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叫做風城，這里的霧氣也不小，在溫暖陽光出來后，灑在精心修剪的草坪上，一只黑色皮鞋踩上去，留下了一道淡淡腳印。

    房屋旁的秋千在不斷回蕩，門口還停著一只華夏產兒童腳踏車，說明這間棕紅色屋頂的美式別墅家庭有孩子。

    從兒童車上收回目光，他的同伴已經靠近走廊，木制的地板發出了吱嘎聲，從白色的窗簾縫隙中看不清屋內，可是屋內傳來的電視節目響聲，讓他們知道這間屋子里還有人在。

    “嘟嘟！”

    抬手敲了敲門。

    “誰？”

    門內傳來了中年男子的聲音，門前的兩人對視了一眼后道：“馬丁·路德先生家嗎？”

    “我們是紐約法院的工作人員！”

    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還有門鎖的響動聲，露頭的是一個黑人男子，腆著大肚子穿著紅色公牛隊服，頭上像平民窟黑人那樣綁著幫派頭巾。

    露頭的馬丁，嚇了兩人一跳。

    以為自己遇上了入室搶劫，卻聽見露臉的黑人不耐煩說：“嗨，我就是馬丁，又是我哪個該死表弟要我去保釋他們嗎？”

    兩人的眼中露著疑惑，緊盯著來人的臉看了看。

    人種只見的識別還是有困難的，即使白人和黑人已經相愛相殺多年，可是在白人眼中黑人總是那么一團漆黑，根本就很難辨別的清楚他們的面貌。

    “抱歉，打擾到你，馬丁先生？”

    “是的。”

    黑人點了點頭回答道，然后身后傳來了喊聲，應該是一個女人在問：“親愛的，誰來了？你在和誰說話？”

    黑人男子回頭，大聲的回應妻子：“不知道，紐約來的人，不知道他們干什么的？”

    然后。

    他扭頭好奇的問：“嗨，你們是干什么的？”

    “我們……我們是紐約的法庭的法警，特地來找您有一件事通知。”

    黑人臉上露出了慌亂，瞥了瞥他們的腰間沒槍：“我沒有犯罪吧？”

    兩人也是無語。

    你有沒有犯罪，你自己不知道嗎？

    “并不是刑事案件，有一件事需要您了解，請問您是否在房利美公司貸款購買了高地公園……”一個人拿出了本子，翻開了一頁問道。

    另一個打開錄音機，準備對這次問詢留證。

    門內傳來了更大的嗓門聲：“嗨，有客人來了，你該叫他們進來，畢竟我們生活在高檔社區，必須要給鄰居留下禮貌的印象……”

    “ok，親愛的！”

    黑人馬丁打開大門，招呼著兩個人進來。

    房屋的客廳不小，里面的家具很破舊，桌上放滿了各色雜志，還有垃圾食品的包裝袋，甚至可以看見貧民區常見的救急食品包裝袋。

    電視里正放著昨天的籃球賽事轉播，風城玫瑰像是戰神一樣一條龍上籃。

    三人一落座，一人好奇道。

    “等等，馬丁先生，你不是一個工程師嗎？”

    “工程師？”

    黑人寬厚的大嘴唇里，正咀嚼著冷掉的爆米花，看著電視中精彩進球喝彩，毫不在意的反問對方道。

    “誰說我是工程師了？”

    “你的貸款資料里，明明寫了你是工程師，如果你不是工程師的話……”

    “貸款？”他遲鈍的腦袋終于想起了這事，咧開了大嘴露出了燦白的牙齒說：“這是我的兄弟幫我弄得，你懂得……我們一大家子，總是需要互相幫助的！”

    “那么也就是說，馬丁先生，你會付接下里的貸款嘍？”一個人已經停下筆，臉上露著狐疑問道。

    貸款資料作不作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繼續還接下來的貸款！

    “貸款……我會還的，等我發工資！”

    他眼珠亂轉，隨口應付道。

    “可是我們的資料顯示，馬丁先生，你的賬戶已經欠款了，而且已經有三個月沒有還房貸了……”

    說著兩人拿出了一份文件，上面是一些打印出來的數據。

    “請問，你還有其他銀行卡嗎？可以向我們透露一下，以便我們查實這些信息。”

    “那個……”馬丁支支吾吾了半天，摸了摸褲兜慌張說道：“我的錢包被偷了，你們知道的……我還沒有補辦，不錯……是被該死的小偷給偷了，你們也知道的，黑人總是不受重視，去警局保報案也不會有回應，所以你們等幾天再來……”

    兩人再傻也知道不對勁了，死死的盯住對面眼睛問。

    “馬丁先生，請告訴我，你是否能夠還得起下個月的房貸，也就是46822美元，并且在十五個工作日內，還清三個月的房貸欠款……”

    “那是多少錢？”馬丁傻傻的問了一句。

    “139895美元，算上了利息。”一串數字從法警口中說出來，似乎早就在心中思量了很久。

    “這么多？31”

    馬丁用自己才能聽得到的聲音說道。

    “我會還的，要等發工資。對，還有補辦一張卡……”

    他信誓旦旦的保證。

    兩位法警瞥了一眼這間價值不菲的房子里破舊寒酸的裝飾，還有垃圾桶里裝滿了各種打上了救濟標志的食物。

    神色凝重說道：“希望如此吧！”

    兩人起身最后說道：“希望您能做到，如果再次違約，我們將會給你發禁令，你的這間房子也會被回收，同時你個人也可能會破產……”

    “ok，ok，我知道，誒嘿，我可是馬丁，不會欠你們錢的！”用特有的黑人街頭強調，讓兩人一聽就知道不靠譜。

    “好的，打擾了，謝謝你的配合，再見。”

    兩人起身準備離去。

    從房間里走出來了一個黑人女性，粗壯手臂和大腿透露著彪悍氣息。

    “客人要走了嗎？”

    看見了兩個白人后，女子皺眉不滿的說。

    “嗨，你送走他們后，去市里取一下救濟券，你姑媽保險金也到時間了……”

    在門框口的兩人，聽見身后的話語。

    不由回過頭來，臉上露出遲疑。

    對面的黑人馬丁，正齜亮白牙齒，即使面黑如炭，讓對面幾乎分不清樣貌。

    可是兩人依舊可以從氣氛中感覺出來，對方露出笑容里透露著滿滿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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