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樂負(fù)手立在舟頭,抬眼遙望,天際茫茫,群山皚皚,郁郁青青,充滿大自然的生輝。
倘若羅天祥說的不假,他創(chuàng)建的分派就在這片群山之中了。
九十年前,當(dāng)時已經(jīng)邁入元嬰三重的羅天祥,為了避開天傾之爭,奉命前往靈樞州游歷。
來到赤旭山時,他見這里靈氣濃郁,山川雄峻,又地處靈樞州東岸,不在六大宗的勢力范圍,因此棲身下來,又設(shè)立一個門派,名為赤極。
他坐鎮(zhèn)門庭數(shù)十年,收了一批弟子后,便又外出游歷,至今未歸。
轉(zhuǎn)眼五十年過去,昔日繁華的門庭已經(jīng)落幕,建筑衰敗,遍地殘枝落葉。
此刻,門庭前的一塊青石上,坐著一名愁眉苦臉的中年道人,身邊站著一位氣息凜凜的冠玉青年。
那中年道人暗自一嘆,道:
“徐師弟,你的天賦之高,在門中算是數(shù)一數(shù)二,不用多久就能突破金丹,但為了門派生存之計,卻不得不耽誤一兩年,你可曾有怨言?”
那冠玉青年搖搖頭,鄭重道:
“大師兄何出此言,我徐思達(dá)能有今時今日的成就,全得師兄你提攜才踏上修真之路,此恩已經(jīng)難已回報,又何來責(zé)怨之說。”
中年道人頗為慚愧,感慨道:
“真是委屈師弟了,你先回去修煉吧,為兄以后不會虧待你的。”
冠玉青年拱手一禮后,便走了回去。
中年道人看著青年遠(yuǎn)去的身影,不知想起什么,眉頭緊皺,不時長嘆一聲,似乎心事重重。
良久過后,他仿佛落下了決定,眼中帶著一抹堅決之色。
這時,從外面大步走來一名高壯道人,遠(yuǎn)遠(yuǎn)便大聲道:
“大師兄,最近紫陽門的弟子愈來愈放肆,居然敢來我派門前耀武揚(yáng)威,再這么下去遲早完蛋!”
中年道人看著來人,沉聲道:
“任師弟你了就好,為兄剛有事要和你商議。”
高壯道人聞言,三兩步來到身邊,嚷嚷道:
“師兄是不是決心與紫陽門翻面了?我早就提醒過,求仁得仁愈善愈欺,一退再退有個屁用,還不如直接死戰(zhàn)到底!”
中年道人卻是擺擺手,道:
“為兄剛在考慮,要不要答應(yīng)了紫陽門,將這座府邸暫時讓出去”
“什么!?”
任師弟猛地跳起,驚怒交加的指著眼前之人,怒斥道:
“戚宏,你是不是燒壞腦了?師尊積累下來的家底,豈能葬送在你我手中?”
戚宏看著眼前的師弟,臉色平靜道:
“師弟,你且稍安勿躁,先聽我說來。”
任師弟憤怒地瞪著他,沒有說話。
戚宏組織了一下詞匯,緩緩道:
“師弟,要是師尊還在,我赤極門自然沒人敢欺負(fù)上門,但師尊已經(jīng)數(shù)十年未歸了。”
“今天即使沒有紫陽門,后天也會跳出來一個紫陰門,畢竟這片大山上百個門派,又有誰不窺視此地?”
赤極洞府靈氣濃郁,靈脈眾多,在赤旭地界中算得上是最高檔次的府邸了。
羅天祥沒有遠(yuǎn)游時,鑒于他元嬰三重大天尊的身份,沒人敢窺視分毫。
但自從他離開后,赤極峰附近的門派便慚慚心生歹念。
倘若不是顧忌羅天祥,擔(dān)憂對方隨時回歸,不敢做得太過分的話,只怕早就被滅門了。
任師弟甕聲甕氣道:
“那也不可能將府邸憑白讓出去!”
戚宏苦澀道:
“你以為我想這樣嗎,但師尊遲遲不回來,這些年每況愈下的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
“即使不提我們幾師兄弟,后進(jìn)的弟子也沒有資源修行了,到時一旦傳承失繼,我們豈不是變成了劊子手?”
任師弟憤憤一腳踢在青石上,恨聲道:
“要不是紫陽門從中作梗,我們又豈會淪落至此?”
一個門派能否傳承下去,弟子繼承的數(shù)目便是關(guān)鍵,哪怕上代的長輩老去,轉(zhuǎn)世后還有后輩弟子幫忙接引回來。
但這十年來,赤極門連一個弟子都沒有收到。
這自然不是他們沒有開山授徒,而是每次都被紫陽門等門派出手阻擾,以各種不齒手段將那些有修真資質(zhì)的人選走。
有點眼力的人都明白,這是讓他們慢性自殺,斷絕根基,即使他們不想將府邸讓出來,等到赤極門弟子死完,結(jié)果遲早也一樣。
戚宏原本也堅決反對,但赤極門終究底蘊(yùn)不深,與之抗衡了數(shù)十年,形勢急劇下轉(zhuǎn),又遲遲等不到羅天祥回來,因此他也沒了信心。
場中氣氛瞬間沉悶下來,良久過后,任師弟仍舊不甘道:
“等錢師弟回來,或許還能解一解燃眉之急。”
戚宏苦笑道:
“錢師弟帶去的靈玉,已經(jīng)是我派僅剩的存量了,就算這次能成功換取到修真物資,最多也只能支撐大半年,接下來又該怎么辦?”
任師弟仍舊不屈服道:
“能撐一刻是一刻,說不定那時候師尊已經(jīng)回來了呢?”
戚宏眼帶疲憊,明白一時三刻說服不了此人,擺手道:
“罷了,此事遲些再議,師弟你先回去想想吧。”
任師弟轉(zhuǎn)身便走,只是走了幾步后,突然又停下來,強(qiáng)硬道:
“師兄你要是偷偷瞞著我這么做,那就別怪我誓死不從了!”
說完,他沉著臉走了出去。
戚宏長唉聲嘆氣一聲,這時一名門童欲言又止的走了進(jìn)來,他不悅道:
“又出了什么事?”
門童道:
“師伯,有錢師叔的消息了。”
戚宏面色一喜,道:
“趕緊拿來看看。”
他之前讓師弟錢宇紹外出采購修真丹藥,現(xiàn)在十?dāng)?shù)天過去,也差不多回來了。
他連忙接過傳訊,打開一看,卻是瞬間面色驟變,身子也微微一抖,顫聲道:
“這,,這,,怎么可能?連這種事都做得出來?”
錢宇紹傳回來的自然不是好事,他這次在西夏國雖然購買了不少丹藥靈糧,但在返回途中突然遭到偷襲,如今資源被奪不說,自身也受了創(chuàng)傷,被迫滯留在原地養(yǎng)傷。
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戚宏當(dāng)即懷疑是紫陽門暗里動作,他正思考著怎么將錢宇紹接回,
這時,外面又傳來弟子稟報,他勉強(qiáng)壓下心中愁悶,沒精打采道:
“外面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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