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四肢讓他每走一步都覺得筋疲力盡。艷陽高照下,空氣都變得太過灼熱,讓他早就汗流浹背,衣服都被汗水浸透。
上一次左擎蒼也不準他使用能力,但至少沒有封鎖命叢。
現在一步步走在黑暗中,永遠不知道下一步是什么樣子的感覺。讓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心慌。即使是海京閃電戰,即使是數次被帝隊包圍的情況下,都沒有這種驚慌的感覺。
整個世界似乎都變的陌生起來。
當孫飛白好不容易走進東穆賓館時,一名金發碧眼的帝國人將他攔了下來,高高的大鼻子皺了起來。碧綠色的眼睛以一種懷疑地目光看著一身狼狽的孫飛白。
“抱歉先生,這里是東穆賓館。”金發碧眼的帝國男子,語氣之中雖然禮貌,但是身體上淡淡地疏遠,還有雙眼之中一絲暗暗的鄙夷卻顯露出了他真正的態度。
不過孫飛白看不出這些,他反而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謝謝,我昨天開始住在這里的,麻煩你能幫我叫一下前臺,送我到我的房間去么?”
金發男子皺了皺眉,以一種懷疑的目光看著他:“你跟我走。”
“你好,我懷疑這個大齊人想混進來。”
“等一下,我是住這里的。我付了錢的。”
“抱歉先生。”兩名黑人保安直接抓住了孫飛白,白人保安隊長冷冷道:“我們需要看看你的房卡。”
感受到對方的身體在自己的身上亂摸,孫飛白心中的怒火涌上心頭:“你們在干什么?”
“放老實點,一個大齊人哪有錢住這里。”
可笑的理由,但在帝國人看來卻正常到了極點。如果學習過一萬年前的歷史,孫飛白就能明白這叫種族歧視。
大廳里,又有幾名金發碧眼的客人走了進來,保安隊長朝著他們微笑致意。
“這個中原人怎么回事?”
“一點小事而已,馬上就解決。”
說話間,孫飛白懷里的錢包已經被搜了出來,他大喊道:“我的房卡就在里面,不信你們可以看。”
保安隊長看了看房卡,無奈地將錢包還給了孫飛白:“好了,你走吧。”
“等等,你們必須向我道歉。”
幾名帝國人冷笑一聲,便直接離開,一旁看到這一幕的幾人也哈哈大笑起來。
“滾出去,大齊人。”
“這個酒店不屬于你們。”
孫飛白怒道:“我要投訴你們。”可惜已經沒人理財他。
他找到廁所做了進去,剛要洗一下手和臉,卻被一名清潔工阻止:“抱歉先生,你不能用這個。”
“為什么?我是這里的房客。”
“對不起,這是帝國貴賓專用的,你只用另一邊的。”
像這種食物,用水之類的隔離,其實在許多帝國的殖民地中都很常見,但從沒有這一次,孫飛白感到如此的不同。
因為以前遇到這種事情,他手一揮就能解決,現在卻只能默默忍受。
在連續問路,好不容易走回自己的房間后,孫飛白吐出一口氣:“我回來了。”
開門的聲音,一個女聲傳來:“我來了。”
女人焦急的聲音:“你怎么了?怎么弄成這個樣子。”
“沒什么。”孫飛白苦笑道:“你還好吧。”
“嗯。”女人趕緊將孫飛白扶了回去:“今天前臺好幾次來催住宿費,我讓她們等著了。”
孫飛白沉默了一會,說道:“如果這里住的是帝國人,也會被這樣催么?”
“沒辦法的,你知道很多中原人都喜歡坑蒙拐騙,他們也是以防萬一。”
“你老師呢?他同意了么?這可是難得可以和平的機會,擁有帝國的技術支持,平民的生活水平會大大提高。現在得新大陸,已經承受不起第二次大戰了。”
“沒有。”孫飛白有些疲憊地掏出錢包,說道:“你幫我把錢付了吧。”
女人打開錢包,卻驚呼起來:“怎么回事?怎么錢都沒了,都是白紙?”
