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wù)生拿來紅酒,霍佳敏沒有回答蘇凡,而是讓服務(wù)員倒了酒,然后端起了酒杯,蘇凡也端起酒杯,兩人抿了口酒。
蘇凡剛放下酒杯,就聽霍佳敏說:“這件事,很重要嗎?”
很重要嗎?
蘇凡看著霍佳敏。
霍佳敏看著蘇凡,道:“你愛漱清,所以,就很在意這件事,是嗎?”
“抱歉,姐姐,我,不該這樣”蘇凡道。
是的,她為什么要問這種問題呢?跟個白癡一樣。都過去那么多年了,劉書雅也死了,不管答案是或者不是,又有什么意義呢?
“迦因,你,有點(diǎn),太傻了。”霍佳敏道。
蘇凡望著她。
霍佳敏笑了下,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你愛漱清,所以,漱清的所有的事,你都會在意。劉書雅和他是過去式了,可能漱清沒和你說清楚過,你現(xiàn)在想起來,就會覺得有所懷疑,心里不舒服,特別是劉書雅還對你做過那么殘忍的事,如果換做是我,這件事我永遠(yuǎn)都不會原諒漱清的。”
“那件事也并不是他的錯,雖然我也,也因為那個原因怪怨過他,可是,他也是無辜的,我也不能再怪他什么。”蘇凡道。
“是啊,不是他干的,可是,如果不是因為他,劉書雅也不會去殺你,是不是?”霍佳敏道。
蘇凡不語。
“當(dāng)然,我們現(xiàn)在都知道那是別有原因,可是呢,心里那股勁兒,總歸是過不去。”霍佳敏道。
蘇凡笑了下,道:“他可是你的親弟弟啊,姐,你就這么說他?”
“漱清呢,什么都好,就是他啊,太大男子主義了。”霍佳敏道。
“還好,有時候有點(diǎn)讓人不能接受,其他時候,還好。”蘇凡道。
“他啊,就是那種他說什么就是什么,不給你選擇的機(jī)會,你只能聽他的,他覺得不想讓你知道的,你就算是打死他都問不出來。”霍佳敏說道。
“是因為工作的緣故吧!他可能習(xí)慣做主了,本來他的工作就是需要當(dāng)機(jī)立斷的,要是太磨嘰,征求意見來來去去的,反而會誤事。”蘇凡道。
霍佳敏卻搖頭,道:“那是他的個性,他從小就那樣,簡直就是個霸王,你和他商量一下什么,那是絕對行不通的。”
“可是這樣的人,會很累,他自己會活的很累。”蘇凡道。
“是啊,漱清就是這樣。”霍佳敏說著,服務(wù)生已經(jīng)開始上菜了。
兩個人開始吃菜,繼續(xù)干杯。
“這樣的人的話,他要在做決定之前,肯定是要思考很多遍,想很多事情的。”蘇凡道。
“所以,漱清他對你隱瞞他和劉書雅的事,也是因為他覺得沒有必要,你明白嗎,迦因?”霍佳敏猛地說。
蘇凡愣住了,看著大姑姐。
霍佳敏一邊慢慢吃著菜,說道:“漱清呢,他是個保護(hù)欲很強(qiáng)的人,如果,他想要保護(hù)什么,他就會拼命去保護(hù)。我跟你說個事兒,是小時候的。那個時候,我記得漱清好像才幼兒園吧,五歲的時候。那時我們住在一個大院兒里,就在光明路那邊,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拆了,那時候是玉湖區(qū)政府的一個家屬區(qū)。漱清那時候是個霸王啊,真是,禍害一個。我記得很清楚,他和小秋,還有陽子,就是東陽,他們仨,都在一個幼兒園里嘛,三個人經(jīng)常放學(xué)了一起瘋。有一次,他們?nèi)齻渾身是泥就回來了,還有草啊葉子啊什么的,都在身上,秋天嘛,還帶了一條小狗。爸媽不讓家里養(yǎng)狗,可那天漱清帶了條狗回來,偷偷藏了,不敢讓爸媽發(fā)現(xiàn)。等晚上吃完飯,爸媽發(fā)現(xiàn)衣柜里的衣服都被扯了出來,有的衣服上還有尿”
“哇,不是吧?是那條狗嗎?”蘇凡問。
霍佳敏點(diǎn)頭,道:“那時候院子里都沒人養(yǎng)狗嘛,門里也進(jìn)不來,結(jié)果爸媽就讓他把狗給找出來,他不聽,爸爸呢,就揍了他一頓,可他還是不找。實(shí)在沒辦法,爸媽只好發(fā)動院子里的鄰居到處找,終于找到了那條狗。”
“然后就要把狗扔掉嗎?”蘇凡問。
“嗯,漱清可能是想偷偷養(yǎng)的,結(jié)果出了這樣的事,也沒辦法養(yǎng)了,爸媽就要把狗扔掉。那天啊,漱清就抱著爸爸的腿,根本不讓走,不讓爸爸扔那條小狗。”霍佳敏說著,忍不住笑著。
“他很喜歡那只小狗嗎?”蘇凡問。
“嗯,應(yīng)該是吧!爸爸那么揍他,他都不說,后來真把狗找出來了,他還不讓扔。”霍佳敏笑著道。
“后來呢?”蘇凡問。
