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氏眼前一黑,幾乎沒暈過去。
丟了,居然丟了?她以為放在她這里是萬無一失的,可是她卻弄丟了?
她有心想要好好的問一問,但是當著這么多下人的面又不想失態,更加不想讓別人知道,引起懷疑。
看著女兒低垂著頭,茫然無所知的樣子,她頓時覺得自己心肝都氣得疼起來了。
“你告訴我,檀木盒子是什么時候不見了的?”屋子里,賀氏揮退了所有伺候的人,又讓人把門都關上了才忍著氣問。她這么一問阮若梨頓時就心虛起來了,貝齒輕咬著豐潤的下唇,低垂著頭,吱吱唔唔的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賀氏有些急了,“你倒是說句話啊!難道你連它是什么時候不見了的你都不知道嗎?”這話一出,就見自己的寶貝女兒面色變了變,她頓時被氣得面色鐵青,呼吸都急促了起來,不這樣的話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會被氣暈過去。但是阮若梨卻非常不明白也不理解她這種心情,心里還覺得她太小題大做了。不就是一個收拾盒子嗎?雖然很名貴,但是名貴的東西她都不知道有多少呢,丟了就丟了吧,何必氣成這樣。這么想她就這么說了,“娘,我知道那盒子里裝的東西都很貴重,但我們阮府什么好東西沒有啊。娘你何必太在意?”“你還說!”賀氏再也忍不住尖聲斥責道,“你知不知道里面裝的都是什么,你知不知道里面的東西代表了什么,你知不知道里面的東西是……是……”賀氏氣急敗壞的說著,想讓她明白那個檀香木盒子的意義,但是偏偏又無法對她說出其中的緣由,只能是氣在心頭。好一會兒賀氏才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只是面色卻有些嚴肅凝重,“梨兒,你好好想想到底是什么時候不見了的?”阮若梨沒辦法只得強迫自己去回想,但想了又想還是沒有想起來到底是什么時候不見了的。那盒子放在那里她根本就沒有多加留意,而且娘又上了鎖,她哪里會注意到它是什么時候不見了的?要不是今天那點意外,她根本就不會注意到那個盒子不見了。“娘,我真的想不起來了,我平時有沒有注意。而且你給了盒子我卻又不給鑰匙我,我打不開就沒辦法用里面的東西,這樣子我哪里會留意它是不是還在梳妝臺上呀。”她說東西很貴重,可是她卻從來沒有看過,她怎么知道里面的東西到底是怎樣的貴重法?阮若梨覺得這件事真的不能怪自己。“你!你真是要把我氣死啊!”賀氏氣急的伸出手在她光潔的額頭上用力的戳了戳。在她這里問不出什么來,賀氏只得把希望放在了她院子里伺候的人身上,希望真的是伺候的人起了貪念趁她不注意就把盒子偷走了。凝翠苑所有在屋子里伺候的人,不管是丫鬟還是婆子通通都被叫到了屋子前的空地上。賀氏仔仔細細的問了一遍卻什么都沒有發現。根本就沒人進屋子去偷東西。問不出什么來,賀氏心里越發的不安了起來。
不是梨兒院子里的人偷的,那會是誰偷了,又是什么時候偷的?若是知道什么時候偷的那還有點頭緒,說不定還能順藤摸瓜的知道是誰,可是現在卻是連什么時候不見了的都不知道!這樣要如何去查?
每每想到這個賀氏心里就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她把東西放在這里的時候明明已經再三交代過,讓她一定要好好保管,千萬不能有什么閃失,可是她卻隨隨便便的就將檀香木盒放在了梳妝臺上。現在更是連盒子是什么時候丟的都不知道!能不讓她生氣嗎?
“娘,這到底是什么東西這么重要?就算是很貴重的東西,但我們也不差這點啊,在買回來就是了,娘你何必這么在意?”阮若梨很是不明白。
賀氏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你知道什么。這東西不說全天下只有一份,但也是少有的。娘是心疼你才想著這這些東西留給你,給你將來當嫁妝。可是你倒好,明珠當魚目!”
更重要的是,要是讓阮伽南知道這件事——哎,不對,這會不會是阮伽南偷走的?
