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伽南再次成為了京都的名人,讓人羨慕又嫉妒不已。皆因攝政王進宮為他向皇上請求冊封她為郡主的事迅速從宮里傳了出來。
之前攝政王府的事就隱隱約約的傳了出來,但是攝政王的人一直沒有明確的對外說明過什么,大家也就半信半疑了,甚至有人懷疑這是阮伽南故意傳出來,為的就是鞏固自己在攝政王府的地位。所以這個消息傳出來之后京都不少人都嗤之以鼻,覺得這種話簡直就是荒謬,阮伽南怎么可能是攝政王的女兒呢?絕對不可能的!
說起來阮伽南來到京都的時間也有半年之久了,但是她并沒有融入京都的上流貴族交際圈。
一來她自己就不是喜歡應酬交際的人,大多數時間都是躲在攝政王府,再不然就是和宇文彧謙或者是鳳明陽出門,根本就沒有什么機會和京都的人交往。二來嘛,也是京都上流貴族圈并不愿意接納她這個外來者。
越是出身高貴的人毛病就越多。他們自視甚高,自詡比普通人更加高貴,高人一等,覺得他們身上流著的血都比普通人要香,他們是不屑于和低于自己身份的人來往的,覺得這樣會降低他們的格調。阮伽南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個闖入了他們圈子,并不受歡迎的普通人,而且她還是鳳歧國的人。這就更加讓京都的人無法接受了,下意識的排斥讓她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可是現在,現實狠狠的給了他們一巴掌。
阮伽南若是攝政王的親女兒,那他們之前的想法就是自以為是,可笑至極。攝政王是皇室人,阮伽南是他女兒的話,即使以前一直生活在鳳歧國,但是也無法改變她身體里流著的是西唐皇室的血脈。她比京都那些士族大家的人更加高貴。
而現在攝政王還要請封她為郡主,還讓皇上選了南平給她做封邑?
封邑啊,西唐的郡主公主都不少,可是能有封邑的卻寥寥無幾。就連宇文寶珠,寶珠郡主也只是得了一個郡主的封號而已,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這么一對比,意味著什么,不用說都明白了!
一開始懷疑這個消息是假的人這下子也不淡定了。
總的來說京都人對這件事的態度雖然說不上多高興,但也并沒有因此而覺得受到了威脅,為此而煩惱焦躁。頂多就是心里有些不舒服罷了,任誰遇上這種事心里大概都是會不舒服的。以前自己瞧不上的人,一下子就爬到了自己頭頂上去,高興得起來才怪呢。
當然了,也有人為此大怒不已,狂躁不安,憤憤不平和怨恨不已的。
宇文寶珠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直接懵了,半天反應不過來。
“你說什么?父王進宮為阮伽南請封郡主之位,還要皇上將南平給她做封邑?”
傳話的丫鬟怯怯的看了她一眼,小心的點了點頭,“郡主,外面人都是這么說的,現在已經傳遍整個京都了。”
宇文寶珠坐在榻上還是維持著剛才的動作,一動不動,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是臉上的神情卻甚是嚇人,陰沉扭曲,眼睛睜大到了極致,眼珠子似乎都要因為極度的憤怒而暴突出眼眶一樣,眼神怨毒得能滴出汁來,根本就像像是夜叉鬼一樣恐怖嚇人。
丫鬟瞧瞧抬眸看了一眼嚇得立刻就死死的低下了頭,甚至是有些微微發抖了起來。
府里的下人都知道寶珠郡主的脾性,從來就不是一個寬容的主子。在她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就更是深有體會,往往一句話說得不稱心都能招來她的責罵,若是犯了什么錯,即便是小錯,也隨時能招來一頓毒打,王府后院換丫鬟換得最勤的就是她的院子了。
“你抖什么?本郡主有這么可怕嗎,嗯?”宇文寶珠陰惻惻的問道。
丫鬟一抖,撲通的一聲跪了下來,“沒、奴婢沒、沒抖……郡主、郡主并不可怕……是奴婢自己覺得冷,所以、所以才抖了起來,和郡主無關……”
“哦?是嗎?那你抬起頭來讓本郡主看看,若是真的是你冷,本郡主一定會讓你暖和起來的。”
丫鬟死死的低著頭,怕得發抖,可是又不敢違抗她的命令,只得慢慢的抬起了頭,卻抖得更厲害了,連嘴唇都白了。
宇文寶珠看到丫鬟這懼怕的樣子,心里的火氣一下子就收不住了。她想也不想的隨手就拿起了剛才丫鬟才送上來的滾燙熱茶,朝著丫鬟兜頭潑了過去。
那杯熱茶正正潑中了丫鬟的臉蛋,讓她發出了一陣慘叫聲。可是宇文寶珠卻聽不到似的,一個箭步上前,用力的揪住了丫鬟的發髻,左右開弓不停的在她臉上扇著巴掌。
“賤婢,竟然敢這樣看著我!讓你這樣看著我,看我不打死你!死了也是賤命一條!”
