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鳳朝陽臉上神色莫測,久久一句話都沒有說。
“是兒臣的錯,是兒臣不孝給父皇帶來了如此巨大的困擾和麻煩,是兒臣的不是。”
“你這是做什么?朕自然知道這不是你的錯,是你母妃的錯。當年如果她跟朕坦白,那今天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皇上看著他淡聲說道。
鳳朝陽雙手一緊,低垂著頭用力的咬了咬牙,“是,如果當年母妃能如實向父皇坦白,那今天就不會有這么多的事了。”
他低著頭,但皇上還是窺見了他臉上的神色。懊悔、頹廢、失落,似乎還有一絲茫然,像個孩子一樣,讓他不由得想起了當年將他交給法顯大師的時候,他也是一臉的茫然,然后緊緊的抱住了自己的腿,叫著說父皇,我不要走,不要離開父皇
想到這些,皇上忽然心里一軟。
對儀妃他確實是又氣又怒的,她欺騙了他,欺騙了他的感情,可是儀妃這個人他確實是真心喜歡的,喜歡了這么多年。他們的兒子他也是真心疼愛維護了這么多年,這種感情不是說丟就丟的。
現在看到鳳朝陽如此落魄的樣子,皇上便有些心軟了。
太子太子他是不能繼續做的了,就算他答應,態度強硬的將他留在太子之位上,可是朝廷百官也不會信服他的,況且還有幾個皇子在。即便沒有寧王這個嫡子,朝廷大臣也還有其他的選擇,是萬萬不會選擇他這個身上流著西唐血脈的皇子繼承鳳歧國的江山。
再者,將來他百年歸西,他壓不住朝廷百官,到時候只怕是會引來動亂,鐵定會有人造反,一旦有人造反,傷害自是不必說,鳳歧國百年江山即使沒有毀掉,國力也會因此而衰退。那他這個力排眾議堅持立他為太子的先帝也會成為歷史的罪人,他不想遺臭萬年。
所以太子他是當不了的了,但是當不了太子,可以當個王爺,一輩子榮華富貴,衣食無憂其實也挺好。如果他真的一心是為了鳳歧國,沒有西唐,時間會慢慢證明,到時候那些大臣自然會重新接納他。至于他的存在,將來的太子會不會在意,他可以留下一道遺旨,保他性命和榮華富貴。
“朝陽”皇上似乎喟嘆了一聲,喚道。
鳳朝陽渾身微微一震,慢慢的抬起了頭,眼睛有些濕潤委屈的看著皇上,情難自控的叫喚道:“父皇!兒臣還以為父皇真的不要兒臣了,父皇知道兒臣這些天心里有多難受嗎?”說著說著他聲音竟然有些哽咽了起來。
皇上本來就有些心軟了,聽到他這樣說,頓時就有些忘記了之前的事,伸手將他拉了起來,“別跪著了,你起來吧。”
鳳朝陽有些受寵若驚,“多謝父皇。”
他的心隱隱的浮起了一絲希望,但是這絲希望的喜悅卻馬上因為皇上的話而凍結了。
“不管發生什么事你都是朕的兒子,即便不再當這個太子,朕也會護你周全,保你性命,讓你下半輩子榮華富貴不絕的。其實當太子也沒有什么好的,還不如當個王爺來得逍遙自在。”皇上一副勸慰的口吻說道。
鳳朝陽面色肉眼可見的一變,眼睛微微瞠大,瞳孔里閃過了一道光芒,然后迅速黯淡了下來。
皇上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的面色變化,他也理解,他不急不躁的將自己擔心的話對他說了一遍,希望他能明白他的苦心。不是他不想將太子之位給他,將鳳歧國的江山給他,而是事實不允許他這么做。他是一個父親,可首先他是一個皇帝!他不能不顧鳳歧國的百年江山基業,他不想步上西唐先帝的后塵,被后人唾罵不已。
鳳朝陽默默的垂下了頭,安靜的聽著皇上的話,低垂的眼瞼遮住了他眼里的陰鷙光芒,暗沉得如同暴風雨前夕的夜空一樣。寬大的衣袖遮住了他緊握成拳的雙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著,面頰肌肉僵硬緊繃。
借口,借口,都是借口!如果他真的是為了他好就不應該說這樣的話,就應該把鳳明陽這些人殺死,這樣就沒有人會反對他繼續當太子了不是嗎?說什么都是為了他好,說不介意他身上的西唐血脈,哈,都是笑話!不介意的話他怎么會答應廢黜太子!
都是虛偽的人!給了他的東西休想拿回去!
“你覺得如何?”皇上說完了問道。
他覺得如何,他還能覺得如何?
“父皇說的兒臣都懂也都明白,父皇不必多說,一切就按照父皇說的去辦吧,這都是兒臣的命,兒臣也想明白了,這怪不了誰。”鳳朝陽低聲說道。
他這態度皇上倒是有些懷疑了起來,“你當真是這樣認為的?”
鳳朝陽抬起了頭,有些譏諷的說道:“父皇,兒臣不這樣認為又有什么辦法?就像父皇說的,即便父皇力排眾議要我繼續坐在太子之位上,那些大臣也不會善罷甘休的。父皇能護得了兒臣一時,卻護不了兒臣一世,那些大臣還有百姓不能信服兒臣,兒臣就算繼續當這個太子也沒有用。兒臣總不能把這些人通通都殺了。”
看到他這樣子,皇上心里的一絲懷疑倒是消散了不少。看來他并非是真的接受了這些事實,而是被逼無奈,這倒也正常。
“你能明白就好。朕答應你,不管將來誰當太子,都不會威脅到你性命的,若是將來朕年老了,要離開了,朕會留下一道遺旨,讓新君無論如何都不能動你,保你一世無憂。”
鳳朝陽態度恭敬的低垂著頭,拱手道:“兒臣多謝父皇。”
他要的不是一世無憂,他要的是這鳳歧國的萬里江山,他要的是至高無上的權力!
“只是父王,若是八弟當了太子,只怕八弟不會放過兒臣,兒臣之前曾經對八弟做過不好的事,八弟心里一直記著,這次回來本來就是針對兒臣。若是兒臣被廢黜,八弟又當上了太子,八弟肯定不會放過兒臣的。”鳳朝陽有些擔憂的說道。
皇上眉頭一皺,想起了這兩人的恩怨。然后皇上又想起了鳳明陽做的事,他深沉的心機和手段,這讓他眸色不由得微微一閃。
“誰會當上太子現在說不準。”
鳳朝陽聽到皇上這話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容,眼神冰冷刺骨。
鳳明陽啊鳳明陽,你看,就算父皇廢黜了本宮的太子之位,這太子之位也未必會輪得到你!你可比本宮要可憐可笑得多了,你做了這么多以為就穩贏本宮了嗎?本宮會讓你知道什么是命!本宮生來就是要當太子的人,而你,生來就是本宮的墊腳石!
