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見張天龍低頭不語,一拍驚堂木,喝道:“堂下疑犯,有何話?”
張天龍道:“鐵將軍所言,句句是實,在下無話可,愿意當堂畫押認罪。rg”
鐵虎與城主俱是一愣,城主仔細上上下下打量了張天龍一番,又看了看鐵虎,喝道:“有何隱情,速速來,休得隱瞞!”
張天龍苦著臉,道:“鐵將軍方才所言,在下都認,只是鐵將軍還漏了些過往的緣由。”
鐵虎一愣,城主問道:“還有何事?從實來!”
張天龍道:“在下不但今日污辱了吳老二的老婆,之前還污辱了鐵將軍的老婆和妹子,不然鐵將軍怎地追著在下不放?索性今日一并認罪!”
鐵虎臉色霎時鐵青,青筋暴出,捏著雙拳,就要上前毆打張天龍!城主忙喝令眾衙役上前勸開,鐵虎怒氣沖沖地甩手站到一旁。
城主道:“鐵將軍,這廝的可當真?”
鐵虎鐵青著臉,指著張天龍罵道:“末將之妻,未曾遭此賊人之毒手,但舍弟鐵豹子和舍妹鐵蓮,卻是在二龍城被此人所害!我與此人,不共戴天!”
張天龍失聲道:“原來你是鐵豹子的哥哥!難怪要害老子!哼哼,你家娘子,老子記住了!出去之后,非要去找她不可!你老子是淫賊,老子這個賊還真惦記著你家里了!”
鐵虎大怒,又想沖上前去毆打張天龍,眾衙役急忙勸開。
那手執佛手的年輕人在城主耳邊了幾句,城主點點頭,叫人寫了伏罪文書,張天龍仔細看了,甚是滿意地簽字畫押,被押下地牢關了起來。
晚上,城主設家宴請鐵虎,酒過三巡,城主開言問道:“鐵將軍,官看那張天龍表現甚為奇怪,被抓住不但沒有掙扎慌張,而且到有幾分享受之意!鐵將軍,你怎么看?”
鐵虎眉頭一挑,咬牙道:“那廝窮兇惡極,且詭詐異常,大人莫被他疑惑!”
城主笑道:“官知道那張天龍與鐵將軍有殺親之恨,但他在我這城中所犯之事,卻是疑點重重!其一,官命人查過,吳老二不是地人,住所也是昨日新租;其二,吳老二的妻子馬雪蓉,乃是江湖中有名的采草女淫賊,綽號‘媚娘子’,也是昨日才來的,這馬雪蓉向來獨來獨往,哪里有什么丈夫?其三,今天有人看到吳老二主動找張天龍搭訕,先帶著張天龍去了一家賭坊,再帶回住所,過了六七個時辰,就傳出張天龍辱殺了馬雪蓉,辰時回了住所,申時才來抓現行,這可不通;其四,那個賭坊,也是昨日才臨時開張的,里面的打荷、跑堂,甚至賭徒,都是一伙的,吳老二可巧這么熟惗,直接就帶張天龍去了那里,可真是巧得不行了;其五,鐵將軍帶人圍住張天龍和馬雪蓉,讓他們在里面鏖戰了五個時辰,方才進去,單不張天龍是否真的有這般驚人的事,鐵將軍故意等這么久卻是令人遐想了;其六,官派去的仵作,驗尸回來,文書上分明寫著馬雪蓉曾遭*暴,體液之中混有多種氣味,這是作假不得的,到了官這里,就變成了張天龍一人*殺人了。嘿嘿,鐵將軍,你,官的有沒有道理啊?”
鐵虎霍然站起,寒著臉,道:“大人,這是甚么意思?莫非我們抓到的不是那個通緝要犯張天龍嗎?大人為何要為他開脫?”
城主擺擺手,笑道:“鐵將軍,莫要著急,且聽官細。官方才所言,只是案的疑點,你我心知肚明,今日之案,分明是有人設局,為泄私憤要置張天龍于死地!嘿嘿,只是,看了官。”
鐵虎臉色鐵青,眼中寒芒一閃,道:“難道大人,要放過這個張天龍不成?”
城主大笑道:“鐵將軍,稍坐,稍坐!官何曾過要放過這個張天龍啊?”
鐵虎繃著臉,硬聲道:“大人了這么多,末將不明白,還請大人明示。”
城主笑道:“就算這是一個局,但那張天龍確是朝廷通緝要犯,設個局抓住他,給他再加上一個罪名,也沒什么!至于那個‘媚娘子’馬雪蓉,也身背數十條人命,死了就死了,現在能夠作為指證張天龍的證據,倒也比她身之名清白許多,算是她的一場造化!”
