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熊熊燃燒,映照著旁邊一身青衫的少年,令他俊美的面容上,蒙上一層奇異的光輝。
孫寧清澈的目光,掃視臺下泱泱眾人,淡然發(fā)聲。語調(diào)不高不低,卻清晰的傳遍廣場的每一個角落。
“半日前,我去過冥都城一趟,將盤踞在那里的神海會,除掉了!”
雖然早就知道這個訊息,但經(jīng)由門主親自說出來,數(shù)萬弟子仍是一陣振奮,不少人甚至興奮得鼓起手掌。
“神海會的威脅,算是去掉了。不過,它的余孽還在。在我歸來之時,已有耳聞,神海會策反了我十方大圣門超過一千名弟子,準(zhǔn)備里應(yīng)外合,給予致命一擊!”“這些人到底有多少,誰也不知道。但自我十方大圣門建立以來,我孫寧自問對待門下弟子,素來溫和寬大。一兩年來,自我以下,各位副門主以及長老,似乎也還沒有對
任何一人出手懲治過。”“且我十方大圣門從低到高,各種修煉功法應(yīng)有盡有,只要你天賦足夠好,對本門足夠忠誠,未來必定有你出頭之日。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在這樣寬大的門風(fēng)之下,為
何還會出現(xiàn)叛逆之人?”
說到這里,孫寧淡漠的語氣當(dāng)中,隱隱有了幾分嚴(yán)厲之意。
眾人這才明白過來,孫寧甫一回到宗門,便立即召開門派大會,原來是為了清除那些如刺梗喉的叛逆!
“門主和各位副門主,對待我們這些弟子,的確沒有話說!”
“一定要將這些該死的叛逆揪出來,讓他們知道,背叛我十方大圣門的下場!”
眾弟子也是義憤填膺,憤怒不已。
人群當(dāng)中,甚至是在木臺之上,已經(jīng)有人面色發(fā)白,卻是竭力做出平靜姿態(tài),唯恐身邊的人將自己發(fā)覺。
孫寧淡漠的聲音,再度響起。“我雖然不知道神海會以何等方式策反你們,但想來極為隱秘。否則也不至于,直到現(xiàn)在我們?nèi)匀缓翢o所覺。不過,在覆滅神海會之時,我特意留了一手。在場之人當(dāng)中,
誰與神海會勾結(jié),稍后我自有辦法,一個個揪出來!”
“不過,在此之前,本著寬大為懷的處理態(tài)度,本門主再給你們最后一次機(jī)會。”
“那些被策反的叛逆,你們主動站出來,當(dāng)著本門所有人之面請罪,本門主可以只廢你們修為,將你們逐出門墻,安全返回各自星辰,放你們一條生路。”
廢掉修為,逐出門墻,這樣的懲罰不可謂不嚴(yán)厲。
但縱觀位面,各門各派對叛逆向來直接處死,有的甚至牽連家人。
孫寧所言的寬大處理,倒不是一句空話。
尤其是先前,十方大圣面臨生死存亡,危在旦夕的境況下,彼時的叛逆,就顯得尤其可惡。
人群當(dāng)中,立時有了幾分慌亂之象。
附近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既在自證清白,也在尋找真正的叛逆,一時人心惶惶。
畢竟這種事情,冤假錯案在所難免,很多人都擔(dān)心自己會被冤枉。
“我只給你們一盞茶的時間。”
“最后再奉勸諸位一句,事已至此,千萬莫存僥幸心理,請好自為之!”
言罷,孫寧回到虛王孫等人身前,也不說話。
眾人見此情形,深知孫寧已有計較,也是不便多問。
臺下數(shù)萬弟子,卻是竊竊私語起來,場面一時顯得有些嘈雜。
半盞茶時間過去,仍然沒人站出來。
孫寧目中,隱隱多了一抹冷意。
眼見盞茶時間須臾便過,所限之時即將到來,卻見站在乾坤圣者身旁的昆丘圣尊,在經(jīng)歷一番天人交戰(zhàn)后,忽然慘笑一聲,徐徐走了出來。
“那……那不是昆丘圣尊么?”
“他老人家……莫非就是叛逆?”
臺下登時一片嘩然。
裴翠柳嬌軀劇顫,秀眸瞪的老大,俏臉發(fā)白的看著這可親可敬的祖父,眼里露出了恐懼之色。
臺上眾人也是驚詫的看著昆丘圣尊,虛王孫更是難以置信的喝道:“昆丘道兄,茲事體大,可不好開玩笑的!”
昆丘圣尊頹然搖頭,緩緩來到熊熊燃燒的赤焰之下,慘笑道:“門主所言的叛逆,老朽便算其一。”
說著,雙膝跪地,悲聲言道:“門主和十方大圣門待老朽恩重如山,昆丘愧對你們,愧對整個十方大圣門……”
言罷,頭顱重重抵在地上,再也不曾抬起。
裴翠柳悲呼一聲:“祖父……”
孫寧也是面色一變,快步行到他的跟前,震驚言道:“昆丘圣尊,你……怎么會是你?”
轉(zhuǎn)而厲喝道:“你為何要這么做?”
連他都萬萬沒有想到,神海會的對門派的滲透,竟然達(dá)到這等地步。
一直以來,昆丘圣尊在他心目中,并不會低于那伽劍圣等人。
先前他還以為,被策反的應(yīng)當(dāng)只是一些普通弟子,怎料連昆丘圣尊這樣重要的人物,也遭到神海會的荼毒。昆丘圣尊慘笑道:“是老朽辜負(fù)了門主的期望。那還是在一年以前,門主令老朽前去打探圣女庵的下落,老朽多方探查,耗時兩月有余,總算有了點(diǎn)小小收獲。怎料回歸之
時,被大逆真君截下。就是他,在老朽體內(nèi)種下一道生死魔咒。要么……遵從他們的號令,要么死……”
孫寧身軀微震,再說不出話來。虛王孫、霍焉俠等人,則先后明白過來。須知一直以來,十方大圣門天機(jī)府大陣晝夜不停的運(yùn)轉(zhuǎn),門人也素來集體出動,受到嚴(yán)格審查。神海會便縱有千般本事,也不可
能進(jìn)來向門人下手。
原來,竟是昆丘圣尊外出落單之時,著了神海會的道兒。
“這件事情,也算是因我而起。”
孫寧長呼一口氣,沉聲道:“圣尊暫且起來,我們從長計議。”昆丘圣尊卻不起身,腦門仍然緊緊抵在地上,慘然道:“門主寬大為懷,但老朽犯下如此深重的罪孽,早已不可饒恕。這大半年間,日日活在悔恨與自責(zé)之中,早已無顏茍
活于世。”說完,他頓了頓,像是狠下了心,悔恨萬分的道:“我十方大圣門屢戰(zhàn)屢敗,蒙受巨大損失,與老朽脫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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