鳳朝陽在宮里待了一來個時辰便出宮了,在出宮的時候剛好碰上了進宮來向良妃請安的容王,兩人停住了腳步,似乎寒暄了幾句很快便分開各自離開了。容王和鳳朝陽分開之后則是去了良妃的宮里,在宮里待了半個時辰才腳步匆忙的出宮了。
接下來幾天朝廷都是在圍繞著廢黜太子一事吵鬧個不停,皇上的態度始終很是曖昧不明,既不說廢黜太子,也不說要讓太子繼續留在太子之位上,似乎一直在觀望朝廷大臣的態度。皇上越是這樣,反對派就越是鬧得厲害。
吵吵鬧鬧的一眨眼就到了中秋佳節,宮里例行舉辦宮宴,三品以上大員攜家眷參加。
最近因為廢黜太子一事,朝廷可謂是烏煙瘴氣,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今天是中秋佳節,很多人都想趁機松一松,緩緩心情,不然這心里一直憋屈著實在是難受。所以大殿上的氣氛倒是還不錯的,時不時能聽到一陣歡笑聲,還有女眷坐在一起低聲交談的私語聲,清脆的笑聲。
“寧王殿下到!”大殿外傳來的一聲尖聲通報聲讓大殿里的人都安靜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了大殿的門口。
現在寧王可是燕京炙手可熱的人物,大家心里都明白,太子若是被廢黜,那最有可能登上太子之位,繼承江山的人就是寧王了!
寧王是嫡子,相貌才情能力都是絕佳的,絕對是太子的不二人選啊!之前太子還沒有出現在燕京的時候寧王就是太子的唯一人選了,若不是后來太子中途插了一腳進來,現在坐在太子位置上的人就是寧王了,那就沒有現在這么多的事了。
而寧王現在身邊只有寧王妃一人,若是將來寧王當了太子,繼承皇位,那他們豈不是有很多機會了?太子除了太子妃之外,側妃的名額有兩個,然后是良娣三人,良媛六人,其余的就更加不用說了,寧王身邊現在只有一個正妃,其余還是空缺的,這意味著什么大家都清楚,若是將來登基大家一想到這喝了一點酒的身體頓時就變得滾燙起來了。
鳳明陽走進來首先便是和幾個和寧王府關系比較密切的大臣說了幾句話,然后才走到自己的席位上坐了下來。這期間倒是有不少大臣的女子想要借機去攀談的,不過還沒有靠近就已經被鳳明陽身邊的人攔下來了。最后只得是鎩羽而歸,這讓不少人都暗中念叨嘀咕起了遠在京都沒有回來的寧王妃。
鳳朝陽來得比鳳明陽遲了一點,一進來便和鳳明陽對視了一眼,然后飛快的移開了視線。即使只是短短一瞬間的對視,卻已經迸發了無數火花。
鳳明陽倒是脾氣好,還笑了笑,朝他舉了舉手上的杯子。
自從太子和寧王來了之后這大殿上的氣氛就完全變了,有些僵凝緊繃,談笑聲也漸漸的消失了,大家似乎都不敢大聲說話了。偏偏這兩人還一副無事的樣,面色淡然,坐在席位上完全不為大殿里的事所動。
很快就到了宮宴開始的時辰,皇上和皇后才攜手走了過來,坐在了高位上。
宮宴正式開始之前,皇上當然是要例行公事的說幾句話了,這次皇上有意調整氣氛,態度也比往日更緩和了一些,親近了一些。眾位大臣倒也是配合,君臣同樂,一時間大殿上的氣氛又緩緩的高了起來。直到有大臣不識相的站了出來,當眾又提起了廢黜太子的事,皇上的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你們非要這樣逼朕是嗎?今天是中秋佳節,你們就不能讓朕過個好節嗎?”
“非臣要逼皇上,更非臣不讓皇上過好節,只是廢黜太子一事一拖就是這么長時間,繼續拖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皇上應當為鳳歧國朝廷安穩考慮,為鳳歧國江山考慮啊!”王大人跪在地上大聲說道。
“是啊皇上,廢黜太子一事應該早早解決方為上策,拖得越久問題就越多,就越難解決啊!現在不只是燕京的百姓議論紛紛,就連邊關的百姓也都聽聞了燕京的事,軍營里更是因為此事而軍心不穩。如此下去如何得了!”
皇上面色頓時更加難看了,目光陰沉的看著說話的大臣,然后望向了鳳明陽。
鳳明陽目光冷淡的迎視著皇上的視線,最后還緩緩笑了笑,笑容轉瞬即逝,可是皇上卻看到了他笑容里的深意。
他眸色沉了沉,低頭盯著放在自己面前的酒杯,半響才妥協似的開口道:“既然如此,那太子便”
只是話還沒有說完,皇上卻突然面色一變,雙目瞠大,原本放在扶手上的手緊緊的揪住了自己胸前的衣服,半張著的嘴巴哆嗦著,卻吐不出半個字來。
“皇上!”坐在皇上右側的良妃第一時間便撲了過去,接住了皇上搖搖欲墜的身子,“快叫太醫,快叫太醫啊!”
還跪在地上的幾個大臣有些茫茫然相視了一眼,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到底是怎么了,皇上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又暈了?皇上什么時候變得如此脆弱了?
伺候皇上的宮人很快便走了進來,將皇上送回了宮里,速度之快讓人來不及多做什么。有些敏銳的大臣很快就察覺到了什么,卻又還不敢肯定,畢竟寧王都還安然自若的坐在那里,或許是他們想太多了?
但是事實很快就證明并非是他們想太多。
皇上前腳才被送回宮里,還沒有多久呢,突然就出現了大批的羽林軍將大殿里里外外都包圍了起來。
“你們這是做什么,大膽,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誰讓你們過來的?”當即有大臣站了出來大聲指責道。
“你們是羽林軍的人,這是什么意思?今天是中秋宮宴,你們羽林軍的人為什么會在這里?”
“請諸位大人留在大殿里,不要隨意進出,等事情定下來,你們自然可以出宮了。”領隊的人神色冷淡的說道。
“什么?這是要限制我們的行動啊!你們到底是誰叫來的?”有大臣意識到了什么,面色驚恐的問。
“為了各位大人好,你們還是聽從我們的吩咐,不要隨意進出,否則的話我們是不能保證你們的安全的。一旦發現有人非要隨意進出,我們將格殺勿論!”
“你們羽林軍憑什么這樣限制我們的自由,你們有什么資格這樣對我們!放開,現在我們就要出宮!”有人不信邪的一把推開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羽林軍士兵,朝著大門疾步走了去,卻不想還沒有走到門口就整個人一僵,不敢置信的瞠大了眼睛,然后慢慢的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啊!”
大殿里立刻發出了陣陣驚恐的尖叫聲。
“你們、你們這是要造反啊!”終于有人喊了出來。
領隊的將領卻是冷笑了一聲,大殿里的人面色大變。
這個時候鳳明陽才悠悠的站了起來,“七哥,你終歸還是沒忍住啊,為了一個太子之位,公然造反,你就不怕遺臭萬年?”
鳳朝陽似乎也意外,反而還笑了笑,只是笑容里滿是陰霾,“八弟果然聰明,料事如神,怕是早就料到本宮要起事了吧?”
