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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寵之嫡女醫(yī)妃 正文 447千金

作者/天泠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出發(fā)!”

    隨著蕭奕一聲令下,士兵們翻身上馬。rg首發(fā)哦親

    哪怕周圍有再多的人,蕭奕依然一眼就看到了南宮玥,他動了動嘴唇,無聲地向她道:……我會平安回來的。

    沒有綺旎,有的是承諾。

    蕭奕一拉韁繩,率先縱馬而去。

    馬蹄陣陣,仿佛連整個軍營似乎都震動了起來。

    南宮玥一直目送著他們出了營帳,在心中默默地祈禱著。

    希望他們都能平安歸來……

    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些士兵的身影,南宮玥和傅云雁一行人才坐著來時的那一輛青篷馬車回了碧霄堂。

    下了馬車后,傅云雁忍不住又偷偷瞥了南宮玥,看傅云雁那心翼翼的樣子,南宮玥心中淌過一股暖流,有友如此,何其幸也!

    “六娘,我沒事的!”她親熱地挽住了傅云雁的胳膊,對她盈盈一笑,然后仰首朝天空看去。

    傅云雁不由得順著南宮玥的目光看去,脫口而出:“灰!”

    只見前方的天空中徘徊著一只展翅的雄鷹,它似乎也注意到了南宮玥和傅云雁的目光,發(fā)出嘹亮的叫聲,像是在和兩個姑娘打招呼,它在她們頭頂徘徊了一圈,然后又毫不留戀地飛遠了。

    南宮玥遙望著灰漸漸變成了一個黑點的身影,笑著出聲道:“六娘,阿奕就是雄鷹,我嫁給他,成為他的妻子,是希望能做他的羽翼,讓他能夠盡情地翱翔于廣闊的藍天,而不是成為困住他的籠子!”

    傅云雁怔怔地看著南宮玥的側顏,夕陽的余暉溫柔的灑在了南宮玥的身上、臉上、眸中,那烏黑的眼睛仿佛是夜晚的天空,倒映著萬千繁星。

    傅云雁一時有些看癡了,覺得阿玥真是美極了。

    她覺得南宮玥有一句錯了,阿玥不是阿奕的羽翼,而是阿奕的天空才是……

    阿奕這臭子,還真是有福!

    傅云雁又笑開了。

    一回府,南宮玥立刻便去了聽雨閣,向方老太爺稟明了蕭奕率軍出征一事。

    方老太爺聞言不禁有些怔住了,但想著南宮玥年紀,恐怕會比自己更是擔心,便不敢露出分毫,還安慰了她好一會兒,信誓旦旦的表示蕭奕一定能夠平安回來。

    南宮玥自然也是這般確信不疑!

    所以,她會等他回來的……

    出了聽雨閣,南宮玥就去了詠陽住的云離院。

    詠陽此時已經(jīng)聽傅云雁了經(jīng)過。

    武將的使命就是時刻奔赴沙場,浴血殺敵。詠陽知道,也親歷過,甚至為此失去了很多。她懂這種滋味,所以更加心疼南宮玥。

    這還只是一個不到十五歲的姑娘啊……

    詠陽招了招手,把南宮玥叫到跟前,細細地端詳著。就見她雙目有神,唇邊掛著淺淺的笑意,神色間沒有不快和一絲勉強。

    詠陽放下心來,只了一句話,“玥兒,你很好。”

    南宮玥笑了,有些羞澀。

    一旁的傅云雁一頭霧水,但也跟著笑了起來,原有些凝重的氣氛也被這笑容驅(qū)散了。

    離開了云離院后,她命讓人把管事嬤嬤們叫到了驚鴻廳,告知她們世子爺已率兵出征,并下令從今日起嚴守門戶,不得有懈怠,更不準私下議論。

    打發(fā)走了管事嬤嬤們,南宮玥又去了前院的書房,把朱興叫來囑咐一二。

    待到一切都料理妥當,南涼偷襲,世子蕭奕率兵出征一事已經(jīng)傳回了王府。

    一時間王府上下不禁都想起了前年與百的那場大戰(zhàn),有些騷動不安起來,私下里更是議論紛紛,唯獨碧霄堂安定如故。

    而此時,南宮玥已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還沒來得及換身衣裳,畫眉匆匆地過來回稟道:“世子妃,王爺請您過去一趟書房。”

    南宮玥有些意久的微微揚眉,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畫眉欲言又止,心想:世子爺出征了,不知道王爺把世子妃叫去會不會有所為難。

