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尼爾教練嗎？你好，我是新來的球員白小天，來自中國。”白小天走到一名身著藍色，腦袋光亮下巴卻長滿胡須的中年人身邊，禮貌的打著招呼。

    雷尼爾接過白小天手中的表格，上下打量了一番，發現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既不像外界傳聞的騙子，又不像一個足球天才。

    “好吧小伙子，歡迎你來到埃因霍溫冬訓營，你還有25天的時間證明自己。”雷尼爾助教和白小天伸出的手握了握，繼續說道，“我帶你去測試吧。”

    “好的教練。”白小天恭敬道。

    來自中國的白小天當然知道助教和教練的稱呼會為自己帶來兩種截然不同的結果。看雷尼爾的態度，顯然，外國人也吃這一套。

    白小天在場邊做著沖刺，長跑，折返跑，接球，傳球，運球，摸高等各種測試，雷尼爾一一講解之余，在白小天遞過來的表格上寫寫畫畫。

    主力球員正在放假，占據球場的則是20名來自全世界各地的足球佼佼者。其中年齡最大的，也不超過20周歲。在雷尼爾的介紹下，白小天知道這里面會選出來兩名隊員進入埃因霍溫一隊，三名隊員進入埃因霍溫預備隊，剩下其他表現好的，也另有安排或推薦。而白小天的到來，顯然再次拉低了別人入選的概率。

    其實十分之一的概率對白小天來說已經很高了，好比國內高考有十分之一的機會考入清華或者北大一樣，還有什么不滿足？

    漸漸的，場中的年輕人們各自停下了自己的訓練，三三兩兩的站在一起，看著這個新來的東方面孔。白小天在跑步過程中經過一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棕色皮膚的年輕人時，對方朝自己輕蔑一笑，并把大拇指向下點了點。

    看到白小天的不在意，這幫年輕人再不掩蓋自己的鄙視，紛紛大笑起來。

    在這里，不在意就等于退縮。白小天聽著背后的嘲笑聲搖了搖頭，似乎自己很不受歡迎啊。

    看著白小天跑到球場的另一側，格雷茨湊到雷尼爾身邊問道，“雷尼爾，怎么樣？”

    “教練，一切正常。百米速度最快的是12秒72，不算快。但是很有意思的是他其它4次成績差不多都是這樣，誤差不超過半秒。”

    格雷茨點了點頭，“說明他體力還不錯？五公里跑呢？”

    “喏，現在還在測。”雷尼爾指了指面前跑過的白小天。白小天看到格雷茨后，露出一絲微笑。而格雷茨也招了招手，算是打過招呼。

    “他還剩兩圈了，”雷尼爾低頭看了看秒表，“如果按照比例來算的話，他應該能跑到15分20秒到15分40秒之間。”

    聽到這里格雷茨皺了皺眉頭，隊內最好的成績是15分03秒，白小天這個成績在隊內已經算的上是中上游了。畢竟這是最后一項測試，之前的幾輪測試已經消耗掉一部分體力，5公里跑還能跑到16分鐘以內，體力就算是合格了。

    這和格雷茨對白小天的認知不符，他本以為白小天是一個腳法細膩但體力不足的家伙。想到這里，格雷茨又問道，“傳接球怎么樣？”

    雷尼爾低頭看了看，臉上有些尷尬。想了一會才說道，“教練，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這個孩子。你看，他的傳接球水準還很低，甚至連荷乙的水平都達不到。而且運球時間和距離只要稍微過長，就會出現控制不住的情況。不過”

    “不過什么？”格雷茨很不喜歡雷尼爾這種說話的方式，皺著眉頭問道。

    “不過他雙腳間的技術是我看過的球員中最好的了，小范圍雙腳間控球我想全隊只有魯德可以和他媲美。如果他的速度再快一些，連續過掉幾名后衛不成為題。”

