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太辰一直關(guān)注著他面上表情,打鐵乘熱地言道:“二叔,你好歹也是二房子嗣,難道就忍心看到二房就此沉淪么?還請(qǐng)你以家族為重,應(yīng)承同意。”罷,深深一個(gè)大拜。
謝景良急忙扶了謝太辰一把,一臉為難道:“二房有難,二叔自然不能坐視不管,但是你的二娘……唉,難辦也!”
謝太辰正色道:“二叔放心,二娘那里侄兒親自去,保管她同意下來。”
謝景良頭道:“看來這次為了二房,我不得不作出犧牲。好,我同意了。”
兩人各得所需,自然是一拍即合,謝太辰便將心中謀劃一五一十地了出來,聽得謝景良連連頭不止。
一場針對(duì)大房的陰謀詭計(jì),就此悄然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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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謝瑾送去修學(xué),6三娘心里面不出的傷心難過,畢竟橫望山離江寧還是有二十來里路程,加之孔志亮要求嚴(yán)格,謝瑾每季只能回家三天,今后相見無疑于少之又少了。
從橫望山歸來,6三娘郁郁寡歡地回到家中,竟是莫名其妙地害了一場大病,直到半月方才勉強(qiáng)康健。
這日秋陽高照萬里無云,江寧縣彌漫著入冬前最后一絲溫暖之氣。
午后,6三娘在侍婢幼娘的攙扶下行至后院水榭,落座在軒窗之前,她呆呆地望著池水中的殘荷敗葉,念及兒子音容,不知不覺又是潸然淚下。
她十七歲那年嫁入謝家,新婚不久丈夫謝懷玉便無故失蹤,與兒子相依為命十余載,一直心翼翼地維護(hù)著大房最后的尊嚴(yán),其中的苦楚不言而喻,如今謝瑾修學(xué)離家唯剩下了她一人,自然倍感孤單寂寞傷心難耐。
“娘子……”幼娘心知6三娘心思,想要?jiǎng)裎繀s不知什么才好,只得化作了一聲沉重的喟嘆。
正在此時(shí),一個(gè)人影輕步婀娜地走入后院,順著曲徑繞過竹林,徑直朝著水榭而來。
幼娘見事極快,輕聲提醒道:“娘子,顧家娘子朝著這里過來了。”
6三娘急忙掏出絲帕擦了擦臉上珠淚,起身迎至水榭門口,強(qiáng)顏笑道:“咦,是妹妹來了么?”
來人正是謝景良之妻顧氏,面對(duì)笑臉迎人的6三娘,她臉上神色莫名變幻了一下,擠出了一絲笑容道:“時(shí)才奴到處找姐姐,后才得知姐姐正在后園水榭憩,冒昧打擾了。“
“妹妹這是甚話,一家人何談打擾!”6三娘上前執(zhí)著顧氏之手,頗覺驚訝地笑道,“不知妹妹找三娘何事?”
“是這樣的,”顧氏輕輕一嘆,言道,“今天上午閑來無事,奴作得一情詩欲獻(xiàn)于夫君,然而總感覺到意境有些牽強(qiáng),姐姐你出生6氏名門,琴棋詩畫樣樣精通,還請(qǐng)姐姐你替我指更改一二。”
6三娘微微一愣,啞然失笑道:“妹妹作給夫君之詩,自然是至肺腑而成,三娘乃淺薄之才,何能行那俎代庖之舉?”
顧氏有些不好意思地言道:“正因?yàn)槭撬徒o夫君之詩,奴覺得更應(yīng)當(dāng)盡善盡美,姐姐倘若能夠指一下,奴必定銘感大恩。”
顧氏執(zhí)意請(qǐng)求,6三娘也不好再行拒絕,笑道:“也罷,不知此詩何處,請(qǐng)妹妹拿來一觀。”
顧氏頭,從懷中掏出了一張折疊得甚是整齊的信箋,6三娘接過展開瞄得一眼,輕聲念誦道:“中山一輪月,圓缺應(yīng)有時(shí),待君今夜久,相思不嫌遲。”
6三娘話音剛落,顧氏已是出言問道:“三娘子覺得此詩如何?”