    畫眉這心翼翼地目光讓南宮玥不禁抿唇輕笑,她可以預料到自己接下來的好些日子,都要在她們的擔憂中度過了。

    算了,反正過幾日她們也就知道自己沒事了。

    南宮玥整了整衣裳,便出了屋。

    經(jīng)過一道垂花門,進了王府,穿過花園,走過抄手長廊,但是王府的正院,鎮(zhèn)南王便是在正院的書房里等著她。

    南宮玥一進門,就對上了鎮(zhèn)南王罕見軟和的表情,見對方眼中透著一絲愧疚,她心里大致有數(shù)了。

    “父王。”南宮玥恭敬地與鎮(zhèn)南王福了福身,道,“不知父王叫兒媳過來有何吩咐?”

    “世子妃先坐下吧。”鎮(zhèn)南王的臉上透著一絲尷尬,他和這個兒媳也沒過幾次話,卻大都場面不甚愉快。

    他理了理思緒,道:“世子妃,阿奕已經(jīng)帶兵前往惠陵城支援了……”

    南涼突襲,東南邊境岌岌可危。

    鎮(zhèn)南王當時也在軍營,他雖然不喜妄動干戈,但南涼都打到眼皮底下了,也沒有任他們打的道理。

    只是,前年與百的一戰(zhàn)讓鎮(zhèn)南王到現(xiàn)在都還心有余悸,前線需要押陣,蕭奕自高奮勇領兵出征,他其實是松了一口氣的。

    可回來后,想想世子妃才剛來南疆不久,蕭奕就要出征,至少數(shù)月不能歸,他的心里多少還是有幾分愧疚的,也擔心她會因此心生怨艾,向詠陽抱怨什么。于是,便特意把她叫了來,想要安撫一二。

    南宮玥欠了欠身,回道:“回父王,兒媳已經(jīng)得知了。”

    鎮(zhèn)南王意外地看了南宮玥一眼,以為她還不知道此事,所以才會如此冷靜,沒想到她已經(jīng)知道了,卻沒有動不動就哭哭啼啼……

    從這點來看,倒是比方氏好了不少。

    鎮(zhèn)南王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父王的威儀,以訓誡的口吻道:“我們鎮(zhèn)南王府乃是武將門第,護我南疆安危乃是王府的職,阿奕是世子,更應為眾將之表率!”

    “父王得是。”南宮玥一臉慎重地連連點頭,道,“讓兒媳深受教誨!世子出征在外,兒媳定會好好管好內(nèi)宅,讓他沒有后顧之憂!”

    鎮(zhèn)南王沒想到今日的對話進行得如此順利,含笑地拿起茶盅,喝了口茶潤潤嗓子,心想:以前覺得這個兒媳花樣甚多,慫恿兒子與自己作對,可是現(xiàn)在看來好像也還不錯,不愧是名門閨秀,還算識大體!他們王府的世子妃自該是如此!

    “只是,兒媳有一事想要稟明父王。”南宮玥恭順地道,“前幾日,父王曾讓世子和兒媳整理并核對祖父留下的那些產(chǎn)業(yè)賬冊,此事既是父王吩咐,自當盡快辦妥。世子現(xiàn)在出征在外,兒媳便想著,可以先把歷年的賬目都算清楚,等到世子回來后,再稟明父王劃分產(chǎn)業(yè)。只是,碧霄堂里并無精通算學之人,所以,父王可否允兒媳在駱城招募一二?”

    鎮(zhèn)南王微微頜首。

    世子妃所慮并沒有錯,蕭奕那個子不在,現(xiàn)在分產(chǎn)確實不合適,但提前把賬算清楚倒是可行的。

    世子妃倒是不錯,還知道來問自己這個父王的意見,不愧是士林世家教導出來的,比那逆子恭順多了。鎮(zhèn)南王覺得還是應該給她些臉面,反正不過是招一個賬房先生罷了,便答應道:“就按你的去做吧。”

    南宮玥福了福身,恭敬地道:“多謝父王。”

    他揮了揮手,就讓南宮玥退下了。

    出了書房,南宮玥的唇邊添上了一抹笑意。

    招一個“賬房”,是前兩日就和蕭奕商量好的,現(xiàn)在有了鎮(zhèn)南王的允許,事情就更能“好好”去辦了……

    早些把祖父給阿奕的產(chǎn)業(yè)理順了,就能多湊出銀子給阿奕打制更多的連弩,讓他如虎添翼!

