字他沒有否認，經營非法藥品牟利的事也不否認。他，他……
這個老盧也真是的，為什么不追問，不讓他說的明白些。我委托的事他也不給我問清楚了，倒在這里一個勁的陪小心說好話，敲了人家的錢還想跟人合伙做生意，倒是會留后路，果真是生意人，想得美。
就聽菲爾低沉的聲音說：“你這算盤打的精。”
老盧呵呵笑著說：“也不能這么說，我這說的是實情，我確實是走投無路沒有辦法，還請您多理解。”
菲爾不耐煩的敲著桌子說：“我要的人呢，她在哪？你少廢話馬上給我放人！”
“您別急啊，會計的電話還沒來，等他辦好了事兒，我立刻下令放人。您放心，她現在好著呢，有吃有喝的，我可虧待不了她。”
箱子里的李蕓熙動了動手指頭，這也叫好？腰酸腿疼嘴巴疼，哪來的有吃有喝？
“雖然名義上是我綁了她，可那位大小姐的架勢可一點沒減。我好吃好喝的招待著，她大小姐還要甩臉色，嫌棄這個嫌棄那個，我跟孫子似的。”
一聲輕笑，是菲爾發出的？盧總驚訝了，呆呆的看著他，好像是第一回看著了他的笑。菲爾轉過臉，正朝著李蕓熙藏身的箱子的方向，李蕓熙大氣也不敢喘，以為被發現了。盧總的臉上也有一絲驚慌。
其實是兩人做賊心虛，菲爾并沒有發現什么，他的眼神一掃而過，最后不知落在什么地方，眼神有些散開，好像在回想著什么。他幽幽地說：“她就是這樣，那個時候就是這樣，脾氣大得很，實際上是很懂事很講道理的一個女孩。”
李蕓熙的腦袋嗡的炸開了，就是他，真的是他，不是他又是誰。
“菲爾先生，您的聲、聲音怎么變了？”盧總結結巴巴地問，眼睛里全是不可思議。
菲爾看也不看他，自顧自的說著，他的嗓音完全變了一個人，這個聲音好像不是從菲爾的口中發出來的，卻又實實在在是從菲爾的嘴里說出來的，可那分明是江鷗的聲音。
“她非常霸道，不許我看別的女孩，不許我跟別的女孩說話。可當我真的多看了別的女孩一眼，跟別的女孩說話，對別的女孩笑了的時候，她也不會真的生氣。她就是喜歡做樣子，擺出傲慢不講理的樣子，其實心地非常善良，又非常寬容，不會記恨別人。有時候我還是很期盼的，期盼她會生氣，希望她會因為我多看別的女孩一眼而生氣，因為我和別的女孩說話了而生氣，可是她偏偏不往心里去。有時候我會懷疑，她是不是真的在乎我。直到我死了以后，我才知道她有多愛我。”
“你死了以后？”盧總目瞪口呆。
“對，我死了以后。”菲爾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讓盧總直發毛。“我現在是個死人，你不知道？”
他發出桀桀的笑聲，肆無忌憚。盧總打了個寒噤，箱子里的李蕓熙也哆嗦著，幸好她是被捆著，她感覺捆著倒給了她某種支撐，否則她在剛才就已經垮掉了。
他又重新切換到剛才那種溫柔的聲音：“她喜歡我用鋼筆在練習本上隨意畫的那些畫，她喜歡我彈吉它給她聽。有一次學校排劇羅密歐與朱麗葉，她特別喜歡那個搭出來的陽臺，等別人都走了，她就靠在那個陽臺上，叫我拿著吉它在陽臺下給她彈奏曲子，還叫我爬上陽臺向她表白，一遍一遍不嫌膩味。”
“就是這個季節吧，東湖邊有個地方開著美麗的芍藥花，我和她一起去看芍藥花。單看芍藥花很美，可比起她來就黯然失色了，一點都不夸張，是真的。她是世界上最美最好的女孩，一般的男人都不配得到她，我也不配，不配。”
盧總呆呆的問了一句：“如果沒人配得上她，她不就變成孤家寡人了。”
菲爾轉動眼睛，將視線落在盧總的臉上，直勾勾的看著他，盧總立刻閉嘴。菲爾說：“她不是孤家寡人，我會一直陪著她。”
你這不是自相矛盾么，盧總嘴巴動了動，沒敢說出來。箱子里的李蕓熙已經濕潤了雙眼，她茫然不知所措，是他，他沒有死，他回來了，可是為什么，她的心中沒有喜悅。
他說的話是只有他才會說的，他的聲音就是他的聲音，可是為什么他有這樣一張臉，為什么有這樣的身份和這么多錢，又為什么要做壞事？他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
他知道她有多愛他，他知道她有多傷心，可他為什么不回來見她呢？為什么不跟她相認呢？有太多太多的疑問，讓她頭腦混亂。
這不是她心心念念的江鷗，她覺得她要神經錯亂了，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如此的荒謬，只有在夢里才能成立，對，對的，這就是在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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