賀氏猛的醒悟古來,不得不這么懷疑。
但是很快她又覺得似乎不太可能。
先不說阮伽南知不知道她給她的東西少了許多,就算她知道,她也沒有機會來偷啊。她可是已經嫁到王府去了,又怎么回來偷?這不可能。可如果不是她,又會是誰?會不會,會不會是她回門的時候就已經……
也不可能,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個賤蹄子估計早就鬧起來了,她可不是什么會吃虧的人。
其實賀氏更加擔心的是如果東西不是阮伽南偷的,而是其他人,甚至是那里的人查到了這里……那后果就不堪設想了。
越想賀氏就越是不安,在凝翠苑也坐不下去了,猛的站了起來,面色有些驚惶不安,卻又強作鎮定的道:“梨兒,你好好想想這到底是什么時候不見了的,最好就是能想起一星半點來,還有,這件事不能對任何人說,知道嗎?”她不放心的叮囑。
阮若梨有些不耐煩的皺了皺眉,但又不得不應道:“行了,娘,我知道了。”
想想想,東西都丟了,還有什么好想的?她都說了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丟的,娘還不信,非要她想,她根本就不知道的事要怎么想?
賀氏匆匆離開回到了主院。到了晚上,她還在猶豫要不要將這件事告訴老爺,就先聽到他提起了這件事。
“我聽說今天梨兒的院子鬧出了不小的動靜,說是有人偷了東西是嗎?可有把偷東西的賊子捉住了?”阮常康問道。
賀氏正在幫他脫下外衣的動作一頓,垂下了眼眸,“也說不準是她院子里的人偷的,問了一遍也沒有問出什么來。妾身也不敢鬧得太過,免得傳了出去讓梨兒的聲譽受損,所以就算了。”
阮常康皺了皺眉,“如果真的是梨兒院子的人出了問題,那就應該好好查查,免得帶壞了梨兒。還有,梨兒也快十四了,你也是時候教她一些東西,讓她學著一起管家了,免得將來嫁到夫家之后亂了手腳。”
梨兒以后是要做當家主母的,這管理內宅之事還是早早學會的好,免得將來吃虧。
賀氏聞言不由得輕嘆了一聲,“老爺說的妾身不是不知道,只是現在咱們府上人多口雜,梨兒又是個單純的,若是處理得不好,少不了被人說,妾身可舍不得梨兒受這種苦。而且現在府上有妾身,又有嫂子,還有老夫人在,哪里輪得到梨兒來做這些?”
大房的人說是在府里暫住的,但是現在大伯都已經穩定下來了,也沒聽他們提起過要搬出去的事。
阮常康聽到她這么說,想了想便擺了擺手道:“也罷,那就再等等吧,總歸還是有時間的。”
阮常康說完就準備去書房處理一些事再回來用飯歇息,卻被賀氏叫住了。
“老爺,妾身有事想跟老爺說。”賀氏想了想覺得還是將這件事告訴老爺的好,免得將來出了什么意外。
“哦?什么事?”阮常康回頭問。
賀氏躊躇了一下才壓低聲音道:“就是姐姐留下來的那個檀香木盒子,妾身原本是放在梨兒那里的,想著說這樣也安全點。可是今日梨兒卻告訴妾身說這盒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就不見了,也不知道是被誰偷了去。”
“什么?不見了?敢情你今日在梨兒院子鬧的就是這件事?”阮常康面色微微一沉,“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說清楚了。”
賀氏將事情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說完有些后悔的道:“妾身也沒有想到梨兒這孩子竟然會如此大意,原本是想著放她哪里更安全一些的,可是誰知道……”
現在事情已經發生,說再多別的也于事無補了。
阮常康也不想再責備什么,而是沉聲問道:“梨兒真的想不起來到底是什么時候不見了的嗎?確定不是她院子里的人偷了去的?”
賀氏搖了搖頭,“應該不是她院子里的人偷的,妾身稍早前已經仔細盤問過了,沒有發現什么異常的地方。至于梨兒,她也是真的想不起來。”
頓了頓,賀氏又猜測道:“老爺,你說這會不會是伽南偷……拿回去了?”
阮常康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想起了之前她問起自己這件事時的事,眸色深了深,一時間也拿捏不準她到底知不知道給她的那些東西并不是全部。如果她知道并不是全部,那偷偷的拿回去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問題是她知道嗎?如果是她,又是怎么拿回去的呢?除了回門那天她根本就沒有回來過阮府,莫非就是那天發生的事?
