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天下父母心……”葉嵐聽了安迪販毒的原因，唏噓道。
“但是我這樣又有什么用呢，如果我不能帶他們出國，沒有我的日子，他們一天也過不了。”安迪的眼睛紅了，她笑著擦了一下眼角，“還是別說這個了，說起來心里都是酸的。”
“我們可真是同病相憐的人，都是為了孩子，才走到今天……安迪呀，有些事，我想問問你，”葉嵐話鋒一轉，表情變得有些莫測。
像是想問，卻又怕聽到答案似的，葉嵐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您說。”安迪猜想大概是和顧澤宇有關的問題吧，因為當媽的只有在面對自己孩子的問題上，才會這樣。
葉嵐低著頭，手里摸著茶杯的卑鄙，想了一會兒，才語氣低啞的開了口。
“我之前，去精神病院看了卓夫人，”葉嵐眼神躲閃的面對安迪，“她說……小宇為了幫小雅隱藏什么秘密，曾經殺過人，這……是真的嗎？還有卓家的公司，是小宇通過不正當手段得到的，是嗎？”
說起顧澤宇的事情，沒人比安迪更了解，可當前她面對葉嵐，卻不忍心把這些事情告訴她。
“卓夫人她……不是因為精神受了刺激，瘋了嗎？一個瘋子說的話，您還是不要相信的吧。難道您寧愿相信一個瘋子，也不相信自己的兒子嗎？”
葉嵐卻心里沒底，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才好。
“可是，我看卓夫人根本就不像是瘋了……自從那天回來，我這心里一直不舒服，小宇要真是殺了人，還非法謀取財產，我這個當媽的……我下了黃泉要怎么面對他的爸爸！”
安迪卻并不像再解釋什么，看葉嵐的樣子，其實心里已經明白了一切，只是不想自己承認，非要從別人口中聽到才算死心。
“肖楠去了這么久還沒回來，看來，我媽和多多肯定是被警察看起來了。”安迪苦笑，“就算顧澤宇幫我逃走，我一個人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那……你倒是不如去自首吧，這樣以后他們還能去監獄探望你，你可以請個律師，至少不要判死刑。”葉嵐給出自己的建議。
安迪卻搖頭。
“我這種人，如果失去了自由，我寧愿死，其實……如果不是為了孩子和母親，說不定我早就去死了。”
“你要是沒勇氣，我幫你打110……”葉嵐問安迪。
“不用了，我想再等等，等肖楠回來吧……”
先等到的不是肖楠，而是顧澤宇。
他狀態十分不好的沖進家門，只看了一眼坐在客廳的母親和安迪，徑直踉蹌著上了樓。
只是那么一眼，安迪的臉上便露出了驚詫的表情。
“小宇他在吸毒？”安迪問葉嵐。
葉嵐一臉憂心的樣子看著樓梯，一聲嘆息，去了廚房。
安迪直接追上樓，在門外聽到房間里的顧澤宇發出痛苦的聲音，好像在翻找東西。
“要幫忙嗎？”安迪敲門問。
她輕輕一推，門沒鎖，便直接走了進去。
顧澤宇癱坐在地上，正在衣柜內翻找著什么東西，因為毒癮發作的太過強烈，已經無法站起來了。
“衣柜上層，快點！”
安迪迅速走進去，在衣柜上層的廚子里，找到了一個她再熟悉不過的黑色盒子。
是郵票！
“給我！”顧澤宇已經迫不及待了，他一把抓住安迪的腿，大聲喝道。
安迪十分悲哀的看著顧澤宇，將郵票放在了他的手上。
吃掉郵票的顧澤宇閉上眼睛倒在地上，安靜了一會兒，隨后便迅速精神振奮起來。
“肖楠呢，叫她進來，你出去！”顧澤宇雙眸閃著精光，聲音如深潭般冰冷的問安迪。
“她出去了，不在家。”安迪走到衛生間，接了一盆冷水，全都澆在了顧澤宇的頭上。
顧澤宇還沒明白怎么回事，就成了落湯雞。
“你他媽干什么！”顧澤宇被冷水一潑，瞬間覺得大腦清醒了不少，身體也沒那么大的反應了。
“我干什么？你看看你在干什么？你居然吸郵票？”安迪對郵票的了解，比所有人都多，因為按照上級供貨商的要求，她在第一次接貨的時候，親口吃了一片，那種感覺，蝕骨腐心，讓她險些在幻覺中失去自我。
從那以后，她一次都沒再碰過這個東西，每一次接貨，她都覺得自己的罪孽更加深重。
但是為了賺錢給兒子治病，她只好選擇繼續做下去。
