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巍確實高興,又有一點失落。
等到俞老師一針見血的指出之后,丁巍才反應過來自己確實孟浪了。
俞老師聽了投資入股拿到角色的消息,對于這個不置可否。但重點指出:“娛樂圈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真的沒有任何秘密。你一時沖動打了人家,盡管你占著理,可圈內人看出了你的性格,沖動易怒,不像是一個成年人的舉動。所以他們對你總會敬而遠之,或者避而不見,有個詞就形容你目前的處境封殺。”
丁巍有些明悟的失落,但是一點也不后悔。
這貨實際上只是個重生的幸運兒,機緣巧合走上了表演之路。
他簡單粗暴的認定,娛樂圈兒的腐壞就是從所謂京圈兒開始的。盡管上輩子的各種操蛋事操蛋人大都跟華宜兄弟、京圈有關。
剖析完自我,小小的郁悶不至于讓丁巍垂頭喪氣,還是開開心心面對眼前的這個。
首先就是投資的事情。
去年九月份國家出臺一份正式規定的文件,主要是針對民營資本進入影視制作行業要遵循的幾個原則和方針。
嗯,華宜兄弟因此得利成為第一家民營影視娛樂制作公司。
當然其中有一條就明確規定個人投資和私人投資不得直接投入某影視制作,不得以影視制作為手段進行非法集資、洗錢等違法犯罪活動。
就是說丁巍要投資孫州的這部電影,但他的錢不能以個人名義進入該電影的制作。
個人私人不行,那就只能法人法人代表了。
就需要開個公司,以公司的名義正經投資入股。
但丁巍跟俞老師兩人都不想開公司,太麻煩。
兩人一合計,還是找個明白人出主意吧。
他們身邊懂這個的確實不多。俞老師好歹有個大學同學的經紀人方敏。丁巍身邊……他連個經紀人都沒有。
于是俞老師給方敏打了電話,方敏一聽要開個什么公司,急了,立即要求見面詳談。
俞老師看了一眼丁巍答應下來。
放下電話,丁巍又起了小心思:“姐姐,要不給你爸打一個?上回說姐夫不是在臨安當律師嗎?”
這倒是真的,年后丁巍去臨安的時候,俞母就說起過俞老師姐姐的丈夫是臨安一個大律所的律師。
這種事,問律師是最專業的。
俞姐姐的丈夫姓劉,書香門第,保送京城大學法學院,主修民法,博聞強識,言辭犀利,畢業后放棄進入國家公務員編制的機會,下海經商,然后遇到那位用罐頭換飛機的牟前輩,嗯,然后劉姐夫就賠的褲衩子都快掉了。
回到臨安,結了婚才重拾專業做律師。
俞老師猶豫不決,主要是自從她姐姐嫁人后,兩姐妹的關系沒有如之前那般親密了。
在劉姐夫跟俞老師的姐姐處對象的時候,俞老師的姐姐跟俞老師前后借過三次錢,一共合計十六萬,算是俞老師之前所有的存款。
然后……一直到現在,俞老師從不張口要,那兩位也就當沒有這回事。
所以,俞老師怕尷尬。
額,丁巍看過俞老師姐姐的相片,薄唇細眼,淡眉高鼻,看面相確實有那么一絲厲害的意思。
看看俞老師的表情,丁巍抓了抓俞老師的胳膊寬慰一二。
得,還是問問李越吧。
李越很痛快,給了三條建議。一是掛靠在長城科技下,資金往來走長城的的賬目,方便還省下稅務支出二是找個相熟的國營制片廠,最好是將戶籍及工作關系轉入該廠,比如電影學院下屬的青年電影制片廠,這樣就有正規組織了三是成立一家非盈利性的興趣小組或者娛樂室,這樣沒有任何風險,自負盈虧。
給出建議后,李越接著說:“要我選的話,我選擇第二條。畢竟,你的俞老師工作單位在電影學院。不過,這樣一來,你可能就沒有控股資格了,非得你家俞老師當家做主了。”
丁巍思索一下道聲謝掛掉電話給俞老師說明情況。
其實,俞老師的戶籍關系才是去年轉入電影學院的,她之前出國的時候戶籍已轉出電影學院了。
所以李越給出的第二條建議確實是最佳選擇。唯一有個問題就是,隨著丁巍的被開除,他的戶籍關系也被轉出電影學院,進入電影學院所屬的地方派出所的集體戶口了,要是沒有接收單位,他的戶籍關系就要打回丁巍老家了。
那么問題來了,青年電影廠愿意接受丁巍的戶籍關系嗎?或者說丁巍能進到青年電影廠嗎?
答案顯而易見,當然不能。
自九三年國家出臺鼓勵高等教育畢業生自主創業就業的相關政策以來,大學生一畢業就包分配的好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就是電影學院這么牛皮的影視文藝學校在九五年就開始實行原籍返回的畢業政策了。九八年,就是去年,也不包分配了,全都是自己找關系找門路謀生去。
再說,丁巍一個被開除的學生,青年電影制片廠哪會放在眼里!
所以說,第二條看起來最好,但跟第一條一樣,都是行不通的。
那么看來,只有第三條可行了?
當然也不是,還有一條路,就是丁巍學王家兄弟,直接一步到位成立影視娛樂制作公司。
但這個有個硬性條件,無論是有限責任公司還是股份有限公司,起始股本資金必須達到五百萬。
丁巍目前肯定拿不出這么多錢。他目前只有一百八十萬,俞老師目前有一百五十萬左右。
嗯,丁巍將李越給的長城科技的分紅平分了,他一份,俞老師一份。俞老師的那份有部分裝修了柏樂居的房子了。
真讓丁巍拿五百萬出來來那么個公司,丁巍不愿意,主要是開公司肯定太麻煩。
別的不說,華宜兄弟到現在就眼巴巴的指望姜聞在法國一戰成名呢!
