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旭偉一見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立即裝出剛知道的詫異,驚訝的問道:
“我好像記得你說過,你和她之間,還是王佳佳牽的線,不會你和她之間也有那種關系吧?聽你的口氣,王佳佳也喜歡你?這不可能!王佳佳是什么樣的人,我比你更清楚。肯定是你看她長得漂亮,糾纏不放。”
郝旭偉好不容易逮到肖堯的把柄,立即揪住不放。那一對在鏡片后的眼睛,精芒四射。肖堯被他埋汰,心里很不爽,他不管三七二十一,隨口說道:
“怎么不可能?我和她非親非故的,沒有一點血緣關系,國家法律都管不著。你別拿大道理來壓我,你作為老師,不也追過吳靚媛。”
郝旭偉被肖堯無情的揭短,臉上訕訕的。但他畢竟是當老師的,不會被他一個曾經的學生,一句話給憋死。他深吸一口煙,緩緩的吐完以后,才慢條斯理的說道:
“你能和我比嗎?我是老師不假,可我畢竟未婚,還是很年輕的老師。魯迅先生的妻子許廣平,不就是他的學生嗎?他是停妻再娶,我這是君子好逑。”
“我知道你是君子,就別自我標榜了。你能好逑我就不能好逑啊?你今天來,有什么事嗎?”
肖堯明知自己的口才說不過他,就不想與郝旭偉在王佳佳的問題上和他辯論。可郝旭偉卻不愿失去這難得的機會。
“肖堯,坦白告訴你,我今天來啥事都沒有,就是來和你談談人生、談談未來。我想和你開誠布公的聊聊,把心里所想,毫無保留的說出來,我兩相互討論討論。”
郝旭偉見肖堯不吭氣,唏噓說道:
“你剛剛提到吳靚媛,我對她到現在也沒死心。可是,從她離開皂公中學后,我只是聽說她考取了衛校,再也沒見過她。”
為了博得肖堯的信任,郝旭偉首先坦露了自己的心聲。肖堯又對他翻了一次白眼。
“我勸你還是算了吧,我可不想再打你一頓。人家已經名花有主了,我早就退避三舍,不再去招惹她。”
再次提到吳靚媛,她那烏黑亮麗的兩條大辮子,在肖堯腦海閃過。肖堯不經意的攥攥手,仿佛在回味那辮子攥在手里的爽滑質感。
“是啊,人間不但有愛情,還有婚姻。誰都可以愛我所愛,但又有多少婚姻是和愛情綁定在一起的?人生一世,除了等待還可以索取,可以轉身,可以做許多事情。你這樣消極的呆在家里,總歸不是個事。”
郝旭偉真誠的語氣,感染了肖堯。他也一改剛才的松散態度,一臉認真的說道:
“我也不想這樣,我在家里,簡直就是度日如年。可事情被我搞砸了,我認識的、喜歡的女孩,一個一個離我而去,我爸媽又那么硬性規定,不定好親事,就不讓我出門,我總不能到大街上隨便拽一個女孩定親吧?就算我死拉硬拽,也要人家樂意才行。”
見到肖堯態度起了變化,郝旭偉心里竊喜,他伸手抓住肖堯的一只手,在肖堯手背上拍了一下,更加誠懇的說道:
“老弟,說實話,我對她已經不再有妄想了,該忘記我會忘記,即使短時間里忘不了,但我也會把她深埋在心底,人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生活還得繼續啊。”
只要和肖堯在愛情這個主題上討論不跑題,郝旭偉也不急于求成。肖堯那大炮筒的脾氣,不要多久,他就會得到自己想要的。
果不其然,兩人在人生和愛情的話題上沒說多久,肖堯深嘆一口氣,兩眼帶著憂郁說道:
“我現在沒得選擇,只有等王佳佳和小玲兩人,她倆誰愿意回來和我定親都成,我就是著急要出去。再這樣被老爸關在家里,遲早我會發瘋的。”
郝旭偉正想接話,后院傳來肖母叫他倆吃飯的聲音。肖堯率先站起,詭秘一笑。
“郝老師,今天就我倆人,咱倆來個不醉不休,好好醉它一次。”
“我可不上你當,我沒你酒量大,你喝完了倒頭就睡,我晚上還要回學校,明天上午就有課。”
肖堯想把他灌醉,門斗沒有。但他也想著讓肖堯多喝點,讓他來個酒后吐真言。
三人吃飯,肖母做了八道菜,看來她是早有準備。聽二子說要和郝老師喝幾杯,肖母一點沒有打岔,喜滋滋的拿出一瓶好酒,還要親自為郝旭偉斟酒。肖堯趕忙拿過,為郝旭偉和自己滿上,
郝旭偉一見飯桌上這么多道菜,連聲說著客氣話。在喝了酒,吃了一道菜后,又免不了大加贊賞。說的肖母滿心歡喜,一改近日的愁容。
肖母滴酒不沾,兩人將一瓶古井貢酒喝完,肖堯至少喝了七量。郝旭偉不但會賴酒,還擅長花言巧語。
他一會主不動客不飲,一會身體素質問題,一會師生情誼,說的肖堯很不耐煩,只好多喝酒了事。
他還在暗中對肖母使眼色,無疑得到肖母的默許。肖母也清楚,這一瓶酒全部給兒子喝光,他也最多睡一覺完事。
所以,她不但沒有制止郝旭偉勸肖堯多喝的酒行為,還在一旁幫著郝旭偉說話。外人不知道,一定會以為肖堯不是她親生的。這天底下,哪有親生母親,幫著外人灌自己兒子酒的?