阮常康想了想覺得最大的可能性還是伽南那孩子知道了這件事,所以心里不忿,偷偷的將東西拿回去了。
“罷了,這件事既然已經發生,也只能是這樣了。日后我找機會問問伽南吧。梨兒院子那邊你也要把守住了,別傳出了什么不好聽的話來。”阮常康說道。
賀氏點了點頭,遲疑了一下又問:“老爺,你說……你說會不會是那邊的人來找過來了?”
“胡說八道!這不可能!”阮常康面色一變,冷著臉呵斥道,“以后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沒有人會找過來的,要找早就找了,何必等到這么年之后才找。你少杞人憂天,自己嚇自己!”
“妾身這不是擔心嘛……”好好的就不見了,不多想都不行啊。
阮常康似乎是被她的話影響到了,沒有多說什么就黑著臉去了書房。
對阮府的事阮伽南是完全不知道的,不過就算她知道她也不會放在心上就是了。本來就是她的東西,她拿回來又怎么了?難道他們還有臉轉過頭來問她要回去不成?
一路上兩人倒是有點像做賊一樣躲躲藏藏的,不敢走官道,一路馬不停蹄,鳳明陽的身子那是那個樣子,既沒有更加糟糕,但是也沒有好起來。而且他還非要堅持騎馬回去。
阮伽南勸說無效,一火,索性不管了,愛怎么滴就怎么滴。他自己都不愛惜,她又瞎操心什么呀。
于是兩人騎馬趕一段路,又坐馬車趕一段路,就這樣用了最短的時間趕回了燕京,一路上不知道是不是兩人運氣好還是那些人根本就沒有想到兩人會單獨上路,所以沒有派人在路上圍堵刺殺。居然就這樣讓兩人順利的回到了燕京。
兩人回到燕京的時候時辰還早,鳳明陽想了想便對阮伽南說道:“你先回府,本王現在就進宮一趟。”
阮伽南呆了一下,“王爺,你不用這么著急吧?”還是身體要緊啊,看看你,這臉色跟鬼一樣,你這樣進宮難道就不擔心把皇上給嚇著?
鳳明陽斜睨了她一眼,勾了勾唇,“王妃難道不覺得本王現在進宮是最好的時機嗎?”
嗯?
阮伽南垂眸想了想很快就明白過來了,不由得抬眸看著他露出了一個佩服的笑容,還對他豎了豎大拇指,“王爺,你贏了。”
連自己身體都不顧的人,不贏都不行。
這會兒進宮確實是最佳的時機。
“那我就先回府了,王爺你自己小心。”
“放心吧,如果回到燕京還能出事,本王早死幾百遍了。”
阮伽南聳了聳肩,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兩人分道揚鑣,一人往寧王府方向而去,一人則是朝著皇宮的方向而去。
宮里的人冷不丁的看到去了常州的寧王殿下還嚇了一跳,有些反應不過來,然后才又注意到寧王面色不對勁,似乎出了什么事一樣,也不敢多問就飛也似的u稟報了。
皇上正在南書房處理政務,聽到身邊的近侍面色有些異常的走了進來,抬眸看了一眼漫不經心的道:“又怎么了?”
“皇上,寧王殿下回京了,而且現在就在殿門外求見。”
“什么?小九回來了?”皇上很是驚訝,放下了手上批閱的奏折道:“快讓他進來。”
“是,皇上。”
鳳明陽很快就走近了南書房,跪在了皇上面前,“兒臣拜見父皇。”
“小九快起來。”皇上從座椅上站了起來,走了下去,他一抬頭立刻就注意到了他異常蒼白的面色,“小九,你的臉色怎么這么難看?是不是又發作了?”
鳳明陽搖了搖頭,“父皇,兒臣沒事。”
“你不是應該還在常州嗎?怎么突然就回京了?可是發生了什么事?”雖然心里有些擔心,但是皇上還是先問起了正事。
他收到賀之源傳回來的消息明明說他們還在常州啊,小九怎么今天就出現在燕京了?