就在這時,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
大樓樓頂,左擎蒼站在狂風之中,雙眼掃過整個摩樂。
“我提出的要求,他們都同意?”左擎蒼的眉頭一皺。他并沒有直接和帝國方面的人會談,相比起正式出現在談判桌上,他這樣隱藏在黑暗之中,才更讓對方感覺到壓力。
何況從頭到尾他都沒有打算真正和談,不過是隨便獅子大開口,給亞特蘭蒂斯的籌備還有蔣晴的撤離爭取幾天時間而已。
但就是這樣得情況下,上午剛剛發出條件,中午帝國的代表團竟然已經同意了,并要求進一步細談。
“對,他們同意賠款,同意撤掉幾個軍事駐地。”一名蒼白禁衛半跪在左擎蒼的身后說道:“他們似乎真的非常有誠意。我們稍稍從幾個普通人助理的嘴里打探了一下,帝國高層似乎是下了鐵令,一定要保證和談成功。”
顯然除了魔法部的最高層以外,所有帝國的普通領導,特別是談判隊伍都以為是真正要和談。也只有這樣才有可能瞞過亞特蘭蒂斯方面。
左擎蒼皺了皺眉:“那就再加條件,要他們皇帝寫悔過書。”
“這”
左擎蒼隨意道:“你們提出來就是了。我要你查的事情怎么樣?”
“那個女人名叫周雨婷,爺爺那一代來到新大陸,三代人都是下河城的普通百姓。”
“到目前為止,帝國方面還沒有人和他們接觸過。不過”
左擎蒼淡淡道:“不過什么?”
“不過最近半年,周雨婷的父親生意漸漸做大,得到了好幾筆大公司的投資,還在下河城開公司辦廠。成為了當地有頭有臉的人物。”
“哼。”左擎蒼冷笑一聲:“孫飛白知道多少?”
“飛白少爺似乎并不知情。”林樂成低下了頭:“大人,需要我們處理掉那個女人么?”喬走了以后,他便是剩下的九名蒼白禁衛的小隊長,也是直接對左擎蒼負責的人。
“處理?為什么要處理?三十多歲的人了,還在想這些有的沒的,我們又不是他的保姆。”左擎蒼淡淡道:“一旦發現他和帝國的人接觸。就把他關起來等我回來。”這顯然是要拿走命叢再處理。
“至于其他情況,只要不死,命叢沒被破壞,就隨便他去。”
“那個女的繼續徹查她家里的情況。看看到底干不干凈。”
林樂成點了點頭,卻沒有退下,過了一會左擎蒼轉了轉腦袋,淡淡道:“你還有什么事情?”
林樂成想了想,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大人,我們真的要和他們和談么?”
左擎蒼轉頭看想他。能夠看到林樂成的目光中是刻骨的仇恨和殺意。
“有家人死在帝國手上?”
“嗯,北荒第四次圍剿,我們村被掃到了,老爸老媽,老婆還有一個兒子兩個女兒,全村人都死了。”林樂成悶聲道。
“難過?”
“當時是哭慘了,后來就想多殺幾個帝。”林樂成的話語很質樸,但是卻透露出一種堅定。
左擎蒼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放心吧。想打就打,想談就談。哪里有這么簡單。”
“等我們殺夠了再考慮談的問題。”
林樂成的雙目之中閃過一絲激動,滿臉通紅地看著左擎蒼,重重地點了點腦袋。
“喬他們到哪里了?”
林樂成說道:“按行程算,明天就能到草原了。”所有的機場和飛機基本都是由帝國的大公司控制,喬他們帶著蔣晴,當然不可能去冒險坐飛機。哪怕遭害的可能性并不高。
左擎蒼點了點頭,等喬他們越過草原,他也可以開始活動活動了。
雖然不確定帝國是在拖延時間,是不是真的誠意和談。但左擎蒼又何嘗不是拖延時間,準備下手。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先下手為強。雖然雙方都不確定對方的意圖,但卻做出了相同的策略。
咚咚咚的敲門聲想起,周雨婷皺了皺眉:“我去開門。”
孫飛白點了點頭,他的大腦仍舊在想錢是怎么沒的,是賠錢的時候?還是被搜身的時候?可惜他現在眼睛看不見,根本無法判斷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就在這時,房門外傳來了周雨婷的驚呼:“你們要干什么?”
“怎么了雨婷?”孫飛白站了起來,但因為什么都看不到,他只能摸索著朝他們走去。
幾個白人保安直接沖了進來,開始在整個客房內四處翻找。
周玉婷怒道:“你們在干什么?你們就是這么對待酒店客人的么?”