一瓶酒喝完,肖堯雖說臉紅脖子粗的,但他還沒有盡興,嚷嚷著再來一瓶,可肖母這時嚴厲的拒絕了肖堯的哀求,無奈的肖堯只好悶頭吃點飯,結束了午餐。
酒沒足但飯飽之后,肖母拒絕了郝旭偉要幫忙收拾殘局的請求,只催他陪肖堯到前面說說話,解解酒。
“你真好虛偽,名字一點都沒叫錯。我在家,我媽都從來不讓我插手做家務,還能要你刷鍋洗碗?”
“你搞清楚,我的名字,是旭日東升,光明偉大的意思,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虛偽?你那腦袋,就不能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想?我對阿姨說的是客氣話,但這也是人之常情。”
任何人,被人當面說他虛偽,也會抑制不住憤怒。郝旭偉怎么說也教過肖堯幾天課,這老師也是正兒八經的。被學生當面說他虛偽,叫他這老師情何以堪?
“得得得,我就怕人之常情,人之常情難道就都是對的?按照人之常情,英國人還搶劫過我國圓明園,你卻在教學生學英語,這符合人之常情嗎?那是全中國人的仇人。”
古井酒喝起來爽口,但越往后,后勁越大,肖堯雖說沒醉,但也已經有了喝高的跡象,走路都有點發飄。可他所說的不管是不是混賬邏輯,但思路還是清晰的。
“那是國家的事,不是你我能操縱的。你要是醉了,你就回房睡覺,我現在就走。”
郝旭偉不想和肖堯爭論這事,也怕他鉆牛角尖拔不出來,就來個以退為進。
“你要還有其它事,你走我不攔你,別拿我喝醉來說事。這才哪跟哪啊?再喝這么多我也不會醉。”
郝旭偉撇了撇嘴,心知肖堯在說大話。他不是不知道肖堯的酒量,肖堯真的再喝這么多,肯定會醉的人事不知。但酒后說說大話吹吹牛,也是人之常情。
隨即,兩人再次回到肖堯房間坐下,肖堯隨手拿起桌上的香煙,遞給郝旭偉一根,也在自己嘴角叼上一根,劃燃火柴先給郝旭偉點上。
雖說肖堯在爺爺的唆使下,早早就學會了抽煙,但他很少抽,尤其在自己父母面前,他從來不敢抽。
肖堯在點煙的時候,眼睛不看火源,目光緊盯在郝旭偉的臉上。郝旭偉在捉摸怎樣接上飯前的話頭,可沒等他想好,肖堯滿吸一口煙,吐出幾個煙圈,眼神迷離的說道:
“郝老師,我這人我自己知道,沒幾個人待見。優點幾乎沒有,缺點一碼一大摞,除了我家里人以外,只有王佳佳和小玲不嫌棄我,我爸都看不來我,但我是他兒子,他沒辦法。”
郝旭偉沒接話,等著肖堯的下文。肖堯又猛吸一口煙,直接噴出,接著道:
“子不教,父之過。我也沒怪我爸,他再想嚴加管我,有我媽和我爺爺奶奶護著,他也不敢把我怎的,這才養成了我向來我行我素的壞毛病,我也知道這樣不好,可我改不了。”
“你老說王佳佳和小玲,小玲我不管,可你和王佳佳到底是什么關系?”
郝旭偉不想去討論肖堯的性格,他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問了出來,此時,肖堯喝了不少酒,再和他拐彎抹角,肖堯會越扯越遠。
“什么什么關系?我和她什么關系都沒關系,什么長輩、表姑,都是扯淡。你等著,我逮著機會就把她吃了,我看別人能把我怎么滴?”
聞言,郝旭偉大吃一驚,這小子可是個說得出做得到的主。好在聽他話里意思,他還沒逮著機會,郝旭偉連忙正色道:
“你可千萬別胡來,你那是犯法的。即便王佳佳看在你倆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不告你,但你倆住在一個郢子,以后還見不見面了?你倆家長還怎么相處?”
郝旭偉如此一說,肖堯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他把半截煙狠狠的掐滅在煙灰缸里,戲弄的看著郝老師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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