鳳明陽先是將他們到了昌平縣,然后又發現了不妥的事說了說,最后才面色凝重的道:“父皇,兒臣心里覺得奇怪,放心不下便和賀之源等人分開,兒臣去了賓川,結果卻發現昌平縣消失了的人竟然全在賓川做苦力,昌平縣知州和賓川知州還有當地軍官勾結在一起,在賓川開挖金礦!兒臣覺得事情太嚴重了,所以就先行回京向父皇稟報此事。”
“什么?私自開挖金礦?這,小九,這可是真的?”皇上面色一沉,但還是有些不相信。
“父皇,如此大事兒臣怎么敢輕易開玩笑?兒臣到了那山上親眼所見,已經開采到了一定的程度了。父皇,昌平縣和賓川兩地的知州和軍官相互勾結,企圖瞞天過海,欺瞞父皇,實在是罪大惡極,不可饒恕。還請父皇速速派人前往賓川查明,將涉事的相關人員捉捕回京嚴審!”
“豈有此理,他們這是要造反!”皇上猛的一拍龍案,咆哮著道,心里怒火中燒,震怒不已。
同時也難以置信,底下的官員竟敢做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而且他這皇上竟然還不知道,如果不是這次小九發現了,那他這個皇上要被隱瞞到什么時候?是不是將來他們造反了他才知道?
皇上覺得自己的威嚴和皇權遭受到了難以忍受的挑釁。
鳳明陽跪了下來,“父皇請息怒。此事兒臣已經掌握了一定的證據,手上還有一個認證,此時正在回京的路上,相信此人一定會說出一個真相來的。還請父皇即刻派人前往昌平縣,兒臣擔心那些人會毀尸滅跡,甚至是趁機作亂,連累當地百姓。”
“兒臣被發現的時候就已經遭受過數次追殺,要不是身邊的人護著,兒臣只怕是沒辦法回來向父皇揭發此事了。”
“什么?小九你被人追殺了?身上可有受傷?”皇上一聽眉頭一皺,心里更是怒不可歇了。
這是罪上加罪啊!被發現了不但沒有及時認錯,回頭是岸,竟然還敢追殺他親封的王爺,這是不將他這個皇上放在眼里了!
“兒臣命大,運氣好,并沒有受傷。”
皇上有些欣慰的看著他道:“好好好,小九真的長大了,也出息了,第一次就為朝廷做了這么一件大事,父皇甚感欣慰啊。”
鳳明陽笑了笑,謙虛的道:“都是父皇教導有方兒臣才有今天,而且這次也是兒臣運氣好,碰巧繞道去了昌平縣才得以發現這件事。定是父皇福澤深厚,庇佑了兒臣,才讓兒臣平安歸來。”
“你啊你,是越發會說話哄父皇開心了。”說著皇上嘆了一口氣,有些慶幸,然后臉上的表情一收,有些冷沉了起來,“好在你及時發現,再晚些說不定就……你辛苦了,這件事父皇定會嚴查,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涉事官員的!”
鳳明陽此時臉上才露出了松了一口氣的神情來。
“小九,朕看你臉色不太好,你先回府好好休息,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先交給其他人處理。”
“是,父皇,那兒臣就先告退了。”鳳明陽沒有多說什么,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功勞會被人搶去。
只是他才轉身想要走出南書房卻雙腿一軟,整個人眼前一黑,當著皇上的面暈倒了。
皇上面色驟變,一個快步走了上前,同時朝著大殿外大吼道:“請御醫!快請御醫!”
皇上身邊的近侍李巖一走進來看到的便是這么寧王昏迷,不省人事,嚇得面色大變,慌忙轉身就跑了出去。
一陣兵荒馬亂,寧王就近放在了皇上寢宮偏殿的床榻上,面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雙唇緊閉,即使暈過去了雙眉也是緊緊皺著,隱隱可見幾分痛苦之色,面容也有些憔悴。
柔妃聽到消息之后連忙趕了過來,看到昏迷不醒的兒子當場就落下了淚水,難過不已。
御醫很快就過來了,把過脈之后也很快就診斷出寧王身上的毒曾經發作過,而且又在冰水里泡過,寒氣入體,雪上加霜,又連續趕路,馬不停蹄的,身體根本就負荷不了。能支撐到回到燕京,還和皇上說了一會兒話才昏倒已經是極限了。
御醫讓不相干的人退了出去,然后對寧王施針,過了半個時辰寧王的情況才慢慢的有了一點起色,面色也沒有那么蒼白難看了,緊皺著的眉頭也松開了些許。
見寧王的情況穩定了下來,御醫這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氣,抹了一把冷汗。
要是寧王在他手上出了什么事,他這條命也別想要了。
只是寧王不是還在常州嗎?什么時候回來了,而且還泡過冰水……莫不是常州之事出了什么意外?