    南宮玥心情大好,連步履都輕快了不少。

    一回到碧霄堂的書房后,她就吩咐百卉備好筆墨紙硯,由她口述,百卉手書,三兩下就寫好了一張招募賬房的告示。

    一旁給百卉伺候筆墨的畫眉饒有興趣地把那告示給念了一遍,然后迫不及待地請纓道:“世子妃,奴婢待會兒拿去給朱管家,讓他明兒一早就張貼出去。”

    這下可有的熱鬧了……

    明兒一早,自己也悄悄去北城門那邊湊湊熱鬧吧。

    起駱城的北城門,那里有兩個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告示欄,左邊那個是官府的告示欄只可以張貼官府公文,右邊的那個是幾十年前某個城門守正設的,允許百姓隨意張貼,不過定期會被城門兵清理掉舊告示。

    這些年來,尋人的、尋物的、尋工的……各式各樣的告示層出不窮,吸引的圍觀百姓也來多。

    這天上午,告示欄前同樣很是熱鬧,不,或者,人流比往日還要多了近一倍。

    一個頭戴方巾的青袍書生看著擁擠的人群,微微皺眉,他很想轉(zhuǎn)身離去,可想著如今家里馬上就要揭不開鍋,祖母和妹妹還等著他尋份工貼補家用,而且雖他在書院里不用給束脩,但是想要買筆墨紙硯總是要銀子的。

    他深吸一口氣,打算等人群散去后,再去看告示欄。

    片刻后,他便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從人群中擠了出來,那是一個中等身量、身穿灰色短打的青年,國字臉,皮膚黝黑。灰衣青年一見書生,就親熱地招呼道:“葉公子,你也來尋工啊。”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殷勤。

    青袍書生,也就是葉公子,不太自然地笑了笑。

    灰衣青年熱情地又道:“葉公子,你來的正好,我剛剛看到今日告示欄上有一份活計很適合葉公子你!”

    葉公子總算稍微振作了一點精神,問道:“李兄弟,敢問是何活計?”

    “我記得李公子在書院里還要學算學的吧?”

    李姓青年這么一,葉公子立刻失望得抿直了嘴唇,看來也就是什么鋪子之類的尋賬房吧。也是,這若是真有什么好的活計又怎么會貼到此處來!

    李姓青年沒有察覺對方的意興闌珊,繼續(xù)道:“葉公子,是鎮(zhèn)南王府……不,應該是世子爺以千金聘賬房先生呢!”頓了頓后,他壓抑不住興奮地道,“雖然不過是賬房先生,但以葉公子你的才學,一定能得到世子爺?shù)馁p識,以后豈不是平步青云?”

    是鎮(zhèn)南王世子要聘賬房,而且還是千金聘賬房?!葉公子也露出幾分興趣來,這莫非是千金買骨?這世子爺?shù)故怯行┮馑肌?br />
    哎,雖然自己去當賬房先生委實有幾分有辱斯文,但是為了祖母,為了妹妹,為了他的前程,他的筆墨紙硯,自己也必須去!

    這時,又有幾人從告示欄前的人群中擠了出來,都是交頭接耳,興致勃勃:

    “世子爺招賬房,我得趕緊回去跟我妹夫,他以前可是在大興錢莊做過賬房的……”

    “你妹夫那撥算盤的事可真是頂尖的,來我也想去湊湊熱鬧,看來還是別浪費這時間了!”

    “但是,聽世子爺不是出征了嗎?”另一個老者突然插話道。

    “是昨日出發(fā)的吧?”一個中年漢子點頭道,“不過也就是一個賬房,應該也不用世子爺親自挑人吧?”

    他這么句話聽得好幾人連連稱是。

    那葉公子瞥了那些人一眼,大步走開了,心里卻是若有所思。千金買骨,而世子爺又恰巧不在,難道這件事主事的人是世子妃?聽聞這位世子妃是南宮世家的嫡女,也未嘗沒可能……

    以自己的才干得想要贏得區(qū)區(qū)的賬房先生這份活計,那是輕而易舉。

    葉公子意氣風發(fā)地走了,腳下的步履比來時輕快了不少。

    兩日后的一大早,王府東街大門旁的一道角門外排了一條長長的隊伍,一個管事在角門后登記姓名,跟著就由廝把人迎進了碧霄堂。

    前院舒志廳的正廳里擺了數(shù)十張桌椅,整整齊齊,每張桌子上都放了筆墨紙硯和一把算盤,葉公子在一位廝的指引下走進廳中,不著痕跡地環(huán)視了一圈,心中已經(jīng)略略有數(shù)了。

