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巧和帛花正在另一個間房里帶著阿錦陪趙平妻子,聽見動靜忙沖了出來,見張青被抓,阿巧上去伸開雙臂護住,喝問帶頭的將校:“你們憑什么抓人?”
那個將校刷地把刀抽一半:“他的事犯了,張相公有令帶他去過堂。你不要防礙我拿人,不然這刀可不認得你!”
阿巧還要再,張青止住她:“他們也是奉命行事,你不要爭了。我行得直坐得正,怕他什么,我倒看看,這個張相公有什么手段。”
阿巧只好讓開,看張青被押走,交待了帛花照顧屋里,自己跟了上去。
前廳里,張云山早已升起大堂,童員外聽拿了張青,跑過來抖著手問張云山:“相公,你這是做什么?婿明明立了大功,怎么被你拿了?”
張云山沉著臉:“他做的歹事犯了,今天我要主持公道,閑雜人等退出去!”
童員外無耐,只好退出前廳,見張青被押了過來,只好站在那里看著。
張云山見了張青,一拍驚堂木:“見了官,還不跪下!”
張青冷笑一聲:“我只跪祖宗,你還當不起。”
“大膽!”
張云山剛要下令開打,黃安在一邊陰陽怪氣地:“趙二郎是宗室,張相公你還真當不起。”
張云山一口氣被憋了回來,胸膛起伏不定。調整了一下氣息,張云山對張青道:“你如何伙同喬元凱詐騙別人財物,從實招來!”
“我什么時候詐騙了誰的,相公還是明白。”張青臉色不變,這事真沒做過,假的成不了真。
“帶證人!”
張云山一聲令下,李不畏被帶了上來,張云山道:“張青如何勾結喬元凱,你從實招來。”
李不畏把他們設局詐騙李山也的事了,只是把主謀換成了喬元凱。
張青笑道:“楊二,你今天的與上次可不一樣,這是其一;再者,這事與我有什么關系?倒是你可是從頭干到尾。”
張云山一雙眼鷹一般盯著李不畏:“楊二,你還有什么補充?”
李不畏“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啟稟相公,那個喬元凱多次與我起,是趙二郎指使他干的,千真萬確!”
張云山看著張青,一字一頓地問:“你還有什么話?”
張青不以為然:“在下的命是喬元凱救的,幾個月來我們同居一室,無話不談,他不止一次跟我講起,那個楊二的話,是一句也信不得。”
張云山被噎住,喬元凱又不在,紅口白牙,那不是想怎么就怎么?冷笑幾聲,張云山從堂上把從張青家里搜出的銀子丟了下來:“好個伶牙利齒,若不是有證據,還讓人以為是官故意找碴來尋機報復你,這包銀子你認得吧?”
張青看了一眼,搖了搖頭:“在下從沒見過。”
張云山猛一拍驚堂木:“當面撒謊,你個刁民真是嘴硬。實話告訴你,這包銀子是剛剛從你床下搜出來的,也已經過苦主和證人辨認,確是贓物無疑。看你外表忠厚,實際心藏奸詐。你聽喬元凱童員外的外甥年少多金,又喜好風月,便與劉應田設下這個神仙局,欺詐別人錢財。你端的是狡詐,整件事情你不出面,只管坐地分贓。我昨日你怎么猜到了劉應田要來劫營,原來你與這賊早有勾結,后來明明見你占盡上風,卻還讓劉應田從容逃脫。不用問了,定是劉應田被官兵圍困,支撐不住了,與你里應外合,使這苦肉計脫身。”
張青冷笑道:“張相公真會編故事,扯了這么一大篇,不就是要最后那幾句嗎。昨晚那種天氣,傻子都知道要防賊兵劫營,我好心提醒你,誰知你遇事不清,識人不明,卻把我恨上了。難得你這么會編,竟然能連貫起來,我只問你一句,你了這么多,可有一件證據?”
張云山指著地上的銀子道:“這就是證據!”
張青不屑地問:“這是從哪里搜出來的?”
“從你房里搜出來的!”
張青嘆了口氣:“敢情剛才我的都是給聾子聽的,那我再一遍,喬元凱救過我的性命,幾個月來我們同居一室!張相公,這銀子是從哪里搜出來的?”
張云山憋得臉色發紫:“這可是從你床底下搜出來的。”
張青冷哼一聲:“你們搞清哪張是我的床了嗎?”
張云山眼睛一亮:“你是銀子不是在你床底下?”
