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哲東出差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
向雪沒有在房間里挑燈夜讀，小客廳里燈火通明，她正在汪涵宇的幫助下試穿禮服。
“雪兒，你一定會是個最漂亮的新娘。”汪涵宇滿意地看著穿著新裝的向雪，“以前我還覺得衛少更注重內涵，現在發現他的眼光一等一的好。哪怕還沒有化妝，就已經這么美了。再好好化個新娘妝，真的會美翻了。”
“六嬸，我覺得你的手可真巧，心思更巧妙。這兩件禮服我太喜歡了，很適合呢！難怪人家說佛要金裝，人要衣裝，果然衣服能夠提升人的顏值。”向雪看著鏡子眉開眼笑，“哎呀，把我所有的優點都放大了，然后把缺點給掩蓋了。”
“你還有什么缺點呢？”衛哲東接口。
“啊，哲東，你回來了？怎么不告訴我航班，我可以去接你啊！”向雪轉過頭來，喜不自勝。
“回來很方便，不用那么麻煩。”衛哲東攬住她，低頭看著眼前嬌俏的臉。因為在家里試穿禮服，雖然盤了發，卻沒有化妝，可是臉上滿滿的膠原蛋白，還是顯得青春逼人，讓他忍不住低頭就在她的頰上啄了一口。
“哎呀，六嬸還在呢！”向雪嗔惱。
汪涵宇笑吟吟地說：“我有心理準備，不會覺得難為情的。”
向雪臉紅。
是她覺得難為情好嗎？
“是啊，六嬸早就司空見慣了，你怎么到現在還沒有習慣呢？看來以后需要經常鍛煉。”衛哲東笑著調侃，“六嬸，這兩件禮服很漂亮，難怪雪兒非要你做的禮服。”
“什么呀，明明是你挑的，我同意了。”向雪白了他一眼，“你想要恭維六嬸，別不好意思啊，自家人說話不用藏著掖著嘛！”
汪涵宇含笑看著兩人打情罵俏，雖然自己也是他們話題里的一分子。
不過這兩人不管什么話題，都能說得十分曖昧，也只是因為兩人之間的眼神交流，跟話題實在是沒有什么關系的。
“證明我的眼光好。”
“那是，你的眼光什么時候不好過了？”向雪笑嘻嘻地說，“巴黎的禮服也到了，剛才我都試過，改得很合身。”
“那就好。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吧？”
“可是場面有點大啊，尤其是第二天的婚宴，竟然一百六十桌呢！”
“那個大廳只能放這么多桌，不然的話爺爺可能還會再多加幾十位賓客。”衛哲東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問題在于需要三天呢！”向雪有點痛心疾首。
“沒關系，白天我們可以休息，只要晚宴的時候露個面就行了。”衛哲東不以為然地說，“比上班輕松多了，你別有太大的心理負擔。”
“這跟上班一樣嗎……”向雪無語。
“其實按照某些地方的習俗，婚宴本來就要舉行三天的。第一天是正日，男女雙方的賓客都在一起。第二天是男方辦，規模會小一些。第三天則是女方的答謝，規模大概跟第二天差不多。”
“拜托，現在是二十一世紀啊，講究效率的時代！那些繁文縟節是不是可以簡化了？”
“人生大事，就讓爺爺高興一下吧。畢竟是我們大婚，也要留個美好的回憶是不是？”衛哲東笑著說。
問題在于連續三天的婚宴，把人累得人仰馬翻的，這種回憶很美好嗎？
“我看……就為了躲避這種麻煩，本來想離婚的也會鄭重考慮。畢竟，離完婚再結一次，又得這么折騰一下，真有些吃不大消。”向雪感感慨。
“還沒結婚，就打離婚的主意了，嗯？”衛哲東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我只是打個比喻，不是說我自己啦！”向雪急忙辯解，“就算我要離婚……那也是在我們感情破裂以后，比如說有小三兒啦，你移情別戀啦，劈腿啦……”
“嗯？在你的眼里，我就是這么個渣男？”衛哲東危險地瞇起了眼睛。
向雪干笑：“都說了只是一個比方而已，你當然不是渣男，你是優質鉆石男。”
她忽然有點患得患失，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該怎么辦？在此之前，尤其是在兩人剛剛相處的時候，她并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那時候很瀟灑，揮揮手不帶走一片云彩地離開，把祝福留給他。
但是現在，她捫心自問，自己恐怕做不到這么大度。
因為心境不同，他們之間的牽絆已經太深，而她的一顆芳心，也一天比一天更深地陷落在他溫柔的陷阱里，終有一天她會無法自拔。
“知道就好，我們生生世世都會只有彼此。就算走上奈何橋，也不許喝那碗孟婆湯。”衛哲東溫柔地說。
“……”向雪的心融化成了一灘雪水，再組織不起任何語言，只是含情脈脈地看著身前的男人。
“啊，六嬸！”回過神來，向雪才想起房間里好像還有一個旁觀者，而他們竟然撒了一大把狗糧？
“六嬸這么通透的人，怎么會還留在這里？”衛哲東失笑。
如果不是汪涵宇悄然離開，并且隨手掩上了房門，他怎么可能在外人面前表演這段肉麻的戲碼？雖然這是他的真心話，但并不打算說給向雪以外的任何人聽。
“那你都沒有提醒我……”向雪抱怨。
剛才她羞窘得都不好意思往汪涵宇的方向看，哪知道人家是什么時候走的？
“我喜歡看你忘情的模樣，雪兒。”衛哲東啞聲說著，對準了那張已經暌別三天的紅唇印了下去……
他身上淡淡的檸檬香味，是兩人共同擁有的味道。原來是清涼的味道，可是向雪卻覺得整個人都被蒸騰了似的，渾身都發著燙。
唇上溫暖的觸感，像是春天里剛剛發芽的嫩葉，青澀地展開，怯生生地接受陽光的照耀、細雨的滋潤、微風的輕撫。
天地冗長，她只覺得要窒息過去。
在聽過了一場火辣的情話以后，她覺得連這個吻都是火辣的，讓她竟然不知道該怎么接受。
她想，這一輩子都戒不掉眼前這個男人了。
他就住在她的心里，生根發芽，茁壯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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