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清晨的時候,天空稍微白了一點。
不過,因為是冬季,地處陜北,故此,這里清晨是有大霧的。
但無論如何,即便風雪天氣,今天都要準備好下葬的棺木還有其余的一干用具。
靈堂擺設,唱戲臺的哭靈等等,一切都按照陜北這邊的民俗風情來。
只不過,要置辦這些東西,請吹喇叭嗩吶的,都需要一個東西。
那就是錢。
所以張翠欣家里開始了商討這個事情。
一些鄰居,還有村內趕過來的長輩們,有德行有聲望的人都一起是商談。
“德福,這個事情你應該置辦,按理說,你是她兄弟,也是張翠欣的叔叔,于情于理,這件事情你都要置辦好。
倘若刀子在世的時候,或許刀子可以辦理,但現在刀子也沒了,一家大小,也都指望著你們家幫扶呢。”
村里的村長,走過來特地的看著陳德福道。
陳德福忽然冷笑一聲,“你們說的倒是好聽,你們怎么不幫扶一下?我家庭很困難,掏不起這個錢,還有,按照道理來算,也應該是張翠欣自己來掏這個錢吧。”
“德福,你這么說,就沒什么意思了,人家畢竟現在都死了,人死如燈滅,以前的恩怨,自然都一筆勾銷,更何況,張翠欣過段時間可是要進你家門的。”村長等人立刻勸說道。
“她進我家門,那是另外一回事,那是我們家族的規矩,可論給錢置辦靈堂,請戲班吹嗩吶,這個事情,不應該我來處理。”陳德福堅持道,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我怎么跟你說不明白呢?現在張翠欣困難啊,她自己怎么能出的起這么多錢?算下來,大概要花費一萬多呢。”
“哦,你們也知道要一萬多啊,這一萬多我來出,我們家怎么過?誰家的錢也不是大水淌過來的,按照我說,直接找個地方埋葬了事,這樣也簡單方便,以前咱們這里死人了,不也是這么搞的嗎?”
陳德福的語氣說的很是輕巧,周圍的人,都是立刻搖頭。
見勸說不了陳德福掏錢,他們也沒辦法,畢竟這個事情,無論怎么說,也都是張翠欣和陳德福等人的家事。
見陳德福在一邊嚷嚷來嚷嚷去的,廖凡心中很是不快。
他覺得這個陳德福,實在是太小氣了,眼界也太狹窄了點。
“這個錢,我來出,村長是吧,那個麻煩你一下,你可以跟我這兄弟豹子說聲,需要什么,他置辦就成,花多少錢,我給他。”
說話間,廖凡就從兜內拿出來一張銀行卡遞給黃豹子。
他在一邊聽到關于置辦靈堂之類出現問題,心里很煩躁,不想要多在這個事情上耽擱就二話不說要自己出錢解決。
“對,村長,你給我就成,我可不像某些人,那么吝嗇。”
黃豹子在一邊嘲諷著陳德福。
“哎呦,真是厲害了,俺們家刀子真是交了個好朋友,既然你們有錢,你們出就成了。”陳德福一攤手,滿不在乎。
村長等人見有人出錢辦事了,自然不多說什么,只要事情能解決就成。
中午的時候,黃豹子回來了,所有的東西,棺材,靈堂什么的,也都擺好了。
“一共花了一萬三千塊錢。”黃豹子把銀行卡遞給廖凡笑著道。
廖凡點點頭,拍了一下黃豹子肩膀,“辛苦你了。”
“知道就成,回頭可要好好給我看腿。”黃豹子開玩笑道。
廖凡認真道:“放心,絕對沒事。”
……
“那個,廖凡對吧,你過來,我們找你有點事情商量。”
陳家壩的村長從一邊走過來,特地的給廖凡打招呼。
同時他還拿出一顆煙遞給廖凡。
在他看來,廖凡應該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不然,怎么會平白無故的直接為了張翠欣一家人花費那么多錢。
一萬多呢,在他這樣的農村人眼里,抵得上半年的收入了。
所以面對廖凡,他還是很客氣的。
廖凡把香煙接過來,沒有抽,只是放在耳朵上夾著。
遠處的一棵樹下,搭著一個靈堂,靈堂內,放著照片,也放著一些蘋果等祭品。
板凳上坐著幾個張翠欣死去的母親親朋好友。
村長帶著廖凡來到了靈堂旁邊。
廖凡掃了一眼眾人,稍微客氣了一番,打了聲招呼,發現陳德福也在里面坐著。
“找你過來呢,主要是商量怎么安排葬禮的問題,因為需要下棺。”
靈堂,戲臺之類的,都搭建好了,該哭的哭,該唱的唱,該悼念吊唁的自然是悼念吊唁。
但是這一切都不需要消耗太多時間,一旦過去后,就是下葬的問題。
按照習俗還有規矩,自然需要下葬在家里的土地里面。
可這個下葬的地址,也是很有講究的。
要看風水,要看深淺,還要看地理位置以及周圍環境。
“我聽翠欣嫂子說,大娘走之前說過,她下葬的地方已經選好了。”廖凡見村長詢問這個問題,所以就當著大家伙的面直接說了出來。
村長詫異道:“哦,安排好了,那是什么地方?”
“大娘說要跟大叔葬在一起,兩個人生前是夫妻,死后自然是要葬在一起,這也合情合理。”廖凡頓了一下直接道。
“不行,這個事情我不同意。”
一個聲音,十分倔強,也十分強硬,一點都不夾雜感情,直接呵斥道。
廖凡眉頭一挑,心中想到這個人是誰啊。
他抬頭一看,發現說話的人不是別人,赫然是陳德福。
怎么哪里都有你陳德福的事情?
廖凡眉頭皺起,“老先生,為什么不同意?”