    這應該是一場考試吧,只有先過了這一關,才有可能見到主事的人。

    雖然進碧霄堂才不到一刻鐘,但是葉公子已經(jīng)對從未見過的鎮(zhèn)南王世子有了新的看法,以前只聽那蕭世子紈绔疏狂,隨心所欲,即便有種種缺點,可是在戰(zhàn)場上卻有乃祖之風,對南疆而言,也勉強算是一個合格的世子。

    現(xiàn)在看來,不只是如此而已。

    這碧霄堂的下人,一個個都規(guī)矩森嚴,辦事干凈利落,回話得體妥帖,連眼睛都不隨意多瞟他們這些外人一眼。

    思忖間,葉公子已經(jīng)被那廝領到了其中一張桌子后坐下。

    一看那桌子上的卷子,他自信地揚了揚嘴角,他可是清茂書院算學第一名,別的不敢,這算學,尤其是心算,他有自信不輸給任何人。

    考核開始了,一時只聽算盤噠噠噠的聲音時不時地響起,可是葉公子卻是執(zhí)筆埋首做題,規(guī)定的一炷香時間,才過去三分之一,他已經(jīng)收了筆,然后隨意地掃了一眼,正想站起身來,卻聽他右后方傳來“咯噠”一聲,似乎是有人起身時撞到了身后的交椅。

    葉公子回頭一看,只見一個著石青色直裰的青年已經(jīng)站了起來,對方看來二十余歲,面容還算周正,只是臉色有些陰沉。

    葉公子眉頭微蹙,立刻轉(zhuǎn)回頭,也站起身來,心里驚疑不定:這個人居然比自己算得還快了一步?

    他有些不太痛快,但隨即對自己,許是人家就是賬房出身呢?到底,自己平日里還是要攻讀四書五經(jīng),算學只是旁門左道罷了。

    立刻就有廝引著他們?nèi)チ宋髌珡d暫候。

    又過了一炷香后,西偏廳只剩下了六個人,其他的人都已經(jīng)被廝禮貌地請走了。

    葉公子忍不住看了那著石青色直裰的青年一眼,不出意外,此人也被留下了。聽方才那廝報出的稱呼,對方似乎姓申。

    這時,一個穿了件石榴紅的素面湖綢褙子的丫鬟走進了西偏廳。

    從他們進碧霄堂起就一直是由廝在招呼的,現(xiàn)在突然來了一位姑娘,讓留下的六人不禁有些驚訝。

    那丫鬟神情自若地走到了他們的正前方,干咳一聲吸引眾人的注意力,然后朗聲道:“各位都是在算學中出類拔萃的,只是我們世子爺用人不只是要看才學,還需得知曉各位的人品、家門、過去的經(jīng)歷……若是各位有何不方便的,還請隨意離去。”

    幾句話后,這西偏廳中的眾人反應各不相同,有疑惑,有緊張,有局促……也有坦然的,如同葉公子。

    葉公子挺直腰板,坦蕩蕩地環(huán)視眾人,他自認光明磊落,事無不可對人言。他的目光在申姓青年的身上停了一瞬,敏銳地發(fā)現(xiàn)對方似乎有些緊張、有些忐忑,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

    葉公子諷刺地勾了勾唇,目不斜視。

    那丫鬟見無人離去,便緩步走到了一位老者跟前,伸手做請狀:“黃老先生請隨奴婢來。”

    老者走后,隔了一炷香,丫鬟又來請走了第二人,第三人……葉公子是倒數(shù)第二個。

    “葉公子,請這邊走!”

    丫鬟與他保持適當?shù)木嚯x,不疾不徐地引著他去了東偏廳,廳中有一個管事嬤嬤,一個青衣丫鬟在一張紅漆雕花書案后執(zhí)筆而坐,另一個翠衣丫鬟站在一邊。

    當葉公子的目光落在那個執(zhí)筆的青衣丫鬟身上時,微微一愣。

    對方好生眼熟!

    而當他在看向那翠衣丫鬟時,更是差點失態(tài)。

    這兩個丫鬟他都認識,三月下旬,黃鶴樓中……

    葉公子的腦海中滑過當時的一幕幕,他清楚地記得這兩個丫鬟的主子是四個俊美的少年郎,而此刻既然她倆出現(xiàn)在這里,那豈不是代表當日的四個少年郎中有一個竟然是蕭世子!

