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潺潺,倒映在巖石花崗上,三五時鳥啾啾,時不時的停落在草面上,不遠(yuǎn)處,幾個少年人正在嬉笑玩鬧。
少年組的幾人中,便是年齡最大的譚魚,也不過十歲,都是好玩的年齡,加上鄭寶兒表現(xiàn)的天賦,以及姜水源這個‘好心人’的帶領(lǐng),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你師兄到底是怎么練的,今天站樁,都站了接近半個時辰了,我卻到現(xiàn)在都沒站出勁兒來,”蝦頭羨慕道,他就天賦不高,加上性格膽,不會處事,也沒人特意指點他,所以練習(xí)第二個樁法時,始終找不到精要。
“聽師兄有這般功底,都是八師兄指點的,”一個怪異的聲音響起。
雖然燒身館學(xué)徒都是貧民子弟,皮肉早已被曬的黝黑,但這王神奴的皮膚,真的可是漆黑如碳。
嶺南靠海,粵州巨室多買黑人以守門,名為‘黑奴’,絕有力,可負(fù)數(shù)百斤,色黑如墨,唇紅齒白,發(fā)卷而黃,入海能伏一二日者,又謂之‘昆侖奴’。
而這王神奴,便是地地道道的昆侖奴后裔,雖然天生力大,但站樁的功夫卻是最淺的,與蝦頭一般,都是墊底的存在。
像他們這一類的低級學(xué)徒,若是在一兩年內(nèi)站不出勁來,便是武館也不會收留他們。
“八師兄么,他自己樁功都沒有站好——”蝦頭嘀咕了句,眼中閃過一絲糾結(jié)。
而另一邊,五人組的兩位實力最強的,驕傲少年馬源和譚魚,也在交談著,他們的話語間,已經(jīng)有了一兩分成年人才有的沉穩(wěn)。
“譚魚你差不多到了站硬樁的水準(zhǔn)了吧?”馬源不經(jīng)意的問。
“嗯,一年了,也差不多了,就在這幾日,我準(zhǔn)備向教習(xí)申請,”譚魚笑道。
“那些年長的武館學(xué)徒,一般都是要花一年半的時間,才能站出勁來,你這已經(jīng)是不錯了。”
“那也比不上馬源你,只用了半年時間,看樣子也快了吧。”
“嗯,我在硬樁上,一定會超過你的,”馬源信心十足的道,隨即臉一垮,“不過再怎樣,也比不上那個老九,照這般速度,怕是不過三個月,就要趕上來了。”
“這可能也是林師傅為什么要收他的原因,師兄的確是個天才,”譚魚兒起林師傅時,是滿滿的崇拜。
“那可不一定,不是還有那奇葩的八師兄嘛,他才能站多久,”不過這話時,馬源的心中生出一絲心虛,他在拳術(shù)上的天賦在五人中是最高的,自然能隱約感受到,寇立站樁時,那仿佛媽祖神廟中,神嬰童子一般的氣質(zhì)。
就是太短了。
“不過這幾日,八師兄都不來武場訓(xùn)練了,聽師兄,是自己獨自練習(xí),”譚魚兒微微有些奇怪,樁功這種東西,是拳術(shù)的基,但是基,就要有人時時點播指點,因為隨著呼吸的變化,形體也會發(fā)生變動,稍有差池,便會破勁,就算是鄭寶兒,也時不時站錯幾個姿勢。
功法好學(xué),功夫難成,難道那八師兄,已經(jīng)有自信到能夠站樁站的不出半點差錯?
‘古怪的人,’二人同時想道。
“師兄,你發(fā)什么呆,那只青殼大蝦又跑了!”不遠(yuǎn)處,姜水源的吼聲傳來。
心累,他也很心累,為什么搞到最后,反倒是自己陪著這位,而且這家伙心不在焉的,更是讓他火大,心里轉(zhuǎn)了好幾圈,卻沒想出什么壞主意來,頓時一陣氣餒。
若是還在以前,這新來的二位不受重視,還可以陰謀算計,但如今鄭寶兒展現(xiàn)出了自己的天賦來,就連一向火爆脾氣的總教頭,看到他都會笑瞇瞇的稱呼一聲師弟,他哪還敢有什么手段。
江湖上的規(guī)矩,輩分高一倍,那就是沒邊了,況且他只是個武館學(xué)徒,連記名弟子都不算。
鄭寶兒倒不是在發(fā)呆,只是遠(yuǎn)處的海面上,無窮的海水時漲時縮,最后居然化作蓮花的形狀,而那朵蓮花,莫名的對自己有種吸引力。
“咦,”空中忽然傳來一聲輕呼。
再然后,鄭寶兒的脖子上,就多了一串瑪瑙念珠。
…………
寇立心中很是后悔,早知道那百骨湯的藥力那么強,他就不應(yīng)該順其自然,而是趁此機會,多打破兩個身體關(guān)卡,最好是肩胛骨兩處,早貫通好,畢竟貫通的早,虎撲的威力就強。
就像是他的右手一般。
如今就算不是站樁,他也能感受到,手掌靈活性的增強,仿佛血、肉、骨頭,都像是新?lián)Q了一般。
‘真有意思,觀想中的溪流幻境各有代表,而那溪水中沙礫浮石,應(yīng)該就是身體內(nèi)部,那不利于拳腳功夫的雜質(zhì)殘物,武人從開始定樁定形,除去的,便是這些東西,而我有這種‘入微’能力,哪怕沒有從修煉,只要用功,也能將這些雜質(zhì)一一剔除,往后,資質(zhì)就會高,甚至?xí)䦶娺^那些所謂的天才們……’
至于期間所要承擔(dān)的痛苦與折磨,寇立一向無視之,康莊大道不是給他這種人走的,荊棘道,也自有其中的妙處。
“原來是八師弟,師弟今日怎的有空到這后院來?”