外面伺候的人聽到屋子里的響聲反射性跑了進來。宇文寶珠的貼身丫鬟看到屋子里的情景臉上一點都不覺得意外,早就習以為常了。誰也不會勸阻她,都站著任由她發泄。
“拉下去,把她的眼珠子挖出來!”打夠了,宇文寶珠才松開了手,立刻就有人走了進來,將還剩半條命的丫鬟拖了出去。
“郡主息怒,郡主何必為了那些賤蹄子惱怒生氣呢?”
“你閉嘴!”宇文寶珠橫了她一眼,“我娘呢?”
“夫人在院子里呢。”趙側妃被降為侍妾之后身邊的人就改口叫她夫人了,當然,這僅限于私底下,王府的姨娘都不能稱之為夫人呢,更何況是一個侍妾。
宇文寶珠夾帶著一身的怒氣一陣風似的去了趙侍妾的院子。
也多虧了王府后院女人不多,子嗣也不是很多,院子也多,不然趙侍妾一個侍妾還真是不可能自己住一個院子的。
自從宇文梟珩死了之后趙侍妾就病了,大半個月以來都是斷斷續續的,沒有好起來,像是一蹶不振了。
“娘,你還不趕緊好起來,這王府就沒有我們母女什么事了!”
趙侍妾剛喝完藥聽到她這話頓時眉頭一皺,“又怎么了?”
宇文寶珠恨恨的道:“娘,你是不知道,父王他簡直就是瘋了,他竟然為了阮伽南進宮向皇上請封,要冊封阮伽南為郡主!而且還要把南平給她封邑!”
南平是什么地方,一年的稅收是多少啊,竟然要給阮伽南做封邑!這不是瘋了又是什么?
趙侍妾愣怔了一下,眼神呆滯了一會兒才晃了晃看著宇文寶珠道:“你是從哪里聽來的消息?”
“還用從哪里聽來嗎?現在整個京都的人都知道了!娘,你快想想辦法啊!”宇文寶珠內心是十分焦急的。
阮伽南竟然是父王的親女兒,而且還是王妃的女兒,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阮伽南才是王府嫡出的小姐!光是這一點就已經讓人惱火不已了,現在父王還要為她請封郡主,以后王府哪里還有她的什么地位!
宇文寶珠說完遲遲沒有聽到她的回話,不由得眉頭一皺,望向了她,“娘,你怎么了?”
怎么一點反應都沒有?娘不會是因為二哥死了就灰心喪意,從此不管了吧?那她呢?她要怎么辦?娘絕對不能因為二哥死了就不管她了!
“娘,你是因為二哥死了,所以準備連我都不管了嗎?”宇文寶珠沉下了臉,盯著趙侍妾問。
趙侍妾伸出手愛憐的摸了摸她的頭,“傻丫頭,你可是娘的女兒,唯一的女兒,娘怎么可能會不管你。只是現在你父王既然已經決定要那樣做,不管我們做什么都是阻止不了他的。”
“難道就要這樣眼睜睜看著阮伽南上位,霸占屬于我的一切嗎?她以前既然是在鳳歧國,那就應該一直在那里,不要回來!”
趙侍妾眸色閃了閃,“是啊,既然一直待在鳳歧國,那就不應該回來。”
“娘,你快想想法子把他們趕走啊,最好就是把白朗月也一起趕走。如果不是她,娘怎么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二哥又怎么會死?都是因為她們兩母女,都是她們,我們才會落到如今這境地!”
提到宇文梟珩趙侍妾眼底就涌出了濃烈的恨意。
“這件事你不用管,你也不要去和阮伽南起什么爭執,你斗不過她的,那賤丫頭手段多著呢,連你外祖父都失手了。你若是和她正面對上,吃虧的人只會是你!”趙侍妾提醒道。
宇文寶珠有些憤憤不平,覺得自己并沒有不如阮伽南。可是想起死了的二哥,還有表哥,她又不得不將心里的不服壓了下來,不甘愿的道:“娘,我知道了,我不會主動招惹她的。”
“你乖,聽話,娘會幫你的。王府的郡主只能有你一個,誰都搶不走屬于你的東西。這王府本來就應該是屬于你二哥的,可是他們害死了你二哥,那就只能是你的了!”