鳳明陽佯裝認真的思考了一下,“是料到了,只是沒想到七哥的膽子會這般大。七哥可知道你今日這么一做,可就沒有回頭路了。這里那么多的大臣,難道你還能全部殺了不成?”
“殺了?本宮哪里需要殺了他們,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本宮相信他們會做出最正確的選擇。”鳳朝陽說完從席位上走了出來,看著滿大殿滿色驚恐不安的大臣大聲說道:“現在本宮就給你們一個機會!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只要你們站到本宮這邊來,支持本宮,事成之后本宮絕對會給予你們高官厚祿,榮華富貴!若是你們還執迷不悟,那就休怪本宮無情!除了本宮的人,其他的休想從這大殿里走出去!”
“太子,你、你這是逼宮造反,你這是亂臣賊子所為!”有些年紀大的大臣被他的話氣得七竅生煙,面色發黑。
鳳朝陽冷笑了一聲,“造反,亂臣賊子?可笑,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歷史,歷史向來都是由勝利者撰寫,將來史書怎么寫還不得龍椅上的人說了算。以后的人能看到的也只是龍椅上的想讓他們看到的而已!”
遺臭萬年?哈,只要膽小如鼠,懦弱的人才會擔心這個問題。
“廢話少說!本宮只給你們一刻鐘的時間選擇!”
一刻鐘做出選擇,影響自己和家族一生的選擇。一刻鐘其實并不長,可是在眼下卻顯得無比的漫長,大家的耳邊似乎能聽到滴答滴答的聲音,提醒著他們時間已經一點一點的過去了,大殿里的羽林軍已經拔出了刀,刀鋒上閃著冷冽的寒光。
有人不怕死的,自然也有人怕死的,眼看一刻鐘就要到了,不少人已經開始站隊了,等時間過去了,大殿上過半的人已經站到了鳳朝陽那一邊,其中還包括了容王。
鳳朝陽看了眼剩下的人,目光陰森森的,“這樣說,你們是選擇寧王了?”他的目光落在了廉王和煜王身上。
廉王面色難看,臉上閃著猶豫之色,似乎想投靠鳳朝陽,但是想到他的身世,心里又十分的抗拒。
他曾經也想過要當太子沒錯,也曾經在鳳明陽和鳳乾陽兩人身上猶豫過,但是不管是鳳乾陽還是鳳明陽,都是鳳歧國的血脈,不像這個鳳朝陽,身上流著一半的西唐血脈。要他以后對著身上流著外族血脈的人俯首稱臣,他是萬般不愿意的!
鳳歧國的江山怎么樣也應該只傳給他們鳳氏一族的人,而不是外族人!
再想到鳳明陽回來之后發生的事,廉王一咬牙,“七弟,你不要執迷不悟了,回頭是岸!以父皇對你的寵愛和維護,只要你及時回頭,父皇會饒你一命的!”
煜王沉默了一下卻是慢慢的站了過去,廉王瞪大了眼,似乎有些難以接受,脫口道:“六弟,你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煜王有些抱歉的看著他和鳳明陽,“四哥,八弟,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不能只顧著自己,我也要考慮其他人。咱們各為其主吧!”
廉王被他的話氣得暴跳如雷,就要沖過去,卻被鳳明陽攔了下來。
“算了,四哥,人各有志,何必強求。”
廉王皺眉看了他一眼,然后用力的甩開了他的手,大聲嚷嚷道:“你別以為我沒過去就是選擇了你,我只是沒辦法接受一個身上流著外族血脈的人當太子,將來當皇帝而已!并非因為我要臣服于你,你少自作多情!”
他們兩個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廉王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煜王,甩袖走到了另外一邊。
這個該死的老六,他原本還以為他是個好人,是幾個兄弟之中最正直中立的人,因為他向來沒有參與過這些事,沒想到啊,竟然看走眼了!果然是會咬人的狗不叫!
廉王的話響徹了整個大殿,鳳明陽面無表情,細看的話似乎抽搐了一下嘴角。
他怎么才發現這個四哥似乎有點
鳳朝陽看著鳳明陽身邊那幾個人,冷笑了一聲,轉而對自己身邊的人冷沉的說道:“既然你們選擇了本宮,就不要讓本宮發現你們有二心!只要你們老老實實的,本宮日后自然不會虧待你們,否則的話本宮是絕對不會心慈手軟的!”
“下官定會誓死效忠太子!”看樣子太子是控制了皇宮,說不定連皇上出事都有太子的手筆,這個時候了,哪管什么氣節。
“你們現在可以出宮了。”鳳朝陽說道。
大家都愣了一下,似乎還有些不敢相信,相互看了一眼,遲遲沒有動作。
“怎么,想和他們一樣都留在宮里?”
“不不不,下官現在就出宮!”
太子一派的人很快就帶著自己的家眷,飛也似的出宮了,大殿里留下的就只有不屈從鳳朝陽的人。
鳳朝陽陰惻惻的看著鳳明陽,“既然如此,便要委屈一下諸位大臣了。把他們全部押去大牢看守起來,沒有本宮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相見!”
剩下的人除了那些家眷倒是沒有人表現出懼怕什么,經過鳳朝陽身邊的時候,那王大人還蔑視的看了他一眼,仰首挺胸的大步走了出去。那樣子不像是要去坐牢,反倒像是去做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一樣。
最后只剩下了鳳明陽,鳳朝陽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才突然笑了起來,“八弟看起來一點都不慌,不擔心,八弟是指望宮外的那些人會來救你嗎?哈哈哈哈,不怕實話告訴八弟,我既然敢動手,那自然是已經做好了十足的準備,和你相交的那些人我都已經派人去將人看押起來了。這個時候怕是沒人能幫得到八弟,就算你的人反應過來,想要救你也是有心無力,除非八弟拿到了父皇手上的虎符,不然八弟是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而現在父皇已經昏迷不醒了,宮里內內外外都是他的人,想要進去,都需要經過仔細的檢查,他或者是他的人休想踏進父皇的宮殿半步!
鳳明陽眉頭一皺,但是很快又松開了,“我早就料到了你會起兵造反,我怎么會沒有防備?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鳳朝陽聽了他的話非但沒有驚慌,反而笑了起來,“我當然知道了,只是你能想到的我自然也能想到。現在整個燕京都已經被我控制起來了,你連皇宮都出不去,其他的人也都被我先一步控制起來了,群龍無首,你的人還能做什么呢?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
“八弟啊八弟,我原本不想這樣的,都是你們逼的!這太子之位本來就是我的,你憑什么想奪走?我的東西我就算不要了,別人也不能拿去!八弟啊八弟,等我把你們這些礙眼礙事的人通通處理掉了,我就派人去接八弟妹回來,收入宮中”鳳朝陽表情陰鷙扭曲又惡心的說道。
鳳明陽果然面色一變,驟然沉了下來,冷冷的盯著他,“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七哥還是不要把話說得太滿了。”
“那咱們就拭目以待吧!”