“不好意思這位女士。”一名白人走到他的面前,禮貌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倨傲:“這層樓的格雷女士丟掉了一根項鏈,所以我們需要檢查一下。”
“檢查?”周玉婷胸口不斷起伏:“這層樓每個房間都檢查了?”
“當然不是。”白人主管皺了皺眉,稍稍后退了一步。似乎是一點都不想碰到眼前的中原人。
“那為什么檢查我們?”
白人主管沒有說話,倒是一個胖胖的紅發中年女人從后面走了出來:“廢話,整層樓就你們一間黃皮,不查你們查誰?”這顯然就是丟失項鏈的格雷婦人了。
爭吵,謾罵,箱子里的東西一件件被拿了出來,隨意地丟棄在地板上。
孫飛白坐在床上,額頭上青筋暴起,雙拳緊緊握住,卻什么也沒做。
“什么都沒搜到。”
“他們一定藏在別的地方了。”
白人主管看著周玉婷說道:“抱歉女士,前臺可能犯了一些錯誤,我們酒店并不歡迎罪犯來住宿。”
兩方又吵了起來,但終究沒法阻止孫飛白和周玉婷的東西被一一扔出了酒店。
聽著周玉婷在周圍不停地抱怨,孫飛白突然感覺從沒有過的心煩。
“好了,別說了。”孫飛白沉聲道:“我們會村里好么?不再理會這些事情,不再管什么打仗不打仗,就平平凡凡,安安靜靜地走完接下來的人生。
你不是想要小孩么?我們生個孩子吧。”
孫飛白看不見的情況下,周玉婷皺了皺眉,最終還是淡淡道:“你去哪里,我就陪你去哪里。”
夕陽的照射下,兩人拿起行李,亦步亦趨地朝著城外走去。
帝國駐摩樂大使館。
會議桌上,數十個帝國人沉默不語,氣氛似乎壞到了極點。
終于,有人站了起來:“魔法部到底是怎么想的,為什么要我們不惜一切代價何談。”
“麥克,注意你的言行。”
“我的言行怎么了,這幫賣國賊,他們是在踐踏帝國的尊嚴。我們的成就時前方將士用命換來的,現在他們幾句話就要我們拱手讓出,我不接受。
我要見丹尼爾總指揮官。”
顯然對于五名神明領域強者的犧牲,帝國上層選擇了暫時隱瞞。畢竟一旦在這個節點公開信息的話,恐怕會在整個帝國掀起一場巨大的風暴,對于魔法部現在的計劃也將非常不利。
只聽另一名外交官說道:“丹尼爾長官已經秘密回國,接受軍事審判,他將為這次陸軍的損失負責。”
看樣子魔法部并沒有隱瞞大批士兵軍隊被剿滅的信息,這畢竟也難以隱瞞,并且還打算讓幾個死人來背這黑鍋。
“什么?”麥克不甘道:“難道那個黃皮猴子真有這么厲害?為了他一個人就要改變整個帝國的戰略?”
“不論是不是,這就是魔法部的決定,我們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完成。”
“五賢者呢?他們在哪里?”
“還有帝國武士團,如果就被這么一個人攔住了帝國擴張的腳步,簡直是整個國家的恥辱。”
對于一直以來都被帝國踏在腳下的亞特蘭蒂斯,還有新大陸的各大原著民種族,現在竟然要以一種好像戰敗者一樣的姿態來祈求和平,簡直讓在場所有的帝國人都咽不下這口氣。
“各位,意氣奮發很簡單。揚眉吐氣也很容易。但是帝國現在正處在一個關鍵的時刻,中原的那些猴子隨時隨地都在想要割掉我們的腦袋。
為了整個全球戰略的考慮,犧牲區區一點尊嚴算什么?就算讓我下跪去求,我也二話不說就去了。”
爭吵聲不斷響起,當十多個人通紅著臉推搡起來時,一名滿頭白發。衣著打扮呢一絲不茍的老者站了起來:“夠了。”
作為魔法部的一級特派員,桑格的話語還是很有效果的。隨著他的這一聲呼和,在場所有人哪怕胸膛起伏,滿臉不甘,也仍舊停下了爭吵。
“我不管你們對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什么想法,總而言之這是魔法部下達的最高命令,諸位大人自然有他們的考量,你們沒有任何權利阻撓。反而還必須要全心全意去促成這件事情。”
就在這時,大使館外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喊聲,一名助理走了進來:“大人,是示威游行的人群。”
顯然有人不小心,或者說是故意泄露出了和談的消息。而消息一出現,便引動了大批帝國居民的不滿,他們開始在大使館外舉行游行示威,抗議這次和談。
“滾回去。賣國賊!”