    聽到這里，格雷茨也沉默下來，他也從未見過這樣的球員。按理說一個常人如果雙腳間控球極其細膩，那他的傳接球，運球水平也不會差到哪里。這就好比外科手術醫生一樣，你讓他切豬肉牛肉，也會切的整整齊齊一樣。

    雷尼爾沒有注意到格雷茨的深思，繼續說道。“他的射門腳法十分的差，簡直可以說是太爛了！如果出了禁區就是空門他也有可能射不進！不過”

    “不過什么？”格雷茨再次皺著眉問道。

    “不過他的頭球仿佛是受過全世界最頂尖的訓練一般，不光力道十足，而且精準無比。這讓我想起了克林斯曼。”

    “克林斯曼？”格雷茨重復了一句。作為球場上的老對手，格雷茨顯然對這個名字熟悉無比。

    “不，不止是克林斯曼。他還這么年輕，我想他在頭球的造詣上一定會超過克林斯曼的。”說到這里，雷尼爾臉上充滿了狂熱，“而且”

    “而且什么？”格雷茨再也受不雷尼爾的說話方式了，不耐煩的低吼道。

    看到主教練發火，雷尼爾一下子把頭縮了回去，老老實實的念著數據。“他跳的太高了，我們的測量工具不夠高。”

    “我們的測量工具多高？”

    “36米。不要吐槽這里為什么不用英尺”

    “看來我們可以去申請買一個新的測高器了。”

    “是的教練。”

    話音剛落，雷尼爾看著面前的一閃而過的白小天，按下了手中的秒表。格雷茨伸著脖子一看，上面顯示著“15分17秒”。格雷茨疑惑的看著雷尼爾，雷尼爾苦笑，“據說中國人都喜歡留一手，在最后關頭有沖刺的習慣。”

    聽到這里，格雷茨算是接受了這個解釋。

    荷蘭的緯度和黑龍江北部差不多，在冬季的時候天黑的比較早。看著漸漸變暗的天，格雷茨宣布了解散，把白小天叫到了一邊。

    “小天，你的體檢報告出來了，一切正常，明早你可以過來訓練了。待會你去取報告時順便交一下費用。”

    “好的教練！”聽到自己可以正式參加訓練，白小天是興奮無比。

    “那好吧，我們就先回去了，明早見。”

    “明早見，教練。”

    “咚咚咚”，白小天敲著敞開的門。正在整理文件的海蒂轉過頭來，看到踩著一雙紅色球鞋的白小天。

    “請進，你是來取報告的吧。”

    “是的海蒂。”白小天結果厚厚一摞4紙，然后遞過去100塊錢。“體檢費真貴。”

    “先生，體檢費很便宜，但是我們這些醫護人員的休息時間很貴，懂了嗎？”

    “好吧，你說得對，改天我再補償你。”對于“時間很貴”這個問題，白小天還是很理解的。“對了，我要的東西呢？”

    “在這里，拿去吧。希望你不要賣給那些該死的報社記者。如果讓我知道了，我會扒了你的皮。”說是扒皮，可白小天分明看到了一個擼的手勢，不禁嚇得夾住了腿。

    “絕對不會出現那種情況的，海蒂。”

    海蒂顯然沒在這個問題上計較，而是頗有興趣的說了另外一件事。“白，你的跟腱真長，竟然有2公分。我從未見過亞洲人有這么長的跟腱。”

    被女人說“長”，無論哪里男人都會感到榮幸。白小天笑呵呵道，“噢？真的嗎？”

    “沒錯，除了那個家伙以外，你是隊上跟腱最長的人了。”

    “嗯？那個家伙是誰？”

    “自己看，第一個就是他。”海蒂指了指白小天手中的球員資料。

    白小天翻看第一頁，順著海蒂的手指，看到了一個“29”的字樣。又往上看了看，原來這根跟腱的主人叫做拉斐爾保利尼奧。看著一旁的彩色照片，白小天想起了下午那個朝自己倒豎大拇指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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