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洪波從一進門就看見丁巍手里的那個包有些熟悉,暗暗回憶到底在哪兒見過。一聽丁巍說俞老師,立刻反應過來這就是俞非鴻老師的手提包,每次來上表演課俞老師總是帶著。她狐疑的看了一眼丁巍,丁巍被學校開除她是知道的,并且她還知道丁巍因為打了外國人被拘留了,并且還牽扯上俞老師。因為這事兒在小小的電影學院傳的沸沸揚揚,私下里說什么的都有。倒是今天才知道,丁巍跟俞老師的關系怕是不簡單,沒見能拿著人俞老師的包嘛。
姜洪波接過傳呼,鼓搗一下也從自己包里翻出一個小巧手機操作起來。丁巍一拍腦袋,這東西貌似她在俞老師的包里也見過一個,這是小靈通啊,算是這個時代比較先進的聯系方式了,比傳呼機方便,比大哥大手機小巧。他從俞老師的包里翻出小靈通,訕訕一笑拿回傳呼機再問姜洪波:“你小靈通號碼多少,我撥一下看看這個號碼。”
姜妹子抽了抽嘴角白他一眼報上一串數字,丁巍撥一下再從姜洪波小靈通上抄上那個號碼,道了聲謝接過王謙元遞過的紙筆寫上聯系方式,沖董平笑笑。再轉頭對楊亞洲道:“楊導,要不你也記下?”
楊亞洲呵呵一笑搖了搖手:“不用,我知道你住的地方。”說完又朝董平道:“董哥,謝了啊。改天我做東,我們就走了。”
董平看了一眼姜洪波,笑著站起身道:“行,改天找機會再聚。我送送你。”
楊亞洲扯了下丁巍又示意王謙元三人出了包廂。出了音浪,丁巍有些奇怪,但到底沒好意思問出口。
看看天色已經下午五六點了了,楊亞洲跟王謙元說幾句,王謙元點頭應下朝楊亞洲笑笑轉身離開。楊亞洲在路邊一邊招手叫出租一邊招呼丁巍:“走吧,一起回去。”
丁巍奇怪:“你住在那里?”他指的是就是早上碰見楊亞洲的那條小胡同巷子。
楊亞洲一笑,剛要解釋就聽見丁巍拿的那個包里有電話鈴聲響起來,示意定位先接電話。丁巍掏出小靈通一看顯示辦公室,有些遲疑,這電話是俞老師的,辦公室應該是俞老師辦公室吧。等響了好幾聲丁巍才摁了接通鍵,很快對面傳來有些失真的女聲:“丁巍,你在哪兒?怎么不在家,趕緊回來。”
丁巍看了眼楊亞洲稍遠了兩三步,遲疑道:“俞老師?”
對方不出聲了,丁巍剛要說話,對面聲調高了一個分貝:“趕緊回來,我在門口等著。”說完就掛了。
丁巍不好意思的沖楊亞洲笑笑,想解釋一下,就是開不了口。楊亞洲示意無妨,正好有出租車停下,從車上下來個長相奇特的小個子,一副重金屬音樂達人的模樣,皮衣皮褲,先從車里提出個方方正正的大黑包,在從里面去出個裝吉他的大包,看見丁巍竟然一笑:“哈,哥們兒,好久不見啊。”還拍拍丁巍胳膊。
丁巍實在驚奇,眼前這張極具特色的臉在十幾年后有著很高很高的國民認知度,號稱五十億影帝。即使重生的前幾年他很少關注影視娛樂,這位他還是認識的,人稱青島貴婦的波哥嘛。沒想到這家伙這時候竟然在這里,看樣子竟然在這里搞音樂。
波哥情商很高這是公認的,笑著拒絕了丁巍幫他拿東西的好意,朝旁邊的楊亞洲點頭一笑,右手提一個另一個背在左肩上,輕輕松松進了音浪,還轉頭朝丁巍豎了個大拇指,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兩人上車楊亞洲說了目的地,轉頭問丁巍:“你朋友啊?玩音樂的?”
丁巍笑笑,腦海里的記憶顯示原主跟波哥還真認識,也說過幾句話,波哥是音浪的簽約駐場,混的很開。
京城的哥那是名不虛傳,能侃大山還一點也不耽擱開車,妥妥的老司機。車上丁巍還問楊亞洲,什么時候開拍,怎么找他之類的。楊亞洲解釋電影已經拍了一部分了,在通州那塊兒,因為缺個女演員,有些鏡頭就一直沒拍。他今天到那條胡同主要是來找一位叫牛莉的女演員的,結果沒找到,聽說是去電影學校旁邊的那種影視制作培訓班上課去了,他準備這會兒過去再碰碰運氣,所以跟丁巍還算順路。
丁巍點點頭,剛要說話,又聽見小靈通響了起來,掏出來一看還是那個辦公室的號碼,接通后果然還是俞老師的聲音:“你在干什么,趕緊回來。”
丁巍側了側身子捂著話筒道:“額,好的,正坐車來,馬上就到。俞……”
俞老師很快掛掉,丁巍訕笑一下將小靈通放回包里,結果的哥在后視鏡看到了,說了句:“挺潮啊,哥們兒,女士包包。”
丁巍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開你的車吧。”
楊亞洲也嘿嘿一笑,對丁巍挑了挑眉,咦,有些惡心。
到了胡同巷下了車,兩人分別,楊亞洲進了胡同,丁巍轉身去了俞老師住的小區方向。
怕俞老師等的著急邁開長腿一路狂奔,身體底子相當好十幾分鐘的步行路程就跑了五分多鐘就到了,上樓一看俞老師不在,一拍腦袋應該還在學校,一邊下樓一邊掏出小靈通摁了個回撥,沒人接。再朝電影學院跑,穿過馬路拐了個彎就見俞老師還是早上的打扮提著兩本書輕輕松松的走著。
丁巍舒了口氣,還好,不算遲。迎上去理所當然得到俞老師白眼和質問,丁巍嘿嘿笑把包還給俞老師,岔開話題:“那個,今天領工資了,請你吃飯吧。”說完心里加了句就當最好的晚餐,咦,兆頭不好,換一個,就當謝謝你。
俞老師秀目一翻,指著旁邊熱鬧的菜市場:“好啊,買點菜吧。”
啊?這,這合適嗎?