“娘,你準備怎么辦?”
趙侍妾看了她一眼,“這個你不用管。還有,以后你不要那么任性了,好好哄著你父王,不然你這點寵愛都要讓阮伽南給搶走了!”
說到這個宇文寶珠心里又是一陣委屈,“父王的心都讓那兩母女給迷惑住了!根本就看不到別人!”
自從阮伽南來了之后她在父王心里的地位就一落千丈,根本無法和以前相比。
“所以你才更要討好你父王!”
宇文寶珠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點了點頭,心里琢磨著要怎么才能取代阮伽南,重新獲得父王的寵愛。
而阮伽南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生氣的。覺得她爹這是在給她找麻煩啊,她都還沒有想好到底要不要接受這個彌補呢,他就已經進宮把事情給定下了!
鳳明陽開解道:“其實這也是一件好事,而且不是說把南平給你做封邑嗎?雖然說只是封邑,你并沒有管轄權,但是南平的地理環境很特殊,靠近邊境,和滄州相隔并不遠。”
阮伽南聽到他這話頓時眉頭一皺,狐疑的看著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或者是你在謀劃什么?”
鳳明陽倒是沒有否認,“現在還不好說,只是才有了一個初步的想法而已。總之這是一件好事,你就別想太多了,郡主之身不比白身要好嗎?”
她托著下巴若有所思了起來,“你說南平離滄州不遠?”
“是啊。”南平是西唐南方的一個小城鎮,靠近邊境,而滄州則是鳳歧國北方的城鎮,同樣靠近邊境,而兩者之間因為地理環境的差異,很多地方也不一樣。
南平是農業為主,氣候溫暖多雨,而滄州卻是少雨,土地有些貧瘠,經濟是商業為主,來往的各地商人很多,貿易繁榮。滄州有一部分的糧食就是南平商人帶著過來的。
“你在想什么?”鳳明陽見她遲遲不說話,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中,不由得問道。
阮伽南搖了搖頭,“就是在想要怎么好好利用一下這件事,既然會是我的封邑,我是不是應該派人去那邊看看?”說完又頓了頓,然后雙眼一亮,猛的一拍手,“不對,我應該親自過去看看!”
說出來之后就越是覺得這個主意好。反正她在京都也待膩了,換個地方溜達一下也好。
鳳明陽嘴角一扯,“你還真是說風就是雨啊。去南平,你去南平做什么?你對那里沒有絲毫的了解,況且你在京都惹了這么多麻煩,你若是離開了京都,你前腳才走,后腳估計就有人去追殺你了。”
阮伽南呵呵笑了兩聲,“這不正好。我總不能一直處于被動狀態啊!”
他眉頭一皺,“你不會是說真的吧?”
阮伽南道:“不用緊張,我就是突然有這么一個想法而已,至于到底可不可行,還要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你放心,我不會亂來的。”
對她的話,鳳明陽表示自己持保留意見態度。
他警告的道:“總之你不要亂來!”
“我——”阮伽南還想說什么,丹砂就走了進來。
“小姐,攝政王回府了,讓小姐你過去主院一趟。”
阮伽南趁機站了起來,“行了,我過去看看。”說完就飛也似的跑了。
也不知道宇文雍跟她說了什么,鳳明陽只看到她回來之后一掃之前的煩悶,臉上都帶上了笑容,很是高興的樣子,問她她也不說。
宇文龍啟知道這件事之后也是驚訝萬分,連忙進宮去了。
看到皇上那黑沉,余怒未消的臉宇文龍啟心里就明白了,封阮伽南為郡主,甚至要把南平給她做封邑這件事肯定是皇叔逼迫父皇的了。雖然不想承認,但這確實是事實,父皇是西唐的皇帝,卻一直被皇叔壓著,即便現在看似二者已經處于一個平衡狀態,但是皇叔卻是處于上風的,不然的話父皇也不會連這點小事都做不了主了。
南平這地方的稅收放在整個西唐也是靠前的,可是現在卻被皇叔要去給了阮伽南。
“鳳歧國那邊到底如何了?拖了這么久都還沒有解決嗎?龍啟,你要知道孤對你的期望,你不能讓孤失望啊!”
