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巒山果場”位于市郊馬巒山腳下,是個私人承包下來的果場,種植了數(shù)千棵荔枝樹,都長的枝繁葉茂,不過,由于果樹載下的時間都不長,樹齡最高的也不過三年而已,所以都還沒有掛果,在這荔枝成熟的采摘季節(jié),與附近經(jīng)營很久的果場相比,顯得有些冷清,偌大的果園既沒有往來穿梭的工人,也沒有進出送貨的車輛,籠罩在午后的靜寂里。
在靠近山腳的溪流邊上,果場辦公區(qū)的后側(cè),矗立著幾棵根須茂密的大榕樹,用華蓋般的枝葉將一棟灰黑色的平房遮住,平房連一扇窗戶都沒有,完全隱沒在樹蔭之中,跟后面的山坡幾乎融為一體,平房四周人跡全無,可門前的樹蔭下卻橫七豎八停放著十好幾輛轎車,中間不乏價值百萬以上的豪車,與整個果場簡陋粗鄙的布置顯得極不相稱。
當太陽西斜剛好將光線照射到平房的墻壁上時,一架無人機緊貼著樹梢自西向東飛來,然后在距離平房50米外的果樹頂部懸停下來,機腹下的高清攝像頭慢慢轉(zhuǎn)動,把門前的汽車全拍了一遍,然后對準了平房的鐵門。
突然,果場內(nèi)警鈴大作,平房的鐵門被從里面大力推開,“咣當”一聲撞在墻上,數(shù)十名成年男子奪門而出,四散奔逃:有的沿著小溪撒腿狂奔,有的掉頭朝屋后的山坡跑去,有的一頭鉆進旁邊的密林,有的飛快發(fā)動汽車,朝果場外疾馳而去,在他們身后的平房內(nèi),寬大的賭桌上,留下凌亂的籌碼和飄飛的鈔票。
黑色的奔馳GL500第三個沖出果場的大門,沒有看到預(yù)料中的警車,司機在慶幸之余猛踩油門,在匯入公路不到10秒鐘內(nèi)就把車速提到100公里,完全無視路口限速60公里的標牌。
這條是條雙向兩車道的低等級公路,沿著旁邊的湖泊迤邐向前,平常人車都很少,加上現(xiàn)在又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沒有幾輛車,開出了幾公里之后,司機感到已經(jīng)安全了,便把車速稍稍降低,同時打開車窗,用湖面上來的濕潤的涼風冷卻燥熱的大腦。
司機是個黑瘦的男子,年齡在20多歲,他看看后視鏡,見沒有車跟上,雙手松開方向盤,掏出根香煙點上,他的手剛剛放回方向盤,只聽到耳畔傳來“嗡——”的一聲,一輛白色路虎SUV擦身而過,從對向車道插到自己前面,險些撞上。
“CNM,找死啊!”
奔馳司機慌忙踩剎車,嘴里高聲咒罵,這時,路虎的速度慢了下來,一個滿頭長發(fā)的女司機把頭伸出來,向后望了望,詭異的笑了笑,接著驟然加速,幾秒鐘內(nèi)就消失在拐彎處。
“啊——”奔馳司機愕然的張大嘴巴,目光呆滯的望著前面空空如也的道路,過了好幾秒鐘才回過神來,猛地把頭搖了搖,接著一腳把油門踩到底,在最短時間內(nèi)把車速提升到150公里,窮追而去,然而,直到他跑完剩下的五公里,匯入市區(qū)干道那滾滾車流,都再也沒有看到那輛白色的路虎。
臉色慘白的司機將車停在路邊,如同驚弓之鳥一樣的從后視鏡里尋找著那輛白色的路虎,每當看到一輛同款車,都會引起一陣劇烈的喘息。
奔馳司機待了半個鐘,直到遠遠看到交警的鐵騎,才極不情愿的放棄搜索,驅(qū)車離開。
當天晚上10點多鐘,喝得醉醺醺的奔馳司機踉踉蹌蹌的推開家門,回身關(guān)門的瞬間,他的耳畔似乎聽到一聲幽幽的嘆息,他慌忙轉(zhuǎn)身,隱隱約約看到一襲白衣從客廳的落地窗前飄過。
奔馳司機一個趔趄撞在門板上,酒立刻醒了一半,馬上把客廳的燈全部打開,然后三步并作兩步?jīng)_到窗前拉上窗簾。
“阿彪,為什么?”燈突然滅了,耳邊響起他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帶著無比的幽怨卻沒有絲毫的人氣。
“誰,誰在那里?”阿彪打了個激靈,猛地轉(zhuǎn)身望著客廳的角落,借著室外的光線,模模糊糊看到有個白色的身影在晃動。
“阿彪,為什么?”