寇立抬頭望去,只見一位高大丑漢正笑容古怪的看著他,他認(rèn)得對方,武館九名內(nèi)門弟子中,六師兄魯志雄。
他和對方?jīng)]有太多的接觸,但是見到這位的時候,嘴角依舊忍不住抽了抽,無它,對方長的實在是太丑了。
面黑如碳,魚眼外突,嘴巴扯起來像個鯧魚,鼻翼紋、魚尾紋、抬頭紋、頸紋加起來足有上百道,靠的近了,還能聞到一股子咸腥味。
就連他這種沒有密集恐懼癥的,看的都直抽抽,鄭寶兒頭一次見到對方的時候,更是直接被嚇哭了,是晚上做夢夢到了夜叉惡鬼。
“六師兄,我來找大師兄,”寇立擠出一絲笑容來,道。
“正巧,一起去。”
武館占地近十畝,這么大的地方,除了前院的武場外,便是飯?zhí)谩㈦s物間、客廳、還有幾間瓦坊、木坊、熟皮店,養(yǎng)著一些地勞工,既然不靠武館學(xué)費賺錢,總得是要生活的,在這一點上,江湖高手和普通人,沒有半點區(qū)別。
在木坊前,一堆脫了皮的巨木正分類擺好,這個世界的樹木,普遍要高大一些,通過精細(xì)的制作,都可以作為普通船只的龍骨,而四師兄羅墩子正和幾個匠人在清賬。
羅墩子人如其名,五短身材,面容憨厚,性格老實,也不知是不是這個原因,所以那林顯師將后勤的工作交給對方清點,見了二人,羅墩子憨笑了聲,算是打了個招呼。
眼前一所不大的白色院子,就是大師兄林顯師的住所,還沒進(jìn)門,‘嗚嗚’的風(fēng)浪聲就傳了出來,還有類似于敲打牛皮鼓發(fā)出的沉悶聲響,一聲又一聲,仿佛敲打在二人的心臟處,讓人熱血沸騰,心潮澎湃。
只是這種情緒的變化,卻是由于身體內(nèi)部的影響而引發(fā)的。
寇立二話不,連忙站了個童子樁,定住氣血,若是普通人在此,恐怕會導(dǎo)致身體大量出血。
而魯志雄更是面色大變,不假思索的怪嘯一聲,身影仿佛化作一條海底怪魚,破門而入。
雖然身體此刻的變化程度,跟服用百骨湯時相差無幾,但是寇立卻不敢趁機剔除雜質(zhì),因為前者消耗的是藥力,而后者所消耗的,恐怕就是生命力了。
足足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這種風(fēng)浪戰(zhàn)鼓的動靜,寇立長吐了口氣,推門而入,只見青石地面上,到處都是半寸厚的腳印,而四面墻上,更是各自多了一道掌印,以掌印為凹陷點,方圓半丈,皆是密密麻麻的裂縫。
而羅嚴(yán)宗與魯志雄站于其中,羅嚴(yán)宗的臉上,是淡淡的笑容,透出一股獨特的氣質(zhì),而魯志雄則是一臉的驚駭,聯(lián)想到對方這幾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心中一動,脫口道:“師兄你煉體成功了!”
“若非八師弟當(dāng)頭棒喝,師兄我還不知何時才能百尺竿頭,再進(jìn)一步,我欠了師弟一個大人情,”羅嚴(yán)宗感激道。
寇立深吸了一口氣,按照對方之前的法,一旦煉體成功,人體潛能便能得到開發(fā),血氣旺盛,筋骨強勁,力量、敏捷、速度,都是常人的十倍,體力強到不可思議,而且能將勁力在舉手頭足間打出,有扛鼎、斷樹、裂石之能,而且能夠開發(fā)出人體的特異性。
之前寇立對此一直保持一種懷疑的態(tài)度,畢竟這種層次上的上升實在夸張,但看到眼前這一幕,他已經(jīng)不再懷疑,拳術(shù)真的能打破虛空這一事實,或許這已不僅僅是拳術(shù)的能力,而是跟道書中的丹功有關(guān)。
不過這個問題的答案,依舊需要自己的探索。
“師弟這一次趕巧了,我這里正好有白嶺的水花袍,那可是白嶺雪池中長出的茶葉,二位師弟這次一定要嘗一嘗。”
羅嚴(yán)宗笑間,便把二人引了進(jìn)去,不過腳步有些踉蹌,寇立詫異的看了這一眼,沒有話,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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