“我們跟這些猴子沒什么好談的!”
與此同時,大街小巷中流傳出了各種各樣奇異的何談版本。整個摩樂似乎都風雨飄搖樂起來。
桑格透過窗戶看了看外面的人群,冷著臉轉過身來:“緊張什么?繼續準備和談。至少不能讓帝國付出太多實質性的代價。盡可能減少國家的損失,這才是我們現階段應該做的。”
與此同時,摩樂的某些角落。
“魔法部已經腐朽了,他們這是在賣國,只為了自己能過上富裕的生活。”
“我們必須要讓那些猴子知道厲害。讓他們知道我們才是真正的主人。”
一種狂熱的氛圍漸漸在摩樂的上空升騰起來。
蒼白禁衛的林樂成走在大街上。便看到一件商鋪內出來砰呤乓啷的聲響,他眉頭一皺,便能看到十多名蒙著腦袋的大漢拿著鐵棍,在商店里大肆破壞,兩名黃種人店員正躲在一旁瑟瑟發抖。
“搞明白誰才是你們的主人。”
最后吼了一聲。蒙面大漢拿著鐵棍沖了出來,路過林樂成的身邊時,直接一棍子砸了下來,顯然是要順便打林樂成一頓。
接著便是干脆利落地一番毆打,十多名大漢倒在地上來回翻滾、嗚咽著。至于路過的林樂成,早已經離開,消失不見。
但這一切只是開始,隨著帝國民眾對于和談的事情越來越不滿,各種游行、示威、罷工層出不窮,給外交團隊造成巨大壓力的同時,也造成了其他許多暴力事件。
黃種人黑種人落單受到攻擊的事件開始越來越多,甚至連續發生了好幾起非帝國居民經營的店鋪,遭到打砸搶的新聞出現。
二十年的戰爭,不止是帝國人的手上留著別人的血,東穆人也好,漢特人也好,亞特蘭蒂斯人也好,他們的手上也都留著帝國人的鮮血。
和平條約才剛剛簽訂五年的時間,人們仍舊沒有忘記仇恨,忘記戰爭,種族間的歧視、排外、仇恨仍舊濃得化解不開。
但和談卻在魔法部的堅持下,繼續進行著,只不過由半公開,變成了秘密進行。
桑格一行人落座在大廳之中,在他們的前方,一身黑袍讓人看不清楚臉龐的男子緩緩走了進來。
“閣下便是天蛇王左志誠大人吧?”桑格低首道:“真是歡迎之至。”
與此同時,東海岸的公海上,一條白色的匹練就好像一道閃電一樣,以一種極速奔馳在海面之上。
如果將鏡頭拉近,便能看到匹練的源頭,是一道人影正在高速移動之中。
每一步踏在海面上,強大的反作用力都推動者人影極速前進,腳掌高速劃過水面,濺起的浪花足有十多米高。
這是一個人,一個憑借強大的力量、速度還有控制力,正在海面上奔跑著的人,而他的方向正是歐羅巴,目前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度,神圣意志帝國。
而奔跑的人,正是帝國以為仍舊逗留在摩樂的左擎蒼。
還是慢了點。
想到這里,一根根骨刺直接從左擎蒼的體內鉆了出來,劇烈抖動之中,骨刺的尾端噴射出了大量高速氣流,在這氣流的推動下,左擎蒼整個人的身體速度伴隨著一陣陣的音爆,再次瘋狂增加。
蔣晴已經離開了草原,亞特蘭蒂斯的各方勢力也在左擎蒼的命令下暫時收縮蟄伏了起來。
雖然和計劃相比有些倉促,但左擎蒼也不打算再等了。
反攻的號角即將響起,而他便決定由自己開響那第一槍。
和平從來不是談出來的,而是打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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