好好的一場中秋宮宴結果卻變成了宮變。皇上昏迷不醒,太子迅速掌控了皇宮和內城,但凡反對他的人,就連寧王都被關押到了大牢里,根本就沒有從宮里出來,宮外的人也完全不知道宮里現在到底是什么情況。
第二天燕京城里就迅速森嚴戒備了起來,到處都是穿著鎧甲的將士,朝廷上重要的一些大臣的宅子也通通被羽林軍包圍了起來,其家眷不得隨意進出。寧王府更是被圍了個密密實實,真是一只蒼蠅都飛不進去,也飛不出來。
鳳朝陽此時已經回太子府了。
“寧王府那邊當真一點動靜都沒有?”他緊緊皺著眉頭,眼里有些困惑。
“回太子,確實沒有,寧王府的人沒有任何動靜,也沒有人出來,該控制的人都已經控制起來了。還有嚴府,梅府,王府這些地方也都一一讓人把守起來了,并沒有任何人和寧王府有聯系。”
“這就奇怪了,鳳明陽不會什么事都不做,他既然已經料到本宮會做這樣的事,怎么可能一點準備都沒有?還是說京都那邊會幫忙?不對,就算京都愿意幫忙,也來不及趕到燕京,還是說寧王妃其實早就已經回來了,只是一直沒有露面而已?”鳳朝陽喃喃自語著,想到這才眼睛一亮,“沒錯,一定是這樣的,宇文伽南并非沒有和鳳明陽回來,而是回來了卻沒有回到燕京,一定是在城外!”
“立刻讓人把守住城門,從現在開始,任何進出城都要仔細搜查,驗明身份,凡是有可疑的人想要進城或者是出城的,一律捉拿起來!另外,派人帶一支隊伍前往城郊外十里外駐扎,一旦發現有可疑的軍隊前來燕京,立刻將人攔下,不得讓任何軍隊前來燕京城!”
他就不信了,城里已經被他牢牢控住了,城外的路也被他死死的堵住了,他倒是要看看鳳明陽是不是還能翻了天去!
嚴知君在屋子里不停的來往走著,臉上滿是焦急擔憂,眉頭緊皺著,雙目全是焦慮。
“你能不能坐下來,晃得我頭都暈了,眼都花了。”梅戈伸手扶了扶額說道。
“我這會兒哪里還有心情坐,我都擔心死了。明陽被關到了大牢了,我們也被人監視了起來,出不去,什么都做不了,這樣下去可就要完蛋了!你怎么還坐得住?”嚴知君擰著眉頭不滿的看了他一眼。
梅戈扯了扯嘴角道:“你急什么啊,我大哥不是已經讓人暗中行動了嗎?鳳朝陽想起事,這可是燒錢的事,等大哥把他扶持起來的那個小商會端了,他可就斷了銀子的來源,城外城內的那些兵馬通通都是要吃飯的,聽說還有不少從邊關趕了回來。你看他到時候哪里來的糧草,沒糧草,什么都干不了!”
先斷了他的兵馬,沒有了這個,他還怎么造反啊。寧王既然已經都算到了這些,肯定不會沒有準備的,他這個好友怎么一點都不了解寧王。寧王這么安靜的待在大牢里,肯定是早已經胸有成竹了。
“我這心里還是覺得不妙,現在也不知道宮里到底是什么情況了。我們能不能想法子出去和其他人聯系一下看看現在發展成什么程度了?我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吧?”嚴知君停住了腳步眉頭緊皺的問。
梅戈眨了眨,“可是寧王進宮前不是交代過我們了,沒有指令的話就原地等著,什么都不用做。如果我們隨便來,會不會打亂寧王的計劃?”
他這么一說,嚴知君霎時間又猶豫了。
“哎,這都是什么事兒啊!怎么會一下子就變成了這樣呢?”嚴知君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一臉的愁苦。
好好的,鳳朝陽這人硬是讓燕京步上了京都的后塵,搞得人心惶惶的。
“你就安心吧,你看你爹都停淡定的,不是都在忙著,你著什么急啊。”
嚴知君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他還真不敢說自己對那個爹沒什么信心。
他這話要是讓嚴大人聽到肯定得挨打。
此時宮里,鳳明陽和幾個比較重要的大臣最終被關到了一個小宮殿里,鳳朝陽大概是覺得刑部的大牢還沒有這宮里來得安全可靠。起碼沒什么人真的能在皇宮里來去自如,關押在這里就不用擔心他們會和外面的人聯系上了。
鳳明陽站在窗邊,微微蹙著眉將手上的紙條揉在了手心里。
鳳明陽倒是反應得快,這么快就已經派人去城外回京的必經之路上守著了。他的人若是想進城就必須經過那里,勢必會和鳳朝陽的人對上。敵暗我明,這對他來說有點不利。
也不知道清風寨的人能不能
想到清風寨,鳳明陽覺得自己的頭有些疼。
他是萬萬沒有想到阿南會把持著一個清風寨!清風寨三個字他不是沒有聽說過,只是一直以為只是一個江湖組織,不值得放在心上,雖然說也做過幾件大事,但是對他來說和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人根本不值得注意。他哪里想得到這清風寨竟然會是阿南的啊!
阿南怎么會是清風寨的老大呢?這簡直就是讓人覺得匪夷所思,難以置信!阿南一個女子,怎么就成了清風寨的老大呢,這是什么時候的事,他怎么從來沒有察覺出任何問題來,更加沒有發現什么不妥的。若不是這次回來,情況特殊,阿南怕是不會說,他要什么時候才知道自己的妻子背后還搞了這大的事?
當他回來打開阿南給他的信的時候他簡直就是驚呆了,懷疑自己是不是拿錯信了,不然的話怎么會看到信上寫了這么令人震驚難以置信的事。他花了不少時間才反應過來,接受了這個事實,心里是既驚訝又驚喜,同時還隱隱有種驕傲。
他喜歡的女人果然不一樣,阿南是獨一無二的,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像阿南這樣的女子了。而他很幸運的得到了她的人,也得到了她的心。若是沒有遇到阿南,他這一輩子怕是都是孤獨的,寂寞的,沒人可以和他分享,也沒有人可以和他承擔,他只有一個人。
而現在,他有阿南,只要想到阿南,他的心就會有種溫暖的感覺,就會覺得以后的日子都會是甜的,好的,充滿了期待和向往。
清風寨本來就是在城外,所以他將外圍的事交給了清風寨,原本是想著等褚衛帶著人回來,有清風寨引路,褚衛他們想要進城的話也會容易很多。但是沒想到鳳朝陽會這么快就派人去來燕京的必經之路上堵著了。如此一來清風寨那邊可能就會困難一點,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應付。
城外的清風寨,喬楠收到宇文伽南的信之后就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重新接手了清風寨的事務,也立刻就開始為了燕京的事做準備。到現在該準備的事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一個合適的時機了。眼下清風寨的人聽到探消息的人匯報說看到有朝廷的軍隊駐扎在了路上,看樣子是要堵什么人。喬楠一聽立刻就明白了。
他讓云海和盛況兩人去二十里路之外等著,褚衛帶的人應該很快便會趕回來,一定要在他們和鳳朝陽的人之前將他們攔下來。云海和盛況兩人不敢多耽擱時間,立刻便出發了,結果堪堪的在二十里路之外將趕回來的褚衛給攔了下來。
喬楠親自將信送入了燕京城,然后又送到了鳳明陽手里。
鳳明陽看到信這才露出了一個笑容,被困了幾天,他的面色有些憔悴,但是眼神卻越發的銳利無比了起來。
“也該差不多結束了。”他自言自語的說著。
皇上的寢宮里,自宮宴那天開始就被鳳朝陽派人嚴密把守了起來,出入的人幾乎都是鳳朝陽的人,除了鳳朝陽的人之外,根本就沒有別的人能進入皇上的寢宮,就連皇后也被禁足在了長春宮,無法離開半步。
“煜王殿下請留步。”守在寢宮外面的人看到走過來的煜王立刻就上前了一步攔住了他。
煜王眉頭一皺,“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本王是誰!本王是煜王,不是寧王!太子并沒有說過本王不能來看父皇,不能來的人是寧王和廉王!”
