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匆匆而過，嚴琭已經在訓練營呆了不短的時間。
受限于年齡，身體沒怎么生長，但精神強度幾乎一天一個臺階。
就如同All For One所預料的，密集的生死考驗，大大鍛煉了嚴琭的精神力，現在正是將之前那段時間的成果反饋出來的時候。
“嚴少爺，大人已經在老地方等您了。”
“凱米爾大人，都說不用這么客氣了。”嚴琭無奈道。
凱米爾微微欠身，道：“您通過了大人的考驗，理所應當是唯一的繼承人。必要的禮節不能荒廢。”
嚴琭不適應這種變化，自從他回來之后，別人還好說，凱米爾卻一下子變得十分恭敬，把他自己擺在了管家的身份上，小心侍奉著嚴琭。
別說凱米爾之前對嚴琭有教導之恩，就算兩人毫無關系，凱米爾的地位也不是他能隨隨便便使喚的。
這種姿態嚴琭如何消受得起。
剛想伸手托起，凱米爾稍稍退后兩步，避讓開來。
“凱米爾大人，您真的不用這樣。真的是折煞我了。”
“嚴少爺，老仆當不起‘大人’的稱呼。咳咳，嚴少爺別讓大人久等了。”
凱米爾伸手虛引，身子有點佝僂。
嚴琭十分不自在，瞧著凱米爾蠟黃的臉，越發堵得慌。
凱米爾還在彎腰候著，終于把嚴琭弄惱了。
“凱米爾大人！您這是逼我妄作小人啊！”
“請嚴少爺盡快前往大人那里。”
“好好好！算你狠！”
看凱米爾油鹽不進，怎么都說不通，嚴琭被他疏遠卑微的態度弄得上火，大步走向All For One的訓練場。
凱米爾在后面默默跟著，面無表情，一點兒沒把嚴琭的怒火當回事。
“師父。”
嚴琭進門低頭行禮，端坐在一旁。
“嗯？你的心氣浮躁，怎么回事？”
嚴琭深吸口氣：“無事，讓您費心了。”
All For One皺眉：“看樣子，還挺讓你在意的，到底怎么回事？凱米爾？”
看向凱米爾，這個中年管家上前兩步。
“回大人的話，是嚴少爺太過于在意老仆的感受了。”凱米爾把事情詳細說了一遍。
All For One詫異地望著嚴琭，道：“就因為這？你還沒擺正自己的身份嗎？”
“……”
“凱米爾，這里還有別的事嗎？這么簡單的一件小事，沒必要讓你刻意強調吧？”
嚴琭疑惑抬頭，凱米爾冷靜敘述。
“如大人所料，最近您部下中有人不滿嚴少爺得到您的青睞，又不敢直接挑釁您，于是蠢蠢欲動，做了些小動作。老仆只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提醒少爺注意罷了。”
All For One斜嚴琭一眼，道：“聽到了嗎？以后多想想為什么。你既然覺得凱米爾的行為不合理，讓你不自在，為什么不相信背后的原因呢？”
凱米爾目不斜視道：“是少爺體諒老仆。”
All For One擺手，冷道：“你不用替他解釋，錯了就是錯了。今天課業之前先去揮刀一千下。”
“是。”嚴琭羞愧起身，執行懲罰。
從前幾次指導開始，他已經逐漸能參與一些輔助戰斗的任務，這在他這個年齡已經很了不起了，All For One也比較滿意，所以開始教導他兵器的使用。
嚴琭喜刀，堂而皇之地以勢壓人，這就能看出他的一些性格。
刀術的修行剛剛開始，一千下的揮刀對他來說也僅僅是熱身罷了，更多的是小懲大誡，讓他記住——想活得久，就要多動腦，他還沒有無敵的力量。
All For One朝凱米爾示意：“仔細說說。”
嚴琭一邊揮刀，一邊豎起耳朵聽。
這也是All For One教導的一部分，讓他逐漸接觸權謀算計，不一定讓他精通，但也不能被人坑賣了還不自知。
無敵的強者不屑于用陰謀，是因為靠拳頭就可以掃平一切，但不代表能走上巔峰的強者只會用拳頭。
莽夫，是走不長遠的。
死了的天才，就只是死人罷了。
“最近黑道那邊的人似乎有些想法，在頻繁地接觸地下勢力，而大量的往訓練營塞人。邪道沒什么變化，惡人們最近似乎在看熱鬧。不過，倒是暴徒那些人跳得挺歡。”
All For One冷哼：“真是爛泥扶不上墻。這些垃圾也就這樣了。”
地下世界最大的掌權者就是All For One，幾乎可以說是地下皇帝，是制定規則之人。
但其實地下世界水很渾，多方混雜。
有堅持仁義的黑道。
有放棄原則從黑道轉型的惡人們，其中柔和些的經營犯罪生意，粗暴點的就是暴力犯罪，總之唯恐天下不亂。
