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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性難移
范弘道回到如歸客店，該吃吃該睡睡。及到次日，卻見客店掌柜王傳財來找他。
范弘道不用問，大概也猜出了王傳財的來意，笑道：“王掌柜不在柜臺那里算賬，一大早來找在下，莫非要為楊員外當客否？”
楊家這些人里，王掌柜算是現在最合適的游人選了，他算是幫過范弘道的人，有一份人情在。對恩怨分明的人來，這面子總要賣幾分。
王傳財一副不確定該不該高興的樣子，“剛才東家發了話，綢緞鋪李掌柜被免掉了，然后讓我去綢緞鋪當掌柜�！�
“嗬！”范弘道忍不住驚訝出聲。
那李掌柜是楊家最大店鋪的掌柜，居然也免免了，同時還讓與自己關系不錯的王傳財接手，這是繼續向自己示好嗎？
范弘道再次感到，楊朝奉的行為，已經超出了正常求人幫忙的范疇，肯定還有什么內情。
如果是正常請人幫個忙，請的到請，請不到也算了，誰也不欠誰的。哪有楊朝奉這樣孜孜不舍，被甩了臉后，還想盡辦法要請人的？
除非是別有原因，范弘道又想了想：“你去讓楊員外來見我�！�
楊朝奉來的很快，王掌柜出去后沒多久，他進來了。范弘道懷疑，他根是在附近等著。
“不過一樁區區事而已，楊員外何至于此？”范弘道很高姿態的：“你也過，走趙姑娘的門路，只是想將你楊家生意更上一層樓而已。以在下看來，算不成也沒什么損失，你未免太過于熱衷于此了�！�
“當初老夫起此事，多有未盡之處�！睏畛羁嘈茁暎跋壬仓�，我楊家生意近年壯大，是沾了光祿寺采辦的光。
現在這個門路即將斷掉，老夫又別無他法，唯有寄希望于趙姑娘的門路。去了兩次，依舊無功而返，如今只能拜托范先生試試看了。”
原來如此！范弘道恍然大悟，若是這樣，那邏輯上能解釋通了。
楊家原來只是商戶，來也沒什么根基，前年走了運道在光祿寺摸到點門路，通過政府采購發了家。
現在不知道什么原因，這個門路快不行了，楊家的大部分生意有可能會遭到滅頂之災，所以楊朝奉才會如此著急，什么救命稻草都要抓住。
范弘道不免嘆道：“你們商戶，安安穩穩開門做你的買賣行了，扯進官府做什么。須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既然借助官府勢力騰飛，花無千日好之后，也肯定有隨之敗亡的時候�！�
楊朝奉卻答道：“若非如此，老夫這兩三年如何發家，連致富機會都不會有。”
想起張姐的交待，到此范弘道再無話可，“在下知道了！再去一趟勾闌胡同，會一會那趙姑娘是！”
楊朝奉大喜道：“范先生豪邁倜儻，文學出眾，定可讓老夫如愿以償！”
范弘道忽然想起什么，“只是去那種地方，少不得花銷�！�
楊朝奉毫不猶豫的：“老夫當然有一份心意給范先生�！�
范弘道登時變，喝道：“在下豈是貪圖你的好處！”
旁邊王掌柜拉了拉楊朝奉，代替東家答道：“范先生不要誤會，東家絕無看低先生的意思，一切事成之后再，不讓范先生白白辛苦是�！�
范弘道輕輕帶過這個話題，又道：“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那趙姑娘究竟是個什么狀況，楊員外不妨與在下分一二，也好讓在下心中有數�！�
楊朝奉備了酒席，便把范弘道請入酒席，酒過三巡后，“其實也沒什么可分的，那趙姑娘是勾闌胡同里有名氣的人物，李植李大人當初未成名時，趙姑娘與李大人相識。
后來李大人飛黃騰達之后，對趙姑娘十分迷戀，甚至還有消息，李大人想納趙姑娘為妾室。不過雖然一直有這個傳言，但卻未能成真�！�
范弘道若有所思，此后拍著胸脯：“在下明白了，一切包在我身上，楊員外但請放心！”
吃完這頓酒，楊朝奉拉著范弘道去了勾闌胡同，要去找趙姑娘。但是吃了閉門羹，因為李植李大人今夜要來，趙姑娘今日不接別家客人。
兩人無奈，只得回轉。
又到次日午后，楊朝奉再次拉著范弘道，去勾闌胡同找趙姑娘。這次他們去得早，拔了個頭籌，穩穩的坐在前廳里喝茶。
老鴇子出面，對兩人客套幾句，敷衍幾句。
楊朝奉指著范弘道：“我看趙姑娘一直想見金陵貧士范弘道，我費盡力氣將他找來了，不知趙姑娘意下如何？”
老鴇子愣了愣，打量了范弘道幾眼，只覺得很眼熟。轉身去了里頭，大概是去告訴趙姑娘了。
不多久，簾影晃動，趙姑娘從里門娉娉裊裊的走了進來，依然是不盡的嫵媚風情。兩泓秋波定定的注視著范弘道，訝異道：“是你？”
她確實也沒想到，寫出“人生若只如初見”的金陵貧士范弘道，居然是那個“狠絕無情”、將姐妹們視為踏腳石的年輕人。
范弘道瀟灑的起身，拱了拱手，毫無芥蒂的問候道：“趙姑娘別來無恙否？”
仿佛前夜讓趙姑娘氣得逐客的“狠心人”是別人，跟他范弘道半文錢關系也沒有。
趙姑娘幽幽嘆道：“奴家嘗聞，高人言行，往往狂放不羈，不拘一格，但卻別有深意。自從得見范先生，信夫！”
楊朝奉清清楚楚記得，上次趙姑娘對范弘道的評價是“乏味無趣，毫無人性”，今天忽而變成了“狂放不羈，不拘一格，別有深意”，這畫風變得也未免太快。
范弘道掛上露出八顆牙齒的標準微笑，“在下從楊員外處得知，趙姑娘對在下信手涂鴉四句的激賞。在下心中便將趙姑娘視為知音，忍不住今日登門造訪�！�
好！楊朝奉幾乎要出聲喝彩了，范弘道這句話得妙極！一句“知音”，不知道能省多少力氣。
果然聽到“知音”兩字，趙姑娘立刻滿面春風，兩腮微紅。范弘道對這份風情視若無睹，微微昂著頭繼續道：“既然是在下認可的知音，看在這個面子上，要指點一下趙姑娘。”
要壞菜！楊朝奉瞠目結舌，隨后痛苦地捂住了臉。果然會這樣，江山易改性難移，狗改不了吃屎，范弘道根不是低聲下氣去求人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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