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這一天，訓(xùn)練完了之后，你按照慣例在辦公室分別對S和我進行技術(shù)指導(dǎo)。
下午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有點無精打采。你話的聲音都比平時要一些，而且，較長的句子都不能一口氣完，中間要斷開來，稍微歇一會兒，才能接著下去。你的臉色也有點發(fā)白。
我覺得，你幾乎是強自振作地完成了整個訓(xùn)練進度。
我的心思其實一直都在你的身上。
想著你曾經(jīng)過的，專注于射擊時你是不可能存在的，世界也不可能存在，我盡量掩飾著，努力地一次又一次把注意力從你身上抽離出來，投注在瞄準射擊上。
我覺得你已經(jīng)洞察到了我內(nèi)部和自己的這種戰(zhàn)爭。
要是在平時，你一定會過來對我提出收攝心神的要求的。但是，這一天，你沒有。我覺得，這是因為你力不從心的緣故。你的力量集中于別的事情上，沒有足夠的力氣再來分心我。
我收拾完自己的槍械，回到指導(dǎo)辦公室門前時，S從里面走了出來，你對他的指導(dǎo)已經(jīng)完畢了。輪到我進去了。
我走進你的辦公室，強烈地感覺到你已經(jīng)非常疲倦了。你：“我們開始吧。”
（二）
你話的聲音比在場地里巡視時還要。
你的眼睛一直看著手上的記錄紙，沒有和我進行眼光的接觸。
你對我著著，就有點亂了，你好像遇到什么嚴重的困難，語句不能延續(xù)，邏輯也有點錯亂。
你在這種斷續(xù)和錯亂中，又強自堅持著了兩三句，然后你就不能繼續(xù)了。你就不得不停住了。
你看著訓(xùn)練記錄，停在那里，用力呼吸著，不了話。
然后，你把記錄放在桌上，你在桌前坐了下來。你仰頭靠在座椅上。你眼光定定地看著頭上的天花板。
我看了看沒有關(guān)的門，看到外面還有幾個速度較慢的同學(xué)在打最后的幾槍。
我在零星稀落的槍聲里聲問：“你怎么了？”
你隔了一會兒，搖搖頭，回答：“沒事，有點累。”
我看著你額頭上滲出的一層細密汗珠，：“今天怎么這么累呢？”
你：“昨天在汪指導(dǎo)家和幾個打籃球的老朋友聚會，大家興致很高，我也不好意思單獨先走，待到兩點半才回來。”
我：“你們又喝酒了？”
你：“陪他們，略喝了一點。”
我看著你。
你感覺到我的目光，你抬起頭來。你：“我沒喝很多。大概是沒睡好吧。”
我：“你一會兒早點回去睡覺吧。”
我看了看外面，聲：“我自己回家就好了。”
你突然用力抓緊了椅子兩邊的扶手。你勉強點點頭。
我看著你因為用力抓握而有點發(fā)白的指關(guān)節(jié)。我：“你哪里不舒服嗎？”
你看著天花板，一口一口地呼吸著，不能回答我。
我覺得你感覺到的不適要比你肯表現(xiàn)出來的嚴重很多。我感到心臟一陣糾結(jié)的疼痛。然后我：“到底怎么了，告訴我。”
你努力出聲，：“有點胃疼。”
我：“是不是很痛啊？”
你搖頭。
我：“去醫(yī)務(wù)室看看吧，拿點止痛片。”
我馬上又：“不不，你就在這里休息，你再忍耐一會兒，我?guī)湍闳ツ盟幇桑液芸臁；貋怼！?br />
你：“不用了。歇一會兒就不疼了。”
我問：“胃不舒服就不要陪他們喝了。看你這么難受。我也很難過。以后都別再陪人家喝酒了，一點也不要喝了。。”
你閉著眼睛回答：“以后再也不喝了。不管什么酒，和誰一起，都不喝了。你別難過。”你到最后幾個字的時候，聲音已經(jīng)幾乎微不可聞。
我知道你剛才的不是實話。但我看著你，心里一陣柔軟。我嘆息了一聲，決定認可你的法了。
你：“對不起，今天的技術(shù)輔導(dǎo)，明天再一起吧。”
我：“好的。別騎車了，今天你坐公車回去吧。”
你點點頭。
我：“我再陪你話吧。”
你勉強笑了一下，你：“你先回家吧。我在這里坐一會兒，好點了就坐公車回去。”
我：“可是，我不放心，你以前從來沒有這樣過。”
你再次笑了笑，：“沒事的。酒精不會一直在身體里，過了這一段時間，就恢復(fù)了。”
你：“明早我還在老地方等你。”
你：“回家吧。我看你走。”
（三）
那天，我走到訓(xùn)練場門口的時候，忍不住還是回頭看了你的辦公室一下。
我看到門還是開著的。燈也還是亮著。
我看到你已經(jīng)趴在了桌子上，右手握拳，用力頂住胃部。你一直這樣趴著，一動也不動。
我知道有事情就在那天開始發(fā)生了。
整天晚上我都在想著你。我心里充滿了想要打電話到你住所問問消息的沖動。我借口倒垃圾走出了家門，到了樓下的公用電話機旁邊，我甚至都已經(jīng)握住了話筒。但是，最后一刻，我還是猶豫起來，最后還是舍棄了內(nèi)心的沖動。我拖著沉重的腳步再次上樓來，重新回到書桌旁寫作業(yè)，但你在所有的試卷和練習冊中浮現(xiàn)出來。
第二天早上，我比平時更早地起床，匆匆忙忙地趕往我們平時約好會面的地方。我在那里望眼欲穿地等了分鐘，直到最后一刻。
你沒有在那里等我。你也一直沒有出現(xiàn)。
那天我們班也沒有體育課，上課的時候，我不住地看向操場，但好像也沒有看見你的身影。
下午，我在訓(xùn)練場地終于見到了你。你看上去已經(jīng)從那種狀態(tài)里恢復(fù)過來了。你的聲音再次變得鏗鏘有力，生機勃勃。我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壓在心里的千鈞大石，終于放了下來。
我們再次能夠單獨話的時候，你并沒有解釋早上究竟為何沒有來。我也沒有問你為什么。因為我看出你不想回答。你不想回答的時候，你是不會回答的。你給出的回答也等于沒有回答，所以我也就沒有問了。
從那一天開始，我們就不一定每天都一起回家和去學(xué)校了。你有時會在那里，有時候會不在那里。
你來多的時候，不在那里等我了。
你一直沒有解釋過那是為什么。
我也沒有追問過你。我直覺到，那個答案，肯定是我不想知道的。而你，正是因為這一點，沒有主動對我。(未完待續(xù)。)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