御醫在心里疑惑著,但卻不敢多問一句,還要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收拾好東西叮囑了幾句才去向皇上復命了。
柔妃坐在一邊看著自己憔悴的兒子,心疼得不行,抹了抹眼淚才想起了什么事一樣面色一沉,吩咐道:“現在立刻派人出宮去寧王看看王妃是不是和王爺一同回京的,若是王妃在,讓她馬上進宮來!”
出發前她明明再三叮囑過,讓她一定要好好照顧小九,她就是這樣子照顧的嗎?御醫的話她可是都聽到了,小九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為什么會寒氣入侵引誘了體內的毒發作,又連續趕路。他身體本來就不好,還如此糟蹋作踐,以后要怎么辦?
現在都已經這么艱難了,還不好好養著,非要去摻和那些事。她做王妃的也不知道勸阻一下,任由著小九胡鬧,要她這個王妃有什么用?
柔妃下意識的將怨氣撒到了阮伽南身上。
阮伽南回到寧王府總管看到她還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沒聽說過王爺和王妃要回來了呀,怎么突然就出現在府里了?還有,王妃怎么一個人,王爺呢?不會是嫌棄常州那邊辛苦,所以拋下王爺自個兒回來了吧?
阮伽南哪里知道總管心里在嘀咕什么呀,她現在是既疲累又餓。出門在外,他們又要趕路,一路上吃的都是很隨便的東西,像是什么冷掉的饅頭包子大餅,最好的就是有一次在野外休息的時候她捉到了一只野雞,用匕首宰殺了,現場烤了吃,解了解饞。
哎,果然是由儉入奢易,如奢入儉難啊!
不過她除了剛傳過來的時候吃過苦之外,其余時間也并沒有怎么吃過苦啊。
“你家王爺進宮去了,現在讓廚房妃我準備些好吃的,好喝的,我洗漱一番之后要吃。記得,一定要好吃的,明白嗎?”她吩咐總管,然后就急急腳的往自己的院子走了去。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好好泡個澡,出去那么久,她可就洗過幾回澡而已,簡直不能忍受啊!
總管呆愣了一下才遲鈍的點了點頭。
丹青看到自家小姐終于回來了,那叫一個高興,興高采烈的幫她準備了洗澡水,還想要進去伺候呢,不過被阮伽南給攔住了。
她可沒有讓人伺候洗澡的習慣。
她在浴桶里舒舒服服的泡了個熱水澡,整個人都活過來了一樣。從從頭到腳都洗干凈了,人精神了一些,也清爽了一些,穿好了衣服就開始大吃特吃了。
丹青看著自己小姐看著一桌子飯菜那借垂涎流口水的樣子,不由得一陣心酸心疼。小姐去常州一定吃了很多苦吧?看把她給瘦的,臉上都沒有多少兩肉了。不過小姐現在回來,她一定會努力把小姐養胖的!
丹青暗暗在心里握了握小拳頭。
然后才發現好像小姐身邊沒有看到丹砂……
“小姐,怎么就只有你一個人啊,丹砂呢?”
阮伽南一邊吃著菜,一邊含糊不清的道:“丹砂和陸英在一起呢,也不知道現在什么情況了。我和王爺有要緊事,所以就先回燕京了。”
丹青有點不明白,但還是點了點頭,看著桌子上的飯菜吃得差不多了,說道:“小姐,你還要嗎?奴婢再去給你加點?”
阮伽南伸直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了想還是自制的道:“算了,我也吃得差不多了,不用再加菜飯了,撤下去吧!”
一下子吃太飽不好。
丹青叫人進來正在將滿桌子的盤碟撤下去,然后總管過來了,看到一桌子的杯盤狼藉面容有些控制不住的抽搐了一下,再想想宮里人剛才說的話,頓時就抽搐得更嚴重了。
“哎,總管,你過來了,是有事情嗎?”丹青看到了總管站在外面,揚聲問道。
阮伽南聞聲歪了歪頭看了出去,眨了眨眼睛,“總管,有事嗎?”
有事就快說了,不然她要去休息了哦。
“……王妃,宮里來人說王爺在南書房暈倒了,柔妃娘娘讓王妃立刻進宮。”
阮伽南挑了挑眉,王爺終于倒下了?