“這”把守的侍衛聽到他話有些啞口無言,遲疑了起來。
這確實是如此,現在宮里的人都是太子的人,煜王能來去自如,足以表明一切,他是太子的人。如果他是太子的人,那來看皇上好像的確是沒有什么問題的,太子也并沒有說煜王不能看皇上,煜王到底是皇上的兒子。
煜王見他還攔著,當即面色一沉,“怎么?本王這個王爺已經連你一個小小的侍衛都使喚不動了是嗎?是不是要本王請太子過來親自跟你說本王才能進去?”
侍衛嚇了一跳,連忙跪了下來,“小人不敢。”
“既然不敢,那就讓開!”
侍衛忙退到了一旁,煜王冷哼了一聲大步走了進去。
煜王進去一刻鐘之后鳳朝陽也過來了,那侍衛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太子,方才,一刻鐘之前煜王殿下過來了,已經進去了。小人攔不住。”
鳳朝陽眉頭一皺,眸色一閃,沒有多說立刻大步走了進去,腳步似乎有些急。
他走進內殿的時候煜王正坐在一旁,聽到聲音立刻就轉過頭來,也不覺得意外和驚慌,神色平淡自然,“原來是七弟。今日進宮來看母妃,便順道過來看看父皇了。這幾日太醫也一直都是和七弟你說的,父皇到底什么時候能醒?”
“六哥很關心父皇什么時候醒嗎?六哥可想過,若是父皇醒了,咱們現在做的事可就不會輕易善了。難道六哥就不怕父皇會追究?”鳳朝陽慢吞吞的坐了下來問道。
煜王眉頭一皺,半響才道:“可他到底是我們的父皇,為人子怎么能”
鳳朝陽冷笑了一聲,“六哥原來竟然是一個這么純孝的人啊!既然如此當日又何必選擇了我呢?倒不如像四哥那樣,起碼落得個好名聲。”
煜王眉頭皺得更緊了,良久才道:“我還有母妃,還有王妃子嗣,我必須要考慮他們。”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多想了。開弓沒有回頭箭,六哥只需要記得自己曾經做過的事就行了,其他的可千萬不要多管閑事。”鳳朝陽警告道。
煜王扯了扯嘴角,“七弟放心,我明白。既然我做出了選擇,那就不會后悔,不管怎么樣,我都會走到底的。”
“那就好。父皇六哥也看過了,那就回去休息吧,最近事情太多,還需要六哥多費心了。”
煜王站了起來,回頭看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皇上,這才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鳳朝陽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又回到龍床前低著頭看著似乎依然和前幾日沒兩樣的皇上,目光陰沉,半響才轉身也走了出去。
如此又過了幾日,燕京的秋風似乎已經漸起,一掃幾日前的悶熱,天氣也變得涼爽了一些,可是這并不能讓燕京百姓的心情也跟著好起來。
燕京的局勢依然緊張,太子逼宮造反,寧王一派卻始終沒有認輸,太子有太子的勢力,把控了皇宮,也控制了城門,可是寧王一派也不差。太子把控了羽林軍,寧王卻把控了五營,差別只在于羽林軍都在城內,而五營卻大部分都在城外,而城門卻被太子的人牢牢守著,寧王的人想要進來不是這么容易的事,雙方也就一直僵持著了。
大家都在猜測寧王是不是在等援軍,燕京出了事,邊關的軍隊也一定會趕回來的,太子也寧王兩人最后到底會是誰勝出就要看從邊關回來的軍隊是誰的人了。誰占了先機就誰勝算最大。
看似平靜了大半個月的燕京這這一天早晨終于打響了開戰的第一聲。一大早,從城門的方向就傳來了巨大的響聲,似乎是有人在撞擊城門,想要強硬攻占進來。大街上早已經沒有了閑人,城里的軍隊調來了大半守住城門,其余的則還是繼續在燕京城里把守。
城門外,褚衛作為將軍領著從邊關帶回來的數萬兵馬正在全力進攻,燕京城里的兵馬其實并不多,只要是羽林軍,而羽林軍的只要職責是守衛皇宮和皇上的安全。而先前在城里的軍隊人數并不多,鳳朝陽又派了人去半路截人,這就導致了守城門的人手過少了。
褚衛的人并沒有花太長的時間就把城門給強硬撞開了,這也不知道到底是守城門的人不盡心,還是這些人原本就不是有心歸順鳳朝陽這個血統不純正的太子。總之褚衛并沒有損失多少人就順利帶著數萬的兵馬進了城,然后直奔著寧王府而去。
寧王府周圍把守監視的人并不是很多,根本就無需怎么費心思對付,寧王府很快就恢復了自由。其他原本被鳳朝陽的人監視著的府邸也很快就開始反擊了,有了褚衛帶回來的兵馬,還有寧王府的私兵,再加上打開了城門,城外五營的人也迅速進城了。
鳳朝陽聽聞褚衛帶著人進城了,立刻就明白了自己想要將人堵在路上的算盤是空了。他馬上進了宮,鳳明陽有軍隊,他也有,他只需要等,等援軍趕到燕京,他倒是要看看他和鳳明陽到底誰更厲害,更運籌帷幄一些。
他讓人將鳳明陽押了出來,就在上早朝的大殿上等著,他要看看鳳明陽的人到底能不能攻進皇宮來。
褚衛從邊關帶回來的不過是數萬兵馬,而駐扎在城外的駐軍就有十幾萬,他是太子,父皇現在昏迷不醒,按照規矩那就是太子監國,他有權利調動這十幾萬兵馬。他倒是要看看褚衛的幾萬兵馬能和城外的十幾萬兵馬打出什么來。
“八弟似乎胸有成竹,是覺得憑著褚衛帶回來的區區幾萬兵馬就能把燕京城和皇城攻下了?八弟看起來并不像是這么天真的人啊,怎么會做出如此可笑之事呢?”鳳朝陽穿著太子的朝服看起來很是威風氣勢。
鳳明陽就顯得落魄多了。這么多天了,吃喝用穿都是在皇宮里,可想而知會是多簡單了,鳳朝陽可不會讓他享受多少寧王的待遇。他身上只是簡單的穿了一件圓領長袍,頭上插著一根玉簪,墨色的長發披散在身后,面容略微有些憔悴,可到底不損他半分高貴。
“七哥覺得是可笑的事嗎?可是不到最后誰知道誰負誰勝呢?七哥也不要得意得太早了,小心樂極生悲啊!”