宇文龍啟不慌不忙的道:“父皇,鳳朝陽說了,只要我們將鳳明陽解決了,我們說的事他就會答應。而且他現在快要坐上太子之位了。”
皇上瞇了瞇眼,“他只有這么一個條件?”
“是,父皇。其實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京都的事也有傳回燕京。鳳朝陽原本以為鳳明陽離開了燕京定不會再成事,想要除掉他會很容易。但是卻沒有想到阮伽南來到京都得到了攝政王的喜愛,現在更是才知道阮伽南是攝政王的親女兒。阮伽南是攝政王的女兒,那鳳明陽就是攝政王的女婿。若是攝政王想要幫鳳明陽重返燕京,奪得皇位,那鳳朝陽的處境將會變得非常不利。”
宇文龍啟看了一眼皇上,又道:“而且父皇,若是攝政王真的幫助鳳明陽重返燕京,站穩腳跟,那將來我們就更加拿攝政王沒有辦法了。”
這才是最讓他們擔心和忌憚的。
若是這樣,那西唐就真的成了皇叔的了,而父皇這個皇帝……名存實亡。
這句話宇文龍啟當然是不敢說了,只敢在心里想著。
他知道父皇心里有多恨皇叔,恨他卻又忌憚他,甚至有時候還不得不依靠他。可越是這樣父皇心里就越是難受,越是在意,憎恨,皇叔的存在威脅到了父皇。若是鳳明陽回到燕京奪回一切,他是皇叔的女婿,肯定會支持皇叔的,到時候說不定……
宇文龍啟心里也是有些擔憂的。
“那就殺了鳳明陽!”
“父皇,鳳明陽身邊跟著人,而且他大多數時間都在攝政王府,極少外出。想要殺他,很難找到機會。”這么說他就不由得想起了白龍寺的事,越發的覺得可惜了。
白龍寺那次真的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可惜就這樣錯過了。
皇上看著他臉上的神色,一眼就看穿了他此時的心思,冷哼了一聲,“白龍寺的事若是你能考慮安排得再周全一點,鳳明陽怕是早就除掉了,何至于鬧到今天這般境地。鳳明陽,阮伽南一個都沒有除掉,反倒是讓宇文雍順勢將阮伽南的身份公布了出來。”
宇文龍啟心里微微一震,然后暗暗有些警惕了起來。
原來父皇知道這件事……
他面上越發的恭敬了,低垂著頭,一臉的慚愧,“是兒臣大意了。兒臣原本是想給父皇一個驚喜的,沒想到卻失手了。”
“驚喜?孤覺得是驚嚇!”若是當初他不擅自煽動趙家的后輩去對付鳳明陽兩夫妻,自己卻站在背后看著,若是他能適當的插手一點,甚至是進宮向他借人,區區一個鳳明陽和阮伽南,能逃得了,又怎么會損失了那么大。
想起趙老爺子進宮找他哭訴的事,皇上頓時就有些頭疼了起來。
趙家二老爺是因為替他辦事才去的燕京,才和燕京的官員接觸,最后才會在回來的路上被鳳明陽派人追殺死了。雖然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是趙家依他而言是股肱之臣,當初是因為有了趙家的扶持他才能順利登基,況且現在他還不了趙家,少不了趙老爺子。
趙家在短短的時間之內折損了三人,趙老爺子的心情可想而知。他可不想因為這樣的事讓趙家和他這個帝皇君臣離心了。
也怪他們情敵,小瞧了鳳明陽和阮伽南,不然也不會栽了這么大的一個跟頭。
“兒臣知錯。”宇文龍啟跪了下來。
皇上深深的看著他,“龍啟,若是你能處理好這件事,孤就立你為太子。”
宇文龍啟猛的抬起頭,驚喜不已,眼里控住不住的流露出了激動之色,聲音都有些顫抖了起來,“父皇,您說的……您說的都是真的?”
皇上笑了笑,“自然是真的。你知道的,孤一直看好你,你的那些兄弟都不太成器,唯獨你,孤寄予厚望。眼下就是你的一個機會,你可要好好把握,千萬不要讓孤失望了。”
宇文龍啟神情激動得難以自己,大聲的道:“父皇請放心,兒臣一定不會讓父皇失望的!”
他眼里閃過了一道狠厲的光芒,心里暗暗下定了決心。
為了他的太子之位,鳳明陽和阮伽南必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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