宮里有太醫在她倒是不擔心他會出什么事,只是她有些懷疑,怎么這么巧?莫非他趕著進宮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去常州原本是為了查清楚水患的事,結果卻被他意外發現了這么一個驚天秘密,算不算大功一件?而為了這件事他還不顧自己的身體甚至是性命跑到了賓川查到了真相,又不停歇的趕回了燕京,只為了早日將事情稟報給皇上聽。
聽聽,寧王這精神多值得夸贊啊,多令人感動啊!想必皇上看到他暈倒心里也會心疼萬分吧?
嘖嘖,寧王你真是個心機婊呀。
“王妃?”你的表情為什么這么的怪異呢?
“行了,剛好我吃飽了,我換身衣裳立馬就進宮。”
得到她肯定的回復總管莫名的放下了心,然后在心里暗暗奇怪難道他竟然會認為王妃不愿意進宮嗎?奇怪了,為什么他會有這樣的想法?
總管搖著頭出去回話了。
阮伽南換了身衣裳便趕著進宮去了。
柔妃在宮里是等得一肚子的火,看到阮伽南來到的時候面色都是陰沉著的,劈頭就罵道:“你為什么沒有陪著小九進宮?你難道不知道他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嗎?你是他的王妃,你不在他身邊照顧他,你回去寧王府做什么?”
“母妃,是王爺讓臣妾先回去的,說他有要緊的事要進宮和父皇說,我一個婦道人家難道要跟著王爺一起進宮嗎?這不是太不識規矩了嗎?”阮伽南很是無辜的道。
“你還敢頂嘴了?”柔妃氣得尖聲道。
“母妃息怒,我不是頂嘴,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我之所以先回府也是為了王爺啊,想著說我回府準備好,等王爺回來就能好好休息了,哪想到王爺的身體居然成了這樣。一路上我就勸過王爺,讓王爺不要急著趕路,身體要緊。可是王爺卻說他的身體沒有天下百姓重要,沒有朝廷重事重要,還指責了我一頓呢,非要趕回來,我又有什么辦法呢?”
柔妃心里知道是這么一回事,但是她這樣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你簡直就是、簡直就是要氣死本宮啊!”柔妃被她的話氣得眼前一陣發黑。
阮伽南也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適宜做得太過了,便連忙道:“母妃,你就不要生氣了吧,這次的事是我不對,沒有照顧好王爺,下次我一定會好好盯著王爺,不讓王爺操勞過度的。”
說著說著她又嘆了一口氣,“母妃,你又不是不知道王爺的心,幾個兄弟就只有王爺現在是一事無成的,王爺心里也是苦,也是急啊,所以這次才會這么拼命。王爺還對臣妾說不想讓別人嘲笑母妃,說母妃生了一個沒用的皇子,即使被封為王爺了,也還是一無是處,所以王爺才會……希望母妃能理解王爺對母妃的一片孝心。”
鳳明陽在床榻上聽到她這一番話一陣無語。暗道這么厚臉皮的話她到底是怎么說出口的,而且他根本就沒有說過這樣惡心的話好嗎?如果不是自己現在還處于“昏迷”狀態他真的會忍不住開口阻止她說出這么羞恥的話來。
柔妃聽到她的話面色果然一緩,臉上換上了既心疼又無奈還有些懊悔的復雜表情,眼淚又忍不住落了下來,低低抽泣了起來,“都是本宮的錯,都是本宮沒用啊,要不是本宮,小九又何需受這樣的苦?他若是有個健康的身體,現在的成就怕是早就已經……”
阮伽南一看她又哭起來了,頓時一陣頭疼,這嚶嚶嚶的嗚咽聲聽在她耳朵里實在是有些腦殼發脹,耳朵發疼。
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寧王,阮伽南忙機靈的道:“母妃,你不要傷心,王爺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你要是哭了,王爺醒過來看到豈不是也跟著傷心嗎?王爺這個時候要是也跟著傷心,那對身體的恢復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柔妃一聽,抽泣聲頓時一停,抬起了淚眼,急急忙忙的擦拭著臉上和眼角的淚水,哽咽著道:“你說得對,本宮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哭,要是讓小九看到了準會自責的。”
“是啊,母妃你放心,你看王爺第一次親自負責幫父皇辦事就立了如此大功,想來王爺一定是個福澤深厚的人,以后也定會越來越好的。”阮伽南嘴里說著吉利又好聽的話。
柔妃擦拭淚水的動作一頓,似乎才想起了什么一樣問道:“小九這次到底是立了什么大功,本宮過來的時候一心撲在小九身上,倒是忘記問這件事了。”
阮伽南將事情簡單的說了說,最后道:“具體的臣妾也不是很清楚,臣妾畢竟是個女子,對這些事實在是不懂。只知道王爺在昌平縣發現了一個很大的秘密,好像是有人背著皇上犯了什么大事呢。王爺幫皇上將這些人揪了出來,那肯定就是大功一件了。”
柔妃點了點頭也沒有多問什么,后宮不可干政,就連皇后都時刻謹記著這點,她一個妃子就更加不用說了。
“對了,本宮交給你的藥,你可有看著王爺每天吃下去?”