    葉公子的臉色頓時不太好看,想起黃鶴樓中,其中一個青年形容昳麗,嘴角始終掛著一抹漫不經(jīng)心的笑,但周身氣度卻又讓人不敢覷,那一個不會就是鎮(zhèn)南王世子吧?!

    雖然當時自己不過是了一句公道話,但總是下了蕭世子的面子……

    不過,就算他得罪了蕭世子,但是蕭世子既然有千金買骨之意,應該會唯才是舉才是。

    這么想著,葉公子又放下心來,單憑才能,他不會輸于任何人!

    管事嬤嬤客氣地笑道:“我姓呂,大家都叫我一聲呂嬤嬤,敢問葉公子的名諱?”

    “鄙人葉胤銘。”他緩緩地道。

    這個問題只是一個形式,其實之前在門口登記時,剛才在正廳考試時,每一個人都已經(jīng)留下了自己的名諱。

    接下來,呂嬤嬤又問了年歲、籍貫、書院……

    葉胤銘振作起精神,一一答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葉胤銘在之前那個著石榴紅褙子的丫鬟指引下離開了東偏廳,正好與另一人交錯而過,正是那排到最后一名的申姓青年。

    申姓青年在東偏廳的門檻外停頓了一下,終于還是毅然地跨過了門檻,仿佛是做了什么重大的決定……

    待他在廳中坐定后,呂嬤嬤的第一個問題仍然是他的名諱。

    他只簡單地給了三個字:“申承業(yè)。”

    承業(yè)這個名字代表著父親對他的期待,來希望他子承父業(yè),可是如今早已經(jīng)是物是人非。

    其實,他到現(xiàn)在都不確定今日來這里是對還是錯,只是昨日他正好在茶樓喝茶時聽到了世子爺要千金聘賬房的消息,輾轉(zhuǎn)反側了一晚,還是忍不住來到了碧霄堂。

    這時,書案后執(zhí)筆的百卉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筆,問出了第二個問題:“申公子,敢問令尊的名諱是……”

    呂嬤嬤有些驚訝地看向了百卉,但她也是聰明人,“申”這個姓實在是太耳熟了,對于她這種王府的老人而言,自然而然便想起了一個人,難道——

    會是故人之后?

    申承業(yè)渾身微微一顫,原遲疑、恍惚、糾結的目光一瞬間變得清明起來。

    他突然明白了,他的父親并沒有被忘記。世子爺沒忘記,所以世子妃也沒有!

    他眼眶不由地微微濕潤了起來,定了定神,緩緩地道:“先父申平。”父親名申大狗,“平”這個名還是他主子所取!只可惜父親這一生并未應了這個名字。

    呂嬤嬤倒吸一口氣,真的是申大管事的兒子!

    當年申大管事自盡殉主后,申平家的傷心過度,就帶著一家人離開了駱城,再也沒有消息。呂嬤嬤還記得申大管事年近四十才得這個兒子,很是寶貝,平日里只喚著乳名鸚哥。

    一陣挑簾聲響起,申承業(yè)反射性地門簾的方向看去,心中隱隱有了一種猜測。

    果然,一個十四五歲左右、著絳紫色云紋團花褙子的夫人從簾子另一邊的東次間中走了出來,屋里的丫鬟和嬤嬤們都起身,躬身行禮。

    申承業(yè)立刻意識到,她必然是世子妃無疑!

    申承業(yè)趕忙站起身來,畢恭畢敬地作揖道:“見過世子妃!”

    他這個禮行得真心實意,心里有個聲音在告訴他,也許時機終于到了!他一直不相信那么疼愛自己的父親會自盡,他一直想找到真相,可是母親似乎在害怕什么,用孝道阻攔他!

    直到母親在三年前去世了!

    他為母守孝后,終于還是忍不住來到了駱城,這一住已經(jīng)是大半年。

    他不知道多少次地經(jīng)過王府的大門,卻沒有勇氣進入,直到今日。

    南宮玥深深地看著申承業(yè),心中亦是起伏不已,緩緩地道:“免禮。”

    她這次懸賞千金尋賬房先生,確實是有千金買骨的意思。

    千金買骨,千金都愿意買馬骨,自然也就愿意以更高的價格買千里馬。

    南宮玥便是在借著這次的事,告訴整個南疆,世子爺蕭奕求賢若渴!

    可是南宮玥沒想到的是,竟然會有這么大的一個驚喜等著她——申大管家的兒子竟然自己找上門來了!

    當初她曾特意讓人去尋了申大管事的子侄,卻因為時過境遷而毫無收獲。

    天理昭障,人終究還是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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