鳳朝陽冷笑了一聲,“八弟有這閑工夫關心我,還不如好好想想到時候要怎么跟我求饒吧!只要八弟表現得好,作為哥哥的我還是會放你一條生路的!”
“勞七哥費心了,但是我覺得我或許并不需要。”
“哦,那就拭目以待吧。”
鳳明陽含笑的點了點頭,那坦然自若的態度看得鳳朝陽心頭頓時火氣。目光陰惻惻的看著他,不住的磨著牙,心里已經在想著等一切事情都結束,自己到底要怎么折磨他才能消掉自己的心頭之恨。
褚衛帶人攻入皇宮的時間似乎比鳳朝陽甚至是鳳明陽預想的還要快,夜幕降臨的時候宮里就傳出了陣陣打斗聲,廝殺聲和慘叫聲,尖叫聲,再沒有往日的莊嚴肅穆,四處亂成一片。
鳳朝陽面色黑沉,冷冷的看著鳳明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八弟倒是慧眼識珠,籠絡了這么一個人才。”鳳朝陽當然是知道褚衛這個人了,出褚府褚大人的原配嫡子,但是自小就不受重視,甚至是在漠視中長大。前幾年才去了邊關,褚府的人都將這人當死人一般看待了,沒想到人家帶著人殺回來了。
相比褚衛,褚府的另外一個公子就真真是酒囊飯袋了。投靠他的人怎么就不是褚衛,而是褚淵呢?
“還行。”鳳明陽很是謙虛。
鳳朝陽眼睛一瞇,給身邊的人遞了個眼色,一直默默站在他身邊沒說話灰衣人身子一動就朝著鳳明陽閃了過去,眼看就要捉住了鳳明陽,卻在馬上要碰到他的時候被人從旁邊一個劈手,帶著一道狠厲的勁道。他本能的一縮,退后,對方緊跟而上,雙方就在大殿上交起手來了。
鳳朝陽再定睛一看的時候鳳明陽身邊已經一左一右站了人,呈現守護姿態。他瞳孔微微一縮,有些意外,“你竟然帶了人進宮!”而他這些天卻一直沒有發現!
“七哥說笑了,進宮,這么危險的地方,我進來怎么會沒帶人呢?”鳳明陽覺得他這話有些多余。
鳳朝陽被他的話氣得一噎。
兩人對話的時候雙方的人已經飛快的過了不知道多少招,然后又同時退開,退回到了各自主子身邊,警惕的望著對方。
宮殿外的打斗聲,廝殺聲越來越近。
鳳朝陽的心情忽然又好了起來,“八弟,你猜最先進來的人會是誰的人?”
鳳明陽看著他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并沒有說話,眼底卻閃過了一抹譏諷。
很快,在大殿外屋檐下的宮燈映照下,一個身形高大,穿著閃著寒光的鎧甲大步走了進來,然后走到兩人面前跪了下來,“宮內外都已經被控制起來了,一切按照計劃進行,無恙。”
鳳朝陽聞言立刻哈哈大笑了起來,同時站了起來,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的看著鳳明陽,“八弟,看來是你輸了。”
眼前這人是城外駐扎軍隊的大將軍,只聽命于皇上,除非有虎符,不然皇上昏迷不醒的狀態之下,他這個太子便是他們的首領,只聽命于他這個太子!他攻入了皇宮,又說了方才的話,那就是說褚衛帶的幾萬兵馬已經被控制起來了!
鳳明陽也站了起來,有些憐憫同情的看著他,卻不說話。
鳳朝陽得意的笑聲慢慢的停了下來,“你這樣看著本宮做什么?難道竟然是害怕到了極點,所以不能反應了嗎?”
鳳明陽卻沒有理會他,而是看著跪在面前的人,微微一笑,“韓將軍,辛苦你了。”
“這是末將的職責所在,不敢言辛苦,幸不辱使命,皇宮內外和燕京城內外都已經控制住了,逆反人士也都一一看押了起來,等候發落!”
鳳朝陽瞳孔狠狠一縮,面色劇變,難以置信的瞪著這個韓將軍,不能接受也無法接受自己聽到的。
“七哥,是你輸了,你自以為掌握了所有可實際上并非如此。父皇的虎符現在在我這里,所以城外駐扎的十幾萬兵馬只會聽命于我,而非你這個起兵造反,謀逆犯上的太子!你已經輸了,輸得徹徹底底,再無翻身的機會!”
“不!”鳳朝陽看到他手上的虎符大受刺激,嘶吼的叫了出來,目眥欲裂。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虎符為什么會在鳳明陽手里,這根本就不可能不可能!
“是假的,你這虎符是假的!韓將軍,這虎符是假的,你不能聽命于他,你聽到沒有,是假的!本宮現在命令你,立刻將寧王拿下,就地處決!”
鳳明陽輕笑了一聲,這抹笑聲深深的刺激著鳳朝陽的神經。
“七哥,這是真的,這是從父皇手里拿到的虎符,怎么會是假的呢?你父皇親手交給六哥的,然后六哥再交給我。”鳳明陽看著他一字一句,無比清晰的說道。
鳳朝陽身軀一震,心里大恨,赤紅著眼,“煜王,煜王是你的人!”那天煜王去看父皇,他以為原來是去拿了虎符!
“是啊,六哥一直都是站在我這一邊的,你難道不好奇為什么我離開燕京這么久,可是對燕京朝廷的把控卻沒有因此而削弱半分嗎?因為一直有六哥在啊!六哥真真是助我良多,沒有六哥,或許我今日之事便不能如此順利了,六哥是平定此次七哥造反的大功臣啊!”
鳳朝陽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面色青紫一片,然后嘴巴一張,吐出了一口鮮血,竟是被活生生的氣吐血了,一口血吐出來之后他的面色迅速的灰敗了下來,哪里還有方才的一丁點得意之色。
他瞠大了眼睛,嘴唇灰白,哪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煜王,敏貴妃,皇后不管事,敏貴妃代管六宮,前朝后宮其實一直都在鳳明陽的掌控之中還有邊關,從褚衛去邊關開始,他就已經開始在算計了,在等著了。褚衛不是因為失意被逼去了邊關投軍,而是鳳明陽的指派,是帶著鳳明陽下達的任務去的邊關收買軍心
燕京的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握算計當中!可是他卻毫無所覺,甚至還沾沾自喜!