還有行事作風詭異的邪道，大多是有自己信念原則的怪誕者，有殺手、有獨行俠，成分也雜。
最后就是暴徒，小偷、混混、罪犯等等人員最混亂的派屬，幾乎地下世界所有的垃圾都匯聚在這里。不是說沒有強大的人，而是這些人都是最沒品的垃圾，所以稱一句暴徒，都算是抬高了。
黑道和惡人互相攻伐，暴徒四處挑事，邪道捉摸不定，有時惡人又和暴徒們打起來。打來打去，說不住哪天邪道里又出現個兇人把這些派別通通犁一遍！
所以暴徒人最多，惡人最有錢，黑道最弱也最有原則，但邪道是公認的最強！
邪道邪性起來，自己內部同陣營的都先殺一遍！原因就是理念不合。
在地下世界，講原則就意味著吃更多的虧。
所以黑道最弱，暴徒最猖狂。
All For One對黑道還算照顧，有微微敬意，能堅持原則的人都是值得尊重的。相反，暴徒那些垃圾，就很讓All For One看不上眼了。
倒是一貫弱勢保守的黑道這次跳出來，讓All For One有點詫異。
“你怎么看？”
嚴琭知道這是在詢問自己，早早揮完一千刀，他也在旁邊聽了七七八八。
“難道是黑道想要起勢？這是在為高調爭霸造勢？”
“起勢？他們起得來嗎？堅持原則固然可敬，堅持到迂腐則是蠢了。沒個像樣的領袖，他們憑什么起勢？”
凱米爾補充道：“最近還有一些傳言對嚴少爺很不利，像是要污少爺的名聲。”
“噢？”All For One忍不住笑起來，“這就開始了？太低級了吧？”
察覺到All For One的目光，嚴琭淡然道：“師父放心，我不會受到干擾的。”
All For One無語，氣道：“你真的明白你現在的身份嗎？”
“你是我的弟子，凱米爾反復提醒你是為什么？就是要讓你擺正姿態，他不是不能和你親近，而是在提醒你學會站在更高的格局上看問題。”
“像現在，你不能不在意，你要怒。怒，就是你作為我的繼承人的態度！”
“我不能低級到去找他們麻煩，但你可以，你就代表了我的威懾。”
“你年輕，你少不更事，所以你做的多出格都沒問題！而如果能掌握好分寸，就更好！更能讓他們忌憚！”
“現在不是讓你表現什么涵養的時候，是立場！懂嗎？”
嚴琭一點就透，恍然道：“弟子受教了。”
“那你現在該怎么做？”
“請師父允許我創辦青年一代交流會，由弟子挨個把他們打服！”
“哈哈哈！好！借刀震懾，敲山震虎，青年以下放手施為，還不觸及他們那些老狐貍的利益和神經。不錯，你找到平衡點了。”
嚴琭只是之前沒往這方面想，而不是真的不懂。這就跟精英擴張的策略游戲類似，需要把握試探和打擊的平衡點。
“有把握嗎？”
“青年以下，無所畏懼。”
凱米爾提醒道：“少爺戰力是不用擔心的，大人說的是莫要讓大人再失望了，少爺要牢記自己的身份。”
嚴琭點頭：“多謝凱米爾大人提醒。”
“叫老仆凱米爾就好。”
凱米爾站一邊不再多言，All For One對嚴琭囑咐道：“你現在有點樣子了。不要光修行修壞了腦子。戰斗要靠腦子，人生的戰斗更要動腦子。”
“如果你不多想想背后的陰謀詭計，遲早成為別人王座下的枯骨。”
“修行也是如此。就像你練習刀術，如果只是機械地重復，最多只是把我交給你的標準動作練得純熟，永遠不可能練出你自己的刀術。”
“苦練固然重要，懂得易變之道、為我所用比苦練更重要。”
嚴琭應聲受教，All For One滿意點頭。
“或許是我對你太嚴苛了。我希望你明白，這說明我開始對你有點期待了。”
“我明白的，師父。”
“嗯，這段時間，這些小角色就交給你折騰吧。正好我有點事外出，之后回來我希望看你已經把一起處理得妥妥帖帖了。”
“是，師父……”
“還有事？”
“不知師父，要去哪里？”
All For One看著嚴琭欲言又止，笑道：“哈哈，加上邪道，那幾個老家伙也動搖不了我什么。你不用多擔心，我是去接一個有意思的孩子回來。”
“哦？”
“你會感興趣的，說不定你們會很投緣呢？”
嚴琭好奇道：“是什么天才嗎？”
“不，”All For One眼睛中閃著莫名的光芒，“是第七代One For All志村菜奈的孫子——志村轉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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