俞老師自顧自的進了菜市場挑了幾樣家常菜,也不還價直接付錢,完了順手將東西遞給丁巍。
回到房子俞老師自然不會讓陽春十指沾水的,丁巍也沒推脫自己動手幾下搞定。吃過飯收拾好廚房,丁巍遲疑一下還是緩緩開口:“今天附近租了個房子,一會兒我就過去。嗯,你知道楊亞洲和董平不?”
俞老師正想著如何措辭委婉一些勸勸丁巍不要著急呢,聽這話的意思是今天這人竟然有不小的收獲?她當然知道丁巍說的那兩人,楊亞洲是個知名度不高但行業認可的導演,掛靠在電影頻道。董平那就大名鼎鼎了,姜聞的錢袋子,九四年在戛納電影節上大放異彩的那部片子背后就有董平的影子。她有些驚奇的看了下丁巍,丁巍主動解釋,說了今天的好事,當然略過了自己去音浪死皮賴臉跟徐經理要錢的那段。
俞老師聽了不置可否,沉默一下,從雜物室取出兩個簡單的包遞給丁巍,緩緩道:“也好,但是你也要下苦功再系統的學學表演。”又頓了一下接著道:“你要是愿意,等明年我可以給你聯系一下報考學校高職班。”
丁巍明白這是俞老師的好意,不過他準備邊走邊看,也不一定非得當演員,有些訕訕的推脫:“額,再,再說吧。”
俞老師看了他一眼,又從自己包里取出所有零錢一并遞過來:“就當我先借你的,你租了房子肯定要花錢的。”
丁巍這時候哪里敢伸這個手,已經受人很大的恩惠了,再拿錢就純粹是作踐自己了。擋了回去,道:“俞老師,謝謝你,我不能要。”話鋒一轉:“俞老師,要不我借你電話給我家里人報個信兒?”
俞老師見丁巍說的堅決便不再堅持,把小靈通遞給丁巍,自己又坐到沙發上了。
丁巍道了聲謝站在門口照著記憶里的一個固話號碼撥了過去,嘟嘟幾聲才被接通,聲音很大:“喂,喂……”
丁巍不自覺的聲音也大了:“喂,是八斤不?我是丁巍。”
“撒?丁巍?噢,是東東哥吧,額是就八斤。東東哥,你撒事么?”聲音又高了不少。
正宗隴原口音,丁巍明顯看見雙手抱膝坐在沙發上的俞老師捂著嘴笑了下。丁巍有些尷尬,轉過身沖電話道:“八斤,你打發亮亮喊你二爸一聲去,我一會兒在打過來。”八斤是丁巍同村的,按輩分算是把丁巍父親叫二爸,額,東東是丁巍的乳名,至于亮亮是八斤的親弟弟。他們家住在村里戲曲大舞臺旁邊,開了一間小賣部,有著全村唯一的一臺固定電話。
見他掛掉電話,俞老師眼神飄忽一下,低聲說了句什么,丁巍全當沒聽見,訕訕笑一下。
兩個人都安靜下來,這樣沉默著。
人有的時候就是這么奇怪,總覺得時間過得很慢,尤其是像現在,一個蜷縮在山發上不知道在想著什么,另一個只覺得自己的心跳越來越急促,聲音大到自己耳朵都能聽見了。
半晌,沙發上的那個身影撩了下頭發,輕聲道:“你會唱歌么?”
丁巍一愣,緩緩開口:“會,咳,會是會一點,可不是很擅長。”不知道為什么他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有些沙啞,難道抽假煙的后遺癥出現了?
沙發上的俞老師將臻首全部埋在膝蓋上,安靜不語。
丁巍大體估摸了下時間感覺差不多了趕緊撥通電話,一聲之后就接通了,傳來略顯生硬的聲音:“喂,是東東不?”
丁巍清清嗓子:“爸,是額,你最近好著來了么?”
……
掛掉電話,丁巍將小靈通還給俞老師,沉默一下提起背包道:“再見,俞老師,也謝謝你……”
俞老師起身拿著桌上的幾本書遞給他:“拿著吧,不要落下課業。”
出了門丁巍看瞬間被關上的鐵門,站在門口怔了怔也不知道想些什么,輕嘆一聲轉身離開。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丁巍有些悵然若失,看著路上行行色的行人和如織如梭的車流,索性坐在馬路牙子上,抽出一根煙點燃深吸一口,咳咳,該死的假煙,手一揚那包煙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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