“后來啊,爸爸還是把那條狗給送人了。”霍佳敏道。
“熟人嗎?”蘇凡問。
霍佳敏搖頭,道:“不知道去了哪里,后來也沒人說了,漱清也不提了。只是,他經(jīng)常會在院子門口站著看外面,不知道是不是在等那只小狗回來。”
蘇凡嘆了口氣,不語。
“我也問過他為什么那么執(zhí)念那只小狗,可他也不回答我,只不過直到現(xiàn)在,我還記得他抱著那只小狗不讓別人搶走的時候那個表情,真是,倔強(qiáng)的沒法兒說。”霍佳敏道,“后來小秋才和我說,那只小狗是他們在山上發(fā)現(xiàn)的,當(dāng)時他們被一只大野狗給攔住了,那個時候的野狗嘛,很兇的。爸媽也是怕他們受傷,就不讓他們隨便亂跑的,可根本沒辦法,那一天還是被野狗給圍上了。小秋說她怕死了,怕的抱著漱清的胳膊大哭,然后那只小狗就過來了,和那只大野狗打了一架,把大狗給打跑了,救了他們。可是,小狗受了很重的傷,他們?nèi)齻就帶著小狗去了獸醫(yī)店,用他們的零花錢給小狗治病。那個獸醫(yī)也知道漱清和小秋是院子里的孩子,就挺照顧的,也沒要他們多少錢,就把那只小狗一直治好了,他們?nèi)齻就帶著小狗走了,帶上山玩去了,等到晚上回家的時候呢,他們就不敢把小狗留在野外了,漱清就帶著回來了,最后就”
蘇凡,沉默了。
霍漱清有很多的事,是她不知道的。她不知道以前的霍漱清是什么樣子,經(jīng)歷過什么讓他難忘的事。聽霍佳敏這么說的時候,她真的很懊悔,為什么自己不能早一點(diǎn)遇到他,為什么不能和他一起出生一起長大,這樣,他所經(jīng)歷的一切,她就可以和他一起經(jīng)歷了。所謂的青梅竹馬為什么讓人眷念,也許就是因為這樣的緣故吧!
“聽小秋說過那件事之后,我才明白了漱清當(dāng)時的行為。雖然只是一只小狗,對他來說也是足夠重要和特別的吧,所以才會用力去保護(hù),哪怕被爸爸揍了可還是不會放手。”霍佳敏道。
“他的保護(hù)欲真是強(qiáng)。”蘇凡嘆道。
“所以,我想,關(guān)于他和劉書雅的事,也許也是出于同樣的緣故,因為他想保護(hù)你,所以才不和你說吧!他啊,就是那種一旦有了想要守護(hù)的東西,就會拼了命去守護(hù)的人。不管是現(xiàn)在的你,還是”霍佳敏說著,頓了下,看著蘇凡,“當(dāng)初的,劉書雅!”
蘇凡的心,滯了下。
“我們一家都不喜歡劉書雅,我們都不明白漱清為什么會喜歡劉書雅呢?當(dāng)初為了劉書雅還和爸爸?jǐn)嘟^關(guān)系,真是”霍佳敏道,“不管我們怎么不能理解,怎么不能接受,也許,在當(dāng)初的某個時刻,劉書雅和那只小狗一樣,也做出了什么讓他心動的事吧!讓他心靈震撼到不遠(yuǎn)舍棄的事吧!”
蘇凡點(diǎn)頭,道:“感情,也許就是某一刻會突然迸發(fā)出來,也許,就是那樣。”
“我不想為劉書雅辯解,我也知道讓你理解漱清和劉書雅的感情對你來說是過分了,可是,迦因,既然你愛漱清,那就一直愛下去,讓他繼續(xù)用他的方式保護(hù)你,哪怕,他的行為讓人生氣、讓人不能接受,可是”霍佳敏道。
“我明白,姐姐,這件事,的確,是我不該再去執(zhí)著了。”蘇凡道。
霍佳敏看著蘇凡。
“我和他,共同的經(jīng)歷太少,再加上年齡和閱歷的差距,我沒辦法很好的去理解他的想法和做法,有時候我也對他的過度保護(hù)很,很是不能接受,我,我也覺得他剝奪了我選擇的權(quán)利,他剝奪了我的自由。可是,他是愛我的,嗯,是的,至少這些年,他是愛我的。我不該把劉書雅的過錯加在他的身上,這樣對他,太不公平了。”蘇凡道。
“謝謝你這樣理解他,迦因。”霍佳敏道。
蘇凡卻搖頭,道:“姐姐,是我應(yīng)該謝謝你,謝謝你和我說這件事。”
霍佳敏搖頭不語。
兩個人安靜吃飯,直到過了一會兒,霍佳敏才看著蘇凡,道:“迦因,有件事,我,可以問你嗎?”
蘇凡看著霍佳敏。
“關(guān)于小飛的事。”霍佳敏道。
蘇凡,愣住了。
“你,不想再去見見小飛嗎?”霍佳敏道,“我知道小飛蘇醒后,你就沒見過他了,你,不想去見見他嗎?”
蘇凡,放下餐具。
“你,害怕見他?”霍佳敏問。
“見,逸飛嗎?”蘇凡問。
霍佳敏點(diǎn)頭。
蘇凡嘆了口氣,沒說話。
“漱清,不想讓你見小飛?”霍佳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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