6三娘心知顧氏此詩只能勉強(qiáng)算得一打油詩,然不好掃其顏面,淡淡笑道:“還算不錯(cuò),然而妹妹與夫君恩愛甜美,此詩卻過于幽怨,卻是有些不妥。”
顧氏澀然道:“奴也知道過于幽怨,然而閨中少婦總是幻想夫君能夠久久陪伴在自己左右,思念終是無盡時(shí),因此也是常理,還請(qǐng)姐姐替奴改動(dòng)。”
一席話聽得6三娘感同身受,不禁默然頭,斟酌半響,她將對(duì)謝懷玉的滿腔思念化為一詩,輕聲吟哦道:“山上徘徊月,出山猶有時(shí),待君今夜久,更漏已嫌遲。”
吟哦聲落,6三娘笑問道:“這樣改動(dòng),妹妹覺得如何?”
“姐姐果然高才!”顧氏佩服地頭,眼眸中突然閃過了一絲不可察覺的愧疚,輕聲道:“還請(qǐng)姐姐替奴將此詩抄錄一份,免得待會(huì)兒回去一不心忘記了。”
6三娘欣然頭道:“那好,幼娘,備上筆墨紙硯。”
幼娘應(yīng)聲而去,片刻折回已將文案事物準(zhǔn)備妥當(dāng)。
6三娘提筆蘸墨,略一思忖便將剛才所作的那情詩寫在紙箋上,遞給了顧氏。
顧氏接過,笑容滿面地欣喜道:“多謝姐姐相助。”
6三娘微笑頷,開口道:“妹妹與夫君恩愛非常,姐姐尤為羨慕,還望妹妹能夠好好珍惜這段姻緣。”
顧氏頭,這才告辭去了。
※※※
看到顧氏終于歸來,謝景良懸著的心兒這才落地,慌忙迎上當(dāng)頭便是一句:“娘子,如何了?可有騙得6三娘寫下情詩?”
顧氏輕輕頭,臉色卻有些蒼白,無不擔(dān)憂地問道:“夫君,三娘子好歹也是大房之媳,我們這般暗算她,恐怕終歸有些不妥啊!”
“你婦道人家懂什么!”謝景良黑著臉得一句,攤手催促道,“快將情詩給我!”
顧氏無奈一嘆,只得從懷中掏出了6三娘親筆所寫的情詩,心里面流淌著不出的愧疚之情。
謝景良奪過紙箋細(xì)細(xì)一讀,捋著短須大笑道:“好,就此情詩一篇,必定可以將6三娘和謝瑾趕出謝氏,二房多年心愿總算能夠達(dá)成了。”
顧氏無不擔(dān)憂地言道:“可是夫君……這樣一來,你也得背上奸~夫罵名,也同樣會(huì)被家翁掃地出門。”
“哼,你一個(gè)婦道人家,何其懵懂!”謝景良冷哼一聲,接著正色道,“不管二房以后是否能夠執(zhí)掌謝氏,宗長之位終歸與我無緣,常言道人為財(cái)死鳥為食亡,只要此計(jì)達(dá)成,阿爺答應(yīng)將謝氏所經(jīng)營的店鋪部轉(zhuǎn)讓給我,那可是一筆不的財(cái)富,聲名狼藉又算得了什么?大不了以后隱姓埋名便是。”
“可是……”
“不要在可是了!”謝景良頗為不耐煩地?fù)]了揮手,言道,“剩下的事你就不要多嘴,我這就去找阿爺商量。”罷將紙箋揣在懷中,眉飛色舞地去了。
顧氏默然矗立良久,沉重一嘆道:“唉!人心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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