鐵虎松了一口氣,笑道:“大人有話,但不妨。”
城主笑道:“官只是覺得,這局有點糙!但不要緊,反正張天龍也已經落,算是鐵將軍送給官的一份大大的功勞,官自然卻之不恭。”
鐵虎笑道:“都是為朝廷辦事,鏟除這禍害百姓的惡賊,分什么彼此?大人這份人情,末將記在心里了。”
城主大笑。
鐵虎又問道:“不知大人打算如何處置這張天龍呢?”
城主眼珠一轉,笑道:“抓住通緝要犯,自然解押送京,聽候刑部發落。不知鐵將軍,又有何更好的辦法?”
鐵虎嘆道:“這張天龍體格雄壯,力氣驚人,曾有逃脫牢獄的經歷,此番輕易伏法,怕是又想打逃獄的主意!解押路途遙遠,難免生變,此人兇殘,讓他逃脫,禍害無窮!末將有一個辦法,叫他無法再逃!”
城主點頭道:“鐵將軍請講!”
鐵虎道:“如今那張天龍枷在牢里,只要在飯食之中加上瀉藥,壞了他的肚子,再斷他十日水米,此人必死!等此人斷氣,大人再向上報功,方可萬無一失!”
城主笑道:“鐵將軍好毒的計!若要殺他,為何抓捕之時,鐵將軍不以拒捕為由動手呢?”
鐵虎嘆道:“此人一身硬功,尋常刀劍傷他不得,末將方出此下策。”
城主笑道:“如此,官就聽你一回。”
鐵虎大喜,拱手作禮道:“大人此恩,末將銘記在心。”
兩人復又推杯換盞,喝得大醉。鐵虎歡喜離去,卻渾然不覺,城主眼中閃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張天龍被推進地牢,過不多時,卻見牢子帶了一個穿著斗篷的人進來,牢子對那人畢恭畢敬地行了個禮,遠遠走開了。
張天龍有些奇怪,道:“閣下是誰?”
那人掀開斗篷,卻是一個青年男子,約二十上下,身材高大,面容俊秀,尤其雙目奕奕有神。
張天龍笑道:“老子不認識你,難道是老子的仇家?”
那人笑瞇瞇道:“龍哥仇家雖多,但我不是,算起來,我倒是認識龍哥的幾個兄弟。”
張天龍眼光一寒,曬笑道:“老子能有什么兄弟?”
那人笑道:“在下李神算,龍哥的兄弟嘛,大哥和孫長勝,我都認識。在這城里,還有一個人,也和我一樣,有心要救龍哥的。”
張天龍吃了一驚,失聲道:“‘鬼卜怪醫’李神算?”
李神算微笑道:“不錯!”
張天龍笑道:“既然李兄是神算子,那么幫在下算一算,此劫,可否能破?”
李神算笑道:“這哪里算是劫?你的劫還沒到,不過,快了!雖然有些兇險,但還是有救!能救你的人,快要出現了。”
張天龍笑道:“如此,那就得多謝李兄咯!”
李神算頷首笑道:“龍哥你也莫要不信,此次在下與龍哥會面,主要是要告訴龍哥三件事。”
“那三件?”
李神算笑道:“第一,龍哥你的七殺刀,在下已經從客棧取出,放在一個安的地方,龍哥脫身之后,在下立時奉上;第二,要害你的人,只是鐵虎,與其他人無關;第三,卦象顯示,龍哥你有水米之災,想必是那鐵虎,要在飯食之中下毒,在獄中把你做掉。”
張天龍神色一變,道:“你居然知道‘七殺刀’?老子信你真的是李神算了。李兄,請教我如何脫困?”
李神算伸手入懷,拿出四粒藥丸,一紅三藍,笑道:“紅丸可解百毒,藍丸能抵饑餓,有這四丸,可保你九日之內無事!”他再悄悄一甩,一根金剛細絲甩到張天龍腳邊,低聲道:“此物,收好!”
張天龍會意。
李神算蒙上斗篷,走出去,方才那個牢子慌忙帶著他出了地牢,在牢房門口,牢子見左右無人,笑道:“王先生,此番見這重犯,的可是冒了極大的風險,您看?”
李神算笑道:“龐三,你在賭場欠下了三百兩銀子,憑你在這干事,也不知道多少年才能還清,要不是我幫你連贏八局,你就等著給人剁手吧!怎么?讓你帶我進來,和我舊相識幾句話,也抵不了?”
龐三涎著臉,笑道:“自然抵的,但的膽,怕事,要沒些東西壯壯膽,怕守不住這些秘密。”
李神算笑道:“我王公子哪有什么秘密?也罷,也算你造化!明日你放工,我和你再去一次,提示你三把,可好?”
龐三大喜,笑道:“曉得,曉得!的也知道勢不能用盡,三把,足矣!”
李神算點點頭,龐三喜滋滋地回去牢里當班了。
其時,月正當空,城主和鐵虎,仍酒酣耳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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