鳳明陽見狀眸色閃了閃,走近了幾步,低頭在他耳邊說了幾句,只見他的眼睛倏地瞪得極大,眼珠子似乎都要從眼眶中瞪出來一樣。瞳孔里倒映著鳳明陽那張帶著淺笑的俊美臉龐,可是他臉上的那抹淺笑在鳳朝陽眼里卻是一種深深的諷刺,像一把刀一樣用力的扎進了他的心頭上,然后狠狠的旋轉了一番。
他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著,嘴唇哆嗦著,面色鐵青,眼睛赤紅一片,似乎能滴出血來,“不可能,不可能”
鳳明陽眼神冰冷刺骨,“七哥能在我身邊安排一個陸英,潛伏了這么多年,最后差點要了我的命,我為什么不能用同樣的法子在七哥身邊安排一個朱先生呢?朱先生一開始確實是西唐太上皇派來的人,也確實是為了輔助你而來,可是七哥不要忘記了,人,都是有弱點的。只要拿捏住這人的弱點軟肋,想要制服他,是輕而易舉的事。”
“七哥知道朱先生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嗎?”鳳明陽看著他問道。
朱先生最大的心愿?鳳朝陽滿眼的茫然不解。
朱先生對他來說就是一個下人,一個下屬,他是朱先生的主子,他一個當主子的人怎么會去關心一個下人的心愿呢?這不是笑話嗎?
鳳明陽似乎早就料到他不會知道的,也不在意,很快就為他解釋了起來,“朱先生的心愿就是想輔助出一個明君來,將一個皇子推上皇位,創造出一個盛世皇朝。只要讓他深刻的意識到七哥于皇位完全無望,他若是繼續待在七哥身邊,那他的抱負,心愿一輩子都不會實現,他自然就會另擇其主了。朱先生是個聰明的人,早早就看出來你我之間,勝出的人只會是我。”
說著說著他一頓,似乎想起了什么,“哦,忘記告訴七哥了,在朱先生剛來燕京的時候我就已經找到他,并且說服他了。也就是說,其實在朱先生找上你,你讓他去鳳乾陽身邊的時候他就已經是我的人了。一開始我也是想著讓他去鳳乾陽那的,你倒是省了我的事,也多虧了你讓他去鳳乾陽那,不然你藏得這么深,我恐怕不能這么早就發現你。”
鳳明陽的話猶如一把錘子一樣一下一下的重重的敲在了他的腦殼上,讓他頭痛欲裂,心魂俱散。
他無法接受也不能接受事情就是鳳明陽所說的那樣。這根本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如果是這樣,鳳明陽為什么沒有早早就除掉他,為什么要等到現在,他根本就不需要等這么長時間!
似乎看穿了他心里的想法,鳳明陽低嘆了一聲,“誰讓七哥身后是父皇呢。父皇正直壯年,我可沒有想過像七哥這樣起兵造反,所以我只能等,只能慢慢謀劃了。若不是讓父皇對七哥失望不已,決定要放棄七哥了,我如何除得了七哥呢?再者,西唐那邊也需要七哥的配合啊,岳父大人的命令,我不敢不從。”
“父皇”
“哦,我又忘記告訴七哥了,父皇其實根本就沒有事,這只是我和父皇之間的一個打賭。父皇非不肯相信你有謀逆之心,我只好讓父皇親眼看看,親身經歷一番了。不然你以為我手上的虎符是從哪里來的?”相比鳳朝陽的狼狽絕望,鳳明陽就顯得淡然高雅多了,始終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看得鳳朝陽心頭的恨意越發的壓抑不住了。
他的云淡風輕在他眼里全是得意嘲笑,是不屑輕視,是玩弄他將他玩弄于股掌之間,自己就如同一個跳梁小丑一樣。
鳳朝陽所有的驕傲自負,所有的優越感通通都在這一刻崩塌,灰飛煙滅了。
他這一輩子唯一受到的一次巨大的挫折便是萬劫不復,還有什么比這更打擊人,讓人無法接受的。
他瞪著血紅的眼睛,張著嘴巴像擱淺的魚一樣。他不想認輸,不想就這樣放棄,可是想要掙扎卻發現自己身上連一絲力氣都沒有了。
還有誰,還有誰能幫他的,父皇?父皇早就放棄他了!他身邊的那些追隨者?呵呵,說不定也像朱先生一樣,早早就投靠了鳳明陽!母妃?他的母妃早就死了,而且要不是因為她,他今天能走到這地步嗎?他的朋友?他這才發現,在燕京,他竟然沒有一個能交心的朋友!
他不像鳳明陽,有褚衛這樣的人,能為了他一句話就遠去邊關為他在軍營里收買人心。也有嚴知君這樣為了支持他冒著讓家族跌落谷底的風險也不愿意改變主意的。還有梅玉書兩兄弟,明明他離開燕京都這么久了,他們還是不肯到他這邊來還有那些大臣,到底是吃了什么**湯,對鳳明陽這樣忠心耿耿的?
他還有宇文伽南這個和他一條心的妻子,而他的妻子呢?除了爭風吃醋之外就一無是處了,不幫倒忙就已經是很好了,不要指望她能幫到他更多。
他以為他身邊好歹有個朱先生,卻沒有想到他根本就是鳳明陽的人!虧得他為自己曾經懷疑過他而稍微的愧疚過,現在想起來簡直就是笑話!
這些事不斷的在他腦海里來回重演著,讓他心臟一陣緊縮,喉嚨一甜,張嘴又吐出了一口鮮血,人也終于支撐不住的緩緩倒了下來。
倒在地上,他的眼睛還是盯著鳳明陽不放,嘴巴嚅動著,似乎在問為什么。
鳳明陽眸色一閃,想了想最終還是蹲了下來,壓低了聲音道:“看來七哥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為什么會一敗涂地,都到這個時候了,告訴七哥也無妨。因為七哥你現在經歷過的都是我曾經經歷過,我可是死過一回的人,我回來便是要奪回這原本就屬于我的東西!所以其實七哥你輸得并不冤枉啊!”
說完也不管鳳朝陽到底有沒有聽明白,便看了一眼一旁的韓將軍,“太子負隅頑抗,不知悔改,甚至意圖炸掉皇宮。所以羽林軍最后不得不將太子就地處決了。韓將軍,明白本王的意思嗎?”
韓將軍頭也不抬的道:“末將明白!”
“既然如此,那就動手吧!免得夜長夢多。”這一次,他便要將所有的事情都結束了,徹徹底底的結束了!
鳳朝陽雖然倒在了地上神智卻還在,聽到鳳明陽的話還是著急了起來,“鳳明陽你不能父皇、父皇不會同意你這樣做的”父皇對他再失望也不會殺了他的!
鳳明陽笑了笑,“七哥對父皇倒是很了解。但是這和我有什么關系?父皇是父皇,我是我,是我要除掉七哥這個心頭大患啊,若是咱們的處境調換過來,相信七哥也是不會放過我的,所以何必呢?”
說完他面上的神色一冷,“動手!”一刻他都不想再等了。
鳳朝陽不斷的往后退著,做著徒勞的掙扎,他眼睜睜的看著韓將軍抽出了身上的佩劍,隨著他的動作發出了一道逼人的寒光,那寒光一閃,他甚至來不及反應便覺得心頭劇痛。慢慢的,他低下頭看著胸前的劍身,張了張嘴卻又吐出了一口血,然后眼前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模糊了起來,呼吸也變得困難了起來。
可直到最后他的眼睛都沒有移開過,始終死死的盯著鳳明陽,到死他都不能接受自己就這樣失敗了,死了,以后怕是也不會有人記得他了最后他竟然是在這世上白來了一遭么?
