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你姐姐的事？”張金鳳一邊回想，一邊輕輕地搖了搖頭，“就知道把她送去SH了，爾后去了草原，其他的其他的我也不知道。rg”
王曉燕提示道：“比方，身上有沒有帶什么信物？”
張金鳳瞇著眼睛拼命想，“沒沒有吧，你抱來的時候也什么都沒有。你爹媽只給你裹了一塊荷花夾被縫制的襁褓。你媽，那是從他們蓋的被子上剪下來的，你姐姐的襁褓也是從那床被子上剪下來的。我看看你家里，就那床被子最值錢了。”
王曉燕疑惑道：“張媽，我爸媽后來離世的事是誰告訴你的？”
“是好幾年之后，我搭村里的拖拉機，去你們傅家村買甘蔗時，你叔叔和你嬸子告訴我的。”
“我的親叔叔？”
“是的，你有一個親叔叔。”
“他還在嗎？”
張金鳳點點頭：“應該還在吧。我見到你叔叔和嬸嬸，就那么一次。他們是不知道你被送到江州的。后來一直沒有聯系，不知道他們現在的情況。不過那時你嬸嬸，她在東川縣城大東門下擺攤，賣甘蔗，賣紅糖，賣蜜棗，是個很精明的人。”
聽到叔叔嬸嬸健在，王曉燕終于露出一絲笑意，“張媽，我叔叔嬸嬸要是還在，那就太好了，我要去給我爸爸媽媽上墳，拜拜他們。”
張金鳳連聲道：“好，好，是要去拜拜，是要去。”
“張媽，現在見到他們，你還能認出他們嗎？”
“他們肯定也老了，但是你嬸嬸應該能夠認出來。她的左手沒有大拇指。她性子急，賣甘蔗時一刀削掉的。”
“哦。她叫什么名字，還記得嗎？”
張金鳳想了老半天，想不起來，“這么多年了，燕啊，我已經記不起來了。再，現在記性已經來差了。不過，她好像叫什么荷，我家后面剛剛去世的大伯母叫張荷花，因此記得。”
王曉燕心里著急，馬上給童曉打了一個電話：“曉曉，最近怎么電話都沒有，是不是很忙啊？”
“是很忙啊。你怎么回事啊，行長不當啦？”
“正常崗位交流唄。”
“我猜不是。”
“你猜不是？”
童曉口氣肯定地道：
“嗯，我估計啊，你在行長位置上辦事太死板，肯定方方面面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有可能連領導的親戚也得罪了”
“嘿嘿”
“你不要嘿嘿。我也當了這么多年客戶經理，這點經驗還是有滴。老實，我是吃過領導苦頭滴。不過，我會總結，腦子反應快。現在我在領導面前是只乖乖兔，領導叫我干啥就干啥，領導叫我貸款給誰就貸給誰，哪怕企業明天倒閉我也辦！”
童曉嘴巴一開閘，嘩嘩嘩停下來，“你可能會，企業要倒閉了你也辦，不怕扣你貸款風險金嗎？不怕叫你賠償損失嗎？唉，我們支行還真有一個客戶經理碰到這樣的事了，她叫榮維嫣。萬元貸款放出去一年，那家公司就完蛋了，老板跑路，員工上訪，民間債權人圍攻。可是，榮維嫣一點責任都沒有，曉燕，你道為什么？”
“你給我書呢，曉曉？”
“我就知道你不相信。這個榮維嫣啊，上上下下，方方面面關系處理得非常好，特別會拍領導的馬屁，還舍得付出-----告訴你，榮維嫣是一個女的-----眼看企業要倒，她立馬要求調動。她調到另一個支行，這個企業的貸款一年到期了，要轉貸，經辦的是新來的客戶經理。這一轉，這個企業的貸款責任都是新來的客戶經理了，榮維嫣金蟬脫殼，一點責任都沒有。”
王曉燕道：“姓榮的是原經手，她怎么一點責任都沒有?這明你們東川銀行的貸款管理辦法是有問題的。”
“問題不問題是事，關鍵是榮維嫣逃脫了責任。你啊，真是白當了這幾年的行長。你的有些觀念不轉變，我估計你們領導以后不敢啟用你，哈哈哈”
童曉把王曉燕教育了一番，聽她語塞，怕話重了讓她難受，便關心地問：“曉燕，你現在在哪里呢？”
王曉燕沒好氣地：“哪里？在你家里，替你孝敬你媽！”
“啊，在我家里？我媽在嗎？”
“在！”
王曉燕把手機遞給張金鳳。張金鳳大喊道：“喂，曉曉，有什么事嗎？”
“媽，沒事不能打電話啦？”
“哦哦”
“媽，我跟你，我就要發大財了！”
“發大財？哦哦”
“我給你買了H國的高檔時裝，下次回家看你，就給你帶來。”
“曉曉，你買的衣服都太艷，農村里是穿不出去的。你下次就給我買素一點的，灰色，或者青色。”
“唉呀，都什么年代了，有什么穿不出去的？”
張金鳳瞧了一眼王曉燕，對著手機大聲道：“曉曉，我對你個事。曉燕的事你要幫幫她”
“她的事我怎么幫得了？她自己行里關系沒有處理好，行長被人免掉了，我幫不上忙啊。”
“什么，曉燕行長被人免掉啦？！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你問她吧。肯定沒聽領導話，領導嫌她了唄。”
“曉曉，那個那個曉燕她要找東川的親戚，你在那邊工作，你幫她找找。是在大東門外傅家村”
“大東門？大東門早已經拆掉了！傅家村？我聽都沒有聽過，那邊只有一條傅家路！”
“啊？！都拆掉啦？”張金鳳一愣，“那那曉燕找她的親戚不是找不著啦？”
童曉不耐煩地數落道：
“媽，你是不是多管閑事了？曉燕腦子有問題啊。現在這世道，人人向前看，就她往后看。事情都過去二十多年了，她的爸爸媽媽怕是連骨頭都爛了吧？當初，既然連親生父母都不要她了，親戚還會認她嗎？她又不是大老板、大官？！”
“曉曉啊，你你這么這樣話呢”
“拜拜。”
見女兒掛了電話，張金鳳有點沮喪地：“曉燕，大東門拆掉了，傅家村也拆掉了”
王曉燕安慰道：“張媽，沒事，東門拆了，村子拆了，戶籍總拆不了吧？人與人的關系總拆不了吧？我會與師傅、子安一起去找的。”
“好好，你們先去找。如果不認得人，你來叫我好了，我去認。”
張金鳳年近六十，依然還有一股俠女之氣，令王曉燕為之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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