阿彪終于辨識出聲音的主人,頓時篩糠般的抖起來,他慌忙扶住面前的沙發(fā)靠背,勉強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囁嚅道:“表,表,表嫂,不關(guān)我的事啊,我,我,我已經(jīng)盡力了。”
“那關(guān)誰的事?你為什么要跟蹤我?為什么要對我下毒手,嗯!”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跟蹤你啊,更沒有下毒手,表嫂。”阿彪低著頭,再也不敢朝墻角看。
“你是不是想下來陪我啊?”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阿彪突然感到脖子上掠過一絲寒氣,頓時癱軟在地,連連擺手,“不要啊,表嫂,不要啊——是平哥叫我去的,可,可我什么也沒做啊,我我我過去看,看到你的時候你,你,你已經(jīng)死了。”
“阿平叫你跟著我們干什么?嗯,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平平平哥,他,他讓我,讓我——”
“說,到底讓你干什么?”女聲變得尖利高亢,客廳中央的電視機同步開機,可屏幕上卻是一片雪花,沒有任何圖像。
“這不關(guān)我的事啊,表嫂。”阿彪祈求的聲音開始帶著哭腔,“平哥叫我緊跟著你們的車,等出了事故之后第一個趕到現(xiàn)場,如果你沒死的話,就,就——”
“就什么?”
“就對你下毒手。”阿彪說完這句突然抬起頭,異常亢奮的分辯道:“可是我什么都沒有做啊,我我,我趕到的時候,你已經(jīng)在流血了,流了很多血。表嫂,你對我那么好,其實我當時已經(jīng)改了主意,想救你的,可是,可是血流的太快了,我按都按不住啊——表嫂,你當時眼睛還睜開了一下,叫了聲阿彪的,對,你應(yīng)該記得的,我沒有對你下毒手。”
“不是你還會有誰——你是第一個到的,不是別人。”
“表嫂,我真的不知道啊,你你是被車上的碎玻璃插死的,對對對,警察都說是的,還有,也可能,也可能平哥還安排了其他人下手,我,我TM是個背鍋的。”
“你有看到我翻車嗎?你趕到時有看到其他人在旁邊嗎?”女聲漸漸變得凄厲,“你給我老老實實的說,不然,我叫你活不過今晚!”
“表嫂,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沒看到啊。”阿彪像小雞啄米般在地板上磕頭,把木地板砸得咚咚響,“饒命啊,我冤枉啊,我真的什么都沒有做啊!”
“阿彪,表嫂對你不好嗎?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都怪我,我不是人,是個人渣……”這個大男人抽泣起來,“我爛賭,被人算計了,輸了兩百多萬,再不還錢他們會砍死我,平哥幫我還了債,還給我買了這套房子,所以,所以——”
“好,我權(quán)且信你一次。”女聲低沉沙啞,又多了股邪氣,“我會找到兇手的,哼哼,要是發(fā)現(xiàn)你騙了我……”
“我要是敢騙你,叫我,叫我…不得好死!”阿彪的高聲宣言回蕩在客廳內(nèi),卻再也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
過了好幾分鐘,阿彪才從極度驚恐中恢復(fù)神智,他畏畏縮縮抬起頭,偷眼瞟了下客廳的角落,發(fā)現(xiàn)白色的影子已經(jīng)不見了,于是膽子大了一點,慢慢站起身,耳邊隨即響起“啪”的一聲,頭上的吊燈射出清冷的白光,嚇得他又是一個趔趄,與此同時,屋外響起一陣詭異的笑聲,由近及遠,慢慢消散在夜空中。
阿彪大叫一聲,連滾帶爬跑到門邊,“咣當”甩開房門奪路而出,甚至忘記了關(guān)門拿鑰匙,直到進了電梯,連頭都沒敢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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