阮伽南連忙點頭,“自然是有的,每天都是臣妾伺候著王爺吞咽下去的。多虧了母妃的藥,不然王爺也不能撐到回到燕京才暈倒了。”
柔妃聞言勾了勾唇,“有每天吃就好,這樣本宮也可以放心了。若是用完了就和本宮說,本宮會催促太醫院那邊做出來的。”
阮伽南敷衍的點了點頭。
兩人正說著阮伽南就聽到了側后面傳來了聲響,連忙站了起來,高興的道:“母妃,是不是王爺醒了,我去看看!”
說完也不等柔妃說話就急切的往里面走了去。柔妃也忙跟了上去。
進去一看果然是鳳明陽醒過來了。
阮伽南一下子就撲到了床邊,捉住了他的手,頗有些喜極而泣的感覺,“王爺,你終于醒了,可是把母妃和我嚇死了。”
鳳明陽的呼吸似乎緊了一下,眼睛閉了閉才虛弱著聲音道:“王妃不用擔心,本王沒事。”
“小九,你終于醒了,現在感覺怎么樣,好些了嗎?要不要再讓太醫來瞧瞧?”柔妃看到他醒過來也是高興得很,關切的問道。
“母妃,我沒事了,你們不要太擔心,我就是連續趕路,沒有休息好才暈倒了而已。”
柔妃面色微微一沉,有些不高興的道:“你還說,你出發前母妃是怎么跟你說的,你又是怎么答應母妃的?可是你們一個個都沒有做到,把母妃的話當耳邊風!你知不知道御醫是怎么說的?你的身體本來就……你若是不會好好養著,你是想早日離開母妃是不是?”
鳳明陽苦笑了一下,“母妃,哪有你說得這么嚴重。”
“你還犟嘴!”
鳳明陽立馬閉上了嘴巴。
母妃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行了,你先休息著,母妃去告訴你父皇。你當著你父皇的面暈倒,你父皇都不知道有多擔心,要不是有急事要處理,怕是要待在這里等你醒了。”
“兒臣不孝讓父皇和母妃擔心了。”
柔妃輕嘆了一聲又叮囑了阮伽南幾句才有些不放心的離開。
柔妃一走,阮伽南就揮退了屋子里伺候的人,然后自己坐在了床邊,歪著頭看著躺在床上的寧王,好一會兒才突然一笑,“王爺好手段,讓我差點都上當了。”
“王妃在說什么,本王聽不懂。”鳳明陽神色淡然。
阮伽南輕哼了一聲,無意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問道:“王爺,你將此事告訴皇上,皇上怎么說?”
“還能怎么說,自然是馬上讓人去查了。”私自挖金礦這罪名可不小,一座金礦能讓鳳歧國國庫充盈多少不用說大家都知道,更加不用說是皇上了。國庫充盈對百姓是一件好事,對皇室來說也是一件好事,誰不想國庫充盈一點呢?
“王爺,你就不擔心你這么一病,功勞就讓人搶走了?”她可不相信他會做替別人做嫁衣的事。
鳳明陽胸有成竹,“放心吧,這件事不管是交給誰去辦,最后的功勞都還是本王的。當然了,大概是要分一點出去的。”
不過無所謂了,第一次還是低調一點的好,若是太出風頭只怕是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現在他和不想成為眾矢之的。
阮伽南點了點頭,“王爺心里有數就好。對了,墨鏡成還有陸英,還有嚴知君他們什么時候才能回到燕京?”她還真是有些擔心自己的婢女呢。
還有墨鏡成也還沒有回到燕京,按理說他不是應該在他們之前嗎?
不會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鳳明陽眸色閃了閃,“應該快了吧。”
如果順利的話應該是快了,但是如果不順利……那就難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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