“因為那個土地是我家的,我兄弟當年下葬的時候,刀子好說歹說,我都不想答應的,若不是他求了半天,我絕對不會讓我兄弟埋葬在我家土地上的,而且算命先生說了,那塊地風水好,但也只能安置一個人,若是下葬兩個人是會壞掉風水的,這塊地是我的,誰若是得了這塊地,那就是誰家倒霉,我怎么能讓她下葬呢?”
陳德福說的話,讓廖凡覺得簡直是無稽之談,可笑之極。
“村長,真有這個事情?”廖凡詢問陳家壩的村長。
他年紀跟陳德福小不了幾歲,應該對這個事情很了解。
村長走到廖凡身邊,輕聲咳嗽了一下。
“當年的確有這個事情,刀子是求過他,陳德福也不是很愿意,但最后商定了用三千塊錢擺平的,至于算命先生的話,我看啊,應該是他編造出來的。
他的意思很明顯,顯然還是要錢。”
村長小聲道跟著廖凡嘀咕。
廖凡聽完他的話,心中立刻不快,“他怎么可以這樣?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都是親戚。”
“這話啊,你說了沒用,跟他說也沒用,陳德福是我們村,出了名的無賴,自己的親兄弟都坑,更何況其他人?是一個見錢眼開的家伙,脾氣臭,要不然他的兒子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不是?惡人有惡報的。”
村長聲音很小,自然是不想讓陳德福聽到。
陳德福這個老東西,看到廖凡跟村長嘀咕,心中想著肯定沒好話,所以是立刻大喝道:“你們嘀咕什么呢?”
“老先生,你剛才是不是說了,這個地屬于誰的,風水破壞了倒霉的就是誰家的?”廖凡頓了一下看向陳德福道。
聽村長這么一說,他就明白過來了,覺得這個事情不難辦,只需要用錢解決就成。
陳德福一聽廖凡這么說,立刻點頭道:“沒錯,就是這個意思,這算命先生的話很準的,我當初可是花了五百塊錢專門讓他算的呢。”
“那這樣吧,既然土地是誰的,誰倒霉,不如這塊地,我幫翠欣嫂子買下來吧,村長,這應該沒問題吧?”廖凡看著陳德福和村長道。
村長抿了一下嘴唇,狠狠地抽了一口香煙。
“這個按道理來說是沒問題的,不過要經過陳德福的同意,得福,這個事情你怎么看?”村長看向陳德福。
陳德福眉頭一挑,眼睛瞇縫看向廖凡。
“喂,廖凡,我很好奇,為什么你非要插手?這個是我們陳家的事情,你一個外人……到底有何居心?莫非你是看上了張翠欣……我跟你說,這個事情……”陳德福眼睛一轉別有心思道。
廖凡聽他說話越來越不對勁,越來越沒有意思,連忙出言阻止道:“老先生,我跟刀子是朋友,你不要多想,翠欣是我嫂子,我又是棉花糖的干爹,所以這些事情我可以幫著處理的。
這塊地,既然涉及到風水問題,你怕耽擱了你家的風水和運氣,不如我幫翠欣嫂子買下來,這樣的話,出現任何結果,估計也不會蔓延到你家里去是吧?”
廖凡很是認真的看著陳德福。
陳德福瞅了廖凡一眼,上下打量兩下。
心中卻是思緒萬千,“這個家伙,看起來倒是很有錢,既然這么喜歡出頭,呵呵,年輕人,我就讓你多出點血。”
“咳咳,你這么說就見外了,不過你當真要買下來?這可是耗費不少錢的。”陳德福眼睛瞅著廖凡笑瞇瞇道。
他沒想到今天來參加葬禮,居然還搞定了一樁生意。
廖凡看著陳德福的面色,感覺都想嘔吐,不過他為了讓這個事情能順利解決,也就強忍下去。
“嗯,是真的,錢方面,不是問題,只要能解決事情就成,當然也不能讓你們的運氣因為風水緣故,從而走下坡路。”廖凡道。
“嗯,你說的有些道理,既然這樣的話,那你就給我出十萬塊錢吧,這塊地我就給你。”陳德福想了一下,直接說道。
十萬塊錢,周圍的人,忽然間都倒吸一口涼氣。
什么地啊,居然要十萬塊錢。
“德福,你這……要的也太多了吧,那塊地你已經荒了好些年了,那邊地勢有點低,你們家種植小麥稻米收割,都很不方便,現在要這么多錢,怎么說都有些不好吧,再怎么說,大家都是親戚。”村長等人立刻詫異道。
陳德福眉頭一皺,立刻不悅,“喂,你們這話是什么意思?親兄弟還明算賬呢,我跟你說,這塊地的確是荒了好幾年,可那也是……”
見陳德福要解釋,廖凡知道肯定又要說一些讓人聽了惡心人的話,十萬塊錢就十萬塊錢吧,他也不差這點錢。
“老先生,十萬塊錢也成,不過,我需要見到地畝合同。”廖凡直接認真道。
“你真的答應了?”陳德福詫異道。
有點不敢相信,他還覺得十萬塊錢要多了廖凡不會答應呢。
可沒想到廖凡答應的這么爽快。
廖凡點點頭,說是。
陳德福心里后悔的很,“娘希匹的,早知道,我就跟他多要點錢了,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是大款,不對,他不會是故意的誆騙我吧,不行,我需要見到錢再說。”
“那成,既然你同意了,那我們就簽訂合同,現在下葬問題比較緊迫,我現在就回去跟老婆子商量一下,你先把錢準備好吧。”陳德福沒有多說什么,轉身就是離開了。
在陳德福離開后,周圍的人立刻議論紛紛。
都是唉聲嘆氣,搖頭不已,嘴上說著真是不理解陳德福為什么要這么做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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