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館主陪著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從院里緩緩出來，中年人身后跟著一個女孩，估摸著也就五六歲的樣子。
他看到碧玉的背影，目光落在她豐滿的屁股上，突然，他對這個女人產(chǎn)生了一種強(qiáng)烈的震憾。自從老婆死了十幾年后，他一直靠著青樓花姐過日子。
眼前這個女人，卻是他夢愚昧以求的那種，他的眼睛就像被吸住了一樣，久久不能移開。站在旁邊的館主將這一幕看在眼里，便問老學(xué)究：“剛才那女的是來報名的嗎？”
老學(xué)究連連點(diǎn)頭：“她是外地人，聽要多交錢，舍不得出錢就走了。”
中年男子朝館主擺擺手：“黃館主，你們這制度要改改啊！我們江州城不是都取消地契人頭稅了嗎？你們還搞這名頭，因人而易嘛！”
“是，是，是！”
黃館主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搓著手背點(diǎn)了點(diǎn)頭。老學(xué)究也很機(jī)靈，明白兩人話里的意思，娘的，這人八成是看上這娘們了。
他馬上道：“我這就去追，這就去追。”
干瘦的老學(xué)究跑得很快，像一陣風(fēng)一樣，在秀園口把正在攔馬車的碧玉給劫下了。“這位夫人，能不能借一步話？”
碧玉看到這位干尸一樣的老學(xué)究突然殺出，態(tài)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變，她便有些奇怪：“先生什么事？”
“嗯！是這樣的。”老學(xué)究編了個話。“我把你的情況跟館主請示了一下，館主考慮到你們這些外地人的艱難，就同意不收多余雜費(fèi)，讓你家的孩子入園。”
“真的嗎？”碧玉愣了一下，有些不太相信，這轉(zhuǎn)變得也太快了點(diǎn)！
一年八百兩的雜費(fèi)，免就免？老學(xué)究見她不太相信，便發(fā)誓道：“我們先回去，館主正等著，你的孩子馬上就可以在我們私塾讀書了。”
跟著老學(xué)究返回私塾，館主正和那個中年人在談話，老學(xué)究立刻介紹道：“這位就是……”
“哦，黃館主啊，你們先忙，我就走了。”中年人朝兩人揮揮手，又朝碧玉笑笑。
老學(xué)究馬上會意，人家不愿暴露了身份，他順?biāo)浦邸！斑@位夫人，走，我?guī)銈內(nèi)竺！?br />
看到碧玉像水蛇一樣的腰肢，中年人露出一臉微笑，朝館主揮了揮手，崔馬夫駕車走了。
黑色的馬車慢慢消失，黃館主這才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有意思！
等碧玉辦完手續(xù)，黃館主很友善地跟碧玉了幾句話，這才揮揮手目送她們母女離開。碧玉拉著乖乖出了私塾院門，沒想路口人太多，怎么也攔不到馬車。
她干脆就拉著乖乖的手朝前面走去，一輛停在路邊的黑色馬車。慢慢地靠近，從車窗里探出一張笑臉：“怎么走路夫人？攔不到車嗎？”
碧玉回頭一看，正是剛才那個中年人。車?yán)镒鴤�女孩，估計(jì)是他的孫女。剛才黃館主告訴她，正是這位大人打了招呼，他們才破例讓乖乖進(jìn)私塾的。
因此，碧玉對他頗有好感。
剛好乖乖在叫：“娘，我走不動了，要坐大馬車。”
中年人就道：“去哪？我送你們一下。”
“這怎么好意思？”碧玉抱起了乖乖。“來，娘親抱。”
中年人道：“就算你肯委屈自己，也不能委屈孩子不是？上來吧！我也不是什么惡人，反正我剛好也有空。”
碧玉有些為難，看到對方頗有誠意，乖乖又在鬧，她就猶豫著上了馬車。
此時車上已經(jīng)不見了馬夫，中年人把馬車駕得很慢，心翼翼的。碧玉見他的穿著打扮，還有話的氣勢，隱約猜到了可能是哪個衙門的大人。
碧玉在心里估量，看他的樣子，至少是郎中級別！
這時，中年人問起碧玉。“你是哪里人？在這里做什么的？”
碧玉微微一笑，中年人借著眼角余光，發(fā)現(xiàn)她嫵媚的模樣，竟然呆了呆，好久沒有看到這樣的女人了。
碧玉回答：“有事做，在商行某了份差事。”碧玉笑了起來，樣子很漂亮。
中年人問了一個最關(guān)心的問題：“你相公呢？也在江州城嗎？”
碧玉臉色有些不好，沒有回話。中年人馬上意識到了什么，訕訕地笑笑。“是我多嘴了，你們住哪？”
碧玉告訴了他地址，中年人笑笑。“很巧啊，我也住那邊，看來挺有緣分的。”到這里，他就甩了一下馬鞭。
中年人駕著馬車，他一直留意著后面的碧玉，可能是覺得無聊，他又了句。
“這丫頭是我孫女，我兩個孩子都在外地。他奶奶早過世了，我今天剛好有空，帶她一起來報名。如果你以后不方便的話，發(fā)個箋條，我好一起送你們到私塾。”
碧玉連連搖頭：“怎么好意思？不用了，不用了。”
“客氣什么？”他拿出一張手寫的帖子和香片。“如果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別客氣！”
碧玉接過，心里怪怪的，這人好得太古怪了一點(diǎn)！
等到了自己住的巷子口，碧玉在路口下了車，與中年人告別。看到黑色的馬車漸漸離去，她就一個勁地在心里納悶。
這人挺有意思的，干嘛對自己這么好呢？她突然想起一句話，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
難道他……
碧玉回憶起今天的事，不由無語地笑了笑，真是不可思議！
碧玉順手將這張手寫的帖子和香片，塞在巷子口的墻磚縫隙里，甚至連名字都沒仔細(xì)看過，她轉(zhuǎn)身就走。
回到家里，她才突然記起，唐鳳菱和她婆婆去京城了，只有徐茂先一個人在家。碧玉就琢磨著要不要給他發(fā)個箋條，晚上到這邊吃飯。
一個大男人的，宅子就幾個看門掃地的大伯，估計(jì)不會弄什么飯菜，但是她又在心里猶豫，畢竟兩人有過那種事情，碧玉是個臉薄的人，想想還是算了。
在做飯的時候，又心里忐忑不安的，覺得自己是不是應(yīng)該關(guān)心一下徐茂先的生活。一個沒有女人的男人，這日子可不好過。
又想到自己，公公和婆婆又呆在柳城縣不肯出來，他們過不慣城里人的生活，現(xiàn)在的碧玉的確也夠累的。
坐在那里無端地想起今天碰到的那個中年人，碧玉便嘆了口氣，從嶺南到行都司，再到江州城，她見過的男人不少，很多人看到自己，都是那賊兮兮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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