清醒了大半的顧澤宇起身，去衛生間本想擦干凈自己，但卻發現用冷水澆頭似乎有些效果。
于是他打開水龍頭，將頭直接扎在了下面，冷水落在頭上，臉上，順著脖子流進身體，讓他舒服了不少。
“你怎么知道這個辦法？”顧澤宇甩甩頭，甩掉頭發上的水珠，看著安迪問。
安迪的表情很復雜。
“當初我們一起說好，無論如何，都不碰毒品，兩天前我來找你，你嘲諷我販毒，如今，是不是該我嘲諷你，也沒有守住底線？”
顧澤宇的臉黑了下來。
“陳豹最喜歡說的一個歇后語，烏鴉落在豬身上，現在，我們各自當了一次烏鴉和豬。”
安迪倒是被顧澤宇的話逗得笑了，但這笑容如曇花一現，她立即正色道，“知道我為什么懂得怎么壓制毒品帶來的燃燒感嗎？”
顧澤宇擦著頭發，轉頭去看安迪。
當他看到安迪的眼睛，顧澤宇的心一沉，驚愕的看著她。
“你不會是……”
安迪做出一副你以為呢？的表情，哀傷的笑道：“咱們兩個，永遠也擺脫不了陳豹，即便他被執行死刑，即便他挫骨揚灰，想想可真是悲哀啊，你和我，就像你媽媽說的，命可真苦呢！我這次折了，上家肯定不會再冒險在市發展下線，至少一段時間內，你都沒有郵票可吸了，不知道有多少吃這個的人，會受到生不如死的折磨。”
“命運掌握在自己手里，命苦的日子總會過去，我顧澤宇前二十年寄人籬下看人眼色，如今翻了身，就要掌握自己的命運，誰也不服，誰都不怕！毒品，呵呵，我能吸也能戒。”顧澤宇用拳頭壓著自己的胃部，用力頂，沒一會兒，就開始惡心，跑去了衛生間。
安迪倚著衛生間的門，看到顧澤宇低著頭猛烈的吐著，幾乎將膽汁都吐出來了。
“戒掉它，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那種蝕骨焚心的滋味，不是常人能受得了的。”
“我說能就能。”顧澤宇咬著牙說。
安迪見他這般模樣，倒也沒再說什么。
過了一會兒，顧澤宇終于平復了心情。
“你和我媽在說什么？”顧澤宇戒備的問。
“你媽要替我打報警電話，讓我去自首呢。”安迪低著頭看自己的指甲，“還打聽你殺楊勇的事情，和用不正當手段得到千禧，我真應該讓她報警，讓警察直接把咱們兩個都抓起來，說不定在監獄里還能看到陳豹，咱們三個拼湊的一家人也算是團圓了。”
顧澤宇聽說母親打聽自己的事情，知道她已經在懷疑自己了，心情十分煩悶。
“想要戒掉郵票的毒性是不太可能的，你幫我逃走，我幫你聯系上家，讓他給你供貨。”
顧澤宇朝安迪伸手。
“銀行賬號的密碼給我，我立即送你和你媽你兒子出國。”
安迪正要說話，樓下傳來開門的聲音，激動的沖出去，站在樓梯口，果然見到肖楠回來了。
“你回來啦！怎么樣，見到了嗎？”
肖楠滿臉失望的神色。
“病房門口有好幾個警察，除了醫生和護士，其他人都不讓進去，我聽路過的護士說，因為你兒子的病情穩定，可以出院了，警方準備把他們安置到另外的地方保護起來。”肖楠進門后看到茶幾上有水，大口的喝了起來。
聽到肖楠是去醫院幫安迪查看情況，顧澤宇一臉嚴肅的問道：“誰準你去醫院了！這件事你不許攙和進來！”
“我只是想要幫安迪姐看看兒子，我……”
“我說了，這件事不許你攙和！”肖楠話都沒說完，就被顧澤宇強行打斷了，“我餓了，去幫忙弄飯！”
肖楠噘著嘴，不情不愿的去了廚房。
葉嵐在準備晚飯，在四合院，她是基本不上手的，但是現在保姆沒有跟著回來，她只好親自下廚做飯。
“阿姨，我來吧，您去休息。”肖楠搶著洗菜洗米。
看到肖楠，葉嵐的情緒也好一些，在這個陰森森的大宅子里，如今只有看到肖楠，葉嵐的臉上才能見到些笑容。
“咱們倆一起做吧，肖楠啊，你沒見到安迪的孩子嗎？”
肖楠手里正洗著菜，聽到葉嵐的問話，愣了一下。
“恩，沒見到，警察不讓進去。”
“真是可憐了孩子，才剛做完手術，就要和媽媽分開，還被那么多警察看著，肯定嚇壞了。”
“恩。”肖楠心不在焉的回應道。
其實她見到了那個叫安心的孩子，是因為正巧護士帶著他在外面玩兒，孩子很瘦，但是很開心，她故意以捐款者的身份出現，和護士套近乎，還抱了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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