張青道:“我哪知道喬元凱把銀子藏在哪里?我只是覺得你們搞不清楚我睡哪張床而已。自喬元凱走后,我念他昔日情誼,換了張床睡。張相公,你是讀書人,是朝廷大員,不要像潑婦一樣胡攪蠻纏好不好?公堂之上,不要把朝廷臉面都丟光了。”
張云山腦羞成怒:“好個刁民!看來不打你是不會招了,來人哪——”
“慢!”黃安突然站了起來,向張云山拱拱手,“張相公,趙二郎是宗室,可不是打就打的,這案子無論如何要先通知宗正司我們才好審下去。好在西宗正司就在洛陽,離此不遠,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張云山眼珠轉了轉:“現在劉應田逃亡在外,這廝領著鄉兵就在腹心,如果拖延,就怕禍起肘腋,來不及去洛陽了。”
黃安道:“張相公趙二郎與劉應田勾結,沒有一絲證據,難道就想就地正-法?”
張云山沉默不語,黃安冷笑一聲:“在這里你的品級最高,可不要忘了朝廷法度還在,由不得你亂來。此地離州城不過一日行程,你如果真是懷疑趙二郎,大不了明天帶他去汝州,自有提刑相公明斷。別是宗室,就是一個普通百姓,也不是你一個檢法官就能斷生死的。我在提刑司干辦公事,絕不允許有人破壞法度。”黃安與張云山矛盾一向很深,這幾天又被他壓制得苦,張青羞辱張云山,他心里不知有多爽。而且這件案子明明白白就是無中生有的冤案,只要鬧上去,張云山被降職罰俸都是輕的。所以黃安冷眼旁觀,就是要把案子鬧上去,鬧到提刑司,鬧到宗正司,最好鬧到中樞去,看張云山怎么收場。
張云山陰著臉,盯著黃安:“黃干辦,你可想清楚了,先前出兵的時候,趙二這廝就推三阻四不打頭陣,打了那么多日子,他帶人在一邊旁觀,從沒上過戰場。到了最后,他才跑出來,把賊首劉應田放跑,事實俱在,黃干辦為他張目,你想過后果嗎?”
黃安回頭問張青:“趙二郎怎么?”
張青漫不在乎地答道:“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人埋,這種道理我是知道的。張相公左一句右一句,無非是怨我沒給他面子,他的面子如果能要了我的命,趙二認了。”張青見張云山話重,已經無法善了了,也就想開了,大不了魚死破。黃安還不算過份,已經逼反了一個劉應田,張云山這是顛倒黑白,大不了再逼反一個趙二爺嗎,難道自己還不如劉應田那個混混?
黃安沒想到張青如此直白,忙道:“趙二郎的過了,只要你站得直行得正,沒人耐何得了你,朝廷法度又不是給人看的。明日我陪你回汝州,稟過了提刑相公,親自去一趟西宗正司,定然還你一個公道。”張青的話里已經有反意,把黃安嚇了一跳,沒想到張青看著老實,關鍵時候也光棍得很。“殺人放火金腰帶”來自后世的歌詞,黃安沒聽過,可民謠“若得官,殺人放火受招安”那就如雷貫耳了。
張云山冷笑連連:“果然我沒冤枉你,就讓你看看,官的刀利不利。”
黃安見事情鬧僵,對張云山高聲道:“張相公,你審這案子我也聽了一會了,你趙二郎勾結劉應田,憑猜測,那我也猜一番,你聽聽如何?要出軍的時候,你讓趙二郎領鄉兵去做替死鬼,趙二郎不肯,得罪了你,你懷恨在心。到了昨夜,趙二郎提醒你要防賊兵劫營,你因個人好惡,不但不聽,還嘲笑趙二郎,結果賊兵真的來了,因你無能,差點葬送了體官兵。趙二郎不念舊惡,挺身而出,救了你和官兵的性命,并反敗為勝,攻敗了賊兵山寨。結果你不但不感激,還恩將仇報,當然也怕回去上司追究你統軍無能的責任,嫁禍趙二郎。我們這兩種詞,你哪一種更靠譜些?”
張云山臉色發黑,不出話來。作為檢法官,他排位在黃安前面,可也不是黃安的上司,兩人只是同事關系。先前能壓住黃安,那是因為黃安逼反了劉應田被他抓住了把柄,現在形勢反過來了,跟他來的官兵未必會跟他擔風險,那也拿黃安沒辦法。就是普通犯人,死刑最少也要由一路提刑核準,有黃安在旁邊,張云山也不敢法外施刑,爭執不下,只好把張青暫時收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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