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個對羅子騫說道:“羅將軍,本來,我們奉了兵部的將令,前往平盧,參加討伐逆賊李師道,獨孤將軍率我們一行五百余人的親兵,從湖州起程……”
“五百余人?”羅子騫問道:“不對吧,你們怎么才五百余人?”
“是這樣,獨孤將軍身患毒疾,難以行動,接到命令后,派大部隊先行出發了,他自己請醫延治,因此耽誤了兩三日。”
“哦……是這樣啊,你接著說。”
“是,獨孤將軍率我們走到桑樹坡的時候,看見另有一支隊伍,也在兼程北上,當時我們大家都以為,這一定也是奉命北上,討伐李師道的,因為宋州地面,一向平靜,并無反賊盜寇之類,因此,大家并未引起懷疑,我們還向他們打招呼……誰知道,那只隊伍跟我們靠近以后,突然便一聲吶喊,沖殺過來,這一下,大家措手不及,被沖了個稀里嘩啦,一下子就給沖散了……”
“這只隊伍多少人,打什么旗號?”
“約摸一千多人,現在回想起來,他們并未打著旗號,可惜當時我們大家都太松懈了,以為是在自己的地面,毫無警惕,這才被他們一下給打垮了,獨孤將軍身子虛弱,不能力戰,竟然被他們給抓走了……”
羅子騫聽完了,立刻命令:“王大個,你們帶路,咱們馬上去追趕敵人。”
“是。”
王大個等敗兵,立刻騎上羅家軍的馬匹,在前面帶路,領著人馬,朝前奔馳而去。
……
宋州城外,一片片都是桑樹、柘樹,土坡連著土坡,等羅子騫帶著隊伍,來到王大個所說的“桑樹坡”時,看見一片凌亂的馬蹄印,亂扔著的盔甲,折斷的刀槍……顯然剛剛發生過戰斗。
王大個說道:“就這兒,獨孤將軍被賊人捉走了。”
“快追。”
這片沙土地帶,地勢松軟,足印蹄印,留在地上甚是清晰,因此追蹤起來,很容易,大家沿著路上的蹄印,一路向前追去。
羅子騫騎著獨角獸,一路飛馳,這馬沖起來,比一般的快馬都快得多,不大功夫,便甩開后面的隊伍一里來遠。
遠遠地,前面大路上,出現了一只隊伍的影子,正在沿路疾進,毫無疑問,這隊伍就是王大個所說的敵人,一定就是他們,抓走了獨孤丘。
羅子騫把馬鞍上的兩刃矛拿起來。
手里攥著光滑的矛桿,不由得心里一陣興奮,自從抓住吳元濟以后,便沒有在戰場上打過仗了,這種重回戰場的感覺,讓他心里燃燒起一陣莫名的激動感。
“沓沓沓……”獨角獸趟起一溜煙塵,向前沖去……
……
一員戰將,橫刀立馬,攔住了羅子騫的去路。
這人未穿鎧甲,著一身黑色布袍,身材矮小瘦弱,可是顯得很是精悍,手里一把大刀,威風凜凜。羅子騫一看他的相貌,不禁大吃一驚。
這人……不正是陳弘志的那個同黨,公鴨嗓“老杜”么?
怎么是他?
羅子騫一肚子疑惑,他潛入皇宮,準備刺殺柳泌的時候,卻不想柳泌卻被眼前這個“老杜”給殺了,現在……他怎么又帶著兵馬,到這里來了?為什么又擒住了獨孤丘?
……
“你是誰?”羅子騫勒住獨角獸,喝問道。
“在下杜淮,尊駕是誰?”那老杜提刀上下打量羅子騫。
“我叫羅子騫。”
杜淮一聽,愣了一下,羅子騫的名頭,實在是太過響亮,他顯然有些吃驚,提著大刀操著公鴨嗓問:“你……就是羅子騫?”
“怎么,我不象么?”
杜淮說道:“羅子騫,你投降吧,我保你做驃騎大將軍。”
羅子騫哈哈大笑,他自然心里明白,杜淮一心想要恢復壽王江山,保壽王后代做皇帝,因此他說的保自己做驃騎大將軍云云,無非是勸自己歸順他,去推翻現在的皇帝,去保壽王之后。
那不是沒事找事么?
現在的憲宗皇帝,除了一時糊涂,想求仙修道,長生不老之外,倒也沒有太大的缺點,算得是個明白人,我羅子騫吃飽了撐的,去保別人?
“哈哈,”羅子騫哈哈一笑,“杜將軍,你有什么本事保我當驃騎大將軍?你們有多少部隊?”
他想摸摸這些人的底。
杜淮見羅子騫并沒有“投降”的意思,哼了一聲,不再打話,大刀一舉,催馬便殺過來,看他的年紀,也象有四十多歲了,可是動作敏捷,刀法熟練,一看而知是戰場驍將。
“好,”羅子騫贊了一聲,揮矛相迎。
兩匹戰馬,“沓沓沓”相向兜了一個圈子,忽然獨角獸往斜向一跨,直奔對方的馬頭。
這一個動作快速靈活,出敵不意,對方的馬匹嚇了一跳,馬上的杜淮也嚇了一跳。
呀……這匹馬怎么閃電般地就到了眼前?
這正是獨角獸的聰明機警處,它常常象人一樣,在戰場上出敵不意,每個動作與姿勢,都不相同,使敵人難以判斷,并且難以躲閃。
羅子騫深知馬的習性,因此也常常借著馬匹的威力突然殺敵,人與馬,配合得相得益彰。
“唰”兩刃矛突然就到了杜淮的脖子前。
杜淮也不含糊,手里的刀尚未使老,即便回撤,同時頭身后仰,堪堪避開羅子騫的長矛,但是羅子騫的動作太快了,矛尖幾乎是一閃既至,杜淮頭上的幞頭巾,被矛尖一下挑落,頭發登時散亂。
“沓沓……”杜淮縱馬后退幾步,吃驚地看著羅子騫。
“羅子騫,有兩下子,”杜淮雖然一招便落下風,但卻是尖著嗓子夸獎羅子騫。
“不敢當,”羅子騫撥馬再進,長矛一挺,刺向杜淮的腰間,這一招“中平刺”又快又穩,疾如流星,不經意間矛尖一閃,又到了杜淮身前。
杜淮也不含糊,橫刀一晃,用刀柄磕在羅子騫的矛尖上,刀勢不停,刀尖輪轉,砍向羅子騫的腦袋,這一下守中反攻,做得如行云流水,招式間也是既快又穩,顯出大將風范。
“好,”這回是羅子騫稱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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