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高雄在京都送我的那只兔子，學名叫做德國大耳朵兔。rg

    我后來一直養著它。

    它剛和我生活在一起的時候，還只有1個月大，站在我的手掌里，就像一個毛茸茸的玩具一樣。

    我工作的時候，它喜歡爬到我的鍵盤上，要我停下工作來陪著它玩。

    我就喂給它吃車前草的葉子。其實，它不太喜歡吃胡蘿卜和白菜葉，而是很喜歡吃車前草。

    后來我還驚訝地發現，它竟然特別喜歡吃竹葉。每次我把竹葉舉到它面前時，它都會抬起前肢，像人一樣地直立起來，仰頭吃竹葉。它可以保持這樣的站立姿勢很長時間，直到把所有的竹葉都吃干凈。

    吃飽以后，它就心滿意足地爬下鍵盤，趴在我的書桌上，蜷縮起來，抖松身上的毛，準備睡覺。

    因為太，它身上的毛還沒有長得足夠濃密，所以，它一邊在我的書桌上瞌睡，一邊會冷得瑟瑟發抖。

    我想了想，就拿了一只我的羊毛手套，在桌子上給它做了一個窩。我把這個窩放在一盞臺燈的旁邊，然后把它放了進去。

    兔子以極端信任我的姿態，仰面朝天地睡倒在窩里，兩只前肢彎曲著放在胸前。它開始津津有味地舔著自己的前肢，左邊舔完舔右邊，專心致志。

    溫暖的臺燈像一爐炭火那樣地烘烤著它。

    它就在這種暖意當中，眼睛瞇，瞇。不一會兒，它就兩只前肢一松弛，閉上眼睛，心安理得地睡著了。

    從它的鼻子里發出一陣嬰兒的鼾聲。

    我看著它在我的鍵盤旁邊毫無戒心地酣睡著，心頭油然而生一種要保護它、照料它的**。

    這只兔子和我一起生活了好長時間。

    最后，它是老死的。它最后在我的懷抱里無疾而終了。

    當它死后，我痛哭了一場。然后，我就把它像一個好朋友那樣地埋葬了。

    在它去世之前，它撕壞了好幾百張張報紙，它咬壞了我的十多件衣服，吃光了附近方圓15公里所有的野草和竹葉。

    在它的一生里，我一直都叫它兔兔。我沒有給它取一個人類的名字。

    有時候深夜加班工作時，我會不知不覺地倒在鍵盤旁邊睡著了。在睡著的時候，我夢見自己變成了兔兔。

    我就像它時候那樣地，在寒冷的冬天里，蜷縮在你的身邊下，心滿意足地酣然入睡了。

    我一直這樣睡著，像一塊石頭掉進了井里，失去了對世界的任何感覺。

    我一直做著自己就是兔兔的那種夢，直到我被上班的鬧鐘驚醒過來。

    在我視野里再次出現的，就是永無止境的現實生活。

    那個，不再有你的，現實生活。

    那個，我馬上就要趕去打卡簽到、參加會議的，現實生活。

    （二）

    懷孕3周的時候，我早產了，生下一個女嬰。

    雖然早產，但嬰兒卻很健康，有六斤八兩重，完達到并超過了足月嬰兒的體重標準。

    接生的大夫，這得益于我的胎盤非常強壯。胎盤有5斤多重。我用這樣一個強健的胎盤，從自己身上吸收了大量的營養和能量，確保了嬰兒的健康成長。

    這個孩子一點也不愛哭，生下來任憑護士給她刷刷洗洗，就簡短地哭了兩聲。護士們都稱贊，這孩子將來一定好帶。事實證明，的確如此。她晚上只要含著母親的***就能睡得很熟，醒來的話，多半是因為我們都熟睡了，**從嘴里脫落了。這時，只要側身拍一拍她，把**繼續塞到她嘴里，讓她用力含穩了，她就又一邊吸吮著，一邊很快睡著了。

    剛出生的前幾天，她只睜開一只眼睛，讓我擔心了好多天那只眼睛會不會有問題。到第五天的時候，那只眼睛終于也能睜開了，和這只一樣清亮。我的心這才放回了肚子里。

    我沉浸在做母親的細微煩惱和無盡喜悅當中。

    部的心思都在這個粉嘟嘟的嬰兒身上。

    那是你離開我之后，我過得最為充實的日子。我覺得此生有了這個天使，就與愿足矣。

    從此就有了一個生命，和我相依為命。

    我游蕩無依很久的心，終于有了一個著陸點。

    ——但是，高雄打破了我的幻想。

    （三）

    我從醫院回家，出了月子之后，高雄大老遠地從英國飛回來看望我和我的新生嬰兒。

    我輕輕晃著搖籃。隔著一層薄紗，胖乎乎的ANN正香甜地酣睡著，的拳頭緊緊地捏著。

    高雄看著搖籃里的ANN：“真是難以想象。這東西，是從你身體里分離出來的。”

    我看了他一眼。我：“你也是這樣分離出來的啊。”

    高雄：“看上去挺重的吧。生得很辛苦吧。很痛嗎？”

    我：“你做爹地很久了，會不知道嗎？”

    “目擊而已，我又沒有體驗，所以沒有這種知識嘛。”高雄。

    我：“要這知識做什么？你將來也不會有體驗，用不上。”

    高雄：“我們在一起，就必須這樣唇槍舌劍的嗎？”

    我輕推著搖籃，不話。

    高雄：“真的聽不懂我在問什么嗎？”

    我：“聽不懂。”

    高雄：“在很痛的時候，我是，在痛不欲生、走投無路的那個時刻，你，有沒有一秒鐘的時間，想到過我？”

    我不話。

    過了一會兒，高雄：“你沒有。就連半秒鐘，也沒有。你在心意地，想著他。”

    我繼續不話。

    他：“這樣無望地想著他，你的心，不會很痛嗎？在你身體很痛的時候，心，不會因此也很痛嗎？”

    我不話。

    “我時常刺傷你嗎？”高雄。

    “不。”我，“不。平心而論，你的每一個問題，都非常好。”

    我：“我沒有想他。他來就在的。他一直都在的。想或者不想，都始終在。與其，我想他，不如，他出現。而他一出現，很嚴重的事情，很難忍的時刻，也就變得沒那么嚴重，沒那么難忍了。”

    高雄：“他在你心里是神。”

    我：“他來就是那樣的。”

    我看著高雄：“他不是嗎？”

    高雄也看著我。他：“我以為，他的期望是，你要學會依靠自己的力量，而不是永遠依賴他。”

    他看著我。他：“他的期望不是這樣嗎？”

    他：“在走投無路的時候，你有自己的力量嗎？”

    他：“你認識到了嗎？你自己，其實也有和他一模一樣的力量。你也能，和他一樣的強大。”

    他：“心心女神！”。

    a

    </br>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