兩人一合計,都是一籌莫展。
等到方敏來的時候,又起了分歧。
方敏對丁巍之前沒看在眼里,也曾私下勸說過俞老師。后來丁巍不聲不響淘到第一筆金,方敏才正眼瞧丁巍。
這會兒一聽丁巍一次性能拿出一百多萬,后續每一季還有更多的收入,微胖界的扛把子方敏感覺像每天有吃不完的美食還發現體重降到一百三以下了一樣,高興的直哆嗦,一拍桌子:“開公司啊,開個自己的公司,當家做主,多自由多好啊!”
方敏跟著俞老師有兩年了,對娛樂圈也有所了解了,最大的愿望就是每天有吃不完的零食,有個屬于自己的經紀公司,體重降到一百三以下。
嗯,這三個美好愿望依次排列,個人決心也是由大到小。
現在能完成開個自己公司的愿望,那么以后的零食愿望還能不滿足嗎!體重還不能……還會漲到一百八以上嗎!
三人爭論不止……額,主要是一百三十九點五斤的方敏口如懸河據理力爭喋喋不休的給丁巍俞老師二人普及開公司的好處。
俞老師被說的煩了,橫了一眼丁巍:“哎呀,睡覺睡覺……”
方敏氣的都被噎住了:“咳咳……咳……呵……你說什么?”
俞老師想拉完全陷入沙發的方敏起來,沒拉動,越發生氣:“走走走,趕緊走。”
每根頭發都比別的女人頭發重0.0001g的方敏對這兩位不可理喻的糊涂家伙無語至極,一邊抓走桌上最后一包干脆豆,一邊扶著沙發扶手起來嘟囔:“睡睡睡,早晚死在床上……”
在她看來這公母倆確實墮落到無藥可救了,沒有一點兒追求。她還知道體重在一百三以上沒人愛呢!
她身底下的沙發也同意這種觀點,發出吱呀的附和聲。
丁巍:……
送走方敏,兩人休息。俞老師這兩天不想碰水,丁巍給俞老師在衛生間洗頭。
俞老師低著頭長發垂下,丁巍小心翼翼的控制花灑,自己伸手試了試水溫,感覺不燙不冰剛剛好,才握緊花灑給俞老師洗頭。
“唔!”
俞老師被水一擊稍有躲閃,然后再把頭伸過來。
丁巍把花灑挪了一下:“燙了?”
“沒有,剛好。”
俞老師的頭發確實長了些,自從兩人確定關系后,俞老師就提出將頭發剪短一些,平日里好打理,還能挽個纘子,就像古代女子出嫁后云英高綰的那種。
丁巍對是不是黑長直沒什么特殊喜愛,支持短發,俞老師當時接的那個電視劇卻是要求長發,只得作罷。
等丁巍給抹上洗發膏的時候,俞老師打了一下丁巍的大腿:“想什么呢!”
丁巍嘿嘿一笑,沒有言語。
五月啊,京城已近很熱了好吧。
頓了頓,俞老師說:“曹老師的本子已近完成了。我看了,故事改編的很巧妙,結局也很有味道,也是個開放性的。就是曹老師說拍攝成本比較大,差不多得要五百來萬才可以。明天你跟我去學校,當面跟曹老師確認一下。”
丁巍嗯了聲,也遲疑一下才道:“孫州的那個本子你怎么想的?”
俞老師稍微抬頭,丁巍趕緊關了花灑。俞老師才緩緩開口:“我覺得,不太劃算。按照本子,鞏儷才是唯一的主角,你的那個角色以你目前的表演水準練練手找找鏡頭感可以,再過,不太值得。當然,有個討巧的就是能跟鞏儷搭戲。”
丁巍也同意這個觀點,他將受傷的洗發液泡沫平穩均勻的抹在俞老師頭發上,輕輕揉揉,道:“算了,就當交個朋友了吧。對了,曹老師沒說他的要求嗎?”
曹寶平老師真被這兩人坑苦了,按照原時空的軌跡,這會兒應該是他的第一部電影絕對感情的本子成型了,可現在被丁巍的這個本子頂了,也不知道曹老師什么時候才能在圈子里出名。
丁巍跟曹寶平電話上溝通過,同意曹寶平自己或者再找人聯合執導,算是個補償。
曹老師當然不會欣喜若狂,他有自己的驕傲和堅持,說是再考慮一下。然后他就找了他的同事刁一男,說兩人合作一把。
刁一男是戲劇學院畢業的,畢業后進了電影學院教書,同時沒有放棄想當導演的夢想,一直混跡在各個劇組偷師學藝。
當曹老師打來電話說他跟刁一男兩人聯合執導的時候,丁巍心里有一種“天下英雄盡入我彀”的狂喜。
曹寶平,最會講故事的文藝片導演,刁一男,柏林影帝的制造者。
這兩人聯合,不說天下無敵,至少不輸馮曉剛了。
當然,丁巍也知道這兩人目前都是新手,于是給找了一個保姆,很有實力的保姆監制姜聞。
他相信有姜聞的保駕護航,曹、刁兩人總不會掉鏈子了。
當然,萬一三人因為意見不和打起來,丁巍……沒想好怎么處理。
只能寄希望于姜聞這貨能尊師重道。
盡管聽起來就不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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