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何意？”抬眼觀察著上官婉兒似笑非笑的表情，元徽仍舊淡定發(fā)問。
笑容自那紅潤的唇角綻放開來，向元徽靠近了兩步，動人的眼眸直直地盯著他，抬手掩著嘴發(fā)出疑問，聲音依舊放得很低：“怎么，元侯爺就沒有聽到一點風(fēng)聲？”
眉宇間跳躍過些許異狀，元郎君保持著淡淡然的姿態(tài)：“愿聞其詳？”
見其反應(yīng)，上官婉兒同樣斜眼看了眼邊上的侍者，大概覺得自己話多了，微張的紅唇閉上了......
元郎君盯著上官美人那口嬌唇，面上有點可惜之色，他此前一度想要教大才女嘗試一項有趣的口技，只是一直沒能達(dá)成目的。
上官婉兒沒能察覺到元郎君涌動的齷齪心思，蓮步輕邁，扭動著曼妙的身軀繞著元朗君走了一圈，如水的目光細(xì)細(xì)打量元徽。
元郎君除了眼神深處泛著點騷光之外，神態(tài)自然，坐姿端正，只鼻子用力嗅了口大美人帶動的香風(fēng)。氣味比起以往有了些變化，好似換了常用的香料......
上官婉兒不說話，時間一長，元郎君有些無賴了。目光游移，停留在大美人柳腰下的翹臀上，比起此前，貌似大了些，想來手感也當(dāng)有所變化......
敏感處被“襲”，上官美人立刻有了反應(yīng)，見元郎君的浪態(tài)有些明顯了，不由輕咳一聲，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注意到才女面龐間明顯的羞怒，雌威畢露，雖別有一番風(fēng)情，元徽很識趣地恢復(fù)了正經(jīng)，微頓，向上官婉兒提出心中的疑思：“這宮中，是不是出了什么變故？”
元郎君眼神中的迷惑不似作假，上官婉兒背起了雙手，嘴角銜著點玩味：“怎么，你也察覺到了？元侯爺，還是機警啊......”
正想發(fā)問，卻見上官美人一揮手，語氣中透著點莫名，聲調(diào)拉得老長：“你......會知道的......”
見上官婉兒竟然賣起了關(guān)子，元郎君心中好奇心更甚，滿臉興趣地看著大美人，想要一探究竟。
然時間并不允許，自宣政殿外已然傳來了一陣動靜，腳步聲甚雜，皇帝下朝了......不敢再侃談，正襟危坐，等候召見。至于上官美人，則扭著豐滿的尻，裊裊而去，侍候陛前。
沒有等太久，聽到召見之聲，元郎君習(xí)慣性地理了理儀表，沉著向正殿而去。
殿上，還挺熱鬧，人不少，鳳閣、鸞臺連同文昌臺的幾名宰臣都在。在狄仁杰與武三思身上瞄了眼，因為就屬此二人看元郎君目光最有深意。
半歲未見，再看女帝，顯得有些陌生，還是老太太，但精神依舊矍鑠，不敢細(xì)看，卻也能感受到其身體中的“活力”。皇帝的變化，不小啊......
武曌的心情看起來不錯，抬手示意元徽起身，對左右笑道：“朕的福將歸來了！”
言罷便當(dāng)真諸宰臣的面，將元郎君夸獎勉勵了一番。
從皇帝的態(tài)度便可知，元郎君圣眷正隆。在武曌面前，元郎君很老實，再一揖禮，謙虛答道：“皆賴陛下之恩德，臣方得幸，掩有此勝。臣，不敢居功！”
“廣平侯，允文允武，智勇雙全，膽略過人，確是難得的將才......”狄仁杰胖臉上帶著點和煦的笑容，配合著情景也夸了夸元徽。
忍不住與狄仁杰對視了一眼，只見這老狐貍，兩只眼睛中的笑意幾乎能凝出水。只是那目光，看得元郎君心中異樣不斷。
狄仁杰這一開口，殿中的其他大臣也俱適時地出言應(yīng)和，錦上添花，又不費什么力氣。連武三思，都張嘴了，只是那語氣不陰不陽的，元徽還注意到這廝嘴角似乎掛著點，得意......
“傳諭，將逆賊李盡滅梟首，懸于定鼎門闕，挫骨揚灰。李、孫妻子，盡數(shù)誅殺，照此辦理！”愉快的氣氛并未持續(xù)太久，隨著女帝輕飄飄地一道諭旨，殿中氣氛斗轉(zhuǎn)。
一干老臣，包括狄仁杰在內(nèi)，都低眉順眼地，詮釋著臣服。別看皇帝依然笑吟吟的，但這煞氣殺念，不曾消減啊。元郎君也埋著頭，默默腹誹，聽聞皇帝常召高僧神尼入宮講佛唱經(jīng)，不過佛法度圣的效果貌似不佳......
已然下朝，武曌仍將宰臣們召聚一堂，顯然事出有因。處理完那點小事，元郎君還等著皇帝的安排或者賞賜，誰料武曌根本沒有那意思，直接向他問詢起意見：“默啜以攻破柳城遣使報功，欲再求忻代之地的突厥降戶與麥種、鐵器、農(nóng)具。朕欲與之，然狄懷英力諫，朝廷諸公亦為此爭論不休。你在柳城方與這默啜照面，你有什么看法？”
心思微動，默啜討要這些東西，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不過都被回絕。但看女帝此時的表現(xiàn)，估摸著是被默啜的“表忠之舉”所迷惑了。
再低頭拱手，元郎君也未遲疑，實話實說：“陛下，在柳城與那默啜接觸雖然不多，但就臣所觀，此人比起當(dāng)年的骨咄祿更加好戰(zhàn)，野心更大，也更狡猾，不可不防。”
元郎君沒有正面回答允或不允，但話里話外，意見已然表明。
“哦？”聞之，武曌眉頭輕微地皺了下，看了看元徽，眼神中閃過疑思。
“罷了，此事暫且擱置！”略作沉吟，擺了擺手，武曌又說起另外一事：“你自遼西歸來，當(dāng)知幽燕局勢，來年遣將用軍，平定叛亂，你可有建議？”
咦？元郎君心中暗自詫異，皇帝這是，有什么打算？
......
自宣政殿退出后，元郎君心中的疑竇徹底解開了。對營州之亂，皇帝當(dāng)真生了其他心思了。柳城之戰(zhàn)后，雖然孫萬榮還強自打著反旗作亂，但顯然已難成大患，遲早覆滅。
于是，在武三思等人的攛掇下，打算換帥換將了，準(zhǔn)備用武家人出征。軍隊這等權(quán)力基石，女帝也顯然更相信自家人。
而武三思領(lǐng)頭推出人選，就是建安王武攸宜，其人畢竟在羽林衛(wèi)任職多年，雖然沒有太多勇略，但在武家人看來，在現(xiàn)今情況下，區(qū)區(qū)契丹，已不足為慮。
畢竟，元郎君率著兩三千號人，都能讓契丹傷筋斷骨......
武攸宜為帥，統(tǒng)軍作戰(zhàn)平叛，武三思自請去做后勤，調(diào)度糧草、軍械、民夫。顯然，武三思等人，是看中了來年的那場“大功”。
元郎君被調(diào)回洛陽，也是武三思發(fā)力的結(jié)果。
搞清了狀況，元郎君嘴角，終于掠起了一道譏誚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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