韓將軍蹲下身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一會兒站了起來,“回寧王,太子已經沒了氣息。”
鳳明陽點了點頭,“你做得很好,宮里的余孽就麻煩韓將軍清理了。”
“是,末將領命。”
鳳明陽沒有再看鳳朝陽的尸體一眼,徑自走到了窗邊,看著窗外已經微微泛亮的天空,似乎已經可以看到一絲紅色的光芒了。太陽馬上就要升起,天要亮了。
以太子為首的宮廷叛亂在一個月后才終于徹底的平息了下來,太子一派潰敗,寧王大勝。朝廷也重新洗牌了一次,那段時間燕京每天都有人消失不見,菜市口每天都有人被砍頭,血流成河,就如同當初的西唐京都一樣。
該砍頭的砍頭,該封賞的封賞,鳳明陽以最快的速度平定了這次的叛亂造反,然后迅速的恢復了朝廷和燕京城里的秩序。這些事讓他忙得腳不沾地,即便身邊還有幫手,這也讓他分身乏術,根本騰不出時間和精力去處理京都的事。
燕京的事解決了,他首先想到的便是要盡快將自己的妻子接回來。已經幾個月不見,他心里的想念已經快要壓不住了。
皇上經過這一次的事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都受到了巨大的打擊,鳳朝陽的死更是讓他傷心了一段日子,為此還差點要責罰于鳳明陽。等朝廷恢復了秩序之后,百官立刻便上奏要求皇上將寧王立為太子,以穩定民心。皇上自知憑他一己之力是無法改變這一趨勢,只能是滿心不甘的將鳳明陽立為了太子。
這次倒是順應民心,大家都覺得寧王當太子是名正言順,既是嫡子又有能力,比廢太子要好多了呸,廢太子哪里有資格和太子相提并論。
鳳朝陽起兵造反,謀逆,太子的稱號自然不可能讓他繼續用了,而且因為他造反,最后連皇子的身份都沒有了,被貶為了庶民,連皇陵都不能入葬,最后像個普通人那樣隨隨便便的找了塊地埋葬了。就如同一陣青煙,很快就湮滅在了眾人心里。
對于廢太子府的眾人,鳳明陽并沒有心軟,一切按照規矩辦事,該怎么樣就怎么樣,燕京權貴格局也跟著重新洗牌了一次,所有依附過廢太子的一律遭受到了嚴酷的打擊,特別是關家,一下子從一流的大家族跌落到了底層,幾乎全族覆滅,只剩下一房早早暗中投靠了鳳明陽的四房,不然的話關家這次怕是要消失在燕京了。
投靠了寧王的人自然是另外一番景象了,像嚴府,嚴老爺不但官復原位,甚至連嚴知君也一下子就躍了幾級,褚衛也是如此,他在邊關待了幾年,這次回來自然是不會再回去的,燕京有的是適合他的職位。褚府的人全部下獄,換了個主人,現在的燕京褚府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褚府了,整個褚府就只有褚衛一個主人,冷清得很,但是褚衛自己卻覺得很好。
等鳳明陽能在以前的寧王府,現在的太子府書房里坐下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月后了,這一個多月以來該處理的事都已經處理好,也安排妥當了。現在他終于能稍微的靜下來想想自己的事了。
幾個人圍坐一起,討論的不是別的事,而是應該要怎么風風光光的把太子妃給接回來,好借此討太子的歡心。
大家討論得很是熱烈,但是卻始終討論不出一個結果來。
梅玉書靜靜的坐著,聽著幾個人各說各的,最后斂眉沉思了一下,眸色一閃,慢慢的說道:“我倒是有個主意,覺得是極好的。”
鳳明陽早就聽他們說煩了,說來說去都沒能說出個著調的,盡浪費他時間。
現在聽到梅玉書這么說,頓時精神一震,“你說。”
“太子說過答應過西唐攝政王要以江山為聘,既然如此,太子為何不干脆重新迎娶一次太子妃呢?幾年前你們成親,太子妃并非是從自己的娘家出嫁,身邊也沒有真正的親人,想來太子妃心里也定會有遺憾。若是太子能重新迎娶,一來能彌補太子妃心里的遺憾,二來也算是履行了對西唐攝政王的承諾,三來更是可以在世人面前給太子妃一個風光無限的婚禮,這不是一舉多得嗎?現在燕京也算是平靜下來了,太子大概也是有精力和時間做這些事的。”
嚴知君幾個聽得愣了一下,半響才回過神來,然后異口同聲的叫著妙。
鳳明陽也是眼睛一亮,先前他就有這個主意,只是還不確定,現在被梅玉書這么一說,他頓時就覺得這個主意再好不過了。
以前成親的時候他和阿南之間的關系實在是不像夫妻,現在想想總是覺得有些遺憾,不甚完美。若是能重新來一次
“好!就怎么辦了!”他很快便下了決定,拍案定板了。
既然決定了,那自然是要上報朝廷,讓禮部重新準備的,而且現在宇文伽南的身份是西唐皇室的郡主,這就相當于是兩國聯姻了。皇上心里是不太樂意的,但是朝廷百官卻覺得很好,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機會緩和和西唐的關系,于是紛紛上奏跟皇上說這樣做的好處,讓皇上煩不勝煩,最后不得不答應了下來。
朝廷方面同意了,鳳明陽立刻讓人傳信去了西唐。若是可以的話,在阿南生產之前將她迎娶回來就再好不過了。不過迎娶的話他肯定是要隨著迎親隊伍前去滄州的,那燕京的事他又得提前安排好了。不過好在燕京現在也沒有什么人和事能撼動他地位和勢力的了,倒也不用太過擔心。
因為想趕緊將人重新娶回來,鳳明陽是一天三頓的催促禮部的人,讓禮部的人恨不得變出幾雙手來,不然的話實在是扛不住太子這般的催促。原本要準備一個月的事,硬生生的壓到了半個月。禮部的人準備好了,鳳明陽立刻就帶著隊伍前去滄州了,壓根就不擔心西唐那邊會不答應。
他已經收到了阿南的來信,說自己的身體很好,并沒有什么不適,肚子里的孩子很聽話,從來沒有折騰她。還說等著他來迎娶她。看到她這信,他還能等得下去才怪,恨不得自己就先策馬去滄州,再去京都。
鳳明陽騎著馬走在隊伍前,遙望著滄州的方向,眼神溫柔而深情,仿佛那個人已經在眼前了一般。
阿南,你等著我,我很快便到,我保證這會是我們最后的一次分離,從此以后不管在哪里,面對什么,我都不會再放開你的手,我們會攜手共度一生。
題外話
結局就是這樣了,還有一些事需要交代的會放在番外喲,番外主要是說西羌國,當然了,還有男女主和包子的日常,